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部落裡生活了一天多的時間,再進入安全區的森林,就能發現這兩片地方的差彆。
草木隨意生長,蟲鳴鳥叫都帶著一股收斂的意味。
就像是在警惕捕食者般。
大花豹身體前壓伸了個懶腰,秋言變成人形站起來,拎起落在地上的背包,折了根不知名的細長草稈揮了揮。
雖然是草稈,但意外的結實,甩起來破空聲不斷。
秋言拿著草稈拍打了幾下草葉,視線在草叢中搜索著,尋找熟悉的食物調味。
草葉茂盛,大多是雜草,行走在其中需要很仔細地觀察。
好在作為獸人,身上天生帶著狩獵者的氣息,沒有隱藏的情況下,大部分獵物包括蛇也會躲著他走。
滿目的綠色看久了,就能分出其中細微的差彆。
“嗯?”
視線鎖定在一根細細的莖稈上,莖稈上頂著個小小的苞尖,秋言穿梭過草叢走過去,順著莖稈將那幾株植物扒拉出來,熟悉的香味讓他心中激動。
是蒜苗。
秋言抓著蒜薹試了試,感覺不好抽出來,這才彈出利爪在根部將蒜薹切斷。
有了破口,蒜香味更濃了。
秋言將幾根蒜薹全部弄下來,揪了片草葉包住斷口處放進背包裡。然後取下腰間的骨刀,小心翼翼地圍著蒜苗根部五厘米的範圍挖動泥土。
感覺深度差不多後,秋言用骨刀從下往上一翹,蒜苗徹底脫離泥土,秋言放下骨刀弄掉些泥土,看見了個才半個巴掌大的蒜頭。
按照這個世界不少東西都巨大化的規律來看,這個蒜頭估計還是個寶寶。
正好,帶回去種家門口。
秋言加快速度將剩下的幾株蒜苗挖出來,包好根部放在背包裡,心情愉悅地繼續往前。
有了蒜作為開門紅,秋言又看見了細細的,和常吃的不太一樣的蔥。
聞到的味道實在是相像,秋言也有點‘野蔥比較細’的印象在,於是花了些力氣將這片蔥也挖了出來,照樣準備帶回去種著。
好運接二連三。
在森林裡轉了大半天,秋言又找到些零散的蒜苗野蔥,準備回家的時候,看見了一棵樹。
拇指肚的大果子宛如擠擠挨挨湊在一起,如果沒有那表麵坑坑窪窪的砢磣外形的話,長得跟葡萄還挺像的,秋言看了好一會兒,怎麼看怎麼覺得跟花椒有些相似,但印象中的花椒是青色的,這花椒卻紅彤彤的。
他對野外的印象,向來是色彩越鮮豔越危險,這會兒不由有些遲疑要不要去摘一點回去。
要是有雞就好了,可以丟點給它們試試毒。
“你在乾什麼?”
低沉的聲音打斷了秋言的思索。
秋言回頭,視線撞入黑豹的碧綠眼眸中,他有些驚喜問道:“黎,你知不知道這棵樹有沒有毒啊?”
黎聞言看向他指的大樹,道:“紅醜果沒毒,不過很難吃,你要是吃的話就彆采了。”
顯然,他已經從秋言背包中的綠色,判斷出了他看果子的目的。
紅醜果……
秋言嘴角抽了抽,獸人們取名字還真是簡單直接啊。
麵對黎的提醒,秋言挽著袖子靠近花椒樹,道:“我知道,我不會直接吃的。”
花椒作為調味實在是必不可少,雖然現在的條件也沒什麼能用得上花椒的,但先弄家門口嘛,他才來兩天家裡就收拾得像模像樣了,住個一兩年,總能吃得上用花椒弄的食物的。
黎聞言不解地歪了下頭,但看在秋言曾經教導過他的份上,變回了人形。
遠比秋言還要高大的黑豹獸人一抬手,就將果子最多的幾串花椒樹枝給拉了過來,動作迅速地折斷遞給秋言,“這麼多夠了嗎?”
秋言愣愣地抬頭。
他一米八的身高站在男人麵前,還比對方矮了一個頭,為了采摘花椒兩人站得有些近,他下意識退後了一步重新回到習慣的社交禮貌距離,接過了獸人遞過來的花椒樹枝。
“謝謝,夠了。”
黎注意到秋言動作間表露出的不適應,往後退了退,變回獸形叼著自己的獵物跟人告彆。
秋言捏著樹枝沒刺的部分,看著黑豹獸人晃著尾巴離開,嘀咕了句:“怎麼哪兒都能遇上。”
吐槽完了,他也就沒將事放在心上。
領食物的時候人家是狩獵隊隊員,後來家門口遇上也是雙方住得不遠,真要說的話,這還是第一次全因巧合遇上呢。
秋言將事情拋諸腦後,注意力全在手裡的花椒樹枝上,他找了好些草葉,仔仔細細地把樹枝下端給包裹住了,省得一會兒走起來沒注意,被花椒樹的尖刺給劃傷。
今天的收獲還不錯,秋言看了眼天空,見太陽已經在往正上方挪動,也不在外麵停留了,他加快速度往部落的方向走。
搜尋時全神貫注沒發現,這一返程,秋言才意識到自己走出來多遠,也怪不得會遇到外出打獵的黑豹。
腳步匆匆的,在森林中安靜活動的動物被驚擾,所過之處全是倉皇逃跑的身影。
側前方的水麵嘩啦作響,秋言下意識側頭,看見一雙大白翅膀呼啦啦消失在視野裡,他腳步頓了下,接著一轉朝著那邊而去。
剛剛那好像是鴨子。
秋言心中首先想到的不是鴨子的吃法,而是作為卵生動物,鴨子隻要食物充足,生蛋是不受季節限製的,要是能摸到幾顆蛋就最好不過了!
想到圓乎乎的鴨蛋,再聯想到蛋能做的食物,秋言的腳步越發快起來。
很快到達溪流邊,秋言看了圈,無視裸露的地麵,直接奔著草葉密集的地方而去。
摸野鴨蛋是個技術活,秋言雖然不會這個技術,但架不住這邊鴨蛋沒有獸人摸,隨便翻了兩個草叢就看見了白胖的鴨蛋。
秋言眼睛一亮,伸手去撿。
鴨蛋落在手裡沉甸甸的,這一窩總共三個蛋,秋言對著光看了下,感覺中間好像是紅得厲害點,就隻拿了一個,剩下的放在這留給還會回來的鴨媽媽。
如此這般又找了幾窩鴨蛋,基本上都是受精過的,他也不好給人一窩端了,隻能挑著感覺紅得不那麼厲害的揣包裡。
直到找到一窩對光看不出紅點來的鴨蛋。
秋言驚喜萬分地反複看了幾次,確定是真的和前幾窩不一樣,直接將一窩五個蛋全端了,放在比較小的背包隔層,免得這些蛋因為空間太大,在他跑動時互相撞碎了。
時間已經不早,再拖下去,他就沒辦法人形回到部落了。
秋言放好鴨蛋後,抓著花椒樹快步回到部落。
進入部落的森林,秋言不再那麼著急,放緩步伐慢慢走。
回到山洞。
秋言放下手裡的背包和花椒樹,用竹節碗舀了杯水,一邊喝一邊查看藤網上曬的片。
樹蔭茂密,森林裡的溫度並不高,甚至時不時有風吹過。
這樣的情況下,肉乾曬了半天也沒什麼太大的變化,不過秋言早就有了些心理準備,對此也不算太意外,但也不能就這麼放任下去。
秋言將竹節碗放下,在平坦的林子裡找到個樹木比較稀疏,落下來的光斑較多的地方。
這裡距離他住的山洞有些遠,但是站在山洞前能夠觀察到這邊的情況。
屬於人類的本能提防掙紮了會兒,還是被秋言壓了下去,既然‘獸人不會輕易靠近其餘獸人居住範圍內一裡地’的信息會出現在他這個外來者的腦子裡,那麼這應該是近乎規則的消息。
這兩天接觸的獸人的行事風格,也印證了他獲得的那些知識,不如乾脆再放心大膽一點。
安撫好在現代社會養出來的警惕心,秋言搬了幾塊碎木板過來,將肉乾先收到樹乾桶裡,將藤網運過來重新把肉鋪上。
肉先曬著,秋言回到山洞前,將明顯有些蔫了的蒜苗和野蔥取出來,在灶台側前方三米遠的地方種下。
秋言坐在木頭上,將花椒樹枝上的果子全部取了下來,暫且放在一邊,他順著樹枝分杈將樹枝砍斷,然後把這些分杈在山洞前插了一圈,如果分杈能活下來,他就會獲得一個完美的籬笆。
花椒樹氣味重,蛇蟲鼠蟻的應該會少些。
花椒樹枝也安頓好了,秋言把果子分開,丟進樹乾桶裡,舀了些水到桶裡,搓衣服似的搓洗這些花椒果子。
野外的花椒雖然沒什麼動物謔謔,但灰塵也是有不少的,秋言洗了兩三遍才洗乾淨。
家裡唯一能曬東西的藤網放著肉,秋言翻找了會兒,隻找到個臂長的木板,他用水衝了衝木板上的灰塵,將花椒堆放在木板上,開始琢磨再做點曬東西的工具。
就是不知道部落的竹子是從哪裡來的。
秋言在出去找人詢問,和折騰藤蔓間猶豫了片刻,提著骨刀上山找藤蔓。
見人?
不可能的。
讓他再享受會兒一個人的世界。
找了兩次藤蔓,秋言也有點經驗在身上了,沒一會兒又找到一大堆藤蔓,隨便抽出一節捆了捆藤蔓,秋言拖著往山下走。
沒走幾步,看見幾個,約有巴掌大的果子。
看上去有點像野山莓。
香味清甜,秋言咽了咽口水,將那幾個果子給摘了下來。
秋言穿越過來獲得的知識裡,就包含了獸人比較常接觸食用的蔬果獸類,這野山莓正是其中一種,在這個世界叫做甜甜果。
不過甜甜果蟲多,秋言采摘下來後,從豁口處掰開檢查,不出意外地看見隻胖乎乎的大蟲子。
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