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1)

程斐然沒被允許坐同一輛車。

但小壹偷偷爬上了車底。

清硯上車後被蒼月摘去麵具,四目相對後蒼月半晌還是有些回不過神來,有些發怔地問他:“我很好奇,你照鏡子的時候真的不會被自己迷暈嗎?”

“……”太誇張了。

司機聞言瞄了眼後視鏡,被蒼月踢了座椅:“小李你彆看了,專心開車,等下車禍了。”

小李竟絲毫不覺得蒼月在嚇唬他:“知道了。”

舒緩的輕音樂響起,蒼月闔了闔眼,又突然睜開。他一直覺得車裡有股淡淡的讓人窒息的很壓抑的氣味,這會兒卻突然感覺滿車都是很清新的桂花甜酒香,讓他有些沉醉,變量隻有清硯,香氣自然來自清硯,蒼月看過去,正好看到清硯完美無瑕的側臉,脖頸修長潔白,誘惑人去舔一口或咬一口。

嘴角微微牽起,他從一旁的紙袋裡拿出根黑色綢帶:“我得蒙上你的眼睛,這是老板的命令。”

“在他的地盤,還怕被我看見?”

“或許吧。”不然肯定自己來接人了。

“雖然不清楚你是怎麼做到短時間內喬裝成這樣的,不過你確實不用擔心,他不會傷害你。”

蒼月安撫著,俯身想給清硯係上綢帶,清硯直接從他手裡拿過自己係上了,遮得嚴嚴實實。

看起來就像,乖乖被俘的小羊羔。

清硯看不見,蒼月的目光便更加肆無忌憚,比寫實風畫家盯模特還要細致認真。

黑色的寬綢緞蒙上了眼睛,顯得巴掌大的臉越發小,皮膚也越發白,清透且孱弱,鼻梁直挺,下巴尖尖,唇抿成一條清冷的直線,莫名讓人產生一股施罪欲,想看他哭,想看他張著嘴喘,最好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鼻尖臉頰都紅透,狼狽又可憐。

光臆想著,後頸就火一般滾燙熱烈。

蒼月擰開一瓶水遞到清硯唇邊:“潤潤唇。”

“嗯,謝謝。”

清硯啟唇抿了口水,淺紅覆上層水光,唇間馥鬱柔軟,蒼月的喉結沒忍住跟著一起滾動了下。

想親。

告誡自己無數遍這是老板的人,依舊忍不住臆想,想嘗嘗他嫩嫩的口腔,想汲取甜酒的香氣。

想把他舔哭。

“喂,蒼月,彆動歪腦筋,你活膩了嗎。”

察覺到不對勁的小李連忙從前座丟來兩隻抑製劑,真怕蒼月乾壞事被老板給做掉。

抑製劑的苦澀味隔著塑料包裝都能聞到,蒼月撤開了些,理智回籠:“我知道。”

小李瞄了眼車上的監控:“本來老板知道拍賣贗品這件事就很生氣了,你可彆再觸黴頭。”

蒼月笑了笑,卻沒什麼笑意:“雖然有我管理不周的責任,但我很忙的,而他一消失就是好幾年什麼事也不管,發生這種事他應該負上一半責任吧。”

“嗬嗬,天堂的繼承權一開始就不該給他。”

車開了十多分鐘就到了。

清硯被蒼月帶著往前走,越往裡就越陰冷,最後清硯進入了一個房間,蒼月和小李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哢噠”一聲,有人靠近,把門合上了。

將清硯困在了身體和門板之間。

陰濕晦暗的壓迫感撲麵而來。

房間沒有開燈,清硯連一點光都感知不到,雖然保持著冷靜,精神卻高度緊繃,下意識地去摸索門把手,卻被人摟住輕擁進懷裡,對方比他還要高一個頭,他的臉頰被迫貼著對方溫熱的胸膛,聞到了乾燥好聞的清雅香氣,還摻雜著濃鬱的血腥味。

對方摸了摸清硯的後腦,像安撫小動物似的。

氣音輕喃:“還好你沒事。”

後腰被大手緊握著,指腹按進膚肉,讓清硯有些酥麻,可在看不見的情況下無法使用精神力,不過對方似乎對他沒有惡意,甚至給他一種熟悉感。

且吸附在天花板上的小壹對此也沒做出反應。

清硯本想等對方開口問他,可是兩分鐘過去了對方什麼也沒說,隻是靜靜抱著他。

懷抱足夠溫暖,莫名的熟悉感讓清硯沒那麼排斥,但並不準備等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聲音很冷,但柔軟的身體讓他的全部冷漠都顯得很柔和,像雪糕外麵那層薄薄的巧克力脆皮。

對方沒說話,手臂收得更緊。

清硯蹙眉:“天堂島買賣人口是不對的。”

對方抽出手撫摸清硯的後腦,輕輕的,又滑下來捏了捏後頸,很仔細地避開了蘭花印記,像在給小貓順毛似的,聲音很輕:“嗯,以後不會有了。”

語氣相當地平和順從,甚至十分溫柔。

聲音總感覺有些熟悉,但清硯很確定沒聽過。

清硯覺得不能再維持這個姿勢了,伸手去掰對方扣在腰間的手,卻根本掰不動,隻聽到對方低沉好聽的聲音在頭頂輕飄飄地響起:“你是蟲族吧。”

清硯微楞的空隙,細腰被人合掌握住,摩挲。

“不僅能從那隻蟲族手裡逃生,還在短時間內變換了瞳色,連性格都變冷了,隻能是蟲族。”

清硯被摸得很癢,腳跟都快踮起來依舊掙紮不開,忍著喘息道:“是,我是蟲族,要殺了我嗎?”

對方卻像聽不懂話似的:“寶寶喘得好好聽。”

“但是寶寶,你怎麼會那麼想。”

“蟲也好,人也好,都不影響我喜歡寶寶。”

“寶寶彆怕,知道的人少,處理起來不麻煩。”

“好喜歡你啊,寶寶。”

“就這樣抱著你,感覺心裡很踏實。”

莫名其妙被人表白的清硯隻覺彆扭,有些嚴肅地告訴對方:“我有未婚夫了,彆說奇怪的話。”

“彆提他。”

對方的情緒突然有些躁動,語氣也有些急促。

又很快恢複了平穩:“寶寶被很多人喜歡是應該的,但寶寶不能特殊對待任何人,不可以。”

下巴抵著清硯的發頂:“當他不存在,好嗎。”

清硯越來越肯定是熟人了:“不管有他沒他,我都不會對你這種草菅人命的神經病感興趣。”

“嗯,我當然知道。”

對方突然壓抑著冷笑了聲,詭異又突兀,像是受了什麼刺激,突然將清硯拉過按倒在了床上。

床很軟,也很大,清硯躺上去摸不到邊。

對方並沒有將重量放在清硯身上,隻是扣著手腕籠罩在上方,清硯依舊覺得有些喘不過氣。

蓬鬆的女仆裝花邊被人拉起,清硯伸手製止對方,想踹人,卻被人握住掰開,在對方眼前高高架起,唇貼上去,齒關咬鬆勒肉的襪圈,白絲吊帶襪被冰冷的指尖勾著往下扯,清硯並不配合,結果就是“刺啦”數聲,薄弱的吊帶襪被扯破了好幾個洞。

“嗚!”

燈被打開了。

鋪開的發絲,泛粉的臉頰,蒙眼的黑綢,咬紅的嘴唇,淩亂的女仆裝,破爛的吊帶襪,渾身新雪似的白,染著蜜桃似的粉,散發著濃鬱紫羅蘭香。

對方的呼吸越發重了。

即便看不見,清硯也能感受到對方有如實質的灼熱視線,被對方掰成直角凝視,一覽無餘,呼吸帶來的氣流若有若無地噴在上麵,引發陣陣顫栗。

“寶寶,誰欺負你了?”

幾乎掰開成鈍角,都捏出了指印,看著星星點點密密麻麻的粉紅印子,對方的聲音沉得嚇人。

“誰敢在這裡欺負你?”

“彆怕,寶寶,告訴我。”

說話的氣流要把清硯逼瘋了。

是小壹弄的,因為清硯的縱容,每一個吸盤都充分品嘗到了雪白細膩的柔軟清甜。

更是被甘霖澆了個透,喝水喝了個飽。

“這裡不久前明明還是白白淨淨的。”

手指輕輕撫摸痕跡:“誰乾的。”

清硯黑綢帶下的臉頰緋紅一片,唇都被咬出了齒印,被人碰的地方暈開粉色,可憐地顫著,澀得沒邊,清冷的聲音都有些豔:“跟你有什麼關係。”

“好像是沒關係。”

“但我想知道。”

濕潤灼熱的吻帶著不顧人死活的滾燙溫度落下來,連親帶嗅,簡直像條瘋狗,清硯瞬間就急喘出聲,去踹對方的肩背,卻根本躲不掉:“走開!”

對方還在問那個問題:“誰乾的?”

然後嘗試著用自己的吻覆蓋掉那些痕跡。

清硯不停顫抖著,緊緊抓著被單才抑製住怪異的聲音,他根本不想回答這個無聊的問題,卻被對方咬了一口又一口,隻好答:“那隻……觸手怪。”

確實像是吸盤弄出來的。

對方靜默了片刻,直起半邊身子,任由清硯將鈍角收成極小的銳角,可憐地屈起保護著自己。

鼻尖都紅了,哽咽著,恨不得收攏成零度角。

好乖,好想把臉埋進去。

對方似乎看到了小壹,又冷嗤了聲:“原來它在天花板上,我現在去宰了它,給寶寶出氣。”

清硯並不想傷及無辜:“不行……”

“為什麼不行?”

“我易感期,它沒做錯什麼……”

“寶寶易感期被它玩開心了?”

被猜中的清硯有些羞惱,都忘記細究對方怎麼會知道他易感期,隻是潮紅著臉:“閉嘴!”

“好,我閉嘴。”

話畢就捧起清硯的臉,吻上了清硯的唇,薄唇帶著灼熱的溫度熨燙著清硯的唇,叩開清硯的齒關一路進犯,像是攻開城門的流寇一樣瘋狂搜刮著甜蜜的津液,清硯根本無法呼吸,導致思維停滯,大腦短暫宕機,讓人親了個透,後知後覺想掙紮,但力量相差太懸殊,根本毫無辦法,於是沒客氣地咬破了對方的唇,濃烈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對方卻像沒有痛覺似的,輕輕笑了一下,又重重吻了上來。

清硯被親得幾乎窒息,舌頭和口腔都酥麻到快沒知覺,急得去捶對方的背,卻摸到了一個結。

那是他給蘇辭包紮傷口時係的。

傷口被弄得裂開,粘稠帶著鐵鏽味的血液從繃帶裡溢出,弄了清硯滿手,空氣中血腥味越發重。

清硯緊忙停了下來,血淋淋的手還在打顫。

怎麼會是蘇辭呢。

怎麼會是蘇辭呢。

怎麼會是蘇辭呢。

怕傷到對方,清硯沒再掙紮,任由人又親又摸的,他腦子裡一片混亂,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可一切都對得上。

蘇辭怎麼會是天堂島的幕後掌權者呢。

那他該怎麼辦。

讓蟲族殺了蘇辭,或是報警讓蘇辭去死嗎。

十幾年的過往點滴在腦中閃回,清硯承受著對方火熱的吻,卻隻覺像掉了冰窖一樣的冷。

係統忍不住歎息,寶寶就算性格變了,但底色還是很善良,心臟還是……很柔軟。

如果寶寶可以真的冷漠無情就好了,做一個沒有感情的任務機器,會減少很多不必要的煩惱。

見清硯沒有掙紮,臉色也有些發白,對方很快停下來,問他:“被我親那麼久是不是很惡心?”

清硯大口呼吸著,沒有說話。

嘴唇已經被親得紅腫不堪,被捧著的臉頰也被捂得紅撲撲的,脖頸都透著豔麗緋色。

對方沒再逼問,等清硯平複呼吸。

細長手指攥著被單,一段長久的靜默後,清硯的呼吸終於恢複了平穩,卻又抿緊了唇。

不願意說話。

對方捏捏清硯的兩腮:“生氣了?”

依舊沒得到回應。

對方又發出了詭異笑聲:“很討厭我吧。”

“反胃嗎?想吐嗎?”

“為什麼剛剛不反抗?一直親你、咬你、摸你也不說話,怎麼,不打算為你的未婚夫守貞了?”

“拒絕我,卻接受了醜陋的怪物,為什麼。”

“現在更是任由亂七八糟的人碰你。”

“唯獨討厭我。”

“這到底是為什麼?”

對方越說越急促,話語沒有邏輯又顛倒,而清硯冷淡的沉默更是刺激了他,導致他快瘋了。

清硯察覺到對方的精神可能出現了問題,抓著他的手,聲音很輕地安撫:“阿辭,冷靜點。”

對方怔住。

清硯握著對方的手放在胸口,黑色綢帶不知何時泅濕了一小片:“我知道是你,所以沒反抗。”

這無疑又是一記重擊,對方整個人都僵住了。

呼吸急促,嗓子卡住般說不出話。

掌下一片柔軟,清硯溫熱的心臟緩慢跳動著。

溫暖又安心。

他貪戀這份溫暖,越發手足無措,手指像是從身體裡切割出去一般無法控製,最後從嗓子眼裡擠出話來,故意把聲音壓得更低沉:“你認錯人了。”

清硯搖頭:“你一定有什麼苦衷。”

“告訴我好嗎?”

完全能想象到清硯乾淨澄澈的濕漉漉的眼睛。

會照映出他肮臟的身影。

清硯想拉下綢帶,卻被人按住手,聲音啞得嚇人,更帶著莫名的不安與緊張:“彆看。”

“好,我不看。”

清硯握緊他的手,安撫他:“我們是朋友。”

“我知道,你一定有苦衷。”

對方自嘲地笑:“阿硯,彆自欺欺人了,你才不會想跟滿手血腥的肮臟人渣做朋友。”

“你嫌臟。”

話是那麼說,卻下意識把清硯的手握得更緊。

“阿辭,你不臟。”

麵對著冷漠態清硯的溫柔安撫,對方悸動之時隻覺越發痛苦,一想到會失去這份溫柔就覺得天都要塌了,心臟被人擰巴成爛泥一樣的難受。

於是又重複道:“你認錯人了,還是說你想用這種方式來套近乎,我告訴你,沒用的。”

情緒又有些激動了。

清硯知道得不出想要的答案,不準備再刺激對方,於是鬆開了他的手:“嗯,我認錯人了。”

又恢複了冰冷的聲音,冰冷的語氣。

這次,好像真的在清硯臉上看到了厭惡。

對方近乎失魂落魄,落敗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