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雪中(0)(1 / 1)

栗哥醒來的時候正歪倒在一樓客廳的長沙發上。左側的單人沙發上倒著兩個女生,其中之一長著那張他永遠也不會忘記的臉。

江有汜!

右側的單人沙發上倒著兩個陌生男人,剩下的長沙發上的人就都是熟人了,包括那個前不久救下江有汜並將他們耍得團團轉的葉繼予。

除了他以外,所有人都沒有要清醒過來的趨勢。

栗哥沒有輕舉妄動,而是按了一下正亮著黃光的項圈。

項圈立刻投影出一行字:對抗場,共兩隊。選擇一個隊友,你將和隊友合作在接下來的三天內殺死所有的非隊友,即可獲得勝利。若計時結束沒有達到要求,則該場全軍覆沒。

栗哥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小南。

小南立刻清醒過來。兩人對視了一眼,小南立馬點點頭,起身去探查周圍的環境。

接下來,投影字形有了新的變化:鑒於雙方實力差距,可將一人先行控製起來。本場開始前嚴禁殺人。

哈,又要控製又不允許殺人,這是要乾什麼?等他們開場之後二對八嗎?

栗哥有些煩躁地扯住江有汜的頭發,將人拽倒在地上。

投影又有了新變化:輸入留給非隊友的線索。

輸入無限製!

他立刻反應過來這些機器人建造了一個什麼樣的場。

這哪裡是給他們留線索,分明準備好自己的欺詐方式。也是,他們的任務可是二對八,當然得走點暗中的路。

思量片刻,栗哥輸入了“存活四天”四個字。

投影立刻顯示出兩張圖,是這座房子一樓和二樓的平麵圖。卡在二樓衛生間、主臥的衣帽間以及主臥的衛生間中間的一個區域被特意標注了出來,經由二人確認,發現那居然是一個相當隱蔽的密室。

栗哥掐住江有汜的脖子將人提了起來,笑著說:“可算是落在我們手裡了。把她關在那裡,時間一到就先把她殺了。”

小南點了點頭,沒說話。她的視線落在這個處於昏迷之中被栗哥提在手裡顯得十分無害的年輕女人的臉上,有些出神。

“武器藏得倒是緊,身上一點東西也沒有。”說著,栗哥扯下她手腕上的手鏈,並將它扔給小南,“給。”

小南搖搖頭,又將手鏈給她戴了回去,輕聲說:“拿走她就知道是有人刻意把她關在那裡的了,會讓她更加警惕。可以偽裝成是場的限製。”

“你說得對。”他被說服了。

看著栗哥手中的鐵鉤即將貫穿江有汜的喉嚨,小南有些猶豫地問:“她真的殺掉了那麼多人嗎?”

栗哥冷笑一聲,說:“就是她。”

“那她怎麼做到的?”

“她擅長蠱惑人心,當然也會操縱一些人來幫她。”

“……”

“你不該忘記他們是如何慘死的,小南!”

他猛然拔高的音量將小南嚇了一跳,眼中滿溢的恨意刺痛了她。

栗哥放緩了語調:“抱歉,我沒有要怪你的意思。他們也不會怪你的。”

小南搖了搖頭,沒有接話,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落。她抬手將灰色的圍巾往上又拉了拉,蓋住大半張臉,企圖逃離這個令她感到恐懼的氛圍。

“抱歉。”栗哥懊悔於自己不該對她這麼嚴肅,小聲地補了這麼一句,但從他的舉動中可以看出這件事的不容置喙。

緊接著便是鐵鉤刺破皮肉的聲音。

……

江有汜還未睜眼便感受到喉嚨間的異樣感,睜眼發現自己的喉嚨被異物所貫穿,整個人還被關在一個落滿了厚重灰塵的房間,手和腳也都被反向束縛了起來,隻能跪坐在地上。

這裡沒有門,也沒有窗戶,動作帶起的灰塵嗆得她十分難受。

脖子前麵戳出來的是一個很尖銳的彎鉤。傷口處似乎已經麻木,但一呼一吸的輕微晃動還是會產生陣陣疼痛。

不能拖,必須儘快脫身。

她不顧手上的疼痛,強行將右手骨頭卡在束縛物上扭錯位,然後將已經失去行動力的右手給抽了出來。

打了個燈,她立刻開始為手骨複位。

腳上的束縛還不著急掙脫,重點是脖子上的東西。

江有汜摸了摸前麵的尖尖,又反扭著胳膊摸向後頸,確認這是一個連接在鎖鏈上的大鐵鉤,在靠下的位置緊貼著項圈勾著她的脖子。可她沒辦法知道鐵鏈是什麼情況,也不知道鐵鏈的另一端在哪裡、連接的是什麼。

江有汜冷汗直冒,但也隻能儘量往後靠,免得鐵鏈扯著血肉。

她摸索著捏住鐵鏈連接鐵鉤的那一個小節,儘量把它同鐵鉤和後麵對鐵鏈隔開,使它成為獨立的一部分,然後集中注意力——它被收進了儲存空間中,連接被斷開了。

江有汜微弓著身子,抓緊時間重複剛才的過程,將喉嚨上的尖鉤從喉嚨上移走了,隨後迅速將傷口做緊急處理。

做完這一切,她力竭地歪倒在地上,一下也不想動彈。

該死!

作為一個雜貨間來說,這間不大不小的房間確實敬業,四處堆滿了東西。

休整了一下,江有汜沒敢發出太大的動靜,輕手輕腳地挪動起那些雜物,尤其是一些倒塌掩蓋了地麵的雜物。

房間中間赫然是一條已經被破壞過的、長長的拖痕,一直延伸的牆根處。順著痕跡,她開始摸索這麵牆壁。

這裡沒有大件的雜物,出入口可能不大。

江有汜還沒找到出口,突然感受到了一牆之隔的動靜。先是水聲,然後有誰正在摸索這一麵牆。

她垂下手臂,一把短劍立刻出現在了她的左手中。她屏住呼吸,貼在那人摸索範圍邊緣的牆壁上,一瞬不瞬地盯著那裡。

光亮從斜下方傳入,刺得她眼睛發酸。下一刻,門又被關上了。

江有汜緊緊地盯著來人的動作,在她關上入口的下一秒瞬身將短劍抵上她的脖子。

撲空了。

江有汜一驚,立刻離開當前位置。一個細小的東西擦過她的臉頰飛去,聽聲音像是被大力嵌在了牆壁裡。

有些棘手。來人的行動幾乎毫無破綻,身形靈活,力氣和耐力甚至高於江有汜,一招一式皆是狠招——她是專門來這裡殺自己的。

幾回合後,來人打掉了江有汜手中的短劍,立刻略帶焦急甚至有些莽撞地要鉗製住江有汜。

在她壓著江有汜並將手中的匕首按在她的脖子上的時候,江有汜笑了。下一秒,兩人的位置立刻顛倒,匕首也被抵在了那人的脖子上,形勢瞬間翻轉。

“我問你答。你是誰?”江有汜說不出話,隻好騰出一隻手在她的臉上寫字,另一隻手中的刃更往肉裡貼了幾分。

來人一聲不吭。

“你以為不說話就拿你沒辦法嗎?”

江有汜收起匕首,拿東西塞住了她的嘴,拿起鐵鏈狠狠地砸在她的腦袋上,然後將她的手和腳捆在了一起。江有汜一邊用手在她的臉上摸索,薄繭擦過她皮膚上密密的汗珠,一邊拿出一個不算亮的照明燈,借著燈光細細地觀察起她的樣貌和反應。

“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你認識我嗎,對嗎?”

她有些倔強地撇開頭,盯著江有汜的眼神中帶著徹骨的恨意。

江有汜不再試圖獲取信息,左手攥著她的那把匕首,用力割開了她的喉嚨。

女孩很快就沒有了氣息。

江有汜小心翼翼地走到入口處,打開門,將纏著衣服的匕首扔了出去。確認外麵沒有動靜,她這才佝僂著身子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

離開這個矮小的地方,江有汜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居所內的衛生間裡,於是彎腰拾起匕首,幾步走到衛生間的窄門處,直到確認衛生間的門是上過鎖的才稍稍放鬆了一點。

門外有一個人。

衛生間裡擺放的東西都是兩人份的,且都是嶄新的,看上去像是剛有人居住不久。

她回過頭去看密室的入口,入口上方是一個白淨的單人洗手池。

衛生間頂上的白熾燈很亮。江有汜將女孩的屍體拖了出來,借著白熾燈的光仔細地觀察起她的眉眼,然後又抬頭看向了鏡子裡的自己。

她盯著自己脖子上的傷口看了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