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日出,琰哲帶著她精挑細選的五個人從城門口走了出來,陸澤早已等候多時。
陸澤開門見山,“速戰速決,你們第一個誰上?”
“陸將軍,你這是何意,我們還未商討如何比試,您怎麼就要開打了。”琰哲微微搖頭,動作帶著一絲俏皮。
陸澤深呼吸了一口氣,他就知道這妖女沒那麼好商量,果然在這等著他呢。
“你什麼意思?”陸澤強壓怒火。
琰哲微微歪頭,似是恍然大悟,“陸將軍,您不會以為五場比試,就是簡單的五場比武吧。”
“那不然呢?”陸澤聲音提高了八個度。
“當然不是,五場比試有一場是比武,其他四場為表示公平,要你我二人各出兩場比試的比試內容,陸將軍,我已經想好我的那兩場比試內容了,您呢?”琰哲恭敬的向陸澤作揖。
“剩餘兩場,就按比武的規則來。”陸澤惡狠狠的看著琰哲,他倒是要看看,琰哲還能耍什麼花招。
“當然可以。”琰哲又詢問他,“那您看,是先從我的比試內容開始,還是先從您的比試內容開始。”
陸澤揮揮手,已無力再和他計較,“敬薑猶績,你先來。”
琰哲笑容不減,“好的,那麼第一項比試內容是,比耐心。你我各派出一名選手,你不動,我不動,誰先動,誰算輸,在不動的時間裡,可以站著坐著躺著。規則很簡單,陸將軍可明白?”
陸澤掃了一圈他這邊的人,實在看不到合適的人選,隨手指了一人,“你來。”
那位士兵受寵若驚,趕忙一路小跑站在陸澤麵前,“感謝陸將軍垂愛,我定不辱使命。”
陸澤擺擺手,示意這位士兵去吧,同時立刻招呼身後的下屬,“去盯著琰哲的人,彆讓她耍手段!”
說完,他仰著頭,眼角的餘光斜睨著琰哲,無聲的向琰哲宣戰。
琰哲無奈的笑笑,“陸將軍大可以放心,我天聖宗最講究公平比賽。”
陸澤哼了一聲,“我不信!”
琰哲這邊,也派出一名弟子,修道之人,打坐修煉,都是基本功,琰哲派出的這名選手,更是最少能連續打坐三天都不起身。
所以她琰哲怎麼會耍手段呢,耍手段也不是在這場比賽啊,她的目的就是拖延時間,現在還要看陸澤的人能幫她爭取多少時間呢。
兩位選手各自找了一個位置,琰哲這邊的人,標準的雙盤打坐,陸澤的人,乾脆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直接躺下。
琰哲勾勾手,陳橋立刻拿出一個枕頭,琰哲點點頭,陳橋單膝跪地,將枕頭奉於陸澤。
陸澤立刻派出兩個士兵像門神一般堵在陳橋麵前,一字一句道:“不需要。”
陳橋刷得把枕頭撤回,從背後掏出一疊被子。
陸澤幾乎要被氣笑了,“你們以為我會在上當嗎?你們這點小技倆,也太直白了吧。”
琰哲把被子大方展開,“怎麼會害您呢,我尊敬的陸大將軍,我隻是為了表達我的善意,為之前我對您的不信任道歉啊。”
陸澤不耐煩地說道:“行了行了,快開始吧!”
“雙方選手請就位,待信號發出後,雙方將不能再動。”
比賽開始,兩方人馬各占一邊,在太陽底下盯著對方,等待比賽結束。
太陽高懸於天空,炙烤著大地。
陸澤的人各個全副武裝,背負圓盾,身掛長槍,大汗淋漓,但是仍然堅持站在這裡,
因為他們怕琰哲下黑手,他們每個人都緊緊盯著琰哲和她的人。
琰哲的人倒是穿的輕便,卻也都一個沒走,她們站在這裡,是為了給陸澤上眼藥。
何渡不知道從哪摸出來一把扇子,他站在琰哲旁邊,體貼的給她扇風乘涼。
兩方人馬就這麼從早站到晚,一言不發,精神緊繃,好像不是各自派了一位選手來比賽,是他們所有人都在比賽。
直到陸澤那邊出現一個蒼老佝僂的身影,是老錢,老錢拄著拐杖,步履蹣跚,向陸澤的方向慢騰騰的挪動,半個時辰才挪動了十幾米。
等到陸澤注意到在這個老人,時間又過去了一個時辰。
陸澤一路小跑跑到老錢麵前,像個恭孝乖順的大孫子。
琰哲蹙起眉頭,低聲道:“這老頭扮豬吃老虎呢吧。”
果然在陸澤和老錢說完話後,陸澤皺眉沉思,欲言又止。
琰哲豁然頓悟:“這老頭絕對是在扮豬吃老虎,他應該是在勸陸澤放棄這局!”
陳橋驚慌失措:“這可如何是好!”
她們本來計劃這局比賽最少能比一天一夜,到時候城牆也被完善的差不多了,其他比賽比一比,消耗一些時間,輸贏不重要,因為無論輸贏,琰哲都不會認,到時候,就靜待鬼蜮出現。
何渡在係統裡嘩嘩翻閱原著,越翻他心中越涼,琰哲殺掉戰修核對劇情的影響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在原著中,這裡根本沒有出現一個老者。
“能關鍵詞搜索嗎?”何渡詢問係統。
“可以。”
老者關鍵詞在本書中共出現206次,何渡根據他看到的和書中比對,終於在小說後期找到了疑似此人的信息:錢克立以一敵萬,其靈體壯若凶獸,一出場便遮天蔽日,可他站在靈體之上,行動卻依舊如年過古稀的老者一般緩慢.....
一個在小說後期出場的宗師級彆的人物,偏偏出現在小說前期,寒意從心底蔓延全身。
他偏頭對琰哲道:“這老者實力非比尋常,我們加起來恐怕都不是他的對手。”
陸澤重新站回首位,他看向琰哲的眼神耐人尋味,“本場比試,我們認輸,同時,我勸聖女大人在今晚將全部比賽比完,明天立刻按照約定撤出岐城,我還能保大人和各位弟子一條命,否則,無論比賽是否完成,我都會在明天一早,用全部手段發動攻城之戰,拿下岐城。”
琰哲忍不住譏笑:“怎麼,陸將軍是不打算履行約定了?是打算反悔了?我看陸將軍品性也不怎麼樣啊?”
琰哲在罵他,在激將,但這回陸澤像是變了一個人,他聲音低沉:“琰依依,我不想傷你,這一晚上的時間,也是我能爭取到的最大限度。”
琰哲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哈哈大笑:“所以這場比賽是善解人意的陸將軍特意找人來逗我玩的?無論輸贏,無論比不比完我都得履行約定,而你,卻可以白撿一座城池,這世間哪有這麼美的事情。”
陸澤正顏厲色:“琰依依,你打不過我,你也守不住城,如果你想讓你的人活命,聽我的,好嗎?”
說到最後,陸澤的聲音中甚至帶了一絲祈求。
琰哲要氣瘋了,“如果我說不呢?讓我放棄守城,卻說的好像是你在對我好,好像你在對我施舍恩賜一樣,你怎敢如此高傲!”
陸澤看著麵前盛怒的女孩,她白衣依然如雪一般潔白,她脊背挺直,陸澤忽然氣餒了:“琰依依,希望我們還會有下一次見麵。”
琰哲甩袖離去,“關城門,備戰!”
城門又一次在陸澤的麵前轟然閉合,陸澤像是渾身的力氣被抽走,他挫敗的問老錢:“真的不能用彆的方法嗎?”
老錢一開口,聲音向老舊的風箱,沙啞乾澀:“這是陛下的命令,為了防止鬼蜮的秘密被天聖宗知曉,一旦她們進入鬼蜮,老夫隻能殺了她們所有人。”
陸澤無力的抱著頭:“好,我會想儘一切辦法在這兩日內將她們帶出岐山地界。”
墨黑的天空被赤紅鋪滿,滿天火光從天而降,緊隨其後的是,無數巨石砸向城門,火光,爆炸聲,戰鼓錘,這個夜晚注定是不眠之夜。
所有的進攻都由賀效之帶隊,他堪稱這天下最天才的機關術師,有賀效之所在的進攻,攻擊力成倍增長,幾乎沒到天亮,已經明顯感覺到,岐城的護城城牆已是危如累卵。
“等到天明,岐城必破。”賀效之走近,他已經一天一夜未能睡覺,卻幾乎不顯疲態。
陸澤已盤腿打坐了一整晚,但賀效之知道他沒睡,琰哲死的那一晚也是如此。
見陸澤不言語,賀效之垂眸看著自己手中扳指,“城破後,如果天聖宗等人殊死抵抗,殺還是不殺。”
陸澤:“不殺。”
賀效之點點頭,話音一轉,“你是做救世主有癮嗎?有些人,你幫不了也救不了。”
陸澤的呼吸停滯,他知道賀效之在諷刺他什麼,半月前,他們在虞國境內,抓到了前來執行任務的琰哲。
琰哲此人,非常狡猾,在抓捕她的期間,連續重傷了他的十幾位前輩。
陸澤控製住她後,賀效之給琰哲製作了一個機關,隻要琰哲運用靈力逃跑,機關會立刻啟動,挖出她的金丹。
即便琰哲罪大惡極,陸澤還是想救她一命,一遍遍告訴琰哲不要想辦法逃跑,她逃不掉。
但是他們押送琰哲回皇城的路上,出現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陸澤和幾位前輩爆發了激烈的爭吵,途中還不斷出現人想劫車,陸澤疲於應對,筋疲力儘,直到陸澤受到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