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硯西披著睡袍癱在沙發上,宿醉的感覺不大好受以至於他眼下都有些青。
不過好在艾傑給他帶來了好東西。
視線落在那遝照片上,那個吊炸天的beta這次總該栽他手裡了吧。
艾傑恭敬無聲站在一旁,憑借著眼觀六路瞄到了池硯西的神色,嘖嘖,老板看照片上的鬱執都這麼深情,不是愛他把這些照片都吃了。
池硯西拿起照片。
艾傑收回視線,這一遝照片他是按照文檔的順序排好的,一張不差。
這個視角明顯是偷拍,照片上一位alpha正在為鬱執點煙,他已經提前調查了這位alpha的信息,畢竟他是一個專業的助理,這種簡單的事要提前完成,在將來某一時刻老板說出天涼了該讓鐘家破產時,他能夠準確無誤的提供正確信息。
池硯西一張張翻看著照片,照片從最開始的完整拍到兩個人,慢慢的隻剩下鬱執那一張好看的臉。
池硯西是看到最後幾張才反應過來的。
捏著可以說是鬱執大頭照的照片,惱羞成怒的把照片一扔。
“把人叫過來。”
艾傑立即照辦。
鬱執腦袋昏昏沉沉,早飯他都是吃了好久才勉強全部吃光又被撐的有些難受,正想睡個回籠覺,就收到了去池硯西那裡的消息。
“該死的。”
撐著沙發的手攥緊,收住剛準備躺下的動作,去到衣帽間,挑選了件和身上衣服比較配的外套,佩戴好胸針。
這是鬱執第二次來池硯西這棟房子,但是他第一次從正門進入,外牆上的電網已經安裝好,2米高,在不斷電的情況下應該隻有飛鳥能飛過這道天塹。
他正大光明的出現在彆墅內,沒等池硯西開口自顧自的在對麵深色沙發上坐下。
好累。
想睡覺。
池硯西眼珠跟著轉動,beta坐下後就向後靠到了椅背上,長腿優雅交疊,雙手隨意搭在腿上。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這裡的主人。
視線停在beta鼻梁上,打著斜貼了一個草莓小熊創可貼,有一瞬的心虛,轉念一想自己的腺體現在還紅腫著,他有什麼好心虛的!
緊接著又想起beta說自己無趣,深吸一口氣,這一次勝利的關鍵掌握在他手裡他不需要氣急敗壞。
池硯西始終沒開口,時間已經過了一分鐘,鬱執的耐心用儘。
不屑多問,起身就要離開。
“站住。”
鬱執將要抬起的腳卸了力氣,扭頭,目光如在看一個死人,隻是……今天的池硯西怎麼有些模糊?有要向馬賽克發展的趨勢。
還沒等他把模糊的池硯西看清楚,一遝照片向他扔了過來。
紛紛揚揚,數不清的鬱執輕飄飄掉落。
鬱執並沒有去接,任由著照片散落各處。
池硯西這次勝券在握,氣勢都是昂揚的:“背著我小姑和alpha勾勾搭搭,這件事如果讓我小姑知道,你猜小姑會怎麼看?”
鬱執沒聽懂他的話但他並沒有深思的打算,他沒善良到試圖去理解對方愚蠢的思維。
回答的更是簡單:“用眼睛看。”
池硯西:……
他這次的感覺不是打到了棉花,而是打到了反彈球,他一記暴擊對方不費吹灰之力就讓他身受重傷。
鬱執最後留下一句:工作以外的事情不要找我,邊界感三個字不懂就去百*度。
beta走的乾脆利落。
留下被懟的啞口無言的alpha好半天才憤憤站起,追了空氣兩步又停下,轉著圈圈把頭發搓成炸毛,無處宣泄,咬牙切齒地抓過靠墊按在沙發上,當成鬱執一拳一拳打下去!
鬱執腳步有些漂浮,煩躁,今天的陽光太刺眼了,讓他眼皮沉沉的隻想閉上。
在外麵溜達了一圈也正打算離開的艾傑遠遠瞧見鬱執。
懵了。
怎麼就出來了?
老板這麼快?
年紀輕輕不應該啊。
他藏在暗中觀察,這麼熱的天鬱執卻穿著外套捂的嚴嚴實實,理由隻有一個,為了遮掩可能會留下的愛痕。
他這雙眼睛早已看透。
再觀他腳步虛浮,嘖嘖,看來老板雖然快但也足夠猛。
他沒走成被叫了回去。
不動聲色的瞧著散落一地的照片,還有爆了的靠墊,戰況很激烈啊。
池硯西:“處理掉。”
*
鬱執回去後就鑽進了被窩,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可能是生病了,他這個人對疼痛的忍耐力很高,但對病毒他就是個弱雞。
他平時的體溫是36.8°,如果他的體溫到37.4°,對他來說就相當於發燒,並且會讓他無比難受,程度大概相當於一個人燒到了40°。
他把被子邊又掖了掖,很冷,爭取把自己裹成一個夾心麵包,張開嘴,已經無法用鼻子呼吸。
變得水潤的眼睛盯著房頂,好渴,想喝水……
舔了下發乾的嘴唇,整個人都呆呆懵懵的,可是他剛剛才把被子掖好,掖的特彆好,一點縫都沒留,如果他出去喝水被子就白掖了,下一次就不一定能掖這麼好了。
他就會很冷。
凍到他會感冒的。
他迷迷糊糊的想著,臉燒的紅了起來像是在顴骨處抹了腮紅,十分可愛。
鬱執最後還是沒有起來,他的身體很沉,就這麼渴著迷迷糊糊睡著了,睡夢中還時不時舔下嘴唇。
沒過多久他又忽然蹬被子,把自己從被子裡滾了出來。
出了一身薄汗。
不到2個小時又變成小可憐,瑟縮著滾回被子裡,卷啊卷,卷起床邊把自己變成一塊毛巾蛋糕。
反反複複。
鬱執是被電話吵醒的,通知他池硯西要出門。
他從床上起身,整個人仿佛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不過睡了一覺感覺精神好多了,發現房間裡暗到看不清才意識到他居然一覺睡到了天黑。
去洗了個澡,穿好衣服,把自己收拾的乾淨利索。
拿起一枚重工指環戴到食指上,又戴了一個多線條金屬手環。
雖然感覺狀態恢複不錯,但如果是感冒有反複發作的可能,尤其是到了夜晚,所以鬱執沒有像平時那樣上池硯西的車,而是讓鐘山過去了。
剩下的人裡池嘉一太聒噪,高瀚太暴躁,那個隻見過一麵的餘天明被查出和池硯西上次被綁有關,這時候估計墳頭已經長草。
所以最後他坐上了高宇的副駕駛。
池硯西冷著臉上車下意識看向副駕駛,看到鐘山那張老實憨厚的臉,他的臉色更不好看了。
高宇安靜的開著車,副駕駛的鬱執從上車後就閉目假寐,戴著口罩和帽子,簡直生人勿近。
他猶豫再三:“上次的事是高瀚太莽撞,我代他向你道歉,對不起。”
鬱執眼皮動了下還是沒睜開,聲音從口罩底下悶悶傳出:“非本人意願的道歉毫無意義。”
“而且我也不在乎。”
高宇沒再說什麼,隻過了一陣他把車靠邊停下。
馬上就要睡著的鬱執睜開眼,頭又開始昏昏沉沉不大清醒了,車窗外的霓虹變得模糊。
這是到了?
隨著開門關門聲高宇回到車上,把手裡的塑料袋放到鬱執腿上。
“我看你應該是感冒了,這茬感冒挺嚴重的,我給你買了點藥,你先吃了吧。”
說著打開他泡著枸杞的保溫杯遞過去:“不介意的話,用熱水服藥會好一些。”
鬱執眼珠轉動的緩慢,落在冒著熱氣的水杯上。
腦袋裡想的是感冒會傳染。
他又把口罩往臉上按了按,沒有接過那個保溫杯也沒有吃那些藥。
他沒親眼看著高宇從藥店拿出這些藥,他是不會吃的。
不過他說了句:“謝謝。”
高宇也沒堅持。
今晚他們的目的地是一處私人莊園,一位公子哥在這裡舉辦生日泳裝派對。
高宇把車停下看向好像睡著的鬱執,他的呼吸聽上去很重,很不舒服。
把手向鬱執額頭伸去。
還沒等碰到,對方忽然睜開眼睛,含著水色的眼極其明亮如兩汪冰冷的泉潑了他一身寒意。
手腕中心傳來輕微的刺痛感,鋒利的尖刺從鬱執食指指環中彈出。
高宇喉結滾動了下:“我想摸一下你有沒有發燒。”
過了起碼幾秒鐘,落在他身上那股寒意才如潮水退去。
鬱執:“下次你不一定有這麼好的運氣。”
底部是黑色的利刺收回指環。
鬱執磕了根煙從車上下去,即使還沒進入莊園也能聽見裡麵的歡鬨聲,他向後往車上一靠,用力吸了口煙。
清苦的味道遊走了一圈,讓他清醒了不少。
裡麵的歡聲笑語不停歇飄進他耳朵,這個時間他在三角洲如果沒有任務的話,應該正蹲坐在角樓入口的台階上,吃上一根水果含量100%的自製冰棍,一隻眼睛看紅姐的那隻泰迪對著板凳腿發,情,一隻眼睛夜觀天象,和老六打賭明天會不會下雨。
通常他都會贏。
然後拿著贏的錢,去和老二他們打幾把牌。
無數個沒有任務的夜晚,他都是這樣度過的。
牌局尾聲,紅姐會摟著不知名小鮮肉回來,心情好的話會丟給他幾張票子,讓他能夠多輸幾把。
這時候大家就會故作委屈的說紅姐偏心。
紅姐就會指著他:“這是我養大的兒子,我不偏心他我偏心誰。”
鬱執緩緩吐出煙圈,再看周圍是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
他自嘲的哼笑了聲,人一生病果然就會變得脆弱。
重新戴好口罩,他憑借著池硯西保鏢的身份進入了莊園,職責所在,還是要親自轉轉的。
他現在是頭重腳輕,感覺骨頭縫裡向外冒涼風讓他牙齒都要打架,震耳欲聾的音樂聲更是吵的他頭疼,瞧見了不少保鏢在四處轉來轉去,安保這方麵還是很嚴謹的。
幾乎每一組保鏢都會審視懷疑的多看他幾眼,他沒有穿池家保鏢統一的黑色西服套裝,他忍受不了每天穿一樣的衣服。
也沒帶池家的金色徽章,會讓他有一種被標記的感覺。
很惡心。
他逐漸來到泳池附近,入眼每個人都十分清涼,大片白花花的肉。
占地麵積廣闊的泳池裡數不清的人頭在戲水,隨著音樂搖擺著自己年輕漂亮的身體,旁邊的跳水區域也是一個接著一個下餃子似的。
泳池邊更是三三兩兩摟抱成一團,旁若無人的親吻,曖昧交錯的視線和緊貼的身體,仿佛下一秒就能無視周圍引爆一場熱烈的互動。
他巡視一圈,轉身就要離開。
一個小兔子衝撞入懷,對方的托盤脫手,上麵的酒水灑了鬱執一身尤其是褲子。
濕的位置尷尬。
侍者慌張道歉,手忙腳亂地伸手就要給鬱執擦。
鬱執擋住他的手臂向後退了一步。
穿著火辣兔子裝的侍者掉著眼淚:“對不起,對不起,請您不要投訴我。”
鬱執被吵的頭痛欲裂,退開這一步膝蓋一軟差點沒摔倒,渾身力氣都隨著滾燙的呼吸悄無聲息的離開了身體。
小兔子瞧著鬱執滴水的衣服,小心問道:“我們的換衣間有吹風機,要不您和我過去一趟,起碼先把衣服弄乾再說。”
鬱執現在很想脫離這個吵鬨的環境,衣服也的確要弄乾,不然他的感冒狀況會更嚴重,如果到了要打針的程度,那才是最可怕的。
沉默點頭。
“請跟我來。”
鬱執跟在小兔子身後,omega不是纖細的類型,背脊和腿的肌肉線條很漂亮,還是少見的黑皮。
一路都在向他表達歉意,走起路來屁股上那團白色尾巴一晃一晃,還斜挎著一個毛茸茸的挎包。
換衣間在彆墅不起眼的角落處,一路到這邊已經看不到人,就連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都無法傳播到這裡。
鬱執強打著精神。
小兔子偷偷摸摸打開門,探頭進去:“呼~還好沒人在,先生您就不用覺得尷尬了。”
池硯西沒在泳池,正拿著球杆在遊戲廳和朋友打台球,一抬頭就看見喬昱辰走了進來。
嗯?
他也在這場派對?
自從上次兩人因為鬱執鬨得不愉快後就一直沒有聯係過,轉念一想鬱執沒見進來,兩人也不會碰麵,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喬昱辰來到他身前:“怎麼沒帶你心愛的beta保鏢?”
池硯西白了他一眼:“沒完了是不是?”
喬昱辰背對著他拿起球杆,慢悠悠說了句:“彆氣,這事——”
眸色變得狠厲和篤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