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的到來不僅驚動了酒吧裡的人,同樣也驚到了街對麵的岑璃。她手裡的烤串才剛咬了兩口,頓時就被這動靜驚得站了起來,同時下意識用目光向流光詢問:你剛才報的警?
流光還真看懂了,麵上露出了無辜的表情——不是她,因為她不想去做筆錄。
岑璃有些將信將疑,畢竟她雖然沒看到流光打電話,但流光剛才離開去買烤串的時間也太巧合了。不過她也不打算追究什麼,現在就目光灼灼看著酒吧門口,想看看一會兒陳寶會不會被帶出來。至於對方會犯什麼事,她不知道,但對方做什麼壞事她都不覺得奇怪。
然而後續的發展還是出乎了岑璃的預料,她眼巴巴等了許久,結果被從酒吧裡帶出來的卻是一群社會人。個個人高馬大,裡麵一看就沒有陳寶那個小雞崽。
岑璃張望了會兒,不免有些失望:“人不在裡麵,他是不是沒來啊?”
流光嘴裡叼著串烤肉,到時一點都不急的樣子,也沒解釋什麼。
也就在這時,又一陣鳴笛響起,岑璃順著聲音一看,這次來的卻是輛救護車。之後沒一會兒,她終於看到了之前怎麼都找不到的陳寶——他是被救護車抬出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人起了衝突,看樣子傷得不輕。這樣更好,陳家兩夫妻的精力都得放他身上了,也就沒空作妖了。
岑璃的眸光有點冷,一點都沒有同情的想法。
流光吃完手裡的烤串,忽然抬手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把,很早之前她就想這樣以下犯上了:“好了,人也看到了,可以回去了。今晚你也能安心睡個好覺。”
她一句沒提自己做的事,也不打算讓岑璃知道,現在她老婆膽子小得很,怕嚇到她。
岑璃腦袋上還戴著帽子,被這一揉帽簷頓時遮擋了視線,她故作惱怒的拍開流光的手:“彆鬨,擋眼睛了。”說完就去抬帽簷,結果剛抬起又被流光按了下去。
她再抬,流光再按,幾次三番之後好脾氣的岑璃也惱了。她不再管遮眼睛的帽子,抬手就往流光身上拍去,兩人打打鬨鬨間離開了公交站台,漸漸去得遠了。
當然,酒吧門口一片喧鬨,也沒人注意到兩個女孩的離開。
……
正如流光預料的那樣,當陳寶這個陳家的寶貝疙瘩出了事,陳家夫妻就再沒有精力去管岑璃這個半路回家的女兒了。不過也有流光沒有預料到的情況,以至於出現了些遺留問題——她把陳寶打進了醫院,陳家一窮二白付不起醫藥費,於是又打上了岑璃的主意。
“宿主,陳家夫妻簡直不是人。他們之前不是打算拿岑璃抵債嗎,現在債主進去了,他們缺錢又聯係上了人販子,這次是真想把人賣進深山裡了!”係統義憤填膺,說完話鋒一轉:“不過玄璃劍尊當真非同尋常,這一點殘魂都不知轉世多少回了,居然還有做夢預知的本事。”
流光一大早的好心情就被這消息破壞殆儘了,她扭頭看了眼正在衛生間洗漱的岑璃。老婆昨晚才剛安心睡了個好覺,她可不想再讓她擔驚受怕。
想了想,流光乾脆吩咐係統:“你不是說現在是法製社會嗎?這些犯法的人渣我就不管了,你發現一個就直接報警抓一個,記住最好抓現行,不然就把犯罪證據準備好。”
這對於係統來說不是難事,當即爽快答應:“放心吧宿主,保證今天就把人送進去。”
流光終於滿意點頭,正好岑璃洗漱完出來了,於是她上前兩步牽著人去餐廳:“走吧,先吃飯。時間還早,你今天要是還想休息,就再在家裡待一天,反正昨天請假我也沒和班主任說請多久。”
她做得太過自然,岑璃也就自然而然任由她牽著走了:“那……就再休息一天吧,我們明天再去學校。不過我一會兒想出去走走,你能陪我一起去嗎?”
流光當然不可能拒絕:“好啊,你要去哪兒都記得叫上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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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璃還是擔心陳家人陰魂不散,但她觀察了一天,沒在學校附近看到什麼可疑人影,這才敢去學校上課。不過依舊有些提心吊膽,直到又過了一周也沒意外發生,她才終於將提起的心放下。
當然,這一周的時間岑璃也沒回過陳家,不知道更不關心陳家最近發生的巨變。
直到警察找來了學校,她站在班主任的辦公室裡,終於從對方口中聽說了陳家夫婦聯係人販子,準備把她賣掉的可怕事實。
岑璃一瞬間臉色煞白,有種噩夢成真的恐懼,與此同時她又很清醒理智——陳家夫妻和人販子一起被抓了,這次不用岑家追究,他們就自食惡果了。她再也不用擔心自己被他們賣掉,隻要度過高三考上大學,她就能遠走高飛,這輩子再也不用和這可怕的一家人打交道!
兩種情緒在岑璃腦海中拉扯著,以至於她從辦公室裡出來時,臉色蒼白不說,整個人也是恍恍惚惚的。直到她胳膊被人忽然拽住,回頭一看,就瞧見流光正靠在辦公室門外的牆上等她。
“怎麼了?”流光明知故問。
岑璃的情緒卻一下子繃不住了,嘴角一垮,忽然撲進了她懷裡。
流光雖有些猝不及防,但還是張開手臂一把將人抱了個滿懷,一邊拍背一邊安撫:“好了好了,彆怕,一切有我呢,我不會讓人有機會傷害你的。”
這是一句承諾,曾經的流光劍沒做到,她的劍修隕落了,但現在的流光一定能做得到!
正是下課時間,辦公室離教室也並不遠,因此兩人摟摟抱抱的舉動不知落進了多少人眼裡。兩個女孩子的擁抱原本也沒什麼,但托黃欣和她那群跟班的福,“葉流光乘人之危高調示愛,喊岑璃老婆”這件事,這段時間早就在同學間流傳開了。
現在再看兩人擁抱,同學們的眼神都變得微妙起來。而在這眾多八卦的視線之中,有道目光尤其特彆,可等流光察覺到看過去時,卻隻瞧見了一道單薄的背影。
“係統,那是誰?”
“宿主,那是岑家的真千金,現在改名叫岑顏,剛轉到這個學校讀高一。”
至於岑璃和岑顏同歲,為什麼岑璃高三了岑顏才讀高一,原因其實一目了然——陳家一家子人渣還重男輕女,連親生女兒都能賣給人販子,對養女自然更不可能好。所以岑顏讀完初中就輟學了,這兩年都不知道她是怎麼過的,才躲過了陳家人的迫害。
這樣一個人,這樣糟糕的經曆,心存怨懟是正常的。所以她將岑璃送回陳家那個火坑,流光也不覺得她做得過分,但真正該付出代價的人卻顯然不是岑璃。
所以岑顏最好適可而止,去找真正該報複的人報複,否則流光不介意幫她正正三觀。
匆匆瞥過一眼,流光就收回了視線,也不在意旁人目光,摟著岑璃回教室去了。同班的同學就收斂許多,但也忍不住蠢蠢欲動的八卦心,偷瞄兩人的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