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1)

在預約的造型師結束妝造後,時間已經緊逼。

貴族學校的規則繁多,即使是再小的場合,妝造也必須精致,稍顯敷衍都可能引來不必要的麻煩與議論。江一對此心知肚明,禮裙選的是基礎款,恰到好處卻不過分招搖。

她下樓上車,司機已經等候多時。

車子駛入街道,晚高峰的擁擠,將車輛困在路中央,去學校的路程漫長。

江一靠在座椅上,低頭刷著手機。屏幕上的信息流一閃而過,直到一則突兀的新聞吸引了她的注意。

「臨州市分屍案警方回應:6月25晚,臨州市江北區有市民發現一隻斷手,根據警方排查,死者為銀行職員林某,生前無不良嗜好,目前還未發現其他身體部位……」

江一皺了皺眉,點開新聞,新聞圖片模糊而刺目,斷手被簡單處理,照片被馬賽克遮擋,卻仍能感受到背後沉重的血腥氣息。

叮咚——

江一還沒來得及細看,冷不丁地聽見電子音驟然響起,麵前再次浮現出係統麵板。

「係統任務已觸發」

「任務:調查分屍案的真相,目前進度:0%」

「任務獎勵:生命時間,任務失敗:當場抹殺。」

「任務啟動。獎勵:□□已發放。」

江一的手微微一抖,手機屏幕瞬間暗下去。

□□的圖標出現在虛擬麵板上,閃爍著金屬的光澤。江一試著伸手去拿,鑰匙出現在了江一的手裡,她收好放在隨身帶呃包裡。

調查分屍案?

上來就這麼刺激嗎係統?

江一絕望的閉眼,低聲罵了句臟話,她希望是她的幻覺。再睜開眼睛,係統麵板還在,上麵鮮紅的倒計時還在進行著——六天。

她的生命還剩下差不多六天,江一要在六天的時間裡調查分屍案的真相,萬惡的係統!她隻是個平民npc!

車堵死在路上,江一的時間很緊湊,她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收集信息。

江一在手機上翻閱著關於分屍案的報道。無論是官方公告,還是流傳的小道消息,信息龐雜而淩亂,但真正有用的線索少之又少,甄彆起來困難重重。

“阿嚏。”

江一打了個噴嚏,車裡空調的溫度調的太低了。

空調的風吹在臉上,帶著刺骨的寒意,江一下意識地搓了搓手臂。

溫度……太冷了,不正常地冷。

她按亮空調麵板,數字顯示是舒適的二十六度,可四周的冷意卻浸入骨髓一樣,將她包裹起來。

她抬手調高溫度,數字跳到28度.

冷。

太冷了。

車窗外的天色逐漸暗下來,司機罵罵咧咧地抱怨著擁堵的車流,江一卻沒接話。她的注意力已經從手機上移開,慢慢抬起頭。

車窗上出現了一層淡淡的水汽——不該有的水汽。明明車裡沒有任何濕氣,車外也沒有下雨。那層模糊的薄霧靜靜地貼在玻璃上,像被什麼東西從外麵輕輕嗬了一口氣。

江一的目光下移,低頭看向地板。她的瞳孔驟然一縮。

車內的腳墊上正慢慢浮起一灘灘暗紅的液體。它的顏色深得發黑,像凝結的血漿,又像什麼腐爛的東西滲出的汁液,血腥味逐漸彌散。

液體以一種不自然的方式蜿蜒著流淌,從座位底下湧出,緩緩靠近江一的腳邊。

冷風刺骨,血腥味輕微卻明顯地飄上來。江一感覺到呼吸有些凝滯,她動了動手指,卻沒有挪開視線,而是緩緩靠回座椅,將手機屏幕熄滅,放到一邊。

車內安靜得詭異,司機的絮叨聲漸漸被一種沉悶的低頻聲掩蓋了下去。

江一抬起眼睛,看向後視鏡。鏡中的自己神色冷靜,然而司機的模糊輪廓卻顯得有些僵硬。他的嘴一開一合,還在抱怨著什麼,可江一已經聽不清了。

江一的喉頭微微滾動了一下,寒意從骨髓深處溢出,她坐直身體,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輕輕攥緊,即使再冷也沒有表現出來。

她的喉嚨微微發緊,目光掃向窗邊。

——一隻慘白的手,正緩緩從窗框的縫隙擠進來。

骨節僵硬,手背的皮膚帶著浮腫般的光澤,似乎浸泡過很久的水,泛著濕漉漉的光。破裂處滲出暗紅色的液體,沿著車窗慢慢滴落。

斷手移動得緩慢,指尖一點點滑過玻璃邊緣,極力掙紮鑽進來。關節僵硬地卡在窗框之間,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咯咯”聲。

車廂內的溫度驟然滑向冰點,江一的鼻尖覆上了一層微涼的濕意,呼吸被寒冷遏製住了。

斷手的指尖終於擠了進來,緊接著是關節、手掌,就是某種蠕動的異物在逆著規則擴展。那隻手的斷口處血肉模糊,像被鈍刀砍下,砍不斷,所以再連著砍好幾刀,層層疊疊,慘烈至極。

傷口處的血液溢出,滴在座椅上,凝成一灘灘汙跡。

詭異的是那指甲。珠光藍的指甲油斑駁不堪,塗得粗糙而漫不經心,一筆重一筆淺,每一片指甲的邊緣都滲出細微的裂痕,完全是一個失敗的甲油作品。

江一還記得,上輩子去畢業舞會的路上,好像也出現了這種事情,但是當時的她沒放在心上,以為隻是普通的鬨鬼了。

自從穿進這本破小說,連鬨鬼都是日常事件。

斷手拖著黏膩的血跡,從地板緩緩爬上江一的大腿,好像是在尋找著什麼。那種觸感冰冷而濕滑,貼著她的皮膚遊走,帶著腥臭的寒意侵入每一個毛孔。

江一沒有動,但她的心跳在骨膜裡重重撞擊著,手指死死攥著衣角。斷手蜷曲了一下,像是在確認觸感,隨即緩慢地攀向車的前座。

血手印一路延伸到司機座。

斷手的手指輕柔地滑上司機的胳膊,動作突兀地輕柔起來,沿著袖口緩緩攀爬,最終停在他的脖頸。指尖微微顫抖著,像是撫摸久彆重逢的情人,用一種纏綿到令人發寒的動作輕輕摩挲著司機的脖子。

司機毫無察覺,隻是抖了抖肩膀,伸手撓了撓脖子,嘴裡罵罵咧咧:“空調壞了還是怎麼的,冷得要死。”

斷手仿佛聽懂了,指尖微微收攏,像是安撫般輕敲著他的脖側。那種姿態,讓江一感到一陣惡心。

江一悄悄打量那隻斷手,腦海中瞬間閃過新聞畫麵:那個被肢解的女人,死後兩天才被發現,屍體分成數塊,被找到的幾塊被扔在水塘底。珠光藍的指甲油,血肉模糊的斷口——每一個細節都精準對上。

信息太少,隻有一隻手,但對得上的巧合太多,江一已經確信,這隻斷手屬於分屍案,至少,和分屍案有關。

車子終於從堵車路段駛出,速度陡然加快,冷意散去,斷手也隨之無聲無息地消失。

江一靠回座椅,閉了閉眼。

她重新掏出手機搜索分屍案的相關信息,指尖在屏幕上飛快滑動。那些模糊的馬賽克照片被放大到極致,其中一張手部的殘影上赫然閃爍著熟悉的珠光藍。

江一心底確認,那隻斷手就是屬於分屍案的死者。

她確信自己從未與任何殺人案件扯上關係,更彆提親手殺過人。而這隻斷手,顯然對她毫無敵意,卻對司機表現出了難以忽視的“偏愛”。

江一抬眼看了一眼前排的司機,司機此時正單手操控方向盤,另一隻手懶散地搭在窗邊,神色悠然自得,什麼都沒有察覺。

司機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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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江一到達畢業舞會的現場,基本上所有人都到了,因為堵車而遲到的江一得到了不少的注目禮。

宴會廳的燈光絢爛,水晶吊燈反射出光斑,一旁的樂師早已開始演奏音樂,中央的舞池裡已經有人在跳舞了。不管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多久,江一都很難適應這種場所。

高雅的,奢靡的,和平的,好像在烏托邦。

她熟稔的和同學打招呼,在人群的邊緣繞了一圈,最後在角落的餐桌旁停下,拿起一盤小食打發時間。

等下上場演奏的是原著女主羅團圓。她是江一的同桌,是個文藝雙全的能人,也是個性格開朗的孩子。江一和她關係維持的很好,很體麵的同學情誼。

而男主沈念白倒是在彆的班級,他不常來上學,家裡就是捉妖世家,從小培養他,不常來讀書也很符合人設。

就是長得好看,還神秘,在一群青春期的孩子裡,沈念白的人氣也頗高。

江一找個位置喝果汁,這個地方剛好可以觀察所有人的動向。人群往這裡一陣輕微的騷動,是沈念白端著飲料往這個方向走,引起一些同學回頭看他。

沈念白穿著最簡單的西裝,連一點多餘的裝飾都沒有,仍然是襯得他五官精致,氣質卓群,沒有人間煙火氣。

沈念白很自然的走到江一身邊,對她打了個招呼,江一雖然不熟,但是也回禮。

沈念白好像有事,站在旁邊不走了,又有幾個同學試探著往這邊走來。

羅團圓上台開始演奏了,是熱情奏鳴曲,很符合女主角的性格。

角落裡的人要開始變多了,江一想換個位置,去找個人少的地方。她剛拿起杯子,就聽見沈念白喊住了她:“江一。”

江一回頭:“?”

沈念白沒怎麼和她講過話,有些尷尬:“團圓讓我問你,有沒有看見呂米同學?”

原來是這個事情。沈念白和羅團員是青梅竹馬,幫她找人很正常。江一認真的回想了一下,搖頭:“我沒有看見她。”

沈念白倒是沒什麼反應,說了聲“謝謝。”就離開了這裡。

江一:“。”

想來角落裡的人看見沈念白的離去,也沒有了前來的念頭,江一又繼續呆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