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以防萬一,花言蹲在牆邊確認一臉安詳陷入昏迷的太宰治被趕來的武裝偵探社成員送入醫院後才放心起身離開。
他從口袋裡拿出本子,準備爭分奪秒解決“雇主”的家庭矛盾,他不太擅長處理他人之間的矛盾,不過沒關係,他看過很多調解員去調解家庭矛盾的節目,隻要多觀察一下肯定沒問題!
然而事實證明他還是想的太簡單了,“雇主”家根本沒人,他等了一下午,隻等到“雇主”一個人回來,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任何人的身影,這種孤寂的氛圍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對方妻子已經被氣走了一樣!
最棘手的情況發生了,這根本沒有任何可以給他調解的餘地。
如果直接問男人跟妻子之間因什麼而爭吵,隻會讓他的可信度在男人這裡大打折扣,畢竟之前他問男人家庭住址和工作地點時,後者就已經產生了疑心,而如果在什麼信息都沒有的情況下去尋找對方妻子,又有些大海撈針了,他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花言遺憾離場。
他站在街道旁的路燈下抬頭望向頭頂的月亮。
隻覺得一個人的力量果然是有限的。
這種事情還是需要一些專業的人來協助。
他找了一處監控死角解除覆蓋在身上的「細雪」,抬手複製出了遊戲內的建築,隨後毫不猶豫地直奔武裝偵探社會議室,考慮人選有點浪費時間,乾脆直接都召喚來集思廣益好了,伴隨著星星點點的光芒,數道身影隨之出現在會議室內。
會議桌邊出現的武裝偵探社眾人環顧四周,在發現近乎所有成員都出現在這間熟悉的會議室後,他們臉上神色不由得凝重了起來。
「太宰治」看向身側站在白板前的青年,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要包裹的嚴嚴實實,不過這並不影響他認出對方,“好久不見,是遇見什麼……咦?花言……?你改名字了啊?”
他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連背脊都挺直了些許,興致勃勃地誇讚,“這個名字可比原來那個有品味多了!”
沒等花言順著這個話題解釋,坐在「太宰治」身邊的「國木田獨步」忍無可忍地輕踹了一腳「太宰治」的椅子,讓對方滑到另一邊去。
“不要說這種無關緊要的廢話,太宰!”
由於輪滑椅被施加了力道滑走的「太宰治」百無聊賴地又劃了回來,“有什麼關係嘛,這麼久沒見過花言了,問候一下也很正常吧?”
“問候這種事一會兒再說,現在還是正事比較重要。”
「國木田獨步」推了一下眼鏡,看向花言,語氣嚴肅的同時,也不忘安慰一下後者的情緒,“我們從港口mafia那聽說了你的近況,你可以跟我們描述一下我們出了什麼問題,我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解決的,不用太過擔心。”
“不……沒什麼大事。”
花言沉默了片刻,旋即言簡意賅地說明了自己所遇見的問題,最後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我隻是想儘快幫‘雇主’……呃,也就是找我算命的那個男人,解決家庭矛盾,但是我現在又沒有充足的時間去慢慢完成這件事,所以希望你們幫我想一個能夠在短時間內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
畢竟當“算命仙人版雇傭兵”的人是他,如果他直接把“委托”外包給其他人,總覺得自己有點像黑心資本家了,所以他隻需要一點提議就好了。
“原來如此……”「國木田獨步」鬆了口氣,“我還以為是之前港口mafia那些人引出的問題。”
“安心啦,如果是那些問題,花言不會找我們的。”「江戶川亂步」像是說什麼繞口令似的,“港口mafia在港口mafia引起的問題也隻有港口mafia最適合解決。”
“想方法的話根本就不需要,這件事直接交給太宰他們就好,他們比較擅長這個。”他趴在桌子上搖了搖手中的波子汽水,補充道:“有什麼棘手案件,可以喊我跟社長。”
說到最後,「江戶川亂步」似乎是對花言有些生疏的態度不滿,“花言,你不用太過客氣,你也幫助了我們很多,所以這點小問題根本沒關係。”
「福澤諭吉」讚同地點頭。
「太宰治」自告奮勇地舉起手,“那我要國木田當搭檔~”
「國木田獨步」打開手賬本,麵無表情地拒絕,“真是抱歉啊,我後麵還有其他安排,你問其他人有沒有空吧。”
“誒——”
「太宰治」失望地拉長了尾音,露出一副被拒絕的失落模樣,然而對前者頗為了解的「國木田獨步」根本不上當,見對方仍舊無動於衷,「太宰治」隻能把目光轉向其他人。
“敦,你有空嗎?”
“有的。”「中島敦」聞言確認道:“需要我幫忙嗎?太宰先生?”
「太宰治」笑眯眯地點頭,“嗯嗯~畢竟一個人的話做什麼都不方便呢,還是有個助手比較好。”
雖然這句話說的確實有道理,但與對方共事多年的「國木田獨步」一眼看出「太宰治」肯定不會單純隻解決花言的麻煩,十有八九還會去悄悄滿足一下好奇心,而這個“助手”的位置就是對方為了以防會引起這個世界其他人注意給花言帶來不必要的麻煩而用來收尾的。
「太宰治」除了某些時候會給人造成一些無傷大雅的麻煩之外,大部分情況下都十分可靠,因此應該不用擔心花言的安危。
「國木田獨步」快速在手賬本上記錄好這次行動,隨後合上,看向花言,“麻煩了。”
後者會意地解除了異能,會議室裡的身影一道道減少,最終隻剩下了「太宰治」、「中島敦」與「穀崎潤一郎」。
“咦?”「穀崎潤一郎」有些疑惑地伸手指了指自己,“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嗯,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我希望你們的行蹤不要被橫濱那些勢力發現,所以需要你的幫助。”花言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了什麼,“你有空嗎?”
“啊……我有空的。”「穀崎潤一郎」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是需要我用「細雪」掩蓋掉我們的身影嗎?”
“對。”花言給了對方一個肯定的眼神。
既然都說不用客氣了,人也搖都搖來了,那他多搖一個也沒問題吧。
「太宰治」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看起來你在這個世界的處境很艱難呢。”
花言回想了一下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後遭遇的事,沉痛地點頭,“確實。”
“總之這件事就放心交給我們吧,你可以去做你要做的事情了,花言。”「太宰治」伸了個懶腰,從桌邊起身。
花言翻找出男人寫了地址的本子遞給對方,有些不放心地叮囑,“千萬不要讓他們發現你們哦。”
「太宰治」接過本子,輕佻地朝對方眨了眨眼睛,“放心,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真的嗎?
花言對此頗為懷疑,但考慮到對方在重要的事情方麵確實都十分靠譜,於是又放心了下來。
他目送三人打開武裝偵探社大門,進入了外界,在進入外界的一瞬間「細雪」隨之落下,三人的身影很快消失。
看起來確實沒什麼問題。
接下來……
花言麵無表情地朝腦海裡安靜到像死了一樣的係統發出詢問,[你能告訴我,他們為什麼會知道之前我找港口mafia發生的事嗎?]
係統乾笑了幾聲,【哈哈……這很正常吧……】
[這正常嗎?]
花言冷漠反問,隻覺得對方不靠譜程度再上一層樓,他又不是什麼恐怖片裡自欺欺人的炮灰。
係統絞儘腦汁地解釋道,【正常啊,你想啊,宿主,如果複製出來的每一個角色都要先說明情況,那就太麻煩了,所以讓他們記憶互通,不就方便很多嗎?】
這個解釋倒是有幾分合理。
但花言還是覺得,不像是對方說的記憶互通這麼簡單。
他來到這個世界時經曆過降維,係統在塑造他異能時,也說過怕一不小心變成他異能的一環。而他每次把異能用在角色卡時,都覺得後者有點太過真實,給他的感覺也與平時使用異能複製的感覺不太一樣。既然如此,那之前於他而言的虛擬遊戲世界,現在真的仍舊是虛擬嗎?
不過從目前他跟他們交流時所得到的反應來看,他們對自己的信賴與好感確實都很高,近乎可以說是有求必應,也有一同戰鬥與相處的記憶。
雖然不知道以前的戰鬥是什麼樣的場麵,但他們似乎並沒有因為突然來到這個世界而展現出任何意外的情緒,像是不在意,也像是習以為常。
更重要的是,「江戶川亂步」說的那句——“你也幫助了我們很多”,他做了什麼嗎?
花言仔細回憶,發現他每天上線不是去武裝偵探社“收菜”,就是去副本痛毆各種造型詭異的小混混和mafia,怎麼想都沒乾什麼好事,對方說的總該不會是他升級人物卡的行為吧?
係統見對方遲遲不說話,有些忐忑不安地想要轉移話題,【宿主……接下來我們去做什麼?】
係統轉移話題的方式有點生硬,不過既然已經是不靠譜的實習係統了,生硬也正常,最起碼能夠察覺到他的懷疑了,某種程度上來說,怎麼不算是在進步呢?
花言歎了口氣,[先睡覺,然後去找費奧多爾會出現的露天咖啡店,還有三十八個小時他就會出現,我們提前去踩點。]
方便下藥。
後麵的話花言沒有說出口,總覺得說出來了,這個實習係統會再次問出他是不是法外狂徒這種問題。
可哪怕後麵的話沒有說,係統還是發出了一聲有些遲疑的感歎,【踩點……?】
正常情況下人類是用這個詞彙描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