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飲月之亂(1 / 1)

54.

晨曦的微光劃破黑暗,透過門窗照在屋內。

這份光芒並不強烈,隻堪堪停於距離「景元」半步遠的位置,將他劃分在斜線之外。

明暗的區域如同分明的選項,似乎隻要邁出那一步,將一切公之於眾,未來便截然不同。

周圍的雲騎不曾察覺到這一點,卻也因這無言的氣氛而將處理屍體的動作放輕了些許。

天時,地利。景元在心中暗自思忖著,又默然看向那獨立於光線之外的人。他斂眸垂視地麵,像是在分辨其中利弊。但景元卻知道,他不會回答了。

因為他們是一樣的。比起選擇,更喜歡打破局勢,走出第三條路。

片刻後,景元清楚的聽到對方呼喚道:“彥卿。”

“將軍。”「彥卿」在回應的同時從房梁一躍而下,輕盈落地後又格外沮喪道:“竟然被發現了。”

“竟然?”話中的內容讓景元陡然怔住,他下意識重複著,複而蹙眉看向「景元」,“你之前不知道彥卿在?”

「景元」循聲看了過來,融於暗中的眼眸似乎都跟著暗淡了些許。他攥緊了指節,嘴唇近乎抿成一條直線,“這似乎並不重要。”

55.

雖然但是,哈哈哈哈哈哈!

就算是自古ct不抬頭,那也沒有一邊掛在房梁上一邊做鬼臉的啊!再不把你叫下來我都要忍不住了!

報複,這一定是報複!

忍住,不能笑。克製,想想景元還在說正事!

“不重要?”平淡的語氣暗藏冷意,讓我心中翻騰的笑意瞬間消散得一乾二淨。

呃,應該、不重要吧?

我不明所以的看向「彥卿」,後者眼中透露出一種大學生特有的清澈。

......算了,這孩子估計是被「刃」或者「丹恒」派來的,不能指望他看出什麼來。

而周圍的雲騎在收拾完之後全都默不作聲的行禮退下了。

“藥王秘傳的事,晚些時候會給你一個解釋的。”我轉移著話題,但這次景元卻沒有貼心地順著說下去。

“這很重要,「景元」。”他鄭重地說著,鎏金的眼眸在光輝的照射下散發著微光,“這代表著在你明知危險的情況下,卻選擇孤身一人。”

彆,彆這樣!我感覺一陣毛骨悚然。被正主叫做景元什麼的,也太讓人誠惶誠恐了!

至於孤身一人什麼的,這突發狀況我也沒辦法喊人哇!

在我打算開口解釋前,景元卻轉身看向了旁邊的「彥卿」,“「彥卿」,你實話告訴我,他是不是根本沒有求生的意誌?”

亦或者說,他其實是在渴求死亡。

“呃......”「彥卿」頗為糾結地在我和景元之間來回巡視,故作一副不知道該不該開口說出事實的樣子。

也許他是在偷偷求救,但也許他隻是在思考要怎麼編設定。

前者代表自己需要出麵,而後者代表著自己必須快速出麵。

“你想多了,我當然是想活下去的。”我麵無表情地將「彥卿」扒拉開,將他擋在身後,防止他再偷摸做什麼小動作,“而且一定會活下去。”

儘管除了「彥卿」說過的一句“咱死不了”以外沒有任何保障,但這個“一定”我還是說的格外自信。

景元沒被後麵的話迷惑,近乎是以一個質問的語氣追問道:“想?你的想到底是主觀判斷還是客觀感受?”

“這沒什麼不同。”我認真地回答著,現在的人誰不是活著也好死了也行、說著不想上班全勤一天不落,所以,“無論主觀還是客觀,最終導致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然而,在想說完這話之後,景元攥緊拳頭,像極了準備直接給我一拳。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景元這麼生氣,而且是毫不掩飾的那種。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我關心的不是結果。”他低垂著頭,看上去就像一隻克製著不伸爪子的氣憤大貓。

我的思維一下子跑偏,恍惚幾秒後才反應過來,景元這話的意思就差明說“我在意的是你”了。

察覺到這點之後,我反而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我也想像景元那樣輕鬆地應對任何話,但我到底不是他。

可惡,死腦子,快想啊!

在我絞儘腦汁的時候,景元再次開口了:“你們不是刻意要來這個世界的,但你們卻沒表示過要儘早回去,也從不提及另一個羅浮,為什麼?”

因為我們都習慣憋在心裡,不給彆人帶來情緒,而且我們又不真在羅浮,你要是想知道地球二三事我倒是能說道說道。

儘管這些話不能回答,但我還是下意識在心中回應著。

不等我找個什麼理由,景元就先一步自問自答了下去,“因為你們的羅浮已經不存在了,所以根本沒有回去的必要。”

我換了個思路:“也許隻是因為我們根本不急著回去呢?”

“倘若你真的已經卸任,那你自然可以不急。”景元的目光移向我身後,“可「彥卿」不同。他或許會遊曆諸界,磨練自己,但他最終仍會回到羅浮。”

一如他對自己說的那樣:“我也想像將軍那樣,以後成為留名仙舟的傳奇!”

“這是彥卿身上的責任感。倘若羅浮尚在,就算你不在意,卻也一定要把「彥卿」送回去的。”

不可否認,景元的思路的確沒錯。不隻是「彥卿」,包括「刃」與「丹恒」,我不知道他們的歡樂與鎮定之下有幾分恐慌與不安,或許短暫的時間就如同一場異界旅遊,可再怎麼說,這裡不是家,我得對他們三個負責。

得到默認的景元緊接著說了下去,“你想改變這樣的命運,不惜為此付出一切代價。”

他沉默一瞬,最後還是繼續道,“這份代價帶來的後果,不得不由「彥卿」來解決。”

「彥卿」似乎對上了景元的推測,跟著回應道:“就像飲月之亂?”

景元沒有回應,反而將視線投注在我身上,等待我來回答。

......但這一切都是假的,景元,你完全走進思維誤區了!

我委婉地糾正道,“你沒必要在這方麵思慮過多。”

景元停頓了下來,眸中清晰的流露出些許哀慟,“所以,你是要我眼睜睜地看著你一次次送死,卻什麼都不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