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1)

齊琅瞥見他手中的東西,“等等,桂花糕?”

陸甲忙止住腳步,回道:“正是。”

陸甲見齊琅朝著他伸出了手,露出一臉不解來。又見齊琅攤了攤手掌,露出一副“這都不明白”的神情來。

陸甲頓時反應過來,將手裡的東西一並遞了上去。

齊琅眼中閃過一絲驚詫忙將手縮了回去,嗔怒道:“孤要的是桂花糕!”

他伸手將桂花糕一把奪過,朝著沈昭房間借花獻佛去了。她今日給陸甲擺譜,不就是怪今日他沒陪著麼?

沈昭正在看書,見齊琅從門外進來,“公子何事?”

齊琅麵帶微笑,將桂花糕放下,“阿楚今日是生氣了?”

她一臉迷茫,“沒有。”

“陸甲可是聽到你的牢騷了,對他意見頗大呢。”

……

她沒想到,齊琅竟會誤會至此。什麼牢騷,她隻是想給支開他找個借口罷了。她回道:“是我心眼小,不懂顧全大局,以後不會了。”

“阿楚這是什麼話,我不是來給你賠罪了麼?”他笑意盈盈,將桂花糕打開。“今後我會讓彆的侍衛跟著你。”

“不……要。”沈昭可不想天天被彆人盯著,這樣讓她今後如何行動!

“嗯?”

“我是說……”沈昭話鋒一轉,連忙道:“我不喜歡男子跟著……”

齊琅沉思了一會兒,“我身邊,確實沒有女侍衛……”

沈昭心中狂喜,如此一來,她再也不用被人跟著了。

那日齊琅處理了魏廷勻後,整整陪沈昭出遊了一天。

晚間,兩人正要離去,裴如瑛迎麵走來。

沈昭是第一眼看到的,她下意識想避開。此刻自己在齊琅身邊,這裴如瑛但凡多看自己一眼,齊琅怕是就要起疑心了。明明什麼關係都沒有,可就是懼怕被人發現……

“我們要不先回……”

沈昭話還沒說完,裴如瑛已經朝著這邊走來了,還開口了……

“王上?”

齊琅見是裴如瑛,下意識將沈昭摟住,“是裴大人啊……”

裴如瑛剛要行禮,齊琅打斷道:“在外麵,此舉不妥。”

“那……”

“叫公子吧。”齊琅掃視他周圍,“這馬車……有些眼熟啊,是裴大人的麼?”齊琅記得這馬車,之前在千機閣和茶樓都過。

裴如瑛順著他的眼神看了一眼,“是裴某的馬車。”

“裴大人一個人麼?這燈火集市,應當與……”齊琅笑了笑,故意看向沈昭,“與心愛之人一起才是。”

裴如瑛仍舊沒看沈昭,畢恭畢敬道:“那裴某不打擾公子與心愛之人遊玩了。”

沈昭聞言,心中著急卻無能為力。她好不容易才讓裴如瑛動心思,經此一朝……怕是前功儘棄了。

“裴大人不如一起?”

齊琅的聲音一出,沈昭險些就要忍不住了……她後悔今日沒早些回去,怎麼能這麼巧合。

三人同行,明明是華燈初上夜未央的景色,卻夾雜著詭異的氣氛。齊琅與她上演著郎情妾意的場麵,裴如瑛跟在後麵一言不發。

齊琅要給她買簪花,她心不在焉的應下,是不是用餘光看向裴如瑛,簡直是身在曹營心在漢。

可他,從未將目光有一刻移至自己身上。

齊琅停下腳步,“阿楚,你可還記那日你送了我個白玉簪子?”

沈昭回過神來,“怎麼了?”

“簪子,碎了。”

放在平時,她會表現一副生氣的樣子。可如今裴如瑛在場,他故意提及此事,倒是有些彆有用心了……

“簪子是你的了,碎了摔了都是公子的事。”她語氣平靜,喜怒哀樂全憑齊琅揣測。

齊琅將人擁入懷中,“是我不好,下次你給的東西,我定會好好保存。”

沈昭被齊琅抱住的瞬間,她與裴如瑛……四目相對。

夜色照不清楚那人眼中情緒,沈昭從他目不轉睛的反應中察覺到,裴如瑛,生氣了……

她唇角一勾,眼神依舊,“公子喜歡,我多送些便是……”

齊琅:“那阿楚可要說話算話。”

裴如瑛拖著僵硬的身體,直直轉過身去。起伏的胸膛,微微顫抖的手指,恨不得陷入掌心的指尖,無一不是氣憤的表現。

沈昭見狀,意識到自己玩脫了,忙推搡著掙脫了懷抱,“大庭廣眾下,還是應當收斂一些才是。”

齊琅見她害羞,輕笑道:“好。”

他瞥了一眼背過去的裴如瑛,“裴大人早些回去。下次在遇到這等美景,還是要和心上人一起看才不枉此行。”

遠處原本漆黑的夜空中霎時火光四射,煙火炸開的聲音將周圍一切聲音都淹沒,熱鬨非凡。

眾人紛紛轉身朝煙花方向望去。

裴如瑛轉過身來,看向流光下的沈昭,隻見她一襲月白色羅裙,烏黑的長發鬆鬆挽起,幾縷發絲垂落在白皙如雪的臉頰旁。眉眼間似藏著一彎新月,眼眸清澈明亮,宛如一泓秋水。

她眼有中笑意,卻不是對他,他的心口被堵住了……“那臣,告辭!”

一朵朵煙花綻開,不斷發出的聲音將他的聲音埋沒,他自嘲的笑了笑。

沈昭回頭一瞬,裴如瑛轉身離開。

她察覺到了那人的落寞,心中五味雜陳。

沈昭見她呆愣,問道:“阿楚怎麼發起呆來了?”

沈昭回過神來,擠出一個笑,“我累了,想回去了。”

兩人上了馬車,周圍仍有嬉笑聲傳來。馬車開動,將喧囂拋之其後。

“阿楚覺得,我與那裴如瑛誰更好些?”

沈昭猛的心頭一緊,懈怠瞬間消失了……齊琅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她心臟緊張的砰砰直跳,“自然是公子了。”

齊琅無奈的笑了笑,“罷了,我就知道你會這麼作答。”

沈昭鬆了一口氣,問道:“公子對裴大人,好像不太……我也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

齊琅看向她,認真道:“阿楚可感受過,事事被人壓一頭的感覺麼?”

沈昭不語,搖了搖頭。

“我比不過他,所以《四方誌》聞名天下,《禾田》卻無人問津。”齊琅輕笑道:“我從來沒贏過他,即使是在朝堂之上,他提出的見解也是遠高於我。今日,是我唯一贏他的一次。”

《禾田》是齊琅所作。

“你是君,此人是臣,有此良臣,君應當開心才是。”沈昭安慰道:“況且你登王位,不也贏過他了麼?”

“阿楚有所不知,此人為臣是因為誌不在君,也正是如此,我才想要拉攏他。”他眼中滿滿泛起陰冷,隨後消散。

他從不覺得,過於聰明的臣子是好事。

裴如瑛在齊琅心中,過於更像是一種威脅。他需得將此人控製在手中,才能放心……

沈昭聞言,若有所思。她和齊琅,或許是一種人,都不喜歡失控的感覺。

說話聲停下,隻剩下車輪與地麵碰撞的聲音。

今日意外,事情瞬間棘手了起來。她隻顧看裴如瑛生氣了自己爽快,卻沒考慮到以後。裴如瑛又不是傻子,她再想與他牽扯,簡直難如登天。

任憑自己巧舌如簧,他又怎麼會聽自己解釋……

晃晃悠悠的馬車緩緩停下,車輪碾過地麵的聲音逐漸消失,她心中忽然產生一個念頭。

索性,將生米煮成熟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