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我做了一個夢。
我看見「刃」步步走遠,「丹恒」隨列車離去,「彥卿」也啟程踏上遊曆之路。
這本不是他們的人生軌跡,但卻又好像非他們不可。
於是我逐漸分不清真實與虛幻,就好像他們的存在隻是我的臆想,而現實是:隻有我在這虛無縹緲的世界裡留存。
空茫的內心促使著我去捕捉什麼,可四周空空如也,沒有任何熟悉的地方,更遑論足以令人心安的元素。
我站在高台的欄杆前,卻更像是無措地站在十字路口中央。
——無論哪邊,皆非出路。
最終,我看到了停步於身側的景元,他笑道:“怎麼,神策府給你的kpi都完成了嗎?”
我瞬間驚醒。
33.
聽力先於思維捕捉到外界的動靜,我聽到白露在對誰說:“雖然有沉眠香的原因,但主要還在於狼毒。”
隨後,有熟悉的聲音回應道:“所以,是狼毒激發了他內心的恐懼,因此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狼毒?那是什麼?我睜開眼,正對上景元那若有所思的視線。
“你聽到了?”雖說這是個問句,但景元說的卻格外肯定。
這沒什麼不好承認的,我輕嗯一聲,直接應了下來。從床上坐起的同時又不安道:“我應該沒說什麼特彆的話吧?”
萬一說了些什麼發瘋夢話......不過看他們的態度,我大概沒說什麼太出格的話。
想到這裡,我暫且鬆了口氣,學著景元的樣子笑道:“如果有什麼夢話,也當不得真,讓兩位見笑了。”
白露頗為不讚同地看著我,目光嚴厲到我都有些心虛起來。
我......真的沒說什麼吧?
“龍女大人?”我弱弱地詢問著。
白露的尾巴用力地在地上拍打兩下,終究還是沒忍住氣洶洶道:“你彆笑了!”
嘎?我不解地斂去笑容,下意識垂眸思索起來:莫非,我模仿的這麼差勁嗎?
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些許誤會,白露連忙補充道,“我、我的意思是說,如果不想笑,就彆笑了。”
說完,白露遞過來一塊手帕,“你先擦擦淚。”
淚?我抬手撫上眼睛,竟然真的觸碰到一片濕潤。
......我不會是真的哭了吧?這也太丟人了!
我有些尷尬地看著指尖瑩瑩的水漬,最終還是接過了白露的手帕,“謝謝。”
“你夢到了什麼?”景元適時地出聲詢問著,“或者說,你看到了什麼?”
看到了什麼?原本被現實蓋過的夢境一瞬間湧現出來,連帶著那種空茫感也充斥著整顆心臟。
說實話,我不擅長將剖析出的自己直白地告知彆人,因此猶豫一瞬後才回答道:“我夢到上班要遲到了。”
景元沒說信與不信,隻是點頭應道:“若是青鏃聽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胸腔中翻湧的情緒還在蔓延,我攥緊了手帕,勉強回應道,“或許。”
咚咚——“既然人沒事,那我就先帶他離開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我循聲看去,這才注意到原來「刃」就靠在門邊,剛剛的聲音是他用劍柄在敲擊門框。
我稍稍鬆了口氣,終於覺得心中安定了些許:“走吧。”
去跟其他人彙合,然後就可以在羅浮大玩特玩啦!
“稍等一下!”白露躍回桌案前,唰唰寫下幾行字,將墨跡吹乾後遞給「刃」,“用法用量我都標上了,記得去丹鼎司拿藥。”
誒?「刃」的身體居然這麼差嗎?我快步走到「刃」身前,準備去拿那張藥方。
沒想到「刃」一下識破了我的想法,毫不客氣道:“是給你拿藥。”
彼時我才剛捏上藥方,聞言頓時收了手:“不,我覺得我好得很,不需要喝藥。”
聽說中藥一般都很苦,不喝不喝。而且,按照仙舟人的體質給我這個弱小可憐的人類配藥,真的不會直接把我給喝爆嗎?
我憂慮地看著那張藥方,最後果斷搖頭:“我沒病。”
白露似乎見慣了這種說法,以至於想也不想的就回應道:“嗯嗯,沒病沒病,這藥隻是強身健體之用。”
強身健體就更不用了!再怎麼健,我一個普通人類也不可能變成仙舟人的體質的!
等等......之前白露是不是還說我體內有三種能量來著?奇怪,明明一點也感覺不到啊。
可白露畢竟是銜藥龍女,總不至於診斷失誤,怎麼想都隻能是我自己的問題。
可惡,好想知道!要不然問問?
34.
白露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勸人喝藥的話術居然會用在景元身上。縱使這個景元不是她熟悉的那位,那總歸也大差不差。
可惜景元畢竟是個大人,打定的主意也沒幾個人能勸。
看到對方抗拒的神情時,白露如此不忿的想著,卻發現他在下一瞬又猶豫起來。
有希望!白露剛想再多說兩句,就聽到「景元」輕聲道,“白露,我感受不到體內的任何能量,更不知道該怎麼使用。”
怎麼可能!白露下意識看向身側的景元,卻發現後者默不作聲,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
也就是說,「景元」說的很有可能是實話。
可這種能量的使用就如同揮動手臂,隻在一心一念之間,怎麼會、怎麼會感受不到?
白露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反倒是「景元」以格外輕鬆的語氣問道,“你們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這個問題甫一問出,白露幾乎以為自己將要聽到一些隱秘過往。
但「景元」隻是笑了笑,“看來你們不知道。”
倘若隻有如此也就算了,可白露清楚地聽到在這話之後,「景元」低聲自語道,“這很好。”
簡單的三個字像是包含著極為複雜的情感,似慶幸似不甘,最終全都化作一聲歎息:“我們走吧。”
35.
快跑!
沒人接話的尷尬場麵對一個i人來說還是太超過了QAQ
我帶著「刃」一路往外衝,直到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才有種魂兮歸來的實感。
可惜白露他們也不懂自己這是什麼情況,所以特殊能力什麼的估計也沒著落了。
不過算了,這樣也好,至少說明自己還是個正常人類。
我正感慨著,肩上突然就挨了一掌。
「刃」全身上下地拍著我,兀自念叨著:“嗯,這邊沒有外傷,這邊也沒有。”
“還好,看來你完全沒問題,沒有變成什麼奇怪的東西。”
我大驚:“什麼奇怪的東西?!”
「刃」正色道:“比如變成什麼奇怪的實驗體,再比如變成可控的人造兵器,又或者變成失去理智的boss,最後被組團刷掉。”
“......你還不如說我變成了豐饒孽物。”
「刃」沉思著,最後恍然大悟,“原來你喜歡這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