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
溫暮爾氣的險些跳起來。
李雲漱無視對方的氣急敗壞,上前將溫酌春扶起。
溫暮爾氣急,抓起桌上的托盤想朝她砸去,隻是這托盤還未離手,便連人帶托盤被踹進玉緣閣屋內一角。
“膽敢對公主動手,不知死活。”白命舉著禦賜令牌,冷著臉環視屋內眾人。
頓時,玉緣閣中烏泱泱跪了一地。
李雲漱望著突然出現的白命,先是踹飛溫暮爾,再是表明她的身份,一點不拖泥帶水,不由得滿意的點頭。
這白命有點小帥啊,襯托得自己的出場更帥了。
這下誰還不知道她李雲漱是尊貴的公主殿下,心情真真是極度舒適。
“公……公主!”溫暮爾顧不得身體的疼痛,連忙爬起來行禮。
“是臣女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公主還請公主贖罪。”
李雲漱望著麵前因害怕而打顫的溫暮爾,杏眼彎彎,明媚的臉上染上笑意,十分滿意對方的反應。
她繞著溫暮爾踱步,每走一步,眼前人便抖得更厲害了。
最後,她停在溫暮爾麵前轉了個圈展示自己:“你確實有眼無珠,本公主發上簪的朱釵,身上著的衣裙,哪樣不是最拔尖的?”
李雲漱今日身著一襲茈貌織錦金紋白蝶群,一頭青絲挽成十字髻,發上簪著紅玉嵌金蝶鈿與蝶戲花金釵,雖旁人不能一眼看出她是公主,但這身裝扮也是凸顯著她身份的非富即貴。
溫暮爾一句草率的路邊阿貓阿狗,顯然不是明理之據。
她歪頭盯著溫暮爾,眉頭微蹙,似是很苦惱。
“你怎麼會認不出來呢?”
溫暮爾當下便雙膝一軟跪在地上:“是臣女有眼不識金鑲玉,請公主饒命,臣女再不敢了……”
連溫酌春這受氣包都準備替她求饒,隻是還未說出口便被李雲漱瞪了回去,又唯唯諾諾地低頭。
“本公主也不是什麼斤斤計較之人,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李雲漱撫上垂落的烏絲,挑起一縷纏繞把玩,自顧自信步至窗前,欣賞著玉緣閣外的風景。
她沒了下半句,而是玩味地噙著笑,卻又一句不聽身後跪地之人的求饒與自請懲罰。
身後人似是自知求饒無用,聲音逐漸變小,隻剩強忍的啜泣聲。
她才發覺玩的有些大,當即轉過身上前將人扶了起來。
溫暮爾漂亮的臉蛋上掛瑩瑩淚珠,眼尾嫣紅,嬌俏美豔的小臉此刻卻我見猶憐。
天可憐見,她李雲漱最見不得美女哭泣了。
她撿起地上的托盤塞到溫暮爾手上,指了指地上的珠子:“你將這些珠子撿起歸類好即可。”
就這樣輕輕放過吧,反正溫暮爾最後的結局也挺慘,李雲漱也於心不忍如今再去磨她。
溫暮爾苦著臉囁嚅:“可這些珠子這樣小,又滾得到處都是……”
李雲漱瞬間覺得自己方才白同情了。
“適才你可不是這幅樣子。”
李雲漱招呼春序搬來凳子,在溫暮爾麵前坐下。
“你自己也知這珠子混雜難理,卻仍要將它們打落在地,更是逼迫你姐姐一粒一粒撿起來收好。”
“這是為何呢?”
“因為你認為溫酌春是庶女,低你一等,你如何處置她,她都應當順理接受,對嗎?”
麵對李雲漱的詰問,溫暮爾顫著身子不敢答話。
“若是你認為嫡庶有彆,理應如此,她低你一等,你當然可以繼續肆意欺辱。”
“你也不是這世上身份頂頂尊貴的人,高你一等的人大有人在,他們欺壓你時,希望你仍舊秉持著這種想法。”
李雲漱起身用帕子替她擦去淚水,認真地看著她。
“譬如,此刻我教訓你也是在理的,畢竟我是公主,而你隻是禦史千金,倘若我下次遇見你,依舊可以教訓你。”
溫暮爾霎時放聲大哭,眼淚似是流不儘般,她抽抽搭搭:“我……我再也不欺負……不欺負阿姐了……”
美人掩麵而泣,李雲漱卻無心欣賞。
她現下有更為要緊的事,她將帕子遞給春序,囑咐她安撫溫暮爾並盯著她撿珠子。
隨後領著溫酌春去了一旁的茶肆。
她記得原書中男女主就是在玉緣閣初識,當時男主李雲祈為了籠絡禦史成為四皇子一派,故意接近禦史嫡女溫暮爾,卻意外被角落理珠子的溫酌春吸引目光。
當時渣男主還想娶溫暮爾為妻,納溫酌春為妾,兩個都收了,坐擁嬌妻美妾還能讓禦史忠心追隨他,好不快活。
李雲漱看的差點氣背過去,結果禦史倒台被抄家,溫家滿門抄斬,男主將溫酌春撈了出來圈禁在身邊,又轉頭娶了太傅之女。
故事的最後溫酌春鬱鬱而終,男主追悔莫及,雖然擁有了江山和一後宮的美人,但卻愛而不孤獨一生。
她當時看完氣的不打一處來,這也叫懲罰,這是在懲罰她吧。
這是她沒日沒夜看完這本書的報應,還猝死穿進了這本書裡。
她一定要阻止悲劇誕生,決不能讓溫酌春重蹈舊轍。
這可是她第一個要拯救的苦主啊。
不成功便成仁!
當時男主李雲祈就是被角落安靜理珠子的溫酌春吸引的,想必是喜歡柔弱堅忍小白花形象,現如今楚楚可憐撿珠子的換成了溫暮爾,悲劇應該不會發生了。
李雲漱挑了個窗戶對著玉緣閣的廂房,以便觀察李雲祈動向。
係統說任務失敗就會被抹殺,卻又沒有說時限,也沒有給出所有需要被拯救的角色。
需得儘快。
她必須將第一位苦主拯救,才能摸索出之後該如何拯救其他苦主。
不出一盞茶功夫,李雲祈的身影便出現在玉緣閣前。
李雲漱瞬間打起精神。
溫暮爾還抹著淚撿珠子,這下肯定能迷死他。
李雲漱將頭伸出窗外,仍是隻能看見兩人動作,卻聽不見聲,恨不得就站在兩人身旁近距離觀摩。
她隻能望見李雲祈將溫暮爾扶了起來,而溫暮爾怯怯的看向春序。
春序不知同李雲祈說了什麼,說話間朝她這邊飛快地撇了一眼。
李雲祈當即抬頭向李雲漱的方向望了過來。
嘿,這個春序。
迎著那道目光,李雲漱皮笑肉不笑地揮了揮手。
“好巧啊四哥哥。”
李雲祈衝她頷首,旋即便自作主張替溫暮爾免了罰,更是招呼溫暮爾一同上茶樓飲茶。
男女主這該死的孽緣。
李雲漱慌忙將溫酌春塞進廂房內櫥櫃,她凶神惡煞恐嚇道:“沒經過本公主允許不可出來,小心你的腦袋。”
關上櫃門,李雲漱理了理衣裙,好整以暇地推開廂房門,皮笑肉不笑的迎幾人進廂房。
李雲漱與溫暮爾兩人對坐,麵麵相覷。
剛懲罰完人家,這下坐對麵來了。
她端起茶盞借著喝茶的動作掩麵。
雖說她確實是想近距離觀察,但也不必這樣近。
“漱兒平日裡總愛跑去文瀚齋,今日怎麼來此了?”李雲祈笑吟吟。
文瀚齋?
李雲漱這才想起原身總去文瀚齋看那些酸腐書生,堂堂公主還有這種小癖好。
想來是悶在宮苑中沒見過俏男子,跑去書院過眼癮了。
眼光有些差了,李雲漱暗暗點評。
不如今早的緋衣男子。
她放下茶盞隨口回:“這邊吃食和首飾多,所以來看看。”
想起緋衣男,她不由得好奇:“四哥哥與宮內外來往多,可認識一個衣著緋袍腰戴紫玉的男兒,玉上還磕出個小口呢,你說奇不奇怪,這玉既已損毀,為何還要佩戴?”
李雲祈很快便在腦中對上這號人,他眼底閃過一絲嫌惡,轉而眸底又變得柔和:“一條難纏的狗罷了,可是在哪處為難你了?”
“為難?”李雲漱愣住,難道李雲祈被緋衣男為難過?
難怪提及此人,他就一臉厭惡。
李雲漱更為好奇緋衣男了,什麼神人,給男主膈應成這樣。
她搖頭朝他甜甜一笑,好奇道:“自是沒有的,隻是不知這是何人。”
“使察司的人。”
他似是多提一句都嫌,將話題轉移到溫暮爾胸前的長命鎖上:“溫小姐佩戴的長命鎖倒是彆致,旁人鎖上都是福或安的字樣,溫小姐卻是絨。”
溫暮爾耳尖染粉,對上他的目光後又羞怯低頭:“臣女幼時小名是絨絨,爹娘便請人製了這帶有臣女小名的長命鎖。”
“絨絨?絨絨!”李雲漱聞言猛然抬頭,從椅子上彈起。
她滿臉驚愕,三步做兩步到溫暮爾麵前,盯著她胸前的長命鎖。
溫暮爾不是活不過三集的惡毒炮灰嗎?
怎會是需要拯救的苦主之一絨絨,李雲漱當即開始懷疑自己是否認真看完原書。
她分明記得溫府被抄家,隻有溫酌春被李雲祈使計救了出來,溫府其餘人全部問斬。
不對,原書隻著重描寫了溫酌春如何杯酒,卻未有一毫一墨描寫溫家如何被斬。
這本書的作者又極愛寫兄弟姊妹文,一本書中遍地是其他書中的主角。
雖有重名的風險,她或許會救錯人。
但她開局就是天崩難度,苦主名字不給全,像外掛這種金手指也不給開。
係統不至於在在名字上給她挖坑,畢竟拯救完已知的幾位苦主,剩下的全靠自己摸索。
閱係統文無數的李雲漱隻覺得自己命苦。
係統、原作者,你們兩個糟糕的家夥!
對上溫暮爾惶恐的眼神,李雲漱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
“你就是絨絨呀。”
天爺,她把需要被拯救的苦主狠狠教訓了一頓。
感覺自己馬上要被抹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