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愛……

你想要生活在什麼樣的世界？”

這是一道沙啞疲倦，仿佛埋藏著數不清的痛苦與壓抑的聲音，夜蛾愛抿緊唇角，良久，她開口：

“——，——”

“……這樣啊……”

講完這句話後的黑發少年起身，他的身形佝僂，就像是被巨大的沉重感所壓著，他最後一次摸著夜蛾愛的頭頂。

夜蛾愛停留在原地，就這麼望著他步入門外的背影。

……

“擊飛吧！”

“咳咳……”

狗卷棘咳嗽沙啞的嗓音從頭頂響起，她努力抬起身體，晃蕩著身影重新加注咒力在四肢，蹬地衝向夏油傑：“她不是猴子！”

夏油傑抵擋住她的踹踢，卻被她踢的撞飛身側的牆壁，胖達的攻擊緊隨其後：“小愛！真希就交給你了！”

夜蛾愛壓縮咒力，來到真希身旁，她立即催動術式，真希的身影在她眼裡突然模糊，她重重地眨眼。

此時，胖達和狗卷棘的連招被夏油傑一一破解，狗卷棘一時不察，被夏油傑的咒靈擊退倒地。

夜蛾愛將真希放在安全的地方，瞬移身形扶起狗卷棘，剛要動用術式就被狗卷棘阻止：“……明太子。”

狗卷棘對她笑著，夜蛾愛滿眼急切：“沒關係的，我還有咒力。”

狗卷棘還是搖頭，夜蛾愛咬牙想說什麼，隨後胖達被夏油傑放出的咒靈擊向天空，咒靈咬穿了胖達的胸前，霎時棉花四散，她瞳孔緊縮。

她直接蹬地跳起來想要觸碰咒靈，卻被夏油傑一腳踹開：

“所以說……

當初就是把你教的太溫柔了。”

夜蛾愛重重地掉落在房簷，她剛想起身就被砸過來的胖達擊中，遠處的狗卷棘對夏油傑發動咒言，夏油傑身體隻停頓一瞬，他就被反噬得咳嗆出鮮血。

夏油傑召喚出咒靈狠狠砸向他：“居然到現在，

都不舍得對我用術式。”

說完他擋住夜蛾愛閃至眼前的右腿，接連拆解她的諸多招式。

夜蛾愛眼神悲戚，眼前的這個人為什麼會如此的陌生呢。

【你可以利用這股力量幫助更多的人】

她咬牙再次凝聚咒力揮拳：“不要……

不要繼續這樣傷害我的朋友。”

夏油傑揚起嘴角，麵目逐漸猖狂：“那麼，就試試阻止我吧！”

兩人交手之間，湊近望著夏油傑仿若痛苦得麻木不堪的眼神 ，她不由得放緩攻勢，漏洞間就被夏油傑抓住，他箭步上前抵住她的攻勢抬手。

夜蛾愛被他的拳頭擊中腹部，她身體一顫，倒在他懷中咳嗆出鮮血。

“小愛。”

耳邊的嗓音還是如此的溫柔，她的腹部被緊跟而來的毒性咒靈咬傷，她喘著粗氣地抬頭，夏油傑正滿麵慈悲的微笑：“等你醒來，

我會帶你前往嶄新的世界。”

他的身影像過去一樣漸行漸遠，夜蛾愛眼裡滿是悲傷的噙著淚水，咒力快要見底的她趴在地上逐漸失去意識。

“你……對我的朋友們

做了什麼？”

乙骨憂太眼神憤怒，滿是不可置信，他望著倒地的眾人，渾身的咒力逐漸沸騰起來。

【就是咻地一下，啪地一下，碰地一下】

記憶裡的夜蛾愛舉手對他演示的畫麵突然清晰至極，加注咒力在身體原來是這樣啊，愛同學……

他眼神堅定地望著夏油傑，他正笑得張狂。

……

“……愛，小愛，快醒過來。”

溫柔的陌生女孩子的聲音，就像是春日裡的陽光一樣溫暖，夜蛾愛感到臉頰被冰涼的小手觸碰。

“再不醒來的話，就沒辦法

告彆了。”

她猛地睜大眼睛，眼前是裡香散發著光芒的靈魂，她滿是不可置信：“……裡香……”

裡香對她溫柔地笑道，隨後指著碎裂牆壁的某個方向：“快，快去追上他。”

夜蛾愛聞言踉蹌著起身，耳邊傳來裡香溫柔的聲音：“喜歡小愛，裡香想和小愛做朋友。”

“所以，

裡香要幫助小愛告彆。”

夜蛾愛眼角流著淚水，她趔趄著扶牆往前走：“……謝謝……裡香……”

裡香還是咒靈的形態，但她在夜蛾愛眼裡，一直都是這樣小女孩的模樣。

「你叫裡香嗎？」

「你喜歡吃這個嗎？裡香」

「給，我的術式剛好可以幫助裡香恢複味覺呢，真是太好了」

「裡香！我們做朋友吧」

（夜蛾愛眨著眼睛，她握住裡香的手，對裡香笑得滿是溫柔。）

裡香站在她的身後語氣裡滿是鼓勵：“加油哦，小愛。”

夜蛾愛哭得滿臉是淚：“……嗯”

昏暗的天空中緩緩飄起雪花，溫柔地滴落在高專的地上。

夜蛾愛眯著雙眼，眼前那個模糊的身影逐漸清晰，她扶著牆壁向他大聲哭喊：

“小———傑———”

前方失去一條手臂的身影停頓，他眼含震驚的回頭，視線裡滿是天旋地轉，蒼白的發絲伴隨著雪花卷曲飄蕩著映在眼裡，回過神來時，就被前來的夜蛾愛撲倒在地。

夏油傑怔怔地望著飄雪的天空，未被碎裂衣物擋住的胸口上，傳來溫熱的觸感。

“……小愛知道哦……”

“……小傑是因為活得很痛苦……

才會重新出現在我和小悟麵前的……”

夜蛾愛泣不成聲，她望著眼前眼底滿是疲倦痛苦的夏油傑：

“可是……

夏天怎麼會那麼漫長呢？”

她的聲音哽咽，滿臉更是哭得通紅：

“……無論是什麼樣的世界都沒關係，

隻要是小傑能開心笑著的世界就好，

如果沒有這樣的世界，

我們……咳咳……”

胸腔疼痛起來，她咳嗽著喘氣，伸向夏油傑的手臂動用術式：

“……我們…

小傑和小悟還有大家

一起重新創造吧……”

她的淚珠斷線般地滴落，濺濕著夏油傑的眼睫，夏油傑緩慢地眨眼：“……啊……”

他怔怔地望著眼前少女痛哭的麵容：“原來……我竟是心存死誌才會出現在你們麵前的嗎？”

夜蛾愛的哭聲如同撕裂的紗布，讓人充斥著心碎，她伏在夏油傑身上顫抖著身體：

“—————，————”

夏油傑瞪大眼睛，時間彷佛在此刻按下了暫停。

他能感受到雪花冰涼的觸感，隨後，他抬起手臂輕柔地撫摸夜蛾愛的頭發：

“我收回之前的話語……

你的朋友她不是猴子……”

這聲音滿是釋然，夜蛾愛的視線模糊起來，她望著夏油傑輕鬆狡黠的笑容，如同過去般眯起雙眼咧起嘴角：

“還要看多久啊？悟。”

她抬頭，眼神在模糊中努力聚焦，這才注意到兩人前方站著的五條悟。

他的繃帶已經取下，正張著那雙仿佛天空延伸的六眼，靜默地望著躺倒在地的兩人：

“真遜。”

夏油傑無語：“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五條悟走上前來蹲下，他用手抵住下頜望著夏油傑：“真是狼狽。”

夏油傑並不搭理他，他溫柔地擦拭夜蛾愛臉上的淚痕：“眼睛怎麼樣？還看得清嗎？”

夜蛾愛眨著模糊的眼睛搖頭，她轉頭麵帶淚水朝五條悟吐舌：“今天的小傑可是小愛罩著的，

所以……

不許欺負他……”

五條悟誇張的咧起嘴角，他有張池麵臉，卻總是不好好地端正表情：“什麼意思啊，小鬼。”

夏油傑看見五條悟破防的樣子，也不由得露出笑容。

五條悟注視著眼前笑得輕鬆的夏油傑，他低頭：“……傑。”

夏油傑一愣，隨即聽到耳邊傳來的聲音：“——、——”

夜蛾愛眨眼，夏油傑沉默，緊接著他又笑了起來：

“都到最後了，你倒是說點詛咒人的話呀。”

2017年12月24日，發動百鬼夜行的那名為夏油傑的詛咒，在高專中失去蹤跡。

……

裡香解咒的瞬間，化作溫暖的泡沫飄向天空。

“好溫暖……”

夜蛾愛靠在五條悟胸前喃喃自語，她覺得眼前的世界特彆溫柔，溫柔得讓她鼻尖酸楚，她不由得哭起來。

“小愛還真是愛哭啊。”五條悟單手抱著她，另一隻手則大力地擦拭她的眼角。

夜蛾愛仰頭，她望著五條悟清透的六眼，真是神奇，明明是同一個人，但露出六眼的五條悟，總讓她覺得有股奇特般的神性。

她突然開口：“來年……

我想去海邊。”

五條悟眨著眼睛，他沉吟思索一番，隨即用另一隻手彈住她腦門重重地啪一聲。

夜蛾愛痛呼，她充滿怨念地盯著那雙望不出情緒的眼睛，就看到那柔軟的嘴角高高揚起：“來年，可沒辦法瞞過正道呢。”

“畢竟，這次是兩個人了。”

夜蛾愛笑得彎起眉眼。

……

百鬼夜行結束後，一年級恢複平靜的生活。

乙骨憂太沒有如他所想般的離開高專，他繼續和同學們快樂地進行著日常。

“憂太！”

站在五條悟身旁的乙骨憂太抬頭，夜蛾愛蹦跳著身影朝他揮手，一旁的真希連忙扶住她，還沒恢複視力的她過於活潑，常常令他們感到頭疼。

因為天空飄落的雪花在地麵積成厚被，稍有不慎她就會滑倒。

他微笑著前往一年級的身邊。

五條悟呼出一口氣，他揚起繃帶的一角望向天空。

離高專遙遠的教會也有一個人同樣望著天空。

夏油傑收回望著天空的視線，拉魯赤著上身抱胸站在他身旁：“真是不劃算的生意，簡直是什麼都沒收獲到的一次行動。”

菅田真奈美翻看手裡的文件，她輕啟紅唇無奈道：“又要重新找詛咒了。”

米格爾到現在都還心有餘悸，他充滿不滿地望著夏油傑：“夏油你這家夥，居然讓我攔住那個五條悟十分鐘，你可真行啊。”

夏油傑聞言哈哈大笑，就像是在做惡作劇般朝他笑得狡黠：“不是之前就說過他很強了嘛。”

菜菜子突然啊一聲，她遞給美美子看，美美子也啊，傳到夏油傑手邊時，聽了超多聲啊的他也不由得覺得好奇起來。

他拿過手機一看，他也啊了起來。

隻見萊萊子手機界麵上年輕人最喜歡用的社交軟件上，今日頭條是：

“超強人梯，暴走族們竟有如此實力。”

五條悟站在最下麵，他咧起嘴角扛住五人疊起的身影，把他們舉起來，夜蛾愛坐在最高處手勉強拿著巨大聖誕樹頂端的星星。

真希滿臉無語，胖達表情狂放，乙骨憂太羞紅著臉藏在狗卷棘腿上，狗卷棘沒被遮住的雙耳通紅。

夜蛾愛滿臉努力，夏油傑看著，和屋裡的眾人對視一眼，霎時間，滿是歡聲笑語。

……

還不知道他們被登為頭條的高專一行人，夜蛾愛雙眼激動地注視店員，店員尬笑著，顫顫巍巍地遞出頭等大獎：

“十萬日元。”

夜蛾愛滿臉興奮地接過，她舉起支票轉頭對眾人笑得滿臉驕傲：“拿到啦！”

除了五條悟和胖達外，其他幾人都滿臉羞憤地站在原地。

夜蛾愛傻眼，她略顯不滿地說：“明明小愛那麼努力的舉出了最高的星星，怎麼大家像是不高興的樣子。”

五條悟的嘴角拉扯出誇張的角度：“明明是老師我出的力最大吧。”

胖達撓頭：“但這個活動是我發現的欸。”

三人眼神對上，視線間燃起火花。

“笨蛋嗎？”真希滿臉無語的看著這三人突然開始剪刀石頭布，狗卷棘拍著乙骨憂太的後背：

“昆布昆布。”

乙骨憂太尬笑著應道：“狗卷同學，我不怎麼會玩。”

狗卷棘一怔，隨後他彎著眉眼：“鮭魚。”

這家夥居然聽得懂棘說的飯團語了嗎？真希暗自嘀咕。

夜蛾愛對著他們招手，他們對視後笑著大步向前。

……

“哈？你們兩偷偷跑去海邊？丟下本大爺我？”五條悟下拉嘴角不滿道，兩人無視著他，夜蛾愛牽著夏油傑的手，她遞給家入硝子從海邊買的章魚燒。

“啊，謝謝我們貼心的小愛。”家入硝子撫著夜蛾愛的頭頂，夜蛾愛笑得甜美至極。

五條悟 “我的呢？”

夜蛾愛：“……”

“居然不給我買，你這個可惡的小鬼。”

五條悟一把舉起她，把她拋向空中，夜蛾愛驚呼出聲，剛好此刻夜蛾正道路過。

“悟！”他憤怒地走過來，五條悟尬笑轉頭，卻發現家入硝子和夏油傑早已跑走的背影。

他看著夜蛾愛撇嘴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千萬彆哭啊，剛這麼想完，夜蛾愛就大聲哭起來。

五條悟眼睜睜看著夜蛾正道重重地敲打他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