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淚如決堤一樣不停地掉。
落常喉結動動想對我說什麼,大概是覺得媽媽那邊更緊急一點,他放下我,伸手想擦我的淚水,我看著他的手,他縮了回去。
他轉過身,向前,看著我媽媽:“阿姨。有什麼事我們一起解決,九九她已經失去父親了,不能再失去母親了。”
我媽媽笑了笑:“阿姨知道,當年叔叔對你多有虧欠……阿姨不為他開脫什麼,就當阿姨求你。”媽媽說著哽咽了。
我沒來及疑惑我爸為什麼虧欠了落常,因為媽媽這件事很急,特彆急:“媽!有什麼事你下來說好不好?要拜托落常什麼事情,下來再說好不好?”
我媽媽搖了搖頭:“九九,媽媽不下去了……”
“阿姨,不要衝動。”落常似乎想直接衝上去就她。
她看向落常:“阿常。彆過來。不然阿姨直接跳下去。”
落常停下腳步:“好,阿姨您冷靜。我不過去,不過去。”
媽媽笑笑:“阿常。阿姨沒求過你什麼。臨終求你一件事,求你看在我也算對你有過諸多維護的份上,好好照顧九九……”
媽媽向後倒去,從樓頂墜落……
“媽——”“阿姨——”我們幾乎是同時喊出聲的。
媽媽也走了……
我眼前一黑,倒下前有人接住了我。
我在病房裡醒來後,有兩天渾渾噩噩。
好像被抽了魂一樣。
清醒後,我完全不記得那兩天的事情。
落常也不見了。
醫生說我是連續經曆巨大打擊,造成的短暫意識不清醒,好好休息幾天,等心情平複了就好了。
我聽話地休息了幾天。
等我心情稍稍平複了。
才開始準備爸媽葬禮的事宜。
落常那時候才出現。
他那時候狀態很不好,頭發亂糟糟的,雙目無神,眼下陰影很重,像是幾天都沒睡好。
我忙碌著輕點所需物品和處理父母去世的公告沒注意到他,是和我對接完事宜的人和我說那有個長得很帥,卻邋裡邋遢的男人看了我很久。
我看過去,看到了他那雙琥珀色的眼睛……
我向他走去:“落常。”
“九九……對不起……”他看著我,眼中爬上了愧疚,聲音顫抖。
他為什麼要道歉?
我抬著頭茫然地看著他。
他慢慢垂下眼眸,眼淚隨著他垂下眼眸而掉落……
這是我見到落常第二次哭泣。
“彆哭。”我伸手想拭去他的淚,最後還是縮了回去,“你為什麼要和我道歉?”
他愣了一下,抬眸看我,似乎想從我臉上看出什麼。
“是不是在病房那兩天?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我當時意識不清醒,我要是說了什麼讓你愧疚的話,你就當放屁。”我拿過紙巾遞給他,“來的正好,剛好缺人手。”
他接過紙巾在原地愣了很久,過來幫忙了。
……
葬禮上來的人很多,可我無意會客了。
我回了落家。
那是我這幾天睡得最安穩的一覺。
沒有再夢見媽媽跳樓,爸爸遺言。
我夢見,我的房門被人打開了,有個人過來了,我不想睜眼,他溫柔地親吻了我的額頭……
醒來時,我一個人躺在房間裡。
難得的一個美夢。
……
葬禮後,我就回公司工作了。
好在這半個月,公司沒出什麼亂子。
我開始忙碌。
沒多久,警察因為我爸媽中毒的事聯係了我。
警察告訴我:他們是自己服毒的。
結合我媽媽跳樓的事。
我相信他們是想自殺,簽了字,同意結案。
後來忙過了好一陣,我想休息了。
我開始計劃。
大概半年,我安排好了一切,我告訴了我的秘書曉曉,給了她一個郵箱號,讓她每個月將公司的事情彙報給我。
然後買了去往國外機票。
兩天後出發。
我想起了落常……
雙親離世了,我的牽掛隻有他了。
這麼多年了。
我想我和落常之間應該有個了斷了。
我當夜飛往了c市。
落地時已經是黑夜。
公司下班了,所以我沒去公司,而是直接去了落常的房子。
我按響了門鈴。
等了一會,沒人來開,我嘗試性地握上門把手。
我沒覺得我能開開這個門。
都過去五年了,落常早該把我的指紋刪了。
但我還是伸手去抓了一把把手。
出乎意料的是……
“哢嚓”一聲,門開了。
我有些意外。
落常居然沒把我的指紋刪掉……
我開門走了進去,燈沒開,裡麵沒人。
落常應該是加班了。
我開了燈,關好門。
轉過身時,我愣了一下。
客廳茶幾上還擺著我買的花瓶,沒有拿掉,裡麵有根光溜溜的花枝,都枯了不知道多久了,水卻是新換的……
陽台我買的盆栽一盆沒少,都擺在原來的位置,每一株都長勢喜人。
落常留下了它們……
我想到什麼,往我的房間走去。
布置完全和以前一樣,連我睡覺抱著的大熊還在……
房間很乾淨,落常定期肯定有打掃……
我拉開衣櫃……
和落常那些事情發生後,我派人來帶走了兩件和落氏合作的品牌方製作的禮服,走紅毯要穿的。其他的都沒帶走。
而現在那些衣服在裡麵,像我原來擺放的那樣擺放著……
我關了房間的燈,走入他的房間。
開燈,拉開他的衣櫃。
三分之二還是我的衣服……
屋子的門解鎖的“哢嚓”聲傳來。
沒一會,換完鞋要換衣服的落常出現在了房間門口……
他看到我愣了一下:“……還以為是我忘關燈了。”
他拉開自己的領帶,解開扣子,脫下上衣,露出肌膚,他還要繼續脫下去……
“落常。”我叫住他。
他動作一頓,有點疑惑地看向我。
“你……把衣服穿好。”我有點不自然地移開視線。
突然想到,不能怪他,這幾年來,隻要是我主動找他,沒有一次不發生關係的。
解釋道:“我不是來找你做那種事的。”
他怔愣了一會,才彎腰撿起襯衫,重新將襯衫穿上,將扣子扣好。
“……”他沒有說話。
我深吸一口氣,本來是想來了斷的,可看到他屋子裡的這一切還有他後,話到嘴邊口就變成了:“聽說你最近將海邊的一塊地競標下來了。陪我去看看吧。”
他似乎沒想到我會讓他陪我走走,很久才回答:“……好。”
……
我們一路無言。
下了車走到了海邊。
海浪拍打著岸邊,海風輕輕吹過,帶著一絲鹹味。
落常看著海浪發呆。
明明是來訣彆的。
不知道是因為他房間的布置給了我一點希望還是這海浪拍著拍著,拍進了我的心弦。
心血來潮地,我看著發呆的他:“落常,如果你家當年沒有出事。你隻是我的學長賀常,我們之間也沒有那麼多事……我好好追你,你會答應嗎?”
落常聞言,身體一震,轉過頭看著我,他的神情有點複雜,最後他開口了:“……不會。”
我怔愣了一下,看向海岸,扯了扯嘴角,最後還是沒笑出來:“也是。”
我這麼不擇手段,喪心病狂,他怎麼可能會答應呢?
我隨口感慨道:“當年我怎麼就不能隻拿你當哥哥呢?”
落常深吸口氣:“九九……我們回不去了。”
海浪聲嘩嘩在響,海風鹹鹹的,我想這樣景色要是一對正常的情侶一起觀看,是不是很美很美……
可能不是吧,因為這裡真醜陋……
“我想回去了。”我不知道落常在包裡找什麼,也沒興趣知道了,我轉身走向車裡。
落常追了上來:“我送你……”
我沒有拒絕他送我。
我坐上副駕駛,係好安全帶就閉上了眼休息。
我沒有問為什麼要送我。也沒有問為什麼他的屋子裡留著我的東西。
因為糾結這些沒有意義了。他剛剛已經給我答案了。
我不對落千會喜歡我抱什麼希望了,也就無意去解讀他行為的意思了。
那個會想著今天要和落千表白了好緊張,今天落常他對我笑了,他是不是有可能會喜歡我的少女。在今天,徹底死了……
……
我閉著眼,坐在他的副駕駛,腦海中浮現著這些年我和他的點點滴滴……
想到那些吵吵鬨鬨還是忍不住勾唇一笑。
可惜,如他所說,我們回不去了。
後來,落常猛打方向盤,我察覺到車飛速旋轉,睜開了眼,但沒來得及看清一切。
我就眼前一黑,昏迷了過去……
醒來時是那天晚上了。
我沒親人了,所以陪床的是醫院好心的護理學專業的見習大學生。
她剛二十歲,看到我醒了可開心了,跑跑跳跳要喊值班醫生給我做檢查,突然想到有呼救鈴,又噔噔噔跑回來直接摁呼救鈴。
一通檢查,確認我沒什麼大礙後。
她又噔噔噔跑進來:“醫生哥哥說了,你沒事!”
我昏迷前沒看清發生了什麼,但也不會傻到不知道是車禍:“你知道和我一輛車上的哥哥怎麼樣了嗎?”
“你問的是要和你求婚的那個男人嗎?還在手術室搶救呢!”
我看向她,暫時沒顧上“求婚”,聽到“手術室”我立刻想要起身,沒起來,她過來扶我起來。
我問道,我能聽到我的聲音有明顯的急切:“哪個手術室?可以扶我過去嗎?”
她同意了扶著我往手術室走去……
一路上她說個不停,說她叫林樂樂,是這的學生,在醫院見習,就住在醫院宿舍,幫忙照看一些聯係不到親人的病人,在他們醒後及時通知醫生。
走到到手術室,她將我放到椅子上,說:“雖然我見到少,但你這個愛慕者對你的感情可是真的很深,你一定要答應他。”
我看了一眼手術室上麵顯示的“手術中”止不住地擔心,沒去注意她的說辭:“他進去多久了?嚴重嗎?”
“這麼久了……應該挺嚴重的,但裡麵的主治醫師是我見過最厲害的外科大夫。你先彆擔心。”她是個熱心的姑娘,“我和你說,等他出來了,你一定要答應他。”
我終於去注意她的話了:“答應什麼?”
“他的求婚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