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1 / 1)

“那是我的幼馴染。”實在是扛不住雙胞胎兩個人的重力,知道他們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性格,角名老實交代了和朝奈的關係。

就在雙胞胎交換了眼神,打算再深挖時,北前輩讓所有人上車準備回酒店。

雙胞胎也不敢忤逆北前輩的命令,於是角名成功逃脫一次盤問。

坐在返程的大巴上,角名與銀島同坐,或許是看到角名的心情不太好,所以銀島將靠窗的位置留給了他。

坐在位置上沒多久,大巴緩緩啟動。

在路過籃球場館時,角名的視線捕捉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自動飲料販賣機旁邊,一個身穿白色籃球服的紅發少年俯身,從自動販賣機中拿出兩瓶功能飲料。

少年將其中一瓶擰開遞給了他的幼馴染——月退朝奈。

他想,這大概就是給朝奈打電話的人。

那個征十郎。

真是讓人不爽啊,明明是自己想要達成目的,所以刻意疏遠了朝奈。

但他依舊不喜歡這種感覺。

也有可能是因為今天的比賽太累了,才讓他的情緒如此低蕩。

今天稻荷崎2:0拿下對手,對方雖然是一縣豪強,但和稻荷崎比起來還是有些差距。

如果不是因為今天宮侑突然找他麻煩,給他傳出的都是一些快球,角度高度極其刁鑽,是他疲於提速扣球,他或許也不會這麼疲乏。

宮侑是什麼時候發現他平時節能比賽的真相的?

而他,又是因為什麼與月退朝奈開始疏離的?

“哥哥,所以我特意為你創造了和朝奈姐姐破冰的機會,你卻沒有把握住,還在這半年的時間裡被彆人偷家了是嗎?”

回到酒店之後,觀看IH比賽實時轉播的妹妹給剛剛回到房間的角名打來了電話。

美奈子對於他的表現十分不滿,給他打了0分。

“朝奈有交新朋友的權利。”角名雖然也很想知道那個叫‘征十郎’的人是怎麼在半年,和自己的幼馴染處成互相交換名字的關係,但月退朝奈是個獨立的個體,她有交朋友的權利。

“朝奈姐姐當然有交新朋友的權利,如果你不讓她交新朋友,我會鄙視你的。”美奈子雖然還隻是上初中的年紀,但她在處理人際關係上可比角名成熟多了。

“但你和朝奈姐姐是不一樣的,你們一起長大,形影不離,和彆人是不一樣的,但這一年來你們的氣氛變得很奇怪,為什麼?”

美奈子對於這兩個人一個選擇在京都上學,一個選擇去兵庫,似乎在逃避什麼的行為十分唾棄,並且孜孜不倦地尋找答案。

“可能是因為距離吧。”角名深知這是自己準備好的借口。

“哥哥,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笨?”美奈子冷笑一聲,“那小學暑假一個人坐車到大阪找朝奈姐姐的,又是誰?”

角名歎了一口氣,他就知道媽媽肯定會把這件事情告訴美奈子。

應付了美奈子幾句之後,他以明天有比賽,要養精蓄銳的理由掛斷了電話,在電話掛斷之前,美奈子一直在電話那頭嘟囔。

站在陽台上,角名看著遠處的車水馬龍,東京繁華的夜景與美奈子的話,將他的記憶拉回小學的那個暑假。

朝奈的母親是一名醫生,醫生是沒有暑假的,而朝奈的父親是一名考古學家,陪伴朝奈直到她上小學之後,他就在妻子女兒的鼓勵之下,回到了自己熱愛的事業深耕曆史的痕跡。

所以朝奈上小學之後的暑假,大部分時間是在大阪的外祖家度過的。

於是那年的暑假,成為他們從出生以來分開最長的時候,他從來沒有覺得,夏天是那麼的煎熬,蟬鳴是如此的擾人。

剛上小學的角名與朝奈比同齡人稍微早熟一些,所以角名夫婦倆平時並不會拘束兒子。

一個炎熱的午後,他在路過商場去買冰棍的路上,聽到路邊琴行傳出的鋼琴聲時,就想到了從小學習鋼琴的朝奈。

月退朝奈從幼兒園開始就在練習鋼琴,角名就在鋼琴教室旁邊的排球興趣部學習。

當他練完球時,就會跑到鋼琴教室門口,聽著她的琴音,等待她下課。

下課後他們手牽著手回家,在路上還會買雙棍冰棒分著吃。

上了小學之後,角名就加入了校排球部,在排球部監督的教導下練球。

他不再去興趣班,但朝奈依舊在那間鋼琴室學習。

路過琴行時聽到鋼琴聲的那一刻,角名便想起了從暑假開始就沒有見到的朝奈。

角名是一個隨心所欲的人,這一點從他小時候的行為就可以看得出來。

他做出一個驚人的決定,買完棒冰的角名看著零錢包裡,媽媽昨天才發的零花錢,沒有選擇原路返回家中。

而是買了一張名古屋到大阪的車票,因為他是獨自一人,還是孩子,即使已經比同齡人高出一個頭,但他依舊可以買到一張半價票。

角名在走出大阪的車站時,用半價車票省下來的錢,在車站門口向一位老奶奶買了一束包裝精致的紫色滿天星。

“紫色滿天星代表思念,要將它送到你最思念的人手上哦。”奶奶帶著花香的,溫暖的手撫摸著角名的腦袋,她的笑容在角名的記憶裡已經有些模糊了,唯有那束滿天星,他還記憶深刻。

或者說,他記憶中的那束滿天星之所以能刻在腦海中那麼久,是朝奈收到它時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她彎起的眉眼藏在滿天星之後,比滿天星還要美麗。

出了車站之後,角名循著記憶與一路好心人的幫助,輾轉不同的交通工具,找到了朝奈的外祖父母家。

站在‘忍足宅’的門口,角名按響了門鈴,聽到門後麵傳來輕快熟悉的腳步聲時,角名莫名的有些緊張。

但他緊張的情緒,在看到朝奈的笑容時消散了,他將那束滿天星送給朝奈,得到了朝奈的笑容。

看到她的笑容,角名感覺這一路的辛苦都被一掃而空。

朝奈將他拉進家裡,先是給角名倒水,然後又給他擦汗,似乎對他的出現沒有任何意外。

直到兩個人聊了半小時的天,她才想起來問他是怎麼一個人獨自到大阪的。

“你說你聽到鋼琴的聲音,就想到了我,然後就一個人坐車來大阪了?”月退朝奈歪了歪腦袋,似乎在反思自己對幼馴染的大膽程度了解得不夠充分,“你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呢?”

“如果你不在座機旁邊呢,而且我當時沒有想那麼多,就是想你了,所以就來了。”角名從小到大就是一個很有主見的人。

這一點從他後來接受稻荷崎球探邀請,離開家鄉去陌生的城市上高中就可以窺見。

“那你來做什麼呢?隻是想看看我,給我送一束花嗎?”

“唔。”角名思索了一下,隨後從記憶力找到了當時腦海中一瞬卻占據了所有思緒的想法,“聽你彈鋼琴?”

自從上了小學之後,他就沒有機會在下訓後,等待朝奈回家的這段時間裡聽她彈琴了,所以在聽到琴聲的那一瞬間,他腦海裡隻有一個想法——

“好久沒有聽過朝奈彈琴了,想聽她彈琴了,不如去找她吧。”

月退朝奈當然很願意彈琴給她聽,但外祖父母家沒有買鋼琴,因為她擔心在家裡練琴回影響老人家的休息情況。

她在這邊練琴都是去附近的琴室,隻不過今天琴室不開門,外祖父母也不在家,於是朝奈想到一個辦法。

“你等我一下。”朝奈說完這句話之後,跑到了樓上,她的腳步聲在房間裡響起,卻像踩在角名的心上。

聽到這個聲音,他覺得很安心,因為她就在自己的身邊。

很快,朝奈就從樓上下來了,手裡還拿著一個MP3與耳機線,她對著角名說,“我們去院子裡聽吧。”

角名在這種事情上一向順著朝奈,於是和她一起走出房子。

外祖父母隻有媽媽一個女兒,所以她出生之後,外祖父在院子裡栽了一個樹,三十多年過去了,這棵樹長得十分粗壯。

在朝奈出生那一年,外祖父與他的兄弟,也就是朝奈表哥的祖父一起,為朝奈在延伸出來的樹乾上打了一個秋千。

朝奈與角名並肩坐在秋千上,分享同一副耳機,有線耳機將他們的距離拉近。

朝奈操作著MP3的按鍵,很快耳機裡傳來了熟悉的鋼琴聲。

“這是侑士推薦我的方法,用MP3錄下自己練習時的曲目,重播的時候可以找到自己的不足之處。”朝奈口中的侑士是她的表哥,也就是朝奈叔外祖父的孫子。

現在在學習網球的,同時也在練習小提琴。

坐在大樹陰影之下,微風吹拂樹梢,蟬鳴不絕,但這一刻,角名卻沒有來時的那種躁動不安,反而覺得十分安心,聽著耳機邊熟悉的琴音,朝奈的腦袋靠在他的肩上。

花香洗發水的味道包圍著他,她亞麻色的長發被風吹動,發梢時不時擦過他短袖之下露出的肌膚。

他也將頭靠在朝奈的頭頂,在炎熱的夏天,他們依靠在一起,聽著琴音依偎著入睡。

兩個孩子入睡期間,中午下班回家的角名夫人看到中午沒有人動過的午飯,到處找自己原本以為十分省心的兒子。

與從公司回來的丈夫回合之後,角名夫人提出了一個可能,“倫太郎不會是去找朝奈了吧?”

“去大阪?不會吧?”

“怎麼不可能,他們從來沒有分開超過一個星期。”朝奈是第一次回去過暑假。

以前幼稚園放假的時候,她還在國內的爸爸會帶著她與角名去各地的博物館參觀,他們從來都是一起行動的。

雖然這隻是個猜測,但她還是給在醫院上班的月退女士打去電話,月退女士在接到電話之後,把電話打到了家裡。

電話卻沒有人接,於是她打通了叔叔家的座機。

外祖父聽說這個消息之後趕回家,看到了兩個在院子秋千上熟睡的孩子,這才安心下來。

第二天,角名的爸爸驅車從名古屋趕來接角名,分彆時,角名握著朝奈的手,當著朝奈外祖父母的麵說道:“朝奈,早點回來吧。”

朝奈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而是將MP3送給角名,“每天聽一首曲子,等你把MP3裡的歌全聽完的那一天,我就回家了。”

角名握著手中的MP3,看著朝奈認真的臉,珍重地點頭。

回到家之後,爸媽並沒有嗬斥責打角名,隻是跟他說明了獨自離家的危害性,希望他下次離開家的時候,要先和父母交代清楚去向,角名也反思了自己的魯莽。

不過在最後,爸媽也誇讚了他的勇氣,和他獨自一人找到朝奈的機智。

離家風波順利解決之後,角名養成了一個習慣,每天都會聽一首曲子。

一首接著一首,時間也在飛逝,當最後一首曲子落幕時,角名聽到了敲門的聲音,與此同時還有朝奈的聲音,“倫太郎!我回來了!”

她回來了,信守約定回來了。

後來從朝奈的表弟謙也那裡他得知,原定朝奈計劃是要住到暑假結束的,那天她特意求謙也下班的爸爸,也就是她的舅舅送她回家,就是為了信守與角名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