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夜晚十分涼爽,室內飄滿了火鍋熱騰騰的味道,好幾桌人說笑閒聊,之後有個歌手帶頭領了首歌,餐廳中的氛圍一時溫馨又熱鬨。
後來,等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火鍋關了火、眾人情緒平靜下來、團建快要散場之時,節目組PD突然出現,宣布了今天這場團建的真正目的。
“大家入營也有兩周了,相信大家已經漸漸習慣了現在的生活節奏,也在召喚師峽穀學到了很多東西。當然我們知道日複一日的練習肯定是比較枯燥無聊的,所以,我們的訓練即將進入下一階段——常規積分賽。”
PD從訓練室推了個顯示器出來,液晶屏幕中的PPT為大家清晰展示了常規積分賽的賽製。
言戒靠在椅背上,笑著歎了口氣:“唉,就知道這頓火鍋不能白吃。”
“我們根據各位選手入營兩周的訓練賽表現為大家在班級內大致劃分了‘上下’兩個等級,如A上A下,以此類推,每檔五人。需要說明的是,本次評級為A上的五位選手不參加常規積分賽,他們將以助教身份加入各隊,因此我們常規積分賽每支隊伍的配置將是A下至C下五種評級各一人,A下選手自動成為每隊隊長,其他選手則由抽簽決定自己將加入的隊伍。”
PD將PPT往後翻過一頁:
“積分賽每周一輪,一共六輪,也就是一個半月。每輪比賽,各隊將依次挑戰其他四隊,個人積分按局內表現評分從高到低計算,分彆為10分、8分、6分、4分、2分,敗者隊隻有基礎積分,勝者隊積分在此基礎上每人疊加一倍。六輪積分賽結束後,積分總排名在最後五位的選手將離開我們的訓練營。大家聽懂了嗎,如果有問題,現在可以開始提問了。”
PD給的PPT挺一目了然,講解也挺清晰,江南岸大概看明白了。
意思就是去往下一階段淘汰賽的席位隻有二十五個,A班前五名算是保送生,可以直接進入下一階段,剩下二十個席位則要靠其他選手在積分賽中用個人積分爭取。
賽製講解完畢,PD調出了A上五位保送生的名單,言戒和蔡征都在裡麵,讓江南岸有點意外的是inBlue居然沒進A上,但想一想倒也合理,畢竟A班嚴格來算其實能分三層,金字塔尖上的兩位頂級打野自然不用說,底下則是他這個娛樂圈業餘選手和娛樂主播瀟灑哥,至於中間那六個人,說實話,水平相差不多,A上和A下估計也就是局內臨時幾個高光幾個失誤的區彆罷了。
“哎,吊老師。”
正在江南岸盯著PPT琢磨賽製時,身邊的言戒突然悄悄靠過來,朝他揚揚眉,小聲問:
“我一會兒選你,給你當助教怎麼樣?”
“?”跟言戒相處半個月,江南岸對這人還算了解,他猜言戒這句話後等著的絕對不會是什麼好屁。
為了避免這貨爽到,他從根源上杜絕了跳坑的可能性,冷酷道:
“不用了,謝謝。”
“真的假的?不要我?真不要我?我都背叛我小藍兒來投靠你了!”
江南岸立馬望向inBlue:“藍老師。”
inBlue正摘葡萄吃,突然被點名還愣了一下:“啊?”
江南岸無情告狀:
“言戒說要背叛你,非要我求他給我當助教。”
“哎你這人還添油加醋呢?”言戒好笑道:
“讓你求我是下一趴,我還沒提呢,你怎麼還主動劇透了?”
inBlue看著言戒那死樣子,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完事朝江南岸擺擺手:
“領走吧領走吧,從他入營選關鍵詞拿了個‘顏值’的那一刻開始我倆就不是一個陣營了。這種說得比唱得好聽卻身在藍營心在岸的兩麵派,不要也罷。”
“啊——”江南岸拖長聲音,尾音向下,聽起來好像特彆失望。
言戒深吸一口氣靠住椅背,兩手捂著自己的心臟無法釋懷。
橙花快笑瘋了,他猛拍言戒的肩膀:
“壞了啊我春!越混越完蛋了,變萬人嫌了這是,說出去多難聽啊!Spring都沒人要了!”
言戒抽了張餐巾紙,擦了擦乾燥的眼角:
“不服老不行啊花兒,曾經我春某人也是千萬簽約費看都不看一眼的用手法稱霸峽穀用顏值征服世界用人格魅力統治地球的男人,如今免費給人當助教都遭嫌棄了,我真傻,真的,吊老師就仗著他好看隨便傷小春的心——”
“春兒啊——”
“花兒啊——”
二人抱頭痛哭。
“沒關係啊春兒,他們嫌棄你,爸爸要你!爸爸的肩膀永遠是你最溫暖的港灣!還有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你想得太美了去誰隊你是沒有選擇權的,規則得人隊長來選你,壞了啊春兒這回連霸王硬上弓都沒機會了你是真沒人要了——”
“。”
“等等。”言戒接連遭受打擊,立馬推開橙花重新回去跟江南岸談判:
“真不打算選我啊吊老師?Spring價格公道童叟無欺,選到就是賺到懂不懂!”
“哦。”江南岸瞥了他一眼,順勢翹起二郎腿,拿著茶杯慢悠悠喝了一口,賞他一句:
“你求求我啊。”
這一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實在是妙,言戒給江南岸挖的坑最終由他自己一路滑到了底,但他本人對此接受良好,立馬笑眯眯給江南岸添上茶,一副狗腿做派:
“求求你了吊老師,給小春一個機會,小春愛你。”
“嗯。”江南岸揚揚眉:
“彆惡心,考慮一下。”
他們這戲精飆戲的時間裡,節目組已經完成了各組的分隊抽簽,由PD公布分隊結果:
“一隊隊長inBlue、隊員盛豫加……二隊……四隊隊長江南岸,隊員秦華、莫妮卡、Fire、放放。五隊隊長瀟灑……好了,各隊名單公布完畢,現在五個臨時戰隊的隊長可以召集你們的隊員進行一個簡短的會議,目的是隊內初步了解,以及確定你們想邀請的助教人選。本環節限時十五分鐘,十五分鐘後各隊隊長請將擬邀請助教寫在紙條上交給工作人員,如有多選一的情況,助教將進行反選。還有問題嗎?”
選手們紛紛表示明白,十五分鐘計時開始,工作人員給江南岸遞了個小牌子,上麵寫著“四隊”二字,要他抬手舉高一點,這樣他的隊員們也好快速集合。
臨走前,言戒穩穩坐在椅子上笑著看著江南岸,跟他說:“加油,小山老師。”
被迫開始社交的小山老師略顯傷感地歎了口氣。
隊員集合完畢,江南岸帶著他們去了臨時分配的四隊訓練室,五個人各自拉著椅子坐下,可會議開始的一分鐘內竟無一人主動開口。
江南岸來參加這個節目,原本隻是想安安靜靜地當個透明人,誰想這賽製直接讓他搖身一變成了隊長。本著認真工作要敬業要對隊友負責的原則,江南岸略一猶豫,從外套口袋裡摸出一副金絲眼鏡折開架在鼻梁上,而後起身去旁邊拉了塊白板:
“大家要不要先介紹一下自己?我叫江南岸,A班,最高段位宗師,常用位置是中單。”
說實話,麵前這四個人,江南岸一個都不認識,頂多聽過其中幾位的名字,所以“自我介紹”這個環節對他來說必不可少。
他打開白板筆,先把自己的名字和分路寫在了上麵。
他寫完後,坐在最左邊的青年先開了口:“秦華,B班的,最高鑽石,上單。”
之後是個染著橙發的年輕男生:“Fire,叫我火火、小火,阿火都成,C班的。段位……鉑金左右吧,我玩上單,ADC也能打,其他位置不行。”
留著黑色長卷發的女孩看看Fire又看看江南岸:“江老師好,我叫莫妮卡,B班的,最高隻上過鑽石,是中單。”
最後是個戴著黑框眼鏡的瘦小男生:“大家好我叫放放……C班的,現在差不多在白銀,我可以玩中單和輔助。”
江南岸把五個人的班級和分路全部列出來之後就發現一個十分嚴峻的問題——他們沒有打野。
但這個問題可以稍微往後放,江南岸推推眼鏡,問:
“……我們似乎沒人能打野,AD也有點勉強,這意味著有人得轉位置,臨時換位置的話……我們最好能請到一個打野或者ADC來做助教。現在A上評級中隻有Spring和蔡征兩個人是打野位,AD隻有芳菲,你們覺得邀請誰好一些?”
雖說Spring事先跟江南岸通了氣讓他選自己,但這種關乎團隊的事情,江南岸肯定得先問過隊友的意見。
“沒人打野的話就找個打野助教吧,AD我還能玩一玩,打野零基礎還沒人教的話太虐了。”Fire先發表了意見:“我投Spring一票。”
秦華想了想:“我覺得蔡征可能會好一點,他的運營思路很強,之前的團隊賽他還贏了Spring不是嗎?”
莫妮卡用手指繞繞自己的卷發:“我也投Spring一票,但你們有沒有想過,Spring人氣那麼高,其他隊肯定也想選他,多選一情況出現的話,等他拿到反選權他不一定會選我們。到時候萬一蔡征被選走了,分給我們的助教不就不對口了?”
放放弱弱舉手:“我覺得卡卡姐說的有道理,要不我們還是選蔡征老師?”
人一多,討論起來就容易亂,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還都試圖說服對方,這就導致十五分鐘的會議時間結束,工作人員拿著紙條來敲門,他們卻還沒商量出個結果來。
最後還是Fire一拍手:
“得了,這樣吧,咱不吵了,選擇權交給江哥,江哥你看倆打野誰順眼選誰吧,能搶到就是天神眷顧,搶不到聽天由命也沒事。”
江南岸點點頭,從他手裡接過紙條,拔開筆蓋準備落筆時,他想想那兩位打野,又想想隊員剛才的討論,陷入些許遲疑。
來之前,言戒表示過想到他這裡來,但問題是……言戒在他這裡的形象實在太不靠譜,江南岸不確定他先前那番到底是真情實感還是嘴上說說,又會不會在自己選擇他後把這當成一場玩笑轉頭跑去彆人那裡。
糾結片刻,一直等工作人員開口催促,江南岸才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匆匆在紙條上寫下一個名字,把它折一折,交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