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夏桉咆哮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岑雪丟了?”
謝安衾急的不行,“我不知道,我去玉品閣給她買糕點吃,結果回來後,發現她人不在房間裡,給我留了張紙條,說是要去散散心,讓我放心。”
“你冷靜點,這是京城,應該很少發生什麼入室搶劫的惡性事件,”夏桉安撫道,“你給岑雪打電話了嘛?”
“打不通,不然我能找你嗎?”謝安衾語氣急躁,“你給她打電話看看呢?”
“好,我先掛了。”
“嗯。”
謝安衾開著車,打算先在玉蘭花園附近轉了一圈。
沒過幾分鐘,夏桉電話又打了過來,謝安衾立馬接通,“怎麼樣?打通了嗎?”
“沒打通,估計是岑雪知道我們看見她不在家,肯定會打電話找她,所以她故意不接,”夏桉說,“她可能就是想自己一個人待著,這裡是京城,她從小在這裡長得,還能丟了不成?你彆擔心。”
“我能不擔心嗎?”謝安衾聲音拔高,“她現在的狀態很差,要是出了什麼事該怎麼辦啊?”
“那你還想把整座京城翻過來找啊?京城有多大?要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岑雪你知道多困難嗎?”
“困難怎麼了?也得找啊!”
謝安衾踩住刹車,一掌打在方向盤上,急的眼睛都紅了。
夏桉能感覺到謝安衾的焦急和慌亂,“你現在在哪呢?我去找你。”
“玉蘭花園附近,我想著她會不會在附近待著。”
“那找到了嗎?”
“沒有,”謝安衾繞了好幾圈,都沒看到和岑雪相似的身影,“乾脆報警。”
夏桉見謝安衾急病亂投醫,無奈歎氣:“成年人失蹤要超過24小時,並且要由失蹤者的直係親屬拿著身份證件和失蹤者的關係證明文件去警局報案,現在時間不滿足,身份不滿足,怎麼報警啊?”
謝安衾咬緊牙關:“那該怎麼辦啊?”
“我覺得你得冷靜一下,岑雪跟我們同歲,一個26歲的人是有自己思考的,我承認周瞻這次事件讓她很傷心,但我相信她不會做傻事,她可能就是想自己一個人安靜的待會兒,等她自己消化完那些沉重的情緒後,她會主動聯係我們的。”
謝安衾眉頭更緊了幾分,“所以你讓我/乾等著?”
“不然呢?”夏桉反問,“你真打算把京城翻個底朝天啊?姐姐,這裡是現實世界,不是小說,隨便一個電話能叫過來軍方的人,然後給你安排幾萬士兵和直升機,把京城封鎖就為了找一位走丟的小嬌妻,咱們就算玩霸總文學也要務實吧。”
“我就算是軍隊裡有人,但咱們也沒這麼大的麵子啊。”
謝安衾:“...”
謝安衾低頭給自己順氣,握緊方向盤。
夏桉又說:“行了,彆急了,你先來我酒莊,隻能等著岑雪主動聯係我們。”
謝安衾想了想,隻能開車去找夏桉。
——
在星期八見到岑雪的時候,還以為謝安衾也來了,結果發現就她一個人獨自飲酒。
今天本來不是她駐唱的班,組柳說自己隻能唱兩個小時,就要去醫院陪他父親,所以希望林深過來幫他頂兩場。
林深來得早,組柳還在唱,她隻是坐在吧台,隨便看看,就看到了角落裡被人搭訕的岑雪。
她想了想劇情線,現在的岑雪估計是為情所傷,借酒澆愁。
岑雪獨自一個人來到酒吧,還沒帶謝安衾,估計要把謝安衾急瘋了。
林深拿出手機,找到謝安衾的電話,看了眼還在被人搭訕的岑雪,不知道在想什麼,撥通了電話。
電話沒被接通,不明原因,林深沒有再打第二遍,而是徑直朝岑雪走了過去。
岑雪隻想自己一個人待會兒,就來到了以前經常來的Live House喝酒聽歌,結果好幾個男人過來煩她,明明都拒絕了還要繼續糾纏她,真的很煩。
“人家不願意,就彆繼續糾纏了,弄得彼此難堪,何必呢?”林深伸出手,擋住男人遞過來的酒杯,“帥哥,換個對你有意思的去搭訕。”
男人認識林深,畢竟也是經常來星期八玩的常客,他擺擺手,說了句“算了”就離開了。
岑雪看向林深,眼中泛起一絲波瀾,彎唇道了聲謝。
“客氣,”林深看她通紅的眼睛,“怎麼?受情傷了?哭的這麼厲害。”
岑雪揉了揉眼睛,不好意思道:“...沒有,就是累了。”
“自己一個人嗎?”
岑雪點頭:“過來喝喝酒,聽聽歌。”
“那就少喝點酒,”林深指著酒吧裡的人,“要注意自己的人生安全。”
岑雪好奇的看她,“那你呢?也是一個人?”
“嗯。”
“那你也要注意安全,你長得也很好看。”
雖然穿著打扮很簡單,但她的長相和氣質很有自己獨特的韻味。
林深笑笑,“我是這裡的駐唱,我的安全有老板保障。”
“駐唱?”岑雪驚訝道,“我記得這裡的駐唱是兩個男生。”
“其中一個被星探挖走了,我就過來替補了。”
岑雪了解,星期八的駐唱經常會被星探挖走,畢竟她也是這的常客。
“那你唱歌肯定很好聽。”
岑雪知道星期八找駐唱,很注重唱功的。
林深毫不謙虛:“那是,畢竟我唱歌要錢。”
岑雪輕笑了下,“那你今天會上場嗎?”
“嗯,一會組柳唱完,我就上去唱一個小時。”
“那我今天還是來對了,”岑雪說,“那我就坐在這裡洗耳恭聽了。”
“我們有緣,送你首歌,想聽什麼?”
岑雪眼中閃過一抹憂愁,搖頭道:“不知道,沒事的,按你自己的節奏來吧。”
她知道駐唱都是要提前把歌單交上去的。
林深想了想,“送你一首《closure》。”
“不好意思,我沒聽過。”岑雪搖了搖頭。
林深唇角微揚,笑道:“那就聽我唱。”
組柳正好唱完,說了自己要離場的原因,眾人聽到替補是林深,並未覺得被輕視,反而一個個激動的喊著“sylva”。
岑雪沒想到這個叫sylva的駐唱會這麼受歡迎,看著現場的氣氛比剛才還要熱烈,她放下酒杯,望向舞台。
林深握住麥克風,“組柳今天有些急事,所以剩下的一個小時由我來服務大家。”
眾人:“sylva——,sylva——”
林深看向岑雪,“我這裡一首歌,想要送給一個今天剛認識的朋友,她說她太累了,那麼這首歌過後,希望她能感覺到輕鬆。”
“因為這首歌是臨時起意,所以我隻能自彈自唱,不好意思了各位。”
岑雪微微張口,沒想到林深真的會為她唱一首歌,她剛才以為林深在開玩笑,結果林深還要為她自彈自唱。
林深拿過吉他,調了一下弦,緩緩開口:“Standing in line is only painfu....smile now it...”
吉他的音色時而明亮清脆,時而溫暖醇厚,搭配林深婉轉悠揚的嗓音,就像是在念一份從遠處而來,飽含深情的信件,勸退迷途的旅人回到故鄉,釋放內心的壓抑與哀傷,仿佛一切都會煙消雲散,讓人們不必在意,治愈又美好的歌詞和嗓音,讓人隻想平平靜靜的享受此刻的美好和愜意。
岑雪雙手捂著臉,無聲哭泣了起來,直到音樂停下,她看著舞台上的林深,舉起手中的酒杯,隔空敬了一下她。
林深對她笑了下,繼續演唱其他歌曲。
岑雪本來想喝完酒就離開的,結果林深唱歌太好聽了,她聽完一首就想要聽下一首,然後就聽到了林深唱完。
林深走下台,和幾個女生合照了幾張,走向岑雪,“有沒有覺得輕鬆些?”
岑雪點頭:“嗯,感覺沒那麼累了。”
“音樂是人類最好的烏托邦,”林深拆了一塊糖放嘴裡,“不管什麼煩惱,隻要聽聽歌,就會感覺舒服很多。”
“確實,sylva,你唱歌真的好聽。”岑雪誇讚道。
“很多人都這麼說,”林深見她看著自己手裡的糖紙,她從兜裡掏出一塊糖遞過去,“嘗嘗?”
岑雪猶豫了一下:“其實我不怎麼吃糖的。”
她是舞者,需要保持身材。
“那算了。”
林深剛要收回,卻被岑雪拿了過去,她眨眨眼,調皮的笑了一下,“今天破例一次。”
岑雪拆開包裝紙,將糖塊含在唇齒間,“是薄荷味,好清涼。”
“再送你一顆,”林深給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吃甜食也可以讓人開心起來,少吃點沒事的。”
岑雪接過,“今天謝謝你,謝謝你的歌曲,謝謝你的糖。”
“沒事。”
岑雪問道:“你明天也會一直在星期八唱歌嗎?”
林深眼睛一轉:“怎麼?還想聽我唱?”
“嗯嗯,想聽,你什麼時候還會來?”
林深意味深長道:“那你自己來嗎?要不帶點朋友過來,也算是給我增加點業績。”
岑雪像是想到了什麼,“你提起這個,我得給我朋友打個電話,以免她們擔心。”
林深看著她拿起手機,撥通了“謝安衾”的電話,電話剛響了兩聲就被接通了。
哢噠——
林深咬碎嘴裡的硬糖,垂著眼皮,聽著電話那端謝安衾焦急的聲音,岑雪告訴了她自己的位置,謝安衾說過來要接她。
岑雪掛斷電話,林深打趣道:“是女朋友嗎?”
岑雪微頓:“她隻是我朋友。”
她知道謝安衾和夏桉的性取向,但並未在意也從未有過歧視,卻沒想到會被sylva誤會她和謝安衾的關係。
林深壓著舌根,說:“是嗎?我剛才不小心聽到你們的談話,你朋友挺著急你的,好像生怕你出問題,她應該很在意你呢。”
岑雪淺笑一聲:“嗯,她人很好的。”
“哦?是隻對你好,還對所有朋友都是這麼好啊?”林深眸中幽光閃過,循循善誘。
岑雪神色一怔,眼中浮現一絲迷茫。
林深見好就收,“我下次駐唱的時間是周五,你要是有時間,就帶著你朋友過來給我捧場,我會很開心的。”
岑雪點頭:“我一定來,到時候多帶人,給你加業績。”
“那就謝謝了。”
林深說完,轉身去了吧台,卜俊給她倒一杯水,和她聊了會天。
過了一會兒,林深看著岑雪接通了一個電話就走了出去。
林深放下水杯,和卜俊說,“我下班了,走了。”
卜俊繼續調酒,回頭擺手,“慢走,注意安全。”
“嗯。”
林深走出酒吧,站在路燈照不到的角落裡,看到岑雪走到馬路對麵,而謝安衾已經早早在車邊等待,見到岑雪的瞬間,謝安衾再也無法壓抑心中的慌張和擔憂。
“謝安衾緊緊抱住岑雪”的景象就這麼在林深眼中上演。
林深拆開一個薄荷糖咬在齒間,輕輕呼氣,清脆的哨音從圈圈裡響起。
像是一聲嘹亮又激昂的號角,在此刻做出了宣戰的警告。
岑雪沒想到謝安衾會抱住自己,那一刻她感受到了謝安衾的慌張和無助,那麼濃重和清晰,這是她從未在謝安衾身上體會過的感情。
—她是隻對你好,還是對任何人都這麼好?
不知為何,sylva這句本該毫無意義的話,在岑雪心中突然有了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