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醫生你也認識工藤哥哥啊,我的名字是江戶川柯南,目標是成為像工藤哥哥一樣厲害的偵探,所以故意模仿工藤哥哥的裝扮,是不是超級像!”
好欲蓋彌彰蒼白無力的話語,江戶川柯南慢慢停下尷尬的笑聲,心裡七上八下地盯著羅曼醫生,表情是肉眼可見的緊張。
而羅曼醫生也似乎舒展了眉眼,笑著點頭:“原來是這樣啊柯南,我剛剛還以為看見了工藤君的小時候呢,偵探是個很棒的職業,加油哦。”
糊弄過去了。
江戶川柯南鬆了一口氣,裝作孩子一樣天真地點點頭:“我會的,謝謝羅曼醫生!”
羅曼醫生將蛋糕分給孩子們,秋元美穗說:“我的那份給柯南吧,醫生哥哥。我之前已經吃過好多遍了,但柯南一次都沒有吃到,所以這次我就不用啦。”
她露出小小的笑,主動將自己的蛋糕遞給江戶川柯南。
江戶川柯南怔住,然後搖頭,他又不是真的小孩子,早已經過了喜歡這種甜食的年紀,他酷酷地說:“不用,我不需要,還是你吃吧。”
竟然有小孩子不喜歡小蛋糕!
除柯南外的孩子們嘴巴驚訝地張大,秋元美穗見江戶川柯南是真的不需要,又猶猶豫豫地把蛋糕拿回來,拿起勺子往自己嘴裡一塞,臉上充滿了幸福又滿足的笑容。
她喜歡這裡,喜歡這個學校,喜歡這裡的同學,喜歡這裡的老師,還有這裡很溫柔很溫柔的醫生大哥哥。
所以她這次不是很想離開。
秋元美穗悄悄露出了落寞的眼神,然後又在同伴的打鬨下將這短短一刹的神情隱去,高高興興地加入了和小夥伴的聊天中,除了江戶川柯南瞥了她一眼外無人注意。
“汪!”王,那個人類就是之前那個人沒錯啊?
擘內扒著羅曼醫生的白大衣衣角,試圖提醒王那個人類偽裝自己身份的不懷好意。
羅曼醫生無奈地拍了拍祂的頭,他知道那應該就是工藤君不錯,但據他所知,正常定義下的普通人類應該不具備返老還童的能力,所以工藤君如今這個情況,倒說不好是什麼原因了。
但既然工藤君不想讓他知道,那他就不知道好了。
這算是學會了人類社交禮儀中的“善解人意”?羅曼醫生不太確定。
“這、這是……?!”
此時還在研究所內觀察小白鼠狀態的雪莉發現了不對,她捏住資料的手指指尖不自覺用力到發白的程度。
這一批是剛剛服用最新改良APTX4869的試驗鼠,不出所料地幾乎都在一刻鐘內悄無聲息死去,拿出其中幾隻做解剖分析發現和之前的實驗數據相差不大。本想將這批小白鼠處理掉的雪莉,就在這時突然在籠中發現了一隻正到處亂跑的幼年小白鼠。
這是巧合,還是注定?
雪莉目光緊緊跟隨著那隻活蹦亂跳的小鼠,心跳聲如擂鼓在她耳邊震響,她這一刻站在這裡,卻如站在天旋地轉間暈眩茫然。
說不清是激動還是恐懼的情緒在大腦中流轉,這就是她父母所研究的秘密?這就是組織所需要的藥物?這、這……
她咬了下自己舌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是,她忍不住想,為什麼隻有這隻小鼠會變小,究竟是什麼因素在影響?這是她屬於科學家那探究的本能。可她作為人類的心卻在告訴她,不能再研究下去了,這個技術、這個藥物,唯獨不應該在她手裡、在這個組織的手裡被人複現。
這是當之無愧的禁藥!
如引誘夏娃吃下禁果的毒蛇在向她露出譏笑,父母的死亡、與姐姐相伴十數年相依為命的記憶、那些烏鴉走狗陰狠的目光……所有的所有都在這一刻向她湧來,現在在這裡,發現這一個秘密的隻有她一人!
宮野誌保閉了閉眼睛,她手極穩極快地了結了這隻小白鼠的生命,讓它和它的兄弟姐妹們一起,被送往銷毀的機器。
她已經做出了決定。
重新拿出琴酒傳來的資料,一一核對服用過APTX4869的人選,不出她所料,大部分人都沒有如那隻小白鼠一樣的好運,隻除了一人。
“……工藤新一。”
一個年少成名的高中生偵探,死亡訊息竟然沒有在網上形成大範圍的傳播,甚至根本沒有一條涉及,這其後隱藏的意味,再聯想到之前處理的那隻小白鼠,宮野誌保就大致能猜個七七八八。
真是沒想到,琴酒竟然也會失手啊。
大概是因為輕視吧,畢竟隻是一個高中生偵探。
宮野誌保又翻看了數遍工藤新一的資料,沉思許久,最終以代號成員的權限蓋棺定論為“已死亡”。她不準備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假如這位偵探確實是個聰明人,那麼在僥幸存活後自然會明白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但突然知曉組織的秘密、藥物的效用還是令她心神搖曳,她難以自抑地在今夜與姐姐的通話中透露出那些許的驚慌和茫然。
那場使父母喪命的火災真的隻是意外嗎?這個問題的答案死死糾纏於她的內心,讓她比以往更如驚弓之鳥。但此時,她仍沒生出逃跑的念頭,對組織的恐懼已經深深紮根於她的心底,牢牢將她束縛。
反而是外表更加柔弱的姐姐宮野明美心裡比妹妹更富有反叛的勇氣。
她安撫著電話那端宮野誌保的情緒,更加下定了脫離組織的決心。她這般向宮野誌保承諾道:“誌保,不要怕,有我在。”我一定會帶你從這個黑暗的泥沼中逃跑。
此時擺在宮野明美麵前的資料,正是從銀行搶劫十億日元的計劃書。
她定定看著這些資料,和妹妹說話的語氣依舊如往常一般輕柔似母親的低語,她本就承擔著母親的角色將幼妹養大。
完成這個任務真的可以讓她們姐妹倆脫離組織嗎?琴酒真的會兌現他的話語嗎?
宮野明美不知道,但她已經沒有選擇。此前諸星大真實身份的揭露已經讓她上了組織的懷疑名單,寧錯殺不放過的組織風格她早已領略過許久次。無論這是個機會還是陷阱,她都沒有選擇。
她隻能祈禱著、相信著,這會是希望的曙光、這會是她們姐妹倆新生的號角。
無論如何,她都會保護好誌保,哪怕代價……是自己的生命。
宮野誌保心突然猛地一跳,她攥緊了手機,有一種不知名的預感在催促、在警告,就像死神即將斬下的鐮刀,可她隻能感受到驚慌。
該怎麼做?該怎麼辦?
在告彆的前夕,她咬著下唇,對她最愛的姐姐說:“姐姐,我……我好久都沒有和你見麵了,這周末,我可以去見你嗎?”
宮野明美微愣了一瞬,然後笑著輕聲說:“當然可以,誌保,我也很想你。”
“那、那我們就這樣說好了,姐姐!”我們約好了,這周末會見麵的,姐姐!
“嗯。”
宮野明美掛斷了電話,久久地凝視著自己手裡那張唯一留下的和父母的合照。那時誌保還在母親的肚子裡,她站在父母親的中間,笑容是那樣的天真那樣的幸福。
在組織裡,誰都無法獨善其身,她亦做過很多錯事。當初拒絕諸星大的幫助,一部分是為了保護誌保,而另一部分,便是她清楚地知道,無論如何,她都親自殺過無辜的人,早已算不上清白。
可是,神啊,如果您真的存在,請您務必保佑我的妹妹,她的手上沒有沾過任何一個人的血,一切的罪孽請讓我一人承擔,請您啊,一定要保佑我的妹妹、我的誌保平平安安到老。
在黑暗裡,她輕輕親吻照片上母親的臉,再度起身的那刻,便如同戰士身披盔甲奔赴戰場,那般決然那般堅定,仿佛舍去了心頭所有的柔軟,從此堅硬如鐵。
“……你要走了吧。”
猝不及防的,江戶川柯南如此篤定地說道。
秋元美穗嚇了一大跳,抬起頭呆呆地看著他,說:“好厲害,你是怎麼知道的?”
步美驚訝地捂住嘴巴不可置信道:“開、開玩笑的吧!美穗才剛轉來一個多月而已,就……就要走了嗎?”
明明、明明還沒有成為天底下最好的好朋友,還沒來得及真正認識彼此,就要分彆了嗎?
秋元美穗拿出紙巾擦了擦步美的眼角,彎起眉眼說:“步美,不要哭呀,我們以後還可以寫信聯係的。”
“……不要勉強自己了,快哭了的不是步美,是你吧。”江戶川柯南說。
“欸?這麼明顯嗎,我明明自己練習了好多遍的。”秋元美穗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涼涼的,原本的笑容也漸漸黯淡下來,她悶悶地說,“我也不想走,我喜歡你們,喜歡這個學校,喜歡醫生哥哥的小蛋糕,可是……可是媽媽又要換工作了,我、我必須走。”
她吸了吸鼻子,不想讓自己掉金豆豆,她已經哭過好多遍了,但不能在朋友麵前哭。
她說:“沒關係的,我、我會想念你們的,我們會是永遠的朋友,我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