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說一,像跡部景吾這樣閃耀的男人,讓羅曼醫生有那麼一瞬間幻視了某位不可一世頂天立地的王。
幸好那位王此時不在他身邊,不然一定會大發雷霆。
羅曼醫生慶幸地想。
跡部景吾撫摸著淚痣,皺著眉,道:“不論如何,隻讓一位女士招待我等,而自己卻躲著完全不出現,這樣的行為實在是不華麗至極!”
鈴木園子也心存疑惑,今田信二舉辦這個宴會的要求簡直是莫名其妙,二十五歲以下的年輕人,這不就是點名隻和各家的下一任繼承人交流嗎?
伴隨著夜色漸深,已許久沒有賓客到來,可彆墅的主人今田信二仍然不見蹤影。與此同時,外麵也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尚未引起注意。
“我忍不了了,這就是今田家的待客之道嗎!把客人們就這樣晾在大廳內,這件事,我回去之後一定會原原本本告訴我的父親!”
有個年輕人正一臉怒容盯著山司惠理,而後者緊咬著嘴唇眼圈通紅,站在那不知所措。
並不意外,因為山司惠理小姐本人看樣子,年齡也就二十出頭,麵對此情此景,經驗不足驚慌失措確實難免。
跡部景吾見狀,製止了年輕人進一步的衝動質問,為難一位女士可不在他的美學範圍之內。
但他必須要帶頭要一個解釋。
跡部景吾詢問道:“山司小姐,你能聯係上今田先生嗎?”
山司惠理搖頭,一臉為難地說:“事實上,我在今天早上九點以後,就再也無法聯係上社長了。”
什麼?!
這話無疑引起了軒然大波。
有人說:“今田家這是什麼意思,戲弄我們嗎?!少爺我不奉陪了,我現在就要走!”
“請等——”山司惠理焦急的話語根本阻止不了這群少爺小姐,而跡部景吾看著眼前這一圈亂象,眉心微皺還未開口,就聽見一聲驚天動地的響動。
眾人儘皆失色。
“這是什麼聲音?”鈴木園子揉了揉差點被震聾的耳朵,奇怪地問。
而剛剛跑出去的幾個年輕人皆嚇得麵無血色神情慌亂地回來,到跡部景吾的麵前說:“停車場……停車場有炸彈!”
跡部景吾表情大變,也就是說,剛剛的聲音,正是停車場爆炸的聲音!
“不僅如此,少爺,”一個帶著兜帽的年輕男人拿著手機晃了晃,說,“我剛剛試了下,電話完全打不出去,而現在外麵正在下瓢潑大雨,我們可能被困在這裡了。”
一陣可怕的寂靜之後,便是一片嘩然。
吵鬨聲中,羅曼醫生緊張地小聲問波本:“這、這是怎麼回事,我們要怎麼辦?”
波本不動聲色地回:“順其自然,見機行事。”
他剛剛試了下,也完全聯絡不上自己提前吩咐守候在山下的屬下,信號確實被完全切斷了。就是不知,今田信二把這群各大家族的少爺小姐們困在此地,是想乾什麼了?
“都給本大爺安靜!”
口癖都出來了,跡部景吾確實怒不可遏。
在他看來,這群同齡人從頭到尾的舉動簡直毫無可取之處,事已至此,難道爭吵就能解決問題了嗎?
他的威望成功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閉上了嘴,默默看向這位年輕的帝王。
跡部景吾抑製住自己心中的怒氣,此時最需要的就是冷靜,他問愣在一邊的山司惠理:“我想知道,今田社長原本都吩咐了你今天做什麼事?”
“是、是!”
山司惠理猛地回神,緊張地說,“社長在昨晚九點時還在和我核對名單,他最後告訴我的就是讓我好好招待客人們。”
跡部景吾難以置信地問:“你的意思是,他交給你的工作就隻有招待我們而已?”
山司惠理點點頭,猶豫了下,又說:“其實,我才當上秘書幾個月,我也不太清楚社長為什麼要把這樣的工作交給我。”
這就連鈴木園子都覺得不對勁了,她抱著手說:“喂喂,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他本人呢?不要告訴我他甚至本人現在都不在這個彆墅裡。”
山司惠理深深鞠躬,聲音帶了點哭腔:“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嘖,這下可麻煩了。
跡部景吾揉著額頭,顯然,山司惠理什麼都不知道,而在場除了他們這些客人,也就隻有彆墅裡服侍的仆人廚師等,他並不認為這些人知道的會比山司惠理更多。
該死,今田信二究竟想乾什麼,把他們困在這裡對他來說有什麼好處?!
跡部景吾不理解,他篤定,隻要今晚十二點後他父親沒收到他的消息,一定會馬上派人前來。憑借他們這些人的背景力量,今田信二最多也隻能困住他們這一晚上而已。
但他們不可能什麼都不做。
枡山賢治咳嗽了幾聲,說道:“既然停車場有炸彈,那這個彆墅裡未必就沒有藏了點其他東西,不是嗎?”
之前拿出手機的兜帽男人揚了揚眉毛:“在彆墅裡埋炸彈把我們都炸上天,這可一點都不好笑。”
跡部景吾沉聲喚了一句:“高永。”
雖然確實有可能,但這句話說出來,是要讓混亂的現場更加不可控嗎?而且……今田信二當真有如此喪心病狂?!
被喚作高永的男人舉起雙手,承認錯誤:“是是少爺,我說錯話了。”
跡部景吾捏了捏鼻梁,迅速思考了一番,作出決定:“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先搜索一下這個彆墅,以免再發生什麼特殊情況。山司小姐,你沒意見吧。”
山司惠理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於是在跡部景吾的組織下,眾人包括彆墅裡的仆人,都被分成幾批,分彆搜尋彆墅的各處。
羅曼醫生當然和枡山賢治在一起,出乎意料的是,枡山賢治竟然主動要求山司惠理陪同一起。
踏上前往三樓的樓梯,枡山賢治輕言細語說:“山司小姐,我發現您剛剛似乎有些猶豫,是想說什麼嗎?現在隻有我們三人在這裡,您大可放心。”
山司惠理有些驚訝,她眉間很明顯閃過一絲糾結,見此,枡山賢治看了羅曼醫生一眼。
羅曼醫生:?
這是什麼意思?他懵逼地回望。
忘了這是個看不懂眼神的傻白甜了。枡山賢治隻能自己努力:“我保證,無論你說什麼,我都會為你保密,而這位醫生也是如此。”
羅曼醫生這下懂了,他瘋狂點頭以表示自己讚同。
許是枡山賢治自帶一種讓人信服的氣場,讓山司惠理放開了心防,又或者是這番話早被她憋在心裡許久,隻等著一個機會訴說。
她說:“我覺得……社長好像瘋了!”
枡山賢治眸光一動,問:“怎麼說?”
“幾個月前,飛鳥會社遭到了一次大危機,資金鏈完全斷裂,幾乎在破產的邊緣,那個時候我剛剛入職,很惶恐,就連社裡的老員工也都是愁眉苦臉,覺得會社很可能挺不過去這次危機。”
“關於這件事,我也略有耳聞,可我聽說,後來今田社長最終還是帶領飛鳥會社走出了這次困境。”枡山賢治徐徐說道,他其實不止是略有耳聞,應該是知之甚詳才對。
公安和黑衣組織同時關注飛鳥會社的異常,作為收集情報的一把好手,他不會放過這麼明顯的事件點。
今田信二瘋了?有意思,不論是他掌握的哪一方消息渠道,都沒有透露出這個信息。
“是的,社長不知怎麼拿出了大筆流動資金,幫助會社度過了這次難關,但是……”山司惠理顫抖著嘴唇說,“就在那之後,社長明顯不對勁了!”
“我之所以選擇飛鳥會社,是因為當時麵試的時候,我偶遇了社長,那個時候我因為麵試表現得很糟糕在樓道裡哭,而社長特彆溫和地安慰我,和我溝通了一個下午,最後還錄取了我,我特彆特彆感激社長。”
聽到這時,枡山賢治又瞥了一眼羅曼醫生,而羅曼醫生依舊茫然。
“社長是個性格特彆溫和的人,對待員工特彆好。所以當初會社遇到危機時,大家都想著和會社共患難。可是,就在那之後,我偶爾覺得,社長不是社長了,他變得暴躁易怒,甚至有時候會出言辱罵我們,這是之前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山司惠理說到這裡,情緒特彆激動,可眼角卻含著淚水。
枡山賢治說:“因為遭遇重大挫折,人的性格發生改變,是有可能的事情。”
他不認為僅僅如此,就說明今田信二瘋了。
山司惠理搖頭:“不、不是這樣。”
她慢慢後退著,然後突然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轉頭就跑了。
“等等!”
居然……沒追上。
波本深深皺緊了眉頭,枡山賢治身體不好,但他又不是真的枡山賢治,怎麼能追不上山司惠理呢?與其說是沒追上,倒不如說是,到這個轉角,人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他轉頭,詢問本職是個醫生的羅曼醫生:“你覺得,她剛剛說的話,有沒有可信之處?”
氣喘籲籲追過來的真柔弱醫生本人:……有沒有可能,醫生也是分很多種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