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 / 1)

愛情 電梯 地心鳥 3046 字 2個月前

蘇茗筱沒有任何掙紮就承認了——

在MF偶遇羅楨禮不是巧合,而是她出於私情安插在原計劃中的惡作劇。

“我隻是想讓他後悔,來跟你道歉。你知道他背地裡怎麼說你的?”

“你知道兩個月前我們其實重遇過,而且他也知道我已經結婚了嗎?”

黎簡沒有在意她不忿之下的嚕嗦申辯,淡淡反詰道。

這位弄巧成拙的好友臉色刷地白了,“你昨天不是說,跟他再也沒……”

“還記得電話裡我說因為坐男客戶的車回家,被我……老公看到,他跟我冷戰,二話沒說離家出走?”

黎簡發愁地歎氣。

“那個男客戶就是羅楨禮。”

“瞞你是因為,過去的人也好,事也罷,我不想再追究任何,更不想再產生無畏的糾葛。現在好了,不僅陸知嘉的計劃落了空,我們所有人都成了小醜。”

“怎麼會?”

執行計劃的指戰員聽說了突發情況,夷然自若地來把持局麵。

兩人都未稱心如意地離開MF。

實在是剛剛遭遇的場合太過尷尬,蘇茗筱隻好帶黎簡從徐翎珺震耳欲聾的場子穿過去,避開堵在門口的羅楨禮,讓侍應生重新開了個小包間給她們。

黎簡不確定他有沒有認出濃妝的自己——

當時隔得遠,她又換了迥異於宴會廳登場和往日風格的衣服,而他瞥見看客後便快速地移開視線,轉過身背對著她們了。

黎簡刻意沒就那慘烈的一幕,問蘇茗筱是否清楚,他和文姨是什麼關係。

是什麼關係都和她沒有關係了。

她不無遺憾地想,卻仍無法控製地,感到襲自記憶深處的一擊悶棍。

“Vicky說,你方才遇到舊人了?”

陸知嘉慢悠悠從櫥櫃裡選出兩個杯子,然後掏出工具,嫻熟地將隨手帶過來的葡萄酒開瓶後,分彆斟滿杯身的五分之一,先後遞給還在心裡各自打鼓的兩人。

“這是酒莊帶我的意大利老師傅送的私釀,嘗嘗。”

黎簡唇焦口燥到顧不上想其他的,接過來就猛灌了幾口。

“慢點兒。”素來講究的人看著她訝然乾笑。

“這酒喝著偏甜,後勁還是很大的。”

蘇茗筱心急如焚,接過杯子又放下。

“這場戲就是做給文姨一個人看的,現在她從羅楨禮口中知道,我們大家都在耍她,所有的努力豈不是白費?”

“未必。”陸知嘉放下酒瓶,麵上看不出是憂是惱。

“你們不了解我外公的偏心——”

“哦,我是說對我母親。”他倏然解釋道。

“外公他發跡就是在我母親出生後,他對她一直有著比尋常父親還要深厚的感情,因此愛屋及烏。他是做實業起家,這麼多年,一直沒能為偌大的家業找到合意的繼承人,心底其實一直在盼著我回去,隻等我跟他低頭。”

說到“低頭”,他吟味著發出悶悶的慘笑。

“……他作為企業家是受人尊敬的,但骨子裡古板的很,始終覺得同性戀是一種心理疾病。若不是我母親從中調停,我可能就像封建社會時候那樣,被他吊起來打了。”

“去年,我母親病情開始惡化,他可能也是覺得自己老了,思想上鬆動了不少。透過我母親傳達,說隻要我還有心為他維持一份體麵,他願意把一切留給我,並為我遮掩——”

“讓步到這種程度,我實在無話可說。便就著他給的台階配合演了他想要的一場戲。順便澄清那些傳言不是為了氣他專門散播出去的。”

“所以,你外公心裡其實是向著你的,對嗎?”

蘇茗筱迫不及待地點出題眼。

陸知嘉俯首默認,“很遺憾,文姨到現在才認清這個真相。”

“那就好那就好,我還擔心,文姨會拿阿黎的身份做柄,去你外公麵前告狀。”

她撫著胸口,如釋重負似的鬆了一口氣。

“好啦!”接著她又拍拍黎簡的後背,“你也放輕鬆吧。”

“羅楨禮那家夥不足為懼。”

黎簡此前明明聽到了兩人有來有回地說話,不知何時開始覺得腦子不轉了。

她看看蘇茗筱,又瞪了眼陸知嘉。

“我會怕他?”

陸知嘉微微湊近,仔細研究了幾秒黎簡的臉。

“完了。小黎同學酒量這麼淺?”

“我沒喝醉。”她直起身子,肅容正色道。

“現在我要跟蘇蘇算賬。”

她揪住蘇茗筱的肩膀,莊嚴逼問,“你知道羅楨禮今天會來,還喊我來,是何居心?”

蘇茗筱哭笑不得,邊扶她邊偷眼打量陸知嘉。

“方才不都說了嘛,我想讓他看到你如今的靠山是誰,讓你不用說一句話就讓他自動自覺地爬過來跟你道歉……”她唧唧歪歪地咕噥著。

黎簡掐住對方的脖子,氣咻咻地晃著。

“你這幾年都學的什麼壞毛病,好會慷他人之慨啊!”

陸知嘉笑著上前止住她。

“Vicky沒有慷我之慨。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那人對你造成過不小的傷害,我不了解具體情況。但你如果不想他好過,一句話的事。”

“我之前說的話不是客氣,你今天幫了這麼大的忙,於情於理,我都要回報的。”

這番真心話沒有得到應有的承情或推辭。那不承認自己醉了的人目光悠悠忽忽地穿過他的心臟,不知是看到了誰的幻影。

“你們有錢人很了不起嘛。”

說著她便倒了下去。

*

季遙接到黎簡電話的時候,人剛在家門口拿出鑰匙。

不意那頭竟是個陌生的女聲。

“你好你好,不好意思啊,那個,是黎簡的家屬嗎?”

他微揚的嘴角瞬間凝住,沉沉問道,“我是,黎簡怎麼了?”

蘇茗筱本來就心虛,再聽到對麵審問般的語氣,已經快要流汗。

“沒事沒事哈,她就是,喝了點酒,有點不舒服。真不好意思啊我們真沒要灌她,就喝了一杯。我說讓司機送她回去,她還倔得很,扒著她那輛小奇瑞就是不鬆手,不然現在已經把她安全送到家了,實在不想麻煩您——”

“地址。”

“親自……”蘇茗筱疑惑地“啊”了一聲,心裡還在痛悔,一個人怎麼能對未曾謀麵的陌生人犯那麼大的罪。

她暗暗祈禱,好朋友最好沒有酒後吐真言的可怕習慣。

“地址發來。”季遙又說了一遍。

“還有,我是她的丈夫,沒什麼麻不麻煩。”

掛了電話,誠惶誠恐的罪人看了眼身後還在努力拉車門的醉鬼。

醉鬼一邊使勁一邊發出天真的叨問,“蘇蘇,我的車子怎麼開不了啊?”

她無語望蒼天,捏著車鑰匙的手甚至不敢從大衣裡伸出來。

“老楊啊。”

半晌她又對在一邊恭謹沉默的司機說道,“今天辛苦你再加會班陪我一下。”

“等會兒接人的家屬來了,我怕會挨揍。”

不過蘇茗筱的擔心終究是多餘了。

季遙到了以後,人看上去雖然和電話裡聽起來一樣嚴肅,但並沒有想象中的難以接觸。他理所當然地詢問了妻子喝的什麼酒,具體喝了多少,便客氣地道了謝,打發幫忙看顧許久的二人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