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魔太子(1 / 1)

京城皇宮。

遼國太子薑興懷正在與他的父皇對峙,“父皇,用些粥吧。”

薑興懷立在書案前,麵無表情用湯匙攪了攪滾燙的粟米粥,“小時候,您和母後也是這樣喂我的。”

周圍一群帶著刀劍的禁軍林列其後。

“不孝子!你還敢提你母後!”皇帝薑宏毅咳嗽兩聲,青筋暴起,怒斥道。皇後縱使後來親生的九皇子,也沒有當初對待太子一般小心翼翼,生怕有些磕碰。

薑興懷卻麵色不改,低沉陰鬱,舀出一勺粥來,遞在薑宏毅嘴邊。

薑宏毅血紅著眼睛,用儘全身氣力,狠狠推開薑興懷,薑興懷不防間,粥灑了一地,陶瓷碗摔在地上,滑稽地轉了幾圈。

“父皇,您以為,我不殺您,是因為不敢嗎?”薑興懷眸色愈黯。

“不敢?你當然敢,你敢挾持君後,假傳聖旨,殺戮忠臣,還有什麼是你不敢做的?”薑宏毅氣血翻湧,冷笑著回道。

“父皇早把皇位給我,不就沒有這些事情了。”薑興懷說道,沒錯,他是挾持了皇帝,囚禁皇後,又奪了禁軍之權,殺了幾個礙眼的臣子,“不過現在也不晚,父皇隻要寫下傳位詔書,我定會好好地奉養您和母後。”

“我真是後悔,早知今日,我與皇後就該掐死你。”薑宏毅麵目猙獰地說道。

“掐死我?然後呢?讓九弟那個廢物當皇帝?”薑興懷說道。

“你大逆不道,你九弟至少比你寬容治下!”薑宏毅喘著粗氣,大力地拍擊著書案。

薑興懷嗬嗬一笑,“父皇,您錯了,他比我還不如,他的府邸,每個月抬出去的歌姬婢女數都數不清楚,這樣一個皇帝,難道要史書記載他荒淫無度?”

“何況,生在皇家,誰人不爭,父皇手裡難道沒有昔日手足的鮮血嗎?”薑興懷又道。

薑興懷弓起身子,侵略般地靠近薑宏毅,目光如炬,開口說道,“您和母後這一生做的最錯誤的事情就是,封了我太子,又生了九弟!”

薑興懷說完,站直身體,蔑視著薑宏毅,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委屈和痛苦。

“你……”薑宏毅聽聞此言,如封口般難以言語。

他年近四十,膝下空缺,有多個兒子都不出繈褓便早夭,也僅有太子一子活到三歲,養在皇後膝下,早封了太子穩固江山。

皇後慈愛,照顧太子事必躬親,晨起照顧,日落哄睡,都不假於他人之手。

可誰知,不到兩年,皇後竟又生下了九皇子,還健康的長大了。

太子原本高興的有了弟弟,弟弟也喜歡跟著太子,薑宏毅原以為他很幸運,皇家亦有天倫之樂。

可如今,兄弟鬩牆,父子反目,可笑可悲。

薑興懷心中泛起一陣陣心痛,明明父皇母親的寵愛全都是他的,偏偏都被這個後來者奪了去一半,原本他以為這就算了,後來連宮人們都會教唆九皇子,說他不配是太子。一群臣子們也隨著九皇子的長大,反對他的太子位置。

他越發戰戰兢兢,連父皇平日的責罵都會覺得是在否定自己,母後今日給九皇子送去羹湯,沒有給他送,他會失落好久。

“你若還有良心,你母後身體欠安,不要再驚著她了。”薑宏毅道。

“良心?我沒有。”薑興懷輕聲回道,所言卻如蛇蠍一般。

父皇和母後本就因為他是個健康的皇子,所以才對他有寵愛,他們有親生的兒子了,那麼他的一切就要拱手讓人了,可他不甘心!

他早沒有良心了,他隻是想給他們一次悔過的機會,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

選他?還是他?

有他,則無他。

薑興懷想的很清楚,這麼多年,他和他的弟弟積怨已深,私下爭鬥手段狠毒,非一時可解,若有一人登基,另一人便會被殺死。

他隻有擁有了至高無上的權力,和父皇母後證明他是個好皇帝,他沒有母後辜負這麼多年的教導。

“想來父皇,還不餓,那便再等等吧。”薑興懷說完,拂袖而去。

留下了幾名禁軍看守。

鄭瑾從鬨市走了出來,一直往人跡罕至的地方走去。

這邊有條小溪,她捧起水來喝了一口,溪水上映出她的狼狽麵容,她沒有理會,她正是需要這份偽裝。

溪邊停留著一匹駿馬,馬旁邊坐著一個帶著鬥笠的男人,他正在專心致誌地釣魚。

可他好像運氣很差,鄭瑾略觀察一會,一條魚都沒有釣上來。

鄭瑾看著那匹毛色順滑光亮。腿腳矯健有力的駿馬,生出一些不好的心思。

利州距此還有三四百裡路,若是隻靠雙腿,要走十日,騎馬三日可達,如今變數很多,時間對她來說很非比尋常。

鄭瑾悄悄地摸了過去,試著牽了牽馬繩,那馬沒有掙紮,竟就讓她牽著走了幾步,而那男人竟也無知無覺。

鄭瑾小聲試探道,“大哥?”

那人沒有一點反應。

鄭瑾十分疑惑,可也並不想耗費時間,動作熟練地上馬。

手上一拉,駿馬長嘶一聲,四蹄翻飛,疾馳而去。

鄭瑾回過頭來,那人隻剩背影留在原地。

鄭瑾心中多次道謝,若有來日定會報答。

此行順利了許多,許是離京城遠了,太子的勢力鞭長莫及,趕到利州,比鄭瑾想象的還要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