不等掌門師兄開口,二長老便率先戒備的看向公冶慈:
“你又想做什麼?”
“那就要問二師兄想要我做什麼了。”
公冶慈看向二長老,見他一臉戒備的樣子,於是便彎了彎眼睛,笑吟吟的說:
“二師兄,何必緊張呢,二師兄不是掌管宗門對外事務麼,應該有不少棘手的求援事宜,可以任意挑一件給我來做,我不要任何酬勞獎賞,如此,能夠撫平二師兄的不滿,能夠讓掌門師兄滿意嗎。”
無論名門世家也好,小門小派也好,既然成了一方勢力,那在接受勢力下民眾的供奉同時,也要幫他們擺平無法解決的隱患。
而宗門派人前去解決隱患,自然也是要收取酬勞,自然也會根據事務的緊急重要程度,給前去解決事情的人員派發獎賞。
當下,聽到公冶慈的提議後,二長老有一瞬間的心動,然後又滿懷疑慮的看著他,總覺得……他又想借機搞事,猶豫片刻後,才試探著說:
“你想接手什麼任務?”
公冶慈歪了歪頭,無所謂的講:
“隨便,看二師兄的心情——不過,我解決完這件事情後,那掌門師兄與二師兄,可就不要再為朱納木之事為難師弟我了,否則我情急之下做出什麼更失控的事情,可也說不準。”
其他人:……
到底是為難誰啊。
但見他願意主動“認錯補償”,至少掌門師兄,沒提什麼反對意見,三長老與四長老也都是壁上觀的態度,於是重點還是落在二長老身上。
公冶慈滿不在乎的態度,更讓二長老心存疑慮,但二長老一時間也想不到更能夠讓他付出代價的方法,況且掌門師兄也沒說反對意見——是以他咬了咬牙,還是決定接受公冶慈的這種“道歉”方式,朝公冶慈飛出一枚玉簡,然後冷冷的說:
“看來你很有自信——那金花鎮蛇患之事,你就去解決吧。”
不等公冶慈有什麼回答,就立刻補充說:
“既然是你主動要求,我可沒靈石給你,也不會派其他弟子隨你前去。”
這句話雖然是故意刁難公冶慈,卻也實在是心有餘悸,怕再有其他弟子跟在真慈身邊,會出現如朱納木一樣的狀況。
不過,這對公冶慈並沒有什麼打擊效果,甚至該感謝二長老不打算派一些累贅給他,朱納木德行有虧在前,所以公冶慈折磨他,就算手段讓人不滿,卻也不好再說什麼指責他的話,他主動給個台階下,這件事情也能就此平息。
若公冶慈讓那些“無辜”的門派弟子受傷,那這些人就有理由來批判他了,雖然公冶慈也有辦法麵對,但誰會喜歡自找麻煩呢——尤其是這些沒有任何意義的麻煩。
雖然公冶慈喜歡挑戰自我,但他可不想將時間浪費在這些無聊沒意義的宗門扯皮上。
當下,公冶慈便無任何異議的接住了那枚玉簡,靈氣略一灌輸進去,玉簡內記載的內容就完全呈現在公冶慈的腦海中。
難度為【甲】級的門派任務,大概內容是,月餘前,風雅門治下的金花鎮,忽然出現了蛇亂,原因是一黑一黃兩條蟒蛇不知為何遊竄到了他們城鎮附近的山林中,蠱惑周圍的蛇群入鎮為害,甚至這兩條蟒蛇也出現城鎮中,每一次出現,都會帶去很大的禍害。
鎮民們難以抵禦,所以朝風雅門求援。
那兩條蛇均有百年修為,莫說城鎮民眾無法應對,放在風雅門也是頗為棘手的存在。
至少在公冶慈的腦海中所記憶的,風雅門對外事務,分為甲乙丙三個等級,丙級任務普通弟子可以隨意接受,乙級任務至少需要兩名以上長老親傳弟子帶人前去解決,甲級任務——就是最高難度的任務了,需要長老乃至掌門親自出馬,就算長老不出麵,那也是很信任的親傳弟子代勞,以及經過詳細周全的排布之後才會出發解決。
隨著事務難度的提升,能夠得到的獎賞就越多,不過,既然公冶慈都已經提前說好不要任何獎賞了,那也沒談這個的必要了。
公冶慈將玉簡之中記錄的事情看完,還不忘再去觀察其他幾個長老的態度。
掌門在聽到“金花鎮蛇患”這幾個字的時候,很明顯皺了皺眉,似乎感覺不妥,卻到底也沒說什麼反對的話語。
三長老嘴角掛著意味不明看戲一樣的笑容,四長老臉色更臭,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為公冶慈的詭辯而不喜,還是為二長老的故意為難而不認同,也可能對兩個人都感覺厭煩。
總而言之,在其他幾人眼中,“真慈道人”已經是一個危險人物了,至少讓他們短時間內不敢,或者說不願與公冶慈親近。
這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公冶慈並不在意,他不需要這些長老們的交好,況且真慈道人本人,可也從來沒感受過什麼同門愛啊。
公冶慈捏著手中的玉簡,微微眯了眯眼睛,心中已經想好要如何解決這件事情。
***
申時之前,公冶慈就已經回到了他和那群徒弟崽們的微塵小院。
申時來臨時,公冶慈打開了屋門,在幾個徒弟崽們緊張激動的注視中,走下了走廊與台階,然後坐在早放在院子裡的一張寬闊椅子上。
幾個徒弟也按照入門順序排列站在他的麵前。
公冶慈的目光從他們頭頂一一掠過,然後才說:
“考核很簡單,你們齊心協議完成這件事情就算過關。”
說完話,他伸手一拋,那枚記載了金花鎮蛇患的玉簡便擴大了數倍浮現在空中,連帶著其中記錄的詳細內容也出現在幾個徒弟麵前。
金光閃閃的【甲】字,震撼了每一個徒弟的心。
他們就算是再怎樣無知,也明白【甲】字任務所代表的含義。
於是幾個徒弟更加驚悚。
他們以為的考核,是師尊會抽背功法經文,或者讓他們當麵展示修為,功法之類,又或者是讓他們進行對打,或者直接和師尊過招——
怎麼也沒有想到,考核的內容竟然是直接讓他們進行【甲】級任務——這種任務放在平常,他們連碰的機會都沒有,但是現在師尊卻突然就拿了出來,並且說是他們的考核內容。
二弟子鄭月濃蹙眉,忍不住小聲再向他詢問的了一遍:
“師尊,這不是甲級任務麼?”
公冶慈朝她看過去,平淡的回答:
“是,有什麼問題?”
當然有問題,問題很大!
沒經過任何排布,立刻就讓他們去應對甲級人物——而且還有才修行沒幾個月的人,這豈不是和讓他們送死沒差彆!
幾個人麵麵相覷,一時竟然都不知道說什麼話才好。
而在其他幾個人沉默時,四弟子林薑便立刻站出來不滿的說:
“沒有聽說用甲級任務來做日常考核弟子的,況且我連修行都才開始不足一年,師尊不覺得這種任務壓在我頭上,有些太超過了麼。”
公冶慈朝他看過去一眼。
尖下巴,狐狸眼,天賦在幾個弟子屬於上等,但他的眼神靈動中透著輕浮,一看便知曉是不安分的主兒——事實上也正是如此。
林薑本是路邊乞兒,以為真慈道人年紀輕輕就做了“長老”,必然實力不凡,地位舉足輕重,他也能跟著沾光,才死纏爛打跟著回來;
結果回來後發現事情真相和自己想象的截然不同,彆說他想象中備受追捧的日子了,被人知曉他是真慈的弟子不連帶著嘲諷戲弄都是好的,甚至連個單獨住的地方都沒有。
於是便覺得自己受到很大欺騙,剛來的時候還想另攀高枝,可他一個乞丐出身,又是被真慈帶回來的,其他幾個長老也不收他,回去繼續做乞丐又不願意,於是兜兜轉轉,還是擰巴著待在微塵小院。
屬於是時刻想散夥又沒勇氣踏出離開第一步,並將長期處於想散夥又沒勇氣踏出離開第一步的狀態。
或許,現在倒是給了他一個簡單下山的理由?
公冶慈再次伸出手,這次是一封書帖出現在他的手中,他拿著這本帖子在另外一隻手上拍了拍,帶著笑意看向林薑:
“你要拒絕這次考核?”
林薑抿了抿嘴,頓了一下,才回答說:
“我隻是不想死。”
真是一個聰明的孩子,還知曉迂回作答——但公冶慈不打算給他迂回的空間。
“這不是答案。”
公冶慈收回目光,又看了一遍其他幾個人,然後將手中的書帖正麵朝著他們,讓他們看清上麵的字——是斷絕師徒關係的契書。
公冶慈沒有任何不舍的說:
“你們所有人都是同樣,麵對這次考核,隻有兩個回答,參加——聽我給你們安排下一步的任務,拒絕,簽下這份契書,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這更是讓幾個徒弟全都意外的說法,不是說會進行抽查,誰若無法通過抽查,那就將抽查內容練習一百遍麼,怎麼突然間抽查內容就變成了甲級的任務考核,懲罰也直接變成逐出師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