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的想法很簡單。
秋言的飯做得那麼好吃,還願意帶他一起,不管他們是不是伴侶,他都應該力所能及地提供一些幫助。
而且這些工具都是秋言需要的,就算他不弄,秋言估計也會自己想辦法弄回來,他提前準備好的話,秋言就有更多的時間做出美味的食物了。
大黑豹心裡的算盤打得啪啪作響。
秋言不知道他心裡的琢磨,高興地拍了拍一米五高,需要兩人環抱才能抱住的大樹乾桶,也不拒絕,“這個剛好用來放水,搬到灶台邊吧。”
說著,秋言先跑過去,將灶台邊那些樹乾桶全部搬開。
黎抬著大家夥過來,學著秋言之前的,靠著山壁放下,秋言看看樹乾桶,再看看上方的遮雨棚,確定樹乾桶還在遮雨棚範圍內,這才將其餘桶裡的水倒了進去。
大概是因為秋言對石鍋的要求,黎做的這個樹乾桶,也是差不多三厘米的厚度,容量很大,幾個樹乾桶的水放進去也沒能填滿。
秋言對此滿意得不能更滿意了。
有這個大家夥在手上,他用水也不用束手束腳的。
黎看了下沒滿的樹乾桶,道:“我去涼河弄點水回來。”
他說完就走,根本不給秋言拒絕的機會。
秋言看著黎離開,自己也沒有閒著,在做東西剩下的木頭裡翻翻找找,找到一截長度合適的樹乾,用骨刀將其破成厚度均勻的木板,秋言拿水洗了洗木板上的灰塵,將其搭在樹乾桶上,擋住可能會飛進去的灰塵和樹葉。
樹乾桶很深,秋言切了塊木頭出來,做了個把手有手臂長的水瓢,放在木板上隨取隨放。
他弄這些花了不少時間,黎已經來回好幾趟,將樹乾桶的水填了個七七八八。
時間已經不早,差不多可以做晚飯了。
秋言開始琢磨晚飯要吃什麼。
顯然,黎也注意到了時間,他放下提水的木桶就道:“我去捕獵,你想吃什麼?”
秋言對這個世界的獵物,還停留在腦子裡為數不多的知識上,聞言隻搖搖頭道:“我都可以。”
聽他這麼說,黎也沒再問,眨眼變成黑豹,消失在森林之中。
他出門,秋言拍了拍身上的木屑起身,舀了瓢水一邊洗手一邊走神琢磨晚餐,回過神來就看見地上濕漉漉的,草葉上也濺滿了泥土。
“……”
明天該挖個水渠了。
還有上廁所的地方也得提上日程,雖然出去上廁所都是用的獸形,但還是有種大庭廣眾下隨地大小便的羞恥感。
果然,生活舒適,可以放慢節奏什麼的,都是他的錯覺。
秋言重重地歎了口氣,將瓢裡的水潑了出去,取出最後點粉果出來拆開。
比起改善生活環境,明天早上得先去采集,有了麵粉做主食,秋言是不想繼續每頓都隻吃肉了,膩得慌。
要做的事情太多,每天都有新的需求冒出來。
秋言心態卻很好,哼著不成曲的小調,麵團逐漸成型,秋言將其放到一邊,先讓麵團醒會兒,在蒜葉和野蔥前轉悠了兩圈,一樣掐了一小半下來,摸著光禿禿的野蔥,明天出去采集的話還得留意下野蔥,這麼點真不夠他折騰的。
可也沒辦法,野蔥和蒜葉的味道都很重,很適合用來去腥。
秋言洗蔥蒜和蔬菜的時候,黎帶著清理乾淨的獵物回來了,這次的獵物比早上的還要大不少,他大步過來將肉搭了一部分在曬架上,找到骨刀快速切了三分之一下來,道:“剩下的明天早上吃,你習慣把肉放在哪裡?還是也切成小塊曬著?”
“你等等。”
秋言立即起身,去山洞裡把裝食物的樹乾桶給搬了出來,黎這回帶回來的獵物近百斤,去除掉他們今晚吃的,一個樹乾桶也放不下,秋言隻能在外麵的樹乾桶裡找了個乾燥些的,將多出來的肉放進去。
樹乾桶本來就不輕,塞進去這麼多肉,秋言搬得有些吃力。
黎見狀伸出手,抓住樹乾桶的邊緣提了起來,他看了眼山洞問道:“我可以進去嗎?”
山洞是獸人最安心的領地,一般除了伴侶之外,其餘獸人是不能隨意進入山洞之中的。不過秋言雖然知道這一點,但他根本沒有獸人對領地的過強占有欲,聽黎要幫忙提進去頓時道:“當然可以。”
黎得到同意,這才提著樹乾桶進去,在秋言的示意下將手裡的肉放到了小山洞裡。
從山洞出來,黎負責將肉切成薄片,秋言則是把麵團揪成劑子後,再將其拉長折疊再拉長,因為之前從沒有拉過麵,他動作慢得很,時不時就斷一根下去。
不過自己吃也不嫌棄,斷了,秋言就當它是成品了。
半桶的麵在秋言的努力下全部變成了麵條,黎也提著滿滿當當的肉片過來了,他的發揮一如早上的優秀,說薄到透光就真的片片透光。
灶台上,鍋中的水已經開始翻滾。
秋言將肉片全都倒了進去,輕薄的肉片在水中打了個滾就熟了,準備好的蔥蒜葉倒進去,沒一會兒就將本就不多的腥味壓了下去。
差不多了,肉片和蔥蒜撈出放到桶裡,秋言往裡麵下麵,同時把洗乾淨的青菜丟了進去。
往兩個竹節碗裡放了些鹽,秋言遞了碗筷給黎,道:“一會兒要是覺得味道淡了,就再往碗裡加點鹽。”
黎點了點頭,看看他拿著長筷子攪拌鍋中的麵條,動作有些笨地拿起了秋言給他的筷子。
筷子不太好學,黎奮鬥了半天,酷酷的帥臉上充滿了無措。
秋言扭頭看見他的神情,才意識到這筷子對沒接觸過的人而言,難度有些過高了。
他拿起旁邊木板上的勺子用水衝了衝,“你一會兒用這個吃吧,麵條我給你夾就好了。”
黎不太好意思地垂眼,悶悶的:“嗯。”
剛好麵條煮好了,秋言給他夾了麵,又舀了一大勺湯,將肉提到兩人中間,“肉你自己加吧。”
“好。”
端著麵條,黎朝秋言露出個淺淺的笑。
看著怪靦腆的。
秋言不由多看了兩眼,才給自己撈麵夾肉。
麵條很有韌勁,雖然粗細不均勻了些,但都煮熟了,煮麵的湯裡留有肉和蔥蒜香,加上秋言在碗裡放了不少鹽粉,即使是隻吃麵也很香。肉因為切得薄,即使吃到了肥肉也不覺得油膩。
最香的莫過於夾一大筷子肉合著麵一起送入嘴裡,碳水帶來的滿足感將人的大腦迷到不分南北。
秋言都這樣了,進食停留在生吃和隨意烤一烤上的黎就更不用提,全程吃的頭也不抬,給他的勺子隻有舀肉的時候動作得快,吃都是吹吹碗裡的熱氣就咕嚕嚕喝了下去。
對廚師最大的讚美就是吃得香。
秋言吃完碗裡的麵條,朝黎伸出手,“我再給你夾點麵。”
“好。”黎將碗遞給他,學著秋言說:“謝謝。”
秋言先給他加了些鹽,用湯將鹽衝開,這回多放了些麵條,省得他喝湯喝飽了。
晚霞落在樹葉上,將山洞前映上暖色的光暈。
湯麵實在是香,秋言又吃撐了。
他靠著山壁休息,暗自算了算晚餐的進食量,隻算肉的話,他吃了七斤左右,剩下的全是黎吃的,差不多也有二十斤的樣子。
獸人可真能吃啊。
秋言心中感慨一句,感覺沒那麼撐了,扶著山壁慢吞吞地站起來,提了兩個乾淨的樹乾桶過去,把又在曬網上曬了一天的肉乾和花椒收起來。
肉乾已經是硬邦邦的了,倒是花椒果還有些軟,但估摸著也就這兩天的事情,果子就可以曬乾磨成粉了。
磨粉得準備石缽和棍子。
好多事情,都快記不住了。
秋言頭禿。
將花椒果和肉乾收起來,黎也帶著清洗乾淨的樹乾桶和鍋碗筷子回來了,他將東西往灶台邊一放,對秋言道:“我回去了。”
“好~路上小心!”
秋言懶懶地回應了聲。
黎走了。
秋言把花椒果跟肉乾放回山洞,順道取出了自己的本子和筆,借著還沒有徹底落下去的天光寫接下來幾天的計劃。
本子就那麼厚,秋言將字寫得很小,一邊寫,一邊將接下來幾天要做的事情理順。
等將一頁紙寫得滿滿當當,晚霞早就消退,月光出現在天空之上。
秋言起身活動了下身體,準備洗澡的時候,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弄破的衣服忘了洗。
算了,明天忙完回來再洗吧。
這兩天養成了習慣,天一黑就困,實在不想乾活。
用毛巾擦去忙碌了一天的汗水和灰塵,秋言洗乾淨穿上拖鞋走入山洞。
寬大的床鋪上,獸皮暖和柔軟,山洞內分外陰涼,秋言變成大花豹在床鋪上打了兩個滾,沒一會兒就睡熟了。
月光溫柔地落在山洞前。
獸人的活躍的時間並不局限於白天,夜晚的涼河部落,最怕熱的那一批獸人開始活躍。
如果秋言在這裡,就會發現他們都在討論他做的飯菜。
沒辦法,那味道太香了。
自從秋言來後,白天睡覺的獸人時常睡不安穩,忍到今天已經是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