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夢?噩夢!(1 / 1)

拾光 [校園] 荔球灣灣 4243 字 2個月前

“蒔夏,你洗了多久了,再不出來,媽媽就走了。”門外傳來女人的喊叫。

“蒔夏!”聲音繼續抬高。

門內,蒲光猶豫片刻回道:“知道了”。接著她套上睡衣,打開浴室門。

熱氣爭先恐後地湧出,蒲光遲疑地往前走,拐過彎,眼前出現一條花紋精美的鏤空扶梯螺旋而下,像遊樂園內的大型滑滑梯。

“砰”,一聲沉悶的關門聲從樓下傳來,冷寂的空氣迅速收攏,壓迫著太陽穴處的神經瘋狂跳動。

蒲光不得不倚靠在二樓欄杆處,緩了一會後開始四處打量。

眼前巨大的水晶燈被高高掛起,昏黃的燈光傾瀉在一樓黑色沙發上。沙發大喇喇地橫靠著牆,圍住中央漂亮的白色茶幾,上麵整齊地碼放著的幾個玻璃杯也被打上了柔光。

沙發一側的牆麵上掛著許多個錯落有致的格子,展示著各類書籍、獎杯、紅酒和奇形怪狀的杯子,中間一副巨大的全家福,一家三口,看不清臉。

不知道看了多久,疼痛催促著她移動,蒲光往後走去,腳步趔趄,拐過一道彎後隨機推開扇門,一個仰麵撲倒在床上。

在昏迷前的最後一刻,她強撐著清醒問道:“唉,那什麼係統你在嗎?”

沉默在幽深的黑暗中蔓延。

意識慢慢漂浮在空中,像根羽毛被輕輕托住,越飄越遠,最後墜落黑暗。

*

刺眼的陽光像針一樣細細密密地紮向女生的眼皮,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陰影。

幾秒後睫毛輕顫,蒲光睜開眼,呆滯地瞧著天花板上粉色的壁紙,看了一會,偏過頭又望向窗前透著光的碎花窗簾,它被風托起輕輕拍打著窗前木製的書桌。

蒲光眉頭緊皺,如同烏雲壓頂。

天呐,這真不是做夢啊!

昨晚她下了班,美美的在浴室洗澡,結果毫無預兆的頭疼襲來,仿佛腦神經被人強行扯出,耳邊淅淅瀝瀝的水聲忽遠忽近,再次睜開眼依舊是四周依舊是熱氣繚繞。

“叮,歡迎啟動圓夢係統,我們為您量身定做了一趟時光之旅,祝您達成宿願。”

“哈,什麼鬼,什麼時光之旅!”蒲光像忍受不了疼痛一般抬高了聲音,踉蹌著往後退了兩步,順手扶住了洗漱台,又突然收回手。

她出租屋那屁大的廁所哪來的洗漱台!

“這當然不是你家,作為我們選中的幸運兒,我們聽到了你的訴求,為你打造一個平行世界。回到過去,變成最想成為的人。希望您美夢成真,祝您旅途愉快。”

心臟有一刻停滯,隨之而來的是咚咚咚地急促跳動,好像再等一秒就要破籠而出。

“你誰啊,我不需要什麼美夢,開什麼玩笑!”

角落的淋浴噴頭依然在不斷撒下細密的水幕,淅淅瀝瀝。

“平行世界,回到過去?”蒲光扶在洗漱台前垂著頭,煩躁地再次發問。

周圍依舊隻有水聲,她忍耐到了極致,猛地抬起頭——眼前被熱氣膩膩的纏繞著,昏黃的燈光打在布滿水汽的鏡子上,地板上熱水一股股湧來漫過拖鞋,灼熱又潮濕。

一切好像都那麼正常。

而鏡子上凝結的水珠開始承受不住劃下一道道濕痕。驀地她瞳孔一縮,透過熱氣鏡子裡的那張臉輪廓柔和,而杏眸裡黑亮的眼珠正在刮起狂風暴雨,搖搖欲墜。

很顯然這張臉不是她的。

此刻如同驚雷炸響,在她心底掀起驚濤駭浪。

與此同時浴室外傳來的一道清晰的喊叫聲……

*

那現在應該怎麼辦呢,蒲光在床上翻來覆去,“喂,那個係統,在嗎?我現在要乾什麼啊?你們找錯人了,能不能把我送回去啊?”

然而依舊沒有任何回應。就這樣蒲光躺在床上忍不住胡思亂想著,不知道過了多久,臥室門口出現了一道身影。

她逆著光看不清楚臉,“蒔夏,昨晚睡覺怎麼沒關門?起來吃早飯了,你媽媽昨晚走前說你今天還要早點去學校呢。”

蒲光本想好好打量一下這位突然出現的女性,可是一個熟悉的字眼打斷了她的浮想聯翩。

“蒔夏!”她猛地坐起。

半小時後,蒲光坐在餐桌上機械地往嘴裡塞著吐司,張琳倒著水小心翼翼地說,“你媽媽工作忙,這次又要走個把月,就不要再跟她鬨彆扭了,之後好好考,她……”

可惜她聽不進耳裡,她現在很忙,胃和腦子都忙著消化。額,蒲光打了個飽嗝。

天呐,她竟然穿到了她身上。

一個已經死了的人身上!

*

蒲光撐著腦袋靠著窗,像一台老舊的收音機一樣慢慢地倒騰著記憶。

說實話她跟蒔夏雖然有著親戚關係但隻見過幾麵,蒔夏的很多事情她都是從奶奶和同學口裡得知。

蒔夏是典型的彆人家的孩子,成績好,長得招人喜歡,周圍朋友也多,這樣還不算,她爸爸是開公司的老板聽說媽媽還是記者。

這樣的條件太適合拿來當榜樣激勵自家孩子了,蒲光就因為這種比較不隻一次嗆過自家奶奶。雖然不得不承認她心裡也暗自羨慕甚至嫉妒過,難道這就是被選中的理由?

天呐,誰少不更事時沒幻想過成為白富美!

之後讀大學回來,再次聽到她的消息時伴隨的卻是奶奶的一聲長歎,“唉,年紀輕輕怎麼就想不開呢,我聽你大姨說,她是得了什麼憂鬱症才自殺的,這讓她爸媽怎麼活呦。”

當年蒲光翻著白眼糾正:“什麼憂鬱症呦,是抑鬱症吧。”

到最後也隻是感歎這麼一個這麼優秀的女孩究竟遭遇了多麼可怕的事,竟然以如此慘烈的方式收場。

而現在,她竟然重生在了蒔夏身上!

那現在是重生到什麼時候呢?

為什麼彆人重生不是吊打渣男、狂虐小三,就是彌補遺憾、逆天改命,從此走上人生巔峰。

而自己……

蒲光咽下口水,忍不住一個激靈開始東張西望。剛剛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吃完吐司被送到學校,在校門口還沒反應過來又被一個熱情的女生拉住,絮絮叨叨地把她像個提線木偶一樣提溜到了這裡。

也就是說蒔夏現在還在讀書!!!

哢噠一聲,倒帶停止,眼前這個世界慢慢染上顏色,突兀又生動地映入瞳孔。耳邊聲音也越來越清晰,窗外樹上的知了聲,同學唰唰地翻著卷子,講台上老師平緩又低沉的講解催人入眠。

蒲光坐不住了,焦慮像熱浪一股一股地從皮膚慢慢滲透向心臟。

她腦內出現了兩個聲音,一個冷靜地分析,她現在在學校,看這年齡應該是高中生。而自己實際年齡已經接近30,一個能在疫情期間把公司熬垮,全程看完奧運會樊振東對陣張本智和的人,抗壓能力是全國人民認證的超強,應對一個區區高中生的挑戰不在話下。

另一個又在狂叫,天呐這世上還有比回到高中更悲催的事嗎,而且還是已經死了的人,見鬼的幸運兒,見鬼的圓夢!!!

正在天人交戰之際,突然胳膊被扯動,她疑惑地望向同桌。

一張圓圓的稚嫩少女的臉龐湊過來偷偷地用眼神撇過講台,示意她聽講。蒲光看著這個把她從校門口拉到這裡的同桌,緩緩的點了點頭,然後坐直身體,慢慢放空腦袋……

刺耳的鈴聲粗暴地打斷一切遊離,旁邊的女生立刻側過身疑惑地問道:“蒔夏你怎麼了,從校門口到現在一直心不在焉的,是不是上次沒考好被罵了,主任的課你都敢開小差。”

蒲光緩了幾秒,開口道:“哦,沒事,就昨晚沒睡好,有點累了。”聽她這樣說女孩看了蒲光幾秒後,像是怕她難堪又止住話題,回過身坐直繼續寫著試卷。

*

連續幾周了,蒲光一直嘗試找係統聊天,可它再也沒任何回應。

難道要一直呆在這裡嗎,蒲光不敢去想。

又是一天早晨,睜開眼依舊是粉色的壁紙,而不知道為何那白色窗簾好像越來越刺眼,陽光大喇喇穿過。

“遲早換成黑色。”蒲光打著哈欠嘀咕到。

洗漱完,下樓走到客廳,張琳已經在桌上放好熱好的豆漿,從廚房端出包子時往後一瞥“小蒔,趕緊吃早飯,聽你媽媽說今天要考試,彆耽誤時間了。”

“哦,好,張姨你吃了嗎?一起吃吧。”蒲光不好意思地說道。

張琳疑惑打量了她一下,隨即應聲,“沒事,我都吃了,你吃。”然後沒有停留麻利地轉身。

聽到腳步聲越來越遠,蒲光放鬆地往後一仰。

其實張琳的外形並不嚴肅,相反她個子矮小,身材也有些發福,齊耳的短發裡摻雜著幾根銀白。不笑時眼神如秋夜的古井,幽深又死寂。嘴角輕抿,帶動著四周的紋路向下延伸。

笑起來時……額,她還真沒見過張琳笑。雖然家裡隻有她們兩個,蒲光通常也隻在飯點看見張琳,平時收拾完就不見人影。一樓的左側有個小房間,忙完在裡麵休息,到了晚上打掃完衛生就離開。

不習慣,真不習慣。

不說她一個人在外地打工多年,工作日趕命般連早餐都來不及弄,就是在讀高中時奶奶也80多歲了,哪有那精力給她每天早上弄早餐。現在每天還有阿姨變著花樣地做早餐叫她起床吃。

前天早上是木瓜馬蹄銀耳羹搭配蒸山藥,昨天又吃了枸杞蒸蛋和小香薯。今天桌上擺著黃澄澄的木瓜糯米豆漿和熱氣騰騰的流沙包。

啊,就是有錢人樸實無華的生活嗎。

蒲光不禁感歎人與人的差彆啊!

可是轉念一想既然生活條件還不錯,蒔夏後來究竟是發生了才會抑鬱到自殺?自己現在在蒔夏身體裡,以後也會遭遇同樣的事嗎?

“小蒔,怎麼還在吃,趕緊彆耽誤考試了。”張琳突然出現一邊撤走空盤一邊催促著。

“哦,馬上。”這次她終於把張琳的話過了下腦子,突然反應過來,“啊,今天要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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