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分彆(1 / 1)

回到前台時,他們收到了店員的一陣掌聲。

店員從櫃台後麵拿出一個小玩偶,送到路漫漫手裡,恭喜他們以57分鐘的時間,成功出逃,並獲得這個主題建成以來第四名的好成績。

路漫漫好奇地問:“第一名用了多長時間?”

“43分鐘。”店員一臉驕傲地說,緊接著補充道,“不過他們是3個人,而且都是H大的高材生,你們就兩個人,這個成績已經很好了。”

路漫漫心虛地笑笑。

人數根本不重要好麼,要沒有她這個豬隊友,估計顧遠能刷新他們的最高記錄。

她默默抱緊了手中的玩偶,心想,跟著大神果然有肉吃。

從俱樂部出來,他們一前一後走在馬路上,路漫漫心情好極了,喋喋不休地說著。

“你不知道,上次來的時候,我倆是信心滿滿的進去,灰溜溜的出來,連第一個房間的門都沒打開。就那個NPC,他根本就沒機會出場。”

想到錯過了最後的解謎,她有些遺憾:“剛剛我走神了,你是怎麼把最後的密碼解出來的?那都是化學題,你學生物的,也不是你的專業呀!”

“那點難度,初中學曆就夠了。”顧遠慢條斯理地說。

路漫漫噎住。

學霸懟人,一招斃命不見血……

她不服氣地朝他的背影努了努嘴,他卻突然回頭,嚇了她一跳。

“男的女的?”他莫名冒出了一句。

“什麼?”路漫漫沒聽懂。

“上次一起來的朋友。”

她明白過來,急忙解釋:“哦,女的,我大學室友。”

他轉身繼續走了。

路漫漫踩著他的影子,想起他在密室裡冷靜睿智的樣子,心裡有點小崇拜,莫名臉就有些發燒。

正犯花癡,他卻冷不防停下,她來不及收住,額頭撞上了他的後背,鼻尖一酸。

“躲我身後乾嘛?”他問。

“沒……沒啥。”

她說得若無其事,羞紅未褪的樣子,卻把那點小心思都暴露了。

他嘴角笑意加深,也不戳破,牽起她的手,踩著滿地金黃的銀杏落葉,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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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時,路漫漫特彆愛看小說。

言情的,武俠的,科幻的,懸疑的,什麼都看,有段時間尤其愛看鬼故事。

但她不是那種膽大的,屬於又菜又愛看,弄得自己每天疑神疑鬼,極易受驚嚇。

那天,在沒收過她很多小說後,班主任忍無可忍,罰她放學留下,抄二十遍《滕王閣序》。

放學後,她苦悶地拿出語文書,開始抄課文。抄到後來手腕酸疼,字都難看得不像樣子。

眼看同學一個個走了,外麵的天也黑了,校園裡的燈都亮了起來,可還沒抄完。

就在她生無可戀地仰天長歎,覺得自己倒黴透了的時候,更倒黴的事發生了。

教學樓停電了。

一瞬間,周圍突然漆黑一片。

她嚇得尖叫一聲,意識到是停電了,想往外跑,可慌亂中被桌子絆了一下,摔倒在地上。

周圍出奇的安靜,伸手不見五指,好像整座教學樓裡,隻有她孤零零一個人,平時看過的鬼故事畫麵一個個閃過腦海,她嚇得縮在角落裡,背靠著牆,連哭聲都不敢發出來,隻是緊閉著眼睛,在心裡默念阿彌陀佛。

正絕望時,她聽見教室外的走廊裡有腳步聲傳來,好像在一點點靠近她似的,接著,教室門口突然出現一個人影,一道刺眼的光芒晃過來,她嚇得用胳膊擋住臉。

那人走到她身前。

“是我。”

是熟悉的聲音。

她抬頭,看清了眼前人,瞬間嚎啕大哭。

顧遠把她扶起來,借著手機的光線,拉著她往外走。

她緊緊拽著他的袖子,都快把他的校服扯掉了,邊走還邊委屈,抽抽搭搭的哭,嘴裡嘟囔著,說以後再也不看鬼故事了。

直到出了教學樓,來到燈火通明的操場上,她才稍稍緩過來。

理智回歸,才想起來問:“顧遠,你怎麼回來了?”

“忘拿東西了。”他隨口說。

“又忘東西了?”她慢半拍地問,“那你剛才,拿了嗎?”

“拿了。”

她努力回憶,卻不記得他回座位拿過東西,看來自己真是被嚇傻了。

她眼淚還沒乾,吸著鼻子,絮絮叨叨地說:“顧遠,你學習那麼好,記性咋這麼差,三天兩頭忘東西,每次我值日,都能碰上你回來拿東西。”

他突然停下,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她眨著淚痕未乾的眼睛,不解地回望他。

顧遠又默默回頭走了,心裡暗暗說了一句。

傻瓜。

那天晚上,她是坐在他山地車的後座上回家的。

她從來不知道,山地車其實沒有後座。加了後座的山地車,隻是為了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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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過密室回去的路上,他們已經定好第二天的計劃,熱戀中的情侶,時時刻刻想黏在一起。

晚上,路漫漫聽著歌,打開衣櫃,挑選明天約會的穿搭。

歌聲被打斷,手機響起,是顧遠打視頻過來了。

路漫漫把一大堆衣服,胡亂塞進衣櫃,接起。

“這麼快又想我了?”她恬不知恥地問。

他默認,朝她淺淺一笑,欲言又止。

察覺到他的表情變化,她收回笑容:“怎麼了?”

“漫漫,我……明天要出差。”他說。

一瞬間,她的心情晴轉多雲。

可她還是緩緩點了點頭,問:“去多久?”

“一個月。”他沉聲說,眼中有明顯的鬱色。

“這麼久?”她微微吃驚,咬了咬嘴唇,但很快恢複笑容,“沒事,正事要緊,一個月……也不算太久。”

她有點說不下去了,像是自我安慰似的又說:“要是……不太遠的話,周末也可以回來吧。”

他的表情更凝重了。

“海南。”

路漫漫聽見自己頭上那片烏雲打起了雷。

這簡直遠的不能再遠了……

見她不再說話,顧遠解釋:“海南的實驗基地,最近缺人手,老師派我過去。”

她心裡不舍得,可也不好說什麼,隻能叮囑他注意安全,好好工作,有空了打電話雲雲。

掛了視頻,她想給自己找點事做,可翻了兩頁書,一個字也看不進去。去客廳倒了杯水,發現葉晴還沒回來,乾脆一個人窩在沙發裡看電視。

可她的目光卻定格在電視櫃上的那本台曆上。

那是去年冬天,印廠發給編輯部每人一份的小台曆,圖案很精美,她便隨手擺在了那裡。

看著台曆上密密麻麻的小格子,她心裡沮喪,之前怎麼沒發現,一個月竟然有這麼多天……

早知道要分開這麼久,今天應該多和他待一會兒,應該多看看他的樣子,多跟他說幾句話。

想了一會兒,她突然用力拍了拍腦袋。

“路漫漫,你怎麼回事。不就是出個差嗎,有什麼可難過的,你沒有男人活不了嗎!”

她關了電視,決定去洗個澡,然後乖乖上床睡覺,不再想關於顧遠的任何事情。

洗澡、敷麵膜、吹頭發,等忙完一係列流程後,再拿起手機,已經快十一點了。

手機上有一條未讀消息。是顧遠發的,問她睡了沒。

她看了看時間,是半個小時前發的。

“沒呢,剛在洗澡,沒看到。”她回。

“下樓。”他說。

她看著手機,半天沒懂這話什麼意思。

下樓?

然後突然意識到什麼,她從床上跳下來,穿著睡衣,披了件外套就飛奔下了樓。

顧遠正站在單元樓的大門口。

她撲上去抱住他,感覺他的手不像平時那麼溫暖,鼻尖也有些發紅,明顯是凍著了。

“你在這兒多久了?”她問。

“發第一條消息時,剛到。”

那不是有半個小時了!

她又是心疼又是責備:“那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你沒回複,我想你大概睡了,想在樓下待一會兒就回去。”

她忍住想哭的衝動,把臉貼在他的胸膛,用手輕輕搓著他冰涼的指尖。

“這麼晚了,怎麼大老遠跑過來?”她帶了些哭腔。

“不想在電話裡跟你告彆。”

“你彆這麼說。”她打斷他,“隻是出差,一個月而已,什麼告彆,不吉利!”

他淺笑:“說錯了,隻是出差前,想再抱抱你。”

他說著把她摟緊了些。

兩人都不再說話,感受著彼此的溫度,心裡默默想著,這該死的一個月快點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