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下吧(1 / 1)

她瞥了一眼屏幕,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電話裡,艾裡克的語氣急迫:“Kiki,情況不太好。Hermès方麵剛剛發起了正式的起訴,他們指控我們的收購行為有違規疑問,這會影響到整個集團的股價和公眾形象。”

Kiki的心沉了下去,她儘量保持鎮定:“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回去。”

Kiki安排司機將兩個弟弟送回巴黎市中心的公寓,然後直接驅車前往LVMH總部。她步入辦公室,桌上攤開的文件夾密密麻麻地堆著。LVMH增持愛馬仕股份案已經鬨到了法國金融監管局,800萬歐元的罰款以及市場上不斷發酵的輿論壓力,像一塊巨石壓在她心頭。她的手指輕輕敲著文件,心裡一陣煩亂。

會議室內,LVMH集團的高層們正麵色凝重,討論著愛馬仕訴訟的進展,和如何應對接下來的法律和公關危機。

艾裡克正在詳細彙報愛馬仕的具體指控內容:“他們指責我們未按規定披露實際持股情況,通過複雜的衍生品交易秘密累積股份。愛馬仕認為這種行為扭曲了市場規則,侵犯了他們的獨立性和家族控製權。”

屏幕上,商業法庭的調查結果與法國金融監管局的製裁細節清晰可見,數字與文件像一座座沉重的山峰壓在Kiki心頭。

Kiki知道,愛馬仕股份增持的提議是她向董事會提出的,是符合父親的野心的,通過衍生品增持的方式也是她跟進的,她本以為是一招妙棋,卻沒料到落實過程出現了問題,而她因為這趟“亞洲考察”沒能及時監控。

貝爾納坐在會議室的首位,臉上難掩疲憊,目光銳利而威嚴地掃過會議桌上的每一人,最終停留在Kiki身上。

“Kiki。” 父親低沉的聲音響起,打破了沉默,“這次的事情,你怎麼看?你有什麼解決的方案?”

Kiki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忐忑,站起身,將手中的文件輕輕放到桌上。她的聲音平穩,卻帶著幾分堅定:“我認為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平息市場上的動蕩與質疑。愛馬仕的態度已經擺明,我們不可能繼續正麵對抗,必須尋求和解。”

她一邊說,一邊將自己剛整理出來的提案一頁頁遞到高層手中,繼續解釋:“我們可以將目前持有的23.2%愛馬仕股份分配給集團股東,作為補償,也能向市場展示我們的誠意。同時,我建議集團承諾未來五年內,不再增持愛馬仕的股份。這既能滿足愛馬仕的核心訴求,也能避免LVMH的聲譽繼續受損。”

會議室內再次陷入短暫的沉默,高管們低頭翻閱著提案,偶爾交換幾句意見。貝爾納將手中的文件放下,雙手交疊在桌上,目光緊鎖著Kiki。

“23.2%的股份,價值75億美元,再加上罰款。” 父親的語氣不動聲色,卻帶著壓迫感,“你應該清楚,這是我們集團近年來一次不小的損失。”

Kiki抿了抿唇,點頭承認:“我知道。增持股份是我的提議,但具體落實過程中我沒有監管到位,是我應負的責任。但這次的解決方案,不僅能夠緩解當前的危機,同時也為LVMH留足了後續發展的餘地。”

貝爾納盯著她,沉默了片刻,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從結果來看,你的方案可行,但你必須明白,這次的事情讓集團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Kiki垂下眼簾,聲音裡透著一絲愧疚:“我明白,父親。”

貝爾納看著自己的女兒,神色中帶著一絲複雜。他深知Kiki的天賦與能力,也看到了她在亞洲市場上表現出的潛力。但這次的事件,也讓他意識到,她或許還缺乏足夠的曆練與沉穩。

“Kiki,這次的事情也是一種鍛煉。我承認你的決策有遠見,但沒有足夠的執行力與風險管控,是致命的。” Bernard語氣緩了些,帶著一絲教導,“不過,你提出的和解方案,的確很聰明,也符合LVMH的長遠利益。”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銳利地看著Kiki:“Kiki,我打算將你的身份公之於眾,轉移一部分媒體焦點。近期你就留在歐洲,沉下心來,下季時裝周好好策劃,也穩定投資者和合作夥伴的信心。”

Kiki靠在辦公室的轉椅上,目光在空蕩的房間裡遊離,回想著父親貝爾納那句重話,心裡有種說不清的重壓。她知道,父親希望她正式站出來承擔起品牌運營的重責大任,不僅是為了穩定公司在危機中的動蕩,更是希望借此機會正式將她的繼承人身份公之於眾,以此封鎖那些對家族實力的質疑和流言。

Kiki的目光無意中落在門口的一對打包好的畫框上,那是她準備郵寄到韓國的禮物。她摘下眼鏡,拿起手機解鎖,權誌龍的聊天界麵躍入眼簾,上麵是他幾小時前發送的未讀消息。

權誌龍:Kiki,你有沒有時間來日本啊?

權誌龍:我和朋友今晚去喝點酒,他們說要在我去日本之前聚一下。

權誌龍:不會玩到太晚的。

權誌龍:我手機會一直開著哦,你工作結束就打給我。

......

Kiki的心中湧起一絲酸楚,她深吸一口氣,按下撥號鍵。電話很快就接通了,隨之而來的是背景中的嘈雜音樂聲。

權誌龍的聲音穿過喧囂傳來:“Kiki,稍等,我找個安靜點的地方。”

電話那頭的聲音逐漸平靜下來,權誌龍帶著些許醉意說道:“Kiki,你忙完了嗎?”

“嗯,剛結束。”

權誌龍關切地問:“今天很累嗎?聲音聽起來有點兒無力。”

Kiki猶豫了片刻,語氣平淡:“還好。”

“那你接下來有空來看我們在日本的演唱會嗎?”

Kiki沉默了一會,終於開口:“誌龍,對不起。這次我可能去不了。”

權誌龍的聲音裡帶著擔憂:“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Kiki並不想和他多說什麼,她知道他本身在這一年不間斷的回歸和巡演也很累,他現在的狀態並不算太好。參加歌謠祭這段時間,自己在韓國短暫停留的兩個多月,權誌龍終於找回了一些輕鬆和快樂,她不想讓自己的麻煩分散他的精力。“沒什麼事,我能解決。”

權誌龍知道Kiki的獨立,即便真的有什麼事,或許也真的不需要他幫什麼忙。但不知是酒精的作用下,還是短短分開的這幾天卻因為時差沒辦法及時溝通分享的原因,他之前總是時不時在心底劃過片刻的失落又重新浮了上來,說出來的話難免也不經思考的帶著些抱怨。

“Kiki,這段時間,我一直以為我們已經走得更近了。但現在,我感覺自己好像還是站在你的世界之外。”權誌龍的聲音中滿是失落,他的話語刻意加重了每一個字的重量,“你每次都是這樣,有事也不和我說。你決定租房、買車、甚至想要投資我們公司,所有的大事你都自己決定。”

Kiki聽著,心中不免有些愕然。權誌龍繼續他的抱怨,“你總是一個人扛下所有的事情,我從來都不知道你的世界發生了什麼。我努力走近你,但你好像從沒真正把我放在心裡。”

這些話刺痛了Kiki,電話那頭的她沉默了片刻,她知道可能這並不是他的本意如此,然後淡淡地回應,“你要不要等酒醒了再聊?”

權誌龍有種趁著酒精壯膽的衝動,想要一籮筐的全部說完,說出來的話也越來越肆無忌憚的帶著些無形的攻擊性:“Kiki,我在你那裡,到底算什麼?你知道嗎,這些天,我們在一起錄音、排練、趕行程,我是真的很開心,我覺得有你在我身邊我覺得累也值得了。但現在,我感覺好像這些天是你在陪我鬨著玩。”

“你確定你現在說的是心裡真的想說的嗎?”Kiki的聲音中透露出了不安和擔憂。

權誌龍冷哼一聲,不假思索的回複:“是的,Kiki。我們這段時間相處,你雖然會回應我,但從來不會主動聯係我。從來都是這樣,我不問你就不說。明明我也想讓你依賴我的,可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讓我覺得好累啊......”

Kiki深吸一口氣,試圖保持冷靜,不知想了多久,才緩緩開口:“既然這樣,我們先分開,彼此都冷靜下吧。”

“那我們就這樣吧,分開一段時間。” 權誌龍的聲音雖然沉重,卻帶著決絕。

電話被掛斷後,Kiki靜靜地坐在辦公椅上,夜風吹拂過來,帶著一絲涼意。她閉上眼睛,心中滿是複雜和無奈。分開,這對她來說或許也是一種解脫,她一直認為感情是生活的加分項而非必需品。但她也明白,這種解脫背後,隱藏著的是更深的不舍和痛苦。

辦公室窗外的鐘聲緩緩敲擊,時間在這一刻似乎變得異常漫長。她的心中充滿了不舍與疑惑。曾經的快樂時光像一部老電影,一幕幕在腦海中上演:那些在音樂工作室裡的音樂討論,公寓中的親密夜晚,夜晚的Club舞池邊的笑聲,以及每場演出後台的擁抱。每一個畫麵都清晰,每一次笑聲都回響在耳邊。

Kiki深呼吸,強迫自己從情感的糾結中抽離,開始反思這段關係。自從遇見權誌龍,那份初識時的好奇怎樣慢慢演變為深刻的吸引,由他的才華和魅力所引發的情感風暴,到最後兩人在甜蜜中的沉醉,一路走來,她如何從一個旁觀者逐漸變成了這段關係的主角。現在,當所有的光環褪去,當日常的壓力浮現,她開始懷疑,這段關係中的自己,是否真的準備好承受所有未知的重量。這份突如其來的分離,雖然讓她心痛,但也許是重新審視彼此關係的機會。

這段突然的情感波折很快被Kiki擱置一旁,隨著愛馬仕談判的文件堆積如山,她無暇再去反思這段複雜的關係。在首爾,權誌龍掛斷電話後,失落感籠罩著他的心頭,讓他失去了繼續留在酒吧的興致。幾杯烈酒下肚,他默默離開了熱鬨的場合。

幾乎是無意識地,他回到了Kiki在清潭洞租下的公寓。當他第二天下午從睡夢中醒來,眼前的臥室依舊熟悉而空曠,顯得異常寂靜。客廳裡,牆上掛著的是他這幾天難得抽出時間完成的畫作,本應是兩個人的空間,現在隻剩他一人。

權誌龍躺在床上,心中滿是後悔。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在酒精的作用下,將內心的真實感受如此直白而尖銳地表達出來。這些話語,卻也不是臨時起意,隻是可能在貪戀著那份陪伴時,不想說出口,打破那刻的甜蜜吧。也許太過直接,傷了Kiki的心。

原本計劃在日本慶祝他們交往三個月的驚喜,現在看來已經無從談起。他自嘲地笑了笑,從床上坐起,整理好心情,準備和團隊成員一起出發前往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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