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撫平了腸胃。
秋言送走了開心到變回原形的猞芮,打著哈欠轉過身,洗了竹節碗和石板,將猞芮坐過的木頭靠牆放著,盛水擦了個澡,順手澆滅了灶台裡燒著的火,今天的一切就此告了段落,回山洞睡覺。
早晨,朝陽初升,霞光第一次照亮山洞前。
秋言打著哈欠出來,看著清澈的藍天白雲,整個人心情都舒暢極了。
他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左扭扭右扭扭活動開身體,提著水桶去水邊,水桶裡還有昨天揉麵留下的些許麵粉,他在河邊仔細清理了遍,然後提著水回家,照舊先把空掉的樹乾桶填滿水。
刷牙洗臉,臟水連著昨天擦澡剩下的那點,一起澆了蔥蒜花椒樹枝。經過曬架的時候,才發現昨兒忘了收肉乾和花椒果。
秋言:“……”
他連忙仔細檢查。
“放心吧,一點沒少。”
帶著倦意的聲音從前方樹冠處傳來,秋言抬頭看過去,找了下才找到懶洋洋垂落的尾巴,順著尾巴看見了黎。
“黎?”秋言驚訝,“你這是?”
黎從樹上跳下來,眼睛沒精打采地垂著,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道:“睡不著。”
秋言:“?”
黎看了眼他灶台的方向,很禮貌地詢問:“我可以追求你嗎?”
秋言:“???”
黎一本正經,“我是部落裡最頂尖的獸人之一,可以獨自狩獵尖角獸,我的獸形也是所有豹子中最好看的,皮毛最光滑柔順……”
“不,等等。”
秋言喊停他的自我介紹。
他不太理解地道:“你為什麼會想到追求我?我們就見過幾次麵吧?”
雖然知道這個世界是同性戀的天下,也做好了會跟男性在一起度過餘生的準備,但這未免來得有些太快了,加上今天也才第五天呢。
“你弄的食物太香了。”大黑豹挎著貓批臉,委屈極了,“我試著做過兩次,但一點都不好吃。”
秋言:“……”
他就知道。
秋言無奈道:“隻是想吃飯的話,我們可以選擇搭夥啊,你出食物我來做這樣子。”
黑豹歪頭,黑豹不解:“你答應我的追求了?”
“……”
兩人大眼瞪小眼片刻,秋言大概搞懂了獸人世界的邏輯,一起吃飯是隻有伴侶才會做的事情,而黑豹說的追求是可以從亞獸人這交換部分食物解饞。
而黎,也從秋言的話語中,明白了他的意思。
隻是一起吃飯,不是答應追求。
獸人是隨性自然的,他們會在彼此喜歡時結成固定伴侶,此後每一天都生活在一起,也會因為忽然看對眼而在一起,然後在不喜歡彼此後禮貌分開。
黑豹將秋言的話,跟看上他了,但不想跟他□□生小崽子,也不想跟他結成伴侶劃了等號。
黑豹理解,“可以的。”
秋言並不意外他的答應,這黑豹想追求他本來就是為了吃飯,現在成了他的飯搭子,追求這件事自然就無所謂了。
不對,等等。
怎麼就變成黑豹答應了?
秋言張張嘴,懊惱地看著黑豹轉身,拒絕的話還未出口,就見叼著獵物回來的黑豹期待滿滿的看來,那碧眸簡直讓人說不出拒絕的話。
這隻大黑豹實在是漂亮。
豹豹能有什麼壞心思?他隻是想吃口飯罷了。
狠心拒絕的話說不出口,秋言認命地在心中歎了口氣,對黎道:“你把這個肉處理一下再帶過來吧,把這裡弄臟了的話會有很多蟲子。”
“好。”
黎聞言,叼著獵物朝涼河而去,尾巴高高翹起,尖尖高興地晃悠著。
秋言不由多看了兩眼,轉身準備早餐。
也不知道雄性獸人一頓吃多少,先按照猞芮的食量來安排吧。
想起昨天跟猞芮一起吃飯的愉快體驗,秋言不由心中升起一些期待來,如果黎也跟猞芮那樣有禮貌又貼心的話,秋言覺得給自己找個長久的飯搭子也很不錯。
畢竟他打獵的能力絕對比不上土生土長的獸人。
而有了黎找上門願意跟他交易,秋言可以不發愁獵物的問題,將重心落在采集和收拾山洞上。
要是能做生意就好了。
那樣的話,就不用擔心他會在能成功捕獵前餓死了。
不過換個角度想,獸世真要發展到遍地商家,也不可能保持現在這樣的和諧自然了。
沒有想太深,秋言洗乾淨手,拆粉果準備早餐。
將麵團揉好,秋言想了下,將剩下的幾顆鴨蛋都取了出來,麵團中間挖個坑打入蛋液,再將麵團揉開。
直到麵團顏色均勻為止。
這一會兒的時間,黎已經拎著處理好的獵物回來了。
高大的男人一出現在視野裡,強勢的壓迫與威脅讓秋言下意識提高警惕,黎頓住腳步,疑惑張望四周,“怎麼了嘛?”
秋言摸了摸鼻子,“沒事,你把肉切一下吧,切小點。”
“哦,好。”
感知中沒有危險,黎摸不著頭也不深想,提著肉找到了骨刀,要切的時候他遲疑了下。
小亞獸這麼愛乾淨,應該不喜歡在地上切的肉吧?
秋言沒聽見聲音,一轉頭看人提著肉拿著刀,盯著地麵發呆,疑惑:“你怎麼不拿刀砧板啊?”
黎:“?”
黎的視線隨著秋言轉動,看著他拿起剛剛放刀的木頭。
哦,原來有專門墊肉的啊。
黎從秋言手裡接過刀,開始埋頭切肉。
男人沉默極了,刀切在砧板上噠噠噠的,乾活很是利落。
如果忽視掉他身上給人的威脅感,也不是很難相處的樣子。秋言安下心做事,將麵揉好,蹲在野蔥前看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戀戀不舍地挪開,揪了一小把蒜葉洗乾淨。
野蔥確實又香又好吃,但數量太少了,還是留著再長長吧。
“這個肉裝哪裡?”
黎看他洗完不認識的葉子菜,出聲詢問。
秋言一扭頭,就看見堆了滿砧板的肉條。這乾活速度真是一絕啊!
驚歎兩秒,秋言找了個乾淨的樹乾桶搬過來,“先放在這裡麵吧。”
黎看了眼樹乾桶,又看了眼他放在灶台邊的那幾個,點了點頭,將砧板上的肉全部放進樹乾桶裡,然後低下頭繼續切肉。
趁著黎切肉的時間,秋言碾碎石鹽放入麵團,仔細揉勻之後提到灶台邊。
灶膛內燃起火,石板放在上麵。
“幫我把這塊肉切下來吧。”
秋言蹲在黎旁邊,指了下一塊肥肉。黎抬眼,拎起那塊肉,手中骨刀一轉就將肉切了下來,“給你。”
“謝謝!”秋言高興道謝,拎著肉回到灶台前。
肥肉落到石板上,夾著在上麵轉個幾圈,很快就有油花冒出來,秋言趁著出油花的時間,將麵團揪成一個個的小劑子,感覺石板上都有油了,秋言將肥肉夾下來,把麵團放上去打了個滾兒,然後用木鏟將麵團壓的又扁又大。
淡淡的食物香飄過來,黎低頭看了看手裡的肉,加快速度切好,提著滿滿一大桶肉走到灶台邊,在旁邊一蹲,眼巴巴地瞅著。
秋言看見他這樣,不由低笑幾聲。
大概是他不愛說話的原因,黎看上去又酷又帥的,這會兒蹲在那眼巴巴地瞅著食物,反差感一下子就出來了。
聽見他的笑聲,黎抬眼看他,沒得到回應,又垂下眼繼續看食物。
眼巴巴的。
秋言這回沒有笑出聲了。
灶台上的餅攤得薄,熟起來也快,秋言將餅夾下來放到一個竹節碗裡,遞給黎:“你先嘗嘗看。”
黎微微驚訝地睜大眼,像是沒有想到秋言會把第一個餅給他吃。
見人已經自然地攤下一個餅了,黎端起竹節碗看了看,起身去洗了下手,然後才拿著餅的邊緣往嘴巴裡送。
粉果很難吃,但經過秋言的手,這個食物就帶上了不一樣的香味,表麵酥酥脆脆的,裡麵有點軟,蛋香和鹹味交雜。
一口下去,黎眼睛都亮了。
好吃!
比他想象的還要好吃!
一個餅比人臉還要大,但是很薄,黎沒有幾口就吃完了。
在他吃餅的時間裡,秋言已經掌握了在石板上攤餅的技巧,從一次隻能弄一張餅進化到了一次可以搞兩張。
剩下的餅沒再讓黎吃,秋言動作麻利地將麵團全部攤完,然後將肉提到身邊,用漏勺舀了兩勺子肉放到石板上,放入蒜葉翻炒出香味,然後撒上一點鹽沫。
肉在翻炒中直冒油花,嫩生生的肉逐漸變了色,香味也越發的濃鬱。
“咕咚。”
兩聲吞咽幾乎同時響起。
秋言拿了兩張餅,塞給黎一張道:“把肉放到這上麵,這樣卷一下,很好吃的。”
黎聞言,學著秋言的,拿起旁邊的勺子舀了兩勺肉放到麵餅上,略有些笨拙地卷了卷,一口咬下。
酥脆鬆軟的麵皮裡,是香噴噴的肉,還有蒜葉奇怪的香。
黎兩口就把包著肉的部分給吃了,他拿勺子重新舀了點肉放到麵皮上繼續吃。
秋言早有預料,一次卷了不少肉,這會兒就吃得腮幫子鼓鼓的看他加肉。
石板上的肉不多,好在溫度高熟得快,兩人吃完麵餅之後,將剩下的肉分了分也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