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顧客嬴政,獲得日行萬裡的飛行器一艘!】
“恭喜始皇帝”,李殷殷有些驚訝,沒想到嬴政第一個抽獎,就拿了開門紅。
嬴政眼前一花,麵前便多出了一架金屬色外觀的飛碟,周身呈流暢的弧形,散發著幽幽藍光。
依秦製,十丈為一引,這個長度目測大約是五六引,內部空間廣闊。
就是看起來很像一隻閉了殼的蚌,頭也有些禿……
修仙界都是這般審美清奇嗎。
他凝視看了許久,也沒找到表麵有任何一條裂縫,不由目光疑惑地看向李殷殷:“店主仙人,這如何進去?”
李殷殷作為一名天才器修,設計出來的東西自然不會那麼簡單:“需要滴血認主,之後才能開啟通道。”
嬴政頷首,能認主倒是一件好事,不必擔心彆人覬覦神器。
一滴鮮血緩慢滲入飛碟表麵,他忽然感到,自己和眼前之物建立了一種奇特的聯係,心念一動,一條流光溢彩的通道就在身前徐徐展開。
而飛碟也在此刻被激活了,一塊功能菜單屏幕自動浮現在嬴政手中。
它可以升天飛行,可以航海,可以下潛,自帶一個世界範圍內的巡航定位地圖,至多能容納一千人。
唯一的限製就是不能離開星球所在的區域,無法前往宇宙。
“奇哉!”
嬴政望著地圖上縱橫的山川脈絡,驚訝不已。
隨著滴血認主,地圖自動校正到了始皇二十八年的世界全景,光是這一張圖紙就價值無量了。
天南海北,六合八荒,每一處邦國、城池和地勢都顯示得清晰分明,人口稠密地圖也進行了標誌。
這個時代,亞曆山大大帝的帝國已經崩塌,數個王朝從廢墟之上立起,大打出手,搶奪這位不世英主留下的遺澤。
巴比倫也走向了沒落,昔年繁盛的政治文化中心已然歸於頹圮,日漸凋零荒蕪。
阿育王的南征北戰剛剛落下帷幕,希臘與整個歐陸烽火四起。
恰恰就在這一年,第二次布匿戰爭打響,羅馬共和國與迦太基的紛爭陷入白熱化。
這是一個風起雲湧的年代,大爭之世。
嬴政僅僅是注視著地圖,心中就有一股豪情激蕩而起。
仿佛已經看見了大秦軍隊金戈鐵馬,橫掃萬裡,恰如浩蕩長風席卷,獵獵的旗幟飄搖在五洲四海,所到之處全都推行大秦官話。
當然,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可能最後一點才是最關注的。
他伸手握緊了佩劍,萬裡江山連綿起伏的輪廓倒映入眼眸中。
多少的淩雲帝業青霄宏圖,多少的日月如箭朔風吹雨,路儘處,再拔劍振衣見青山,千秋風雷聲烈,從此,都將化作帝國的無限征程。
還有許多高山要攀登,許多事情要忙碌。
比如,飛碟隻能容納一千人,要如何安排才能最大化發揮其作用呢……
回去得開廷議討論,來日方長。
嬴政定下心神,邀請眾人都進來看看。
飯友們魚貫而入,走上舷梯,左摸摸右摸摸,嘖嘖稱奇,眼神裡寫滿了驚歎:“仙人所製果然並非凡物!”
“點這個按鈕就能放大看世界各處,就連每一棟房屋都清清楚楚!”
“始皇帝,下回能不能我們自己出資,你帶我們飛天遁地一回?”
也有格外不走尋常路的,比如蕭子良,他就特彆認真地思索道:
“飛碟並非隻能裝人,也可以裝東西,如果挑一個什麼其他國家的金礦銀礦,趁人不備,直接空降過去…….”
嬴政直呼好家夥:你小子是想讓大秦舉國當賊啊!
眾人熱烈地討論著,情緒十分高漲。
李殷殷注視著這一幕,眸中忽而煥發出異常明亮快活的神采。
她平常看起來總是有些慵懶,甚至疏離淡漠的,好像對什麼都不太上心,唯獨此刻,顯而易見地高興極了。
這是她的作品,她所熱愛的一切。
天下沒有任何一個創造者,看到自己做出來的東西被人喜愛追捧,能夠不動容微笑。
李殷殷心情一好,就決定給顧客發福利:“始皇帝,你要想駕馭這架飛碟,還有兩個問題,現在一並同你解決了。”
嬴政:“店主仙人請講。”
李殷殷微笑道:“一是儘管有係統輔助駕駛,但還需要一人進行操控。這個受訓過程很艱難,不過,一旦你找到了合適人選,我可以直接為此人進行灌頂——”
嬴政本來還在琢磨著該讓誰來,既然是飛碟的駕駛者,肯定得不懼危險,隨軍親征。
秦國各路高級將領的名字在心頭轉了一圈,隨即,他忽然意識到,不對啊。
仙人都說要給此人進行灌頂了,就等於這個人也可以到萬朝食肆來麵見仙人,甚至成為顧客,參加活動。
這是天大的機緣!
嬴政當機立斷:“朕回去之後就把扶蘇送來。”
李殷殷驚訝於他的決定,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始皇帝可要想好了,外出征戰有風險,培養一個繼承人不容易。”
嬴政卻已經打定了主意:“不經曆一番洗禮雕琢,豈能成長為社稷才!”
他從前在趙國為質,頗多朝夕飄搖,嘗遍心酸。
另一個明君案例,旁邊蕭子良他爹齊武帝,也是起於微末,親身征戰,早年間多次死裡逃生,十分艱險。
相比之下,扶蘇的經曆就太順了,和風細雨終究澆灌不出一株巍巍钜木。
現在還遠遠不夠格當他理想的繼承人,嬴政準備再觀望一陣。
李殷殷點點頭:“另一個問題呢,就在於飛碟的能源,它隻能投入晶石。我今天先贈送你一包,足夠支持一年,下回再來,你就得自己花費功德幣購買。”
嬴政嘴角微微一抽:“好。”
好家夥,原來在這裡等著,根本不是一錘子買賣。
他打開地圖,發現還有個【人物追蹤模式】,點開之後隻需要輸入姓名,就能自動校準此人現在所處的位置,還有簡單的人物介紹。
不由沉吟道:“這個張良能挖來乾活嗎?”
蕭子良灌了一口玫瑰花茶:“張良雖然挺厲害的,但父祖兩代,五朝相韓,不太好收服吧。”
天呢,李殷殷下意識給他豎起大拇指,彆人說這話可以,你家能說這話嗎?
“你們家那個王儉「王文憲」,不也是在劉宋三代為相,最後,卻給你家當了建國元勳……”
王儉的親爹王僧綽、叔父王僧虔、爺爺王曇首,都是劉宋宰相。
他本人,更是宋文帝的外孫、宋明帝的女婿,屬於雙重外戚,一度官至侍中宰相(雖然後來被他推辭了)。
幾道buff疊加,都沒攔得住王儉投靠蕭賾、建立新朝的決心。
也不知武帝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他舍棄一身官位,棄性命於不顧,願追隨出生入死,履險處艱,在所不辭。
南齊建國的時候,論功行賞,王儉位列開國功臣之首,時年隻有二十五歲。
二十五歲的開國功臣之首啊,古來未有,以後也很難再出現了。
蕭子良啊了一聲,直起身子,大聲道:“這不一樣,王太尉和我父皇是死生至交,士為知己者死的關係,而且……明明是劉宋先有負於他!”
“王太尉自幼喪親,生父被當時的皇帝虐殺,生母雖貴為公主,卻因為卷入巫蠱之事暴斃。”
“後來,宋明帝更是想掘了公主墳,開棺戮屍,還是他素服披發入宮,叩頭請死,才將母親的棺木保下來。”
“劉宋君主昏聵至此,王朝末年更是動蕩不安,搞得亂兵四起,民不聊生,前見子殺父,後見弟殺兄,不滅何為?”
“所以,他和我父皇誌向相投,一見如故,當場就認定了彼此乃是天命君臣——”
蕭子良覺得吧。
他父皇和王儉早年都是極致的理想主義者,像他們這樣的人,是真的願意為了平定亂世、再造海晏河清,而迎向刀刃,慨然奮戰的。
哪怕這個願望,杳然如山岡上靜靜高懸的明月,虛無而飄遠。
但他們都堅信,亂世一定會結束,黎明終究會到來的。
這是長夜中兩顆星辰的碰撞與相遇,照亮亙古寂靜的漆黑,燃燒成一段不朽。
想到這裡,蕭子良頓時改了主意,對嬴政揮了揮手:“害,兩代相韓算什麼,隻要始皇帝你去找張良談談理想,為了江山百姓計,他一定會納頭便拜,以供驅策的!”
嬴政無語。
這小子明明說的是好話,怎麼聽起來就那麼奇怪呢?
平陽公主也道:“張良隻是宰相後人,又不是皇室之後,大概率能挖過來。就算天家子孫也有不少在亡國後給新朝效命的,甚至還建了不少功勳。”
朱祁鈺正想著,她到底在說哪一家皇室。
是宋亡入元、在元朝官至從一品榮祿大夫的趙孟頫?
還是西夏的末代皇孫、曾在崖山海戰大破宋軍的李恒?
但是,這些年代都在平陽公主後麵。
就在此時,平陽公主舉了一個例子:“比如慕容垂!”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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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接著,就到了02號顧客平陽公主的抽獎時間。
平陽公主握緊了金色手掌,深吸一口氣,使勁往前伸去。
那隻巨手穿過了浩茫無邊的帷幕,無視時光阻隔,一路橫衝直撞,片刻後,拉起了一樣東西破空而出,騰雲駕霧,扔回到她麵前。
眾人一看,統是目瞪口呆:“公主殿下,你怎麼抓了個大活人上來?!”
平陽公主也很震驚,這是絕對無法預料到的獎品!
對麵的家夥到底是誰啊!
……
北周宣帝宇文贇位麵。
本朝先皇宇文邕,乃是雄才大略的一代明君,性情嚴厲。
所以,宇文贇在太子時期,處處都被父皇管教著,極端壓抑,過得很不痛快。
登基之後,他無人管製,立即放飛自我,不僅同時設了五個皇後取樂,還迫不及待自毀長城,賜死了戰功赫赫的叔父宇文憲。
“今日就送叔父上路!”
宣帝立在殿中,猖狂地大笑著,一麵示意宮人送來鴆酒。
他不僅要殺了宇文憲,還要賜惡諡「煬王」,死了也不忘惡心他一把,誰讓他功高震主的!
宇文憲麵色平靜,坦然等待死亡的到來。
因為近日受儘了折磨,他看起來很蒼白消瘦,沒有披甲,冠冕也因罪卸去,一身簡素布衣,上麵落滿了血痕。
就是這樣一個單薄瘦削的身影,成了大周戰神,十年如一日地扛起了整片江山。
“戎馬十載,終有今日”,宇文憲歎道,“死已晚矣!”
宮人強按著他,給他灌下了鴆酒。
他沉默著沒有反抗,仿佛有一滴清淚落在了冰冷的液麵上,無聲暈染開。
在瀕死的一瞬,宇文憲想起了很多的人和事,都如浮光掠影般匆匆而過。
想起了揮師覆滅的北齊,那位被帝王讒殺、血濺涼風堂的北齊國士斛律光,以及更早一些死去的蘭陵王高長恭。
想起了這些年的征伐,屢戰屢勝,鎮蜀滅齊,用兵如神。
也想起了皇兄迎接他班師回朝,二人並轡歸城,指點江山,仿佛一切儘在掌控。
最後,都定格在了宣政元年五月,率軍北伐突厥,皇兄卻在途中病重,握著他的手交代後事。
“阿兄,我來見你了”,宇文憲神色很平靜。
我曾說,在一日,就守一日江山。
可是今生今世,就隻能停留在這裡了,往後的日子,我也無能為力。
毒藥開始發作,眼前的一切都變得無比模糊。
他眸光望向宣室殿的殿頂,仿佛還能穿透這片虛空,望向遠方的蒼茫關河,霜風凜冽。
終究是回不去了啊。
他慢慢地閉上了眼,就在此時,忽然感覺有什麼東西抓了他一把,身子一輕,將他整個人拽了起來。
“什麼鬼東西!”遠方仿佛傳來了周宣帝驚恐的大喝,“哪來的金色斷手!”
頭好痛……
好想就此沉眠......
宇文憲的意識緩緩消失,叮,一枚令牌順著衣袖滑落在地。
朱祁鈺順手撿起,掃了一眼,大驚道:“上邊寫的齊王令,雲英快過來看看,是你家裡人嗎!”
蕭子良駭了一跳:齊王令?彆是登基前的皇爺爺蕭道成吧?
他趕忙過來辨認,上上下下瞅了半天,一顆心總算落回了肚子裡,長舒一口氣道:“我不認識他,這個齊王不是我們家的。”
飯友們一擁而上,圍繞著看了半天。
無奈宇文憲一身都是血,還真沒法從衣冠上辨認身份。
“首先排除掉春秋戰國的齊王”,嬴政一錘定音,“這衣服布料他們做不出來。”
朱祁鈺想了想,又把小李東陽提出來:“除了春秋戰國,曆史上還有哪些齊王?”
小幼崽扒著手指頭,如報菜名一樣,無比流利的說出了一長串。
“出名的齊王有:魏少帝曹芳,西晉的司馬攸,北齊的高澄,平陽公主她四弟李元吉——這個可以排除哈。”
“還有建寧王李倓——這個貌似是追封齊王,也可以排除。”
“吳國的徐溫,就是南唐烈祖李昪的養父,也是齊王,李昪後來也襲爵了齊王位。”
“彆的齊王還有:遼朝宰相韓德讓,趙匡胤四弟趙廷美,偽齊政權的劉豫,金末一身三.反、叛金歸宋又歸蒙古的起義軍領袖李全,以及元朝的王保保。”
朱祁鈺一聽王保保都出來了,不禁有些黑線:“這位就不必考慮了,一看就不對。”
小幼崽信服地點點頭。
那麼,問題來了,眼前的到底是哪一位齊王呢?
眾人都將目光投向了李殷殷,而李殷殷也不負眾望地……壓根看不出來。
平陽公主長歎一聲:“店主啊,就是他不是美人,不符合你的審美,至少麵貌端正挺秀,咱們能幫還是幫一下吧。”
李殷殷大為不滿:“難道在你們心目中,我就是這麼顏控的人嗎?”
眾人誠懇地點點頭,你當然是啊!
李殷殷無語了片刻。
她隻能讀取食肆顧客的身份信息,這人又不是走正門進來的顧客,而是被平陽公主釣上來的。
“我猜不到,你們都一起來認認。”
宇文憲被平放在地上,平陽公主繞著人走了一圈,試圖尋找到一些線索。
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我們這麼大動靜,他怎麼還沒醒?”
林逋上前一步,給宇文憲把了脈,流露出一絲驚訝之色:“他服了鴆毒,已入肺腑。”
平陽公主大驚,豁然一下站起身:“你確信?”
小幼崽也錯愕了起來:“原來是他!”
古往今來的齊王很多,但飲鴆而死的可就隻有那一個!
林逋微微點頭:“我確定。”
“七舅姥爺——”
平陽公主沒想到這位居然是自己的親人,大為焦急,單手提溜起這位長輩,大幅度地晃了晃:“七舅姥爺,你快醒醒,我是你的三外孫女啊!”
噗。
李殷殷忍不住笑出了聲,想到了人間界後世一個出名的電視劇。
眾人都滿臉茫然看過來。
平陽公主尤甚,完全不明白這樣的場合,店主仙人為什麼會忽然發笑。
“咳咳”,李殷殷正了臉色,緩步踱了過去。
一道探測靈光渡入宇文憲體內,神色漸轉嚴肅,蹙眉道,“你七舅姥爺喝了一整杯毒酒,生機已壞,想要救治,難矣。”
是難救,但並非不能救。
平陽公主聽出了個中玄機,語氣急切地問道:“怎麼救?店主想讓我付出何種代價?”
“有兩種法子”,李殷殷徐徐道,“一是把他的意識轉移到機械人身上,以後像小金一樣活著……”
平陽公主看看眉目挺拔的七舅姥爺,再看看大鼻孔禿頭發的小金,長歎一口氣,咬牙道:“第二種呢?”
“第二種便是取巧了”,李殷殷說。
她也是方才靈機一動,受嬴政對飛碟滴血認主的啟發,才忽然想到這麼一個神操作。
“根據我設計的係統,你七舅姥爺作為你釣上來的獎品,就是你的所有物。”
“你可以對他滴血認主,而後,便會獲得一個調控麵板,可以直接更改他的身體參數,到最理想狀態。”
她說的比較懸乎,但平陽公主還是瞬間會意,內心怦然炸開了一朵小煙花。
天呐,竟有這等好事!
真能認主的話,就等於白撿了一個戰神到麾下,以後征戰天下又多一個巨大的助力,而且,還不用擔心對方的忠心問題!
“——當然,你必須爭得宇文憲本人的同意”,李殷殷又加了個補充條款,“以後,凡是抽獎抽到活人的,統一照此處理,如對方不願,須得任其自由。”
平陽公主認可地點點頭:“理應如此。”
一旁,朱祁鈺心中微動。
要是能抽曆史人物的話,他抽中一個文天祥或者嶽飛回家,豈不是發達了?
廷益一定會很開心吧。
蕭子良尋思著,最好能把司馬光抓過來暴揍一頓。
認不認主都不要緊,關鍵是泄憤,誰讓他嘴賤在《資治通鑒》裡胡亂罵人呢。
李殷殷對平陽公主說:“你準備好的話,我就喚醒你七舅姥爺了。”
“好。”
平陽公主暗自醞釀了台詞,準備待會拚一把。
事成就能撈一位戰神助力,這波血賺!
宇文憲悠悠醒轉,隻覺頭痛欲裂,一個披著甲胄的少女微笑坐在他身前,英氣燦燦,眉眼之間,依稀透著幾分熟悉。
“七舅姥爺,介紹一下,我是你素未謀麵的三外孫女”,平陽公主伸手把人扶起,“你已經走了四十年了。”
宇文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