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1)

最後等你們回到宮殿的時候傍晚的最後一縷餘暉也隱沒在地平線之下,格洛芬德爾先是去圖爾鞏那裡述職,至於你則是先回了一趟自己的房間,入夜了氣溫降低,你給換一條稍微厚實一點的衣服,雖說你現在的體質比以前好多了,但是你可不敢保證自己自己絕對不會著涼感冒。

那種生病的感覺你不想再體驗一遍了,因此你老老實實地回房間換了一條更加厚的長裙,外麵還披了一件長衫,這身打扮應付春季的夜晚是綽綽有餘的。

另外一邊的格洛芬德爾來到圖爾鞏的書房,先是將邊境的情況說明,“魔苟斯雖然放鬆了對邊境的試探,但是我認為還是不能掉以輕心,我的直覺告訴我他還在謀劃著什麼。”

圖爾鞏點了點頭,他說:“我能明白你的擔心,但既然目前看來邊境沒有危險,我想如果加固邊境的防守,哪怕魔苟斯真的發動攻擊,我們也能有所應對。”

格洛芬德爾依舊低著頭,圖爾鞏的聲音再次響起,“你是和伊玟一同回來的?我都聽侍衛說了,我很高興見到你們能夠友好相處。”

關於你的消息傳播得可真快,格洛芬德爾在心裡說了一句,他這才抬起頭,“是的,不過我想應該沒有精靈不會和她友好相處吧。”

“的確。”你原先隻是來圖爾鞏這裡做客的,無奈你實在是太擅長博得精靈的好感了,所以圖爾鞏一直沒主動提起護送你回兄長芬鞏那裡,他的妹妹阿瑞蒂爾倒是提起過一回,但是被他用其他話題給掩飾了過去。

既然這裡的精靈首領都不開口,其他精靈便也就理所當然地認為你本就該待在這裡,因為你的言行舉止和精靈貴族彆無二致,所以久而久之地,他們甚至都會忘記你人類的身份,隻有在你生病的時候他們才會意識到,你並非不老不死的精靈,而是會生老病死的人類。

“但她這段時間開始長久的眺望多爾羅明的方向,我猜她可能是想家了……”圖爾鞏說,但他也沒有要送你回多爾羅明的意思,一來是現在外麵的世界不安全,二來你的身體才養好經不起長時間的舟車勞頓。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還是這裡的精靈舍不得你的離開。

“我記得她是十一歲的去到芬鞏大人的領地,現在也已經有五六年。”五六年對於精靈來說算不得什麼,但在人類身上留下的痕跡卻是那麼明顯,圖爾鞏又說,“現在還沒有到她離開的時候。”

如果你願意,你完全可以在他的領地裡安度終生。

氣氛莫名變得沉重,格洛芬德爾說:“那位公主殿下似乎還對劍術和射箭感興趣。”

“是嗎?這一點她從未對我說起過。”圖爾鞏說,而他明明和你相處的時間更長。

“是的,所以如果有您的允許,我想我可以勝任她的老師這個職位。”

圖爾鞏沉吟片刻,才說:“可以,這樣一來也能緩解她的思鄉病,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

*

當天晚上晚餐過後你回到自己的房間,伊綴爾也跟著你一同回來,她很是自然地靠在你的床上,用手卷著床幃垂下的金色流蘇,嘴裡念叨著你的名字,“彌爾洛斯,彌爾啊彌爾。”

你被她念叨得煩了,就走到床邊,“怎麼了,伊綴爾?”

伊綴爾那頭美麗的金發在白色床鋪上披散開來,如同金色小湖泊,她向你伸出手,把你也帶到床上,然後側過身,幾縷金發如同湖泊的支流蜿蜒著流淌到你身邊。

“你今天都和格洛芬德爾說了些什麼?”這也是其他今天目睹你和格洛芬德爾有說有笑的精靈想知道的。

“我詢問他能否把小馬駒送給我,他同意了,然後他又問我在這裡待得開心嗎?”

伊綴爾說:“那自然是開心的對嗎?我的小彌爾。”她探出白瑩瑩的雙手去撫摸你的臉頰。

“開心。”

“你們肯定聊了不止這一些吧?”

“唉。”你輕輕歎息一聲,伊綴爾摩挲你的臉頰,她問:“你又為何而歎息呢?”

“你都沒給我說故事的時間,反而懷疑我對你有所隱瞞。”說著,你垂下眼簾,眉眼間流露出哀傷的神色,這樣悲傷的神情換做任何一個愛你的精靈見了都會為之動容,就連伊綴爾也不例外。

“噢,彌爾洛斯不要難過,我沒有懷疑你,我隻是想知道你都聊了些什麼而已。好啦,這是我的錯。”伊綴爾主動向你道歉。

你這才又說:“我還請求他當我的劍術老師,以及射箭老師。”

“什麼?嗯……我是說,你做這個決定都沒和我或者姑姑說一聲。”

“抱歉。”

“不,你不用向我道歉。”伊綴爾想了想,好吧,格洛芬德爾確實是個合格的老師,但她不知為何有些擔心,你的這個決定將會在日後帶來一陣風波。

但在此刻,她隻對你說:“那樣也好,你能學到更多的東西了。”

當天晚上伊綴爾做了個夢,算不上美夢,也不算噩夢,倒像是預知夢,她看見了夢境裡的你走在遍布荊棘的路上,邪惡的黑影將你籠罩,但你最後又乘著月光從黑暗中逃離。

她隔天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父親圖爾鞏,他們後來聯係遠在多瑞亞斯的親族加拉德瑞爾,懇請她幫忙分析這個夢境,這些都是後話了。

日後的一段時間你都在跟著格洛芬德爾學習劍術和箭術,每周固定時間固定地點,除非刮風下雨,你們才會改到室內進行。

這天正是你驗收自己這段時間訓練的成果的時候,你的劍術能夠在格洛芬德爾的攻擊下接下好幾招,這已經是巨大的進步了,至於箭術,那就更加讓你開心的了,你幾乎每一箭都正中紅心,不光是射靶子,就連活靶子也不例外。

格洛芬德爾好不吝嗇於自己的誇獎,他說:“你很有射箭的天賦,你做得很好。”

你並不滿足於這種程度,你說:“這還遠遠不夠。”

“那你想要到何種程度呢?”格洛芬德爾隻是單純的好奇。

你站在高處眺望多爾羅明所在的方向,你手中緊握的寶劍劍鋒直指那裡,“直到我足以擁有那片土地。”

那是你頭一次在精靈麵前展露自己的野心。

格洛芬德爾也看向遠方,他以為你還在思念家鄉,他想了想,做出了一個可以說是冒險的舉動,他忽然對你說:“那我們去外麵看看吧。”

“外麵?”

“對,就在領地外,當然我們得要在當天趕回來,你能做到嗎?”毫無疑問的,他這麼做是違背律條的,但是他無法看著你失落的神色坐視不理。

現在是上午,你訓練的時候一般都是和格洛芬德爾一起吃午餐的,所以你中午不回宮殿也不會有誰起疑心,而且你的心也因為格洛芬德爾說的話開始期待接下來的冒險。

於是你和格洛芬德爾一拍即合,你們在上午,共騎著一匹馬離開領地,來到芬鞏與圖爾鞏領地的交界處,這裡留有一片空地,很安全,同時也很靜謐,就算發生了什麼意外他也能及時通知看守邊境的精靈士兵。

你們騎著馬在草原到一路馳騁,但是後來地勢逐漸複雜,格洛芬德爾就從馬背上下來,留你繼續坐在馬背上,他領著白馬向前穿過一片小樹林。

此時陽光正好,撒向樹林,周圍的綠色植物都在陽光的照射下呈現出半透明的質感,如同美麗的玻璃藝術品。

你撥開從樹枝上垂下來的嫩葉的,忽然之間你說:“請停一下。”

格洛芬德爾停下腳步,並且抬起頭,他先是去尋找你的眼睛,確認你的眼裡依舊充滿了喜悅和好奇,他這才放心地問:“怎麼了?”

你指了指垂在你肩頭的花朵,你摘下花朵,俯身遞給格洛芬德爾,“這朵金花的顏色與你真相稱。”

很偶爾地,隻有在你很開心的時候你才會忘記使用敬語,直來直去地用“你”稱呼他。

格洛芬德爾不討厭你的禮貌,但他更喜歡你這樣直接的稱呼,就好像你們之間的距離也隨之拉近了一樣。

“謝謝……我很喜歡。”格洛芬德爾低頭仔細觀察那朵金花,仿佛要將這朵花的樣子永遠記下來。

你們繼續往前走,前麵的路實在是不好走,格洛芬德爾讓你從馬背上下來,他低聲說“失禮了”,然後握著你的手腕,你們蹚過一條小溪,因為溪水太清澈,導致你們對這條小溪的深淺產生誤判,格洛芬德爾走在前頭,他先是一腳踩下去,發現水有些深,本來想要提醒你的,但是你的動作更快一步。

你也一腳踩了下去,水位直接沒過你的小腿肚,你愣了一下,表情茫然,格洛芬德爾看著你,雖然他不該在這時候笑起來的,但他還是忍不住唇角上揚。

“你在笑什麼?”你其實已經知道了答案,於是你帶著報複心理地踢了一腳溪水到他身邊。

可格洛芬德爾卻覺得你就連報複的樣子也是美麗的,他說:“抱歉。”

“我可看不見你的歉意,隻看到了你的笑意。”

嘩啦——又是一腳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