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琴家人帶著琴梔安來了落家。
動作真迅速。
人家登門,又是新年。
我爸讓我帶琴梔安逛逛。
我不好在新年的開頭,佛了我爸和琴伯伯的麵子,和琴梔安走出大門。
我們在後花園走著。
“這些花誰種的?真漂亮。你們家花匠能不能推薦給我,我也想讓他幫我打理。”琴梔安看到一片藍色的花驚歎道。
“本來是我高二的時候種的……但死了不少……我當時還鬱悶了很久。落常聽說了,周末從c市坐大巴回來的時候,就幫我看著這些花。我打理這些花,天天光顧。連葉子都給我掉了。他每周打理那麼一次,一開始,我覺得肯定連枝都剩不下,結果,可倒好,不僅開花了,還越長越旺盛。連後來我們都去了c市,他不再每周坐車回來了,這些花還是長勢喜人,連新年都開著。”
我笑著伸手拍了拍一朵藍花,看著它搖來搖去。
“你說說是不是連花都是勢利眼。看他長的又帥,性格好,聲音好聽,就更喜歡他一點。連開花都照顧他。”
琴梔安笑笑:“落姑娘也長得漂亮,性格好,聲音好聽啊。應該是方法不對頭。不過,你哥對你很用心啊。我哥要是有你哥一半好,我就謝天謝地了。”
我抬頭看向遠處,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落常。
我垂下眼簾,語氣中帶上了不知名的憂傷:“我倒希望他不是我哥。”
如果他一直是賀常……
那我和他就不會有交集。
那麼我也不會喜歡他。
那麼……
可是沒有如果。
……
琴梔安沒有像琴家和落家長輩期望的那樣來找我接觸。我也沒興趣去找他接觸,這件事沒有給我帶來煩惱。
倒是落常年假後,交給我檢查的幾份工作報告同時出了一些明顯的錯。
他不可能會犯這種錯。
我懷疑他是不是想反悔了。
我立刻飛去了c市。
落地讓司機送我去了總裁辦。
到的時候正好快下班了。
我走進他辦公室。
他似乎料到我會來,並不意外。
我將那幾份文件丟到他桌上的時候,正好下班,總裁辦的人都走了。
“這份公司去年收入直接移了一個小數點,這份少個一個單位的業績,這份……這麼明顯的錯,不是你會犯的錯。”我指著文件,“落常,為什麼工作不認真?還是該問你,為什麼故意犯錯?”
落常沉默。
“你是又想試試我的手段是嗎?”
落常還是沉默。
“好,那就在這,脫了!”
我摁下遙控器,落地窗前簾子自動拉上,透明的總裁辦公室透明的玻璃前的排簾也關上了。監控也關了。
我看著落常:“還是需要給你下藥?”
落常看著我,簾子拉上後,有點昏暗,我看不清他的神色:“不用。”
那天我帶來的文件都沾了不明液體,沙發桌上的空果盤掉到地上,他的獨立衣帽間裡的西裝掉了不少,浴室花灑掉在地上……
我們撞到了開關,花灑噴水,澆在我們身上……
我不知道落常受什麼刺激了。
明明那天我沒給落常下藥。
但落常抱著我,近乎瘋狂……
我不知道到底多久,因為我累到睡過去的時候,他還在繼續。
……
醒來時,我在我訂的酒店的床上。
我沒去追究落常昨夜為什麼瘋狂。
因為我床頭放了一份準確無誤的文件。
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那時候的我已經不覺得落常會喜歡我了。
誰在自己訂婚宴上,與自己準未婚妻一扇門之隔被一個人下藥侵犯,被那個人強迫經曆了幾天那種生活。
能愛上那個人?
不把她千刀萬剮不錯了。
落常的年度心理體檢正常。
他不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征。
好吧,他說不恨我的時候,我是懷疑過的。
甚至有過期待……
所以特彆在公司年度體檢的時候,讓心理醫生注意他這方麵……
所以雖然他不恨我,但沒可能喜歡我。
而後來,他的報告出場,我“懲罰”他。
是一種很侮辱他的方式。
他報過“收留之恩”了。
現在一定特彆恨我。
之所以沒報警,是因為忌憚我的權勢。
再結合他這幾年業績相當高這件事,很明顯他這臥薪嘗膽。
等著有朝一日報複我!
我等著他來……
我真的不是什麼好人。
每次去“懲罰”他,我帶了私心。
我真的貪圖他美色……
……
很快三年研究生畢業了。
我的畢業典禮,我沒回去參加。
因為落常他肯定又會被邀請去講話。
這些年除了每個月的例會。
和爸媽的生日宴,我和落常要出席。
和新年的時候,我和落常會回落家。
還有除了落常犯低級錯誤,我會飛往c市對他進行“處罰”外。
我們都不會見麵。
我不知道落常是不是有意規避見麵,反正我是有意的。
我不知道我們這種關係算什麼。
但我知道落常一定很痛苦,他一定很想結束這種關係。
而且他一定在謀劃著報複我。
我才不會去c市打擾他的謀劃。
甚至這些年我對落常有意無意地放權。
慢慢地親手賦予他能夠傾覆我的權利。
他這幾年的“懲罰”就當交易吧。
我到時候在他手下被傾覆,也能甘願點……
……
今年我和落常的見麵更少了,就在每月的例會上。
落常今年收了個新員工,是淩氏集團的小千金淩湘。
她爸媽在過年的時候,拜訪我家,費了不少心思討好我。想把她塞進總裁辦。
我不是很喜歡招千嬌萬寵的世家子弟,不會乾事還事多。本來是想拒絕的。
但那個小千金拉起我的手:“玖九姐姐,我是真的很喜歡落常哥哥,你就讓我進去吧……我雖然幫不上什麼忙,但我絕對不會添亂的。我就乾點打印文件,端茶倒水這種活就好了。”
我愣了一下,看向落常。
他看著我,神情有點不自然。
他應該是希望她進去,不好意思開口吧。
我點了頭,同意了。
落常轉身上了樓,小千金噔噔噔追上去。
這就開始會騰二人空間了。
我忍下了心裡的酸澀,喝了點酒,和小千金的父母聊了兩句,也上樓了。
……
後來聽說小千金上班第一天就嚷嚷他是她的。
沒多久,落常發過來的工作報告就出現了明顯問題。
被小千金惹亂心神了吧哈哈。
我給他打了個電話:“落常,工作報告有點問題……你改一下。”
我當然不會去“懲罰”他了,我已經毀了他一次訂婚了……
這次,他一定要幸福。
……
上月例會,我走出會議室,聽人調侃他了。
“常總,聽說你們總裁辦那個新來的小丫頭都追你半年了。你這豔福可讓我們幾個還單身羨慕得緊啊!”
何止是追。
落常都因為這個小丫頭,出現了好多次明顯的錯誤了。
反正不是些什麼大錯。
看在他終於重新有了喜歡的人的份上。
忍了。
我停住了腳步,向那邊望過去。
這幾年落常越來越厲害,大家覺得叫他“小落總”不合適,就叫成了“常總”。
一開始不會在我麵前叫,後來一次會議上說漏了嘴,嚇得臉色都白了。
我那時候還笑著順話了:“他叫你呢,常總。”
話說回來,那天他們調侃落常。
我朝他們看了過去。
落常看到我臉色微變。
他們也看向我。
我一笑:“你們繼續聊,我路過。落……哥,要是合適,記得帶來給爸媽看一下。”
……
但今年落氏集團和我的母校進行了合作,我這個CEO不得不受邀出席這次畢業典禮進行講話。
稿子彆人寫的,我甚至都沒看過,就是隻照念而已。
發完言,就到了我的座位就坐。
台上主持人感謝著我的發言,台下一陣如雷鳴的掌聲。
然後請出了優秀畢業生代表——落氏集團總裁落常講話。
我平靜地看著落常上台,那時候我們剛好差不多一個月沒見。
落常接過話筒,站在台上,看著台下的人群,目光無神:“尊敬的各位領導、老師、親愛的同學們……”
我看著落常,他看著台下,他的眼睛裡暗淡無光……
我恍惚間想起高中那會站在台上發言的那個學生代表,那個神采奕奕的少年,那時的他無疑是驕傲的,陽光而又明媚。
我那時候無意間抬眸,撞上的是他眼裡的星光璀璨……
那時候我在想這個學長就是傳說中的高嶺之花吧,神聖而又珍貴,他就是那種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可如今我盯著他看,他的眼裡滿是瘡痍……
高嶺之花早已跌落神壇,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我。
我毀了他的訂婚,侵犯了他的□□,一點點摧毀了他眼裡的光……
還好現在有小千金了。
希望小千金能彌補我對他的傷害吧。
“今天,我很榮幸能夠在這裡發言……”落常聲音低沉,獨特的聲線,真的怎麼形容,褒義的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可他講那些關於他的經曆的時候,語氣毫無起伏,仿佛在講述著彆人的故事,“我想對即將畢業的同學們說……”
他看向我這邊,視線與台下的我相接……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很久沒有這樣心動了……
無論多久,這個男人都有讓我心動的能力……
可惜了,他永遠不會是我的了……
“無論未來的路有多麼艱難,都不要放棄自己的夢想……”他看著我說的。說完,他停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謝謝大家!”
畢業典禮結束後,我和落常,一個CEO,一個總裁,自然在畢業宴會的邀請行列,我們赴宴。
畢業宴會上,他被校領導灌了兩杯酒後,臉紅紅地走到我身邊:“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