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繼予正要繼續說什麼,兒童公園卻在這時迎來了一位意料之外的訪客。
“江有汜,你認識柳親珇她們嗎?”盧月出在說話時整個人都顯得怪怪的。
“柳親珇?”江有汜看了她一眼,垂眸在記憶中翻找起來。
“還有柳親宜,她們是姐妹兩個。你對她們還有多少了解?”
“……”
“柳親宜和柳親珇在學校的時候成績都挺不錯的,而且各有所長。”江有汜還沒出聲,倒是葉繼予率先給出了回答,“兩個人一直都挺低調的,跟彆人的交往也很少。”
“然後呢?她們後來怎麼樣了?”盧月出一聽,情緒更加激動了。
葉繼予拉過江有汜,往前走了半步,擋在她的前麵:“我隻記得她們兩個很早就沒去學校了。至於彆的,我並不知道了。”
“然後呢?她們去哪兒了?”
“我不知道。”他答。
“江有汜,她們後來去哪裡了?”
“我也不知道。我跟她們不熟。”
“你們怎麼會不熟?!”說著,她的聲音愈發尖銳起來,甚至想要動手去拉扯她。
江有汜皺起眉,沒有接話。
“柳親宜對什麼都挺冷淡的,不怎麼喜歡搭話。她的妹妹柳親珇倒是很活潑,而且很喜歡捯飭一些變裝的東西,喜歡為我們量身定製一些妝容之類的東西。很神奇,有的時候就像是被她的手捏成了另一個人的形狀。”在看到幾人交談的場麵感到不對勁而趕來的虞七月對盧月出如是說道。
“還有呢?”她焦急地追問。
“後來二人一直在安全區中心生活。柳親宜好像是加入了什麼組織,有的時候甚至會躲著柳親珇,柳親珇又擔心又無奈。”
“然後呢?”
虞七月有些猶豫了,她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求求你了,然後呢?”
“後來好像是出了什麼事,柳親珇還托我幫她一起尋找柳親宜的蹤跡。突然有一天,我看到柳親宜和柳親珇被綁著繩子吊在了一起,就被吊在兒童公園的這個鐵門的斜上方。”
說著,虞七月仿佛回到了那個讓她終其一生都走不出的清晨。視線中姐妹兩個人扭曲的屍體貼著大大的鐵門框子來回地蕩。
胃裡液體翻湧,耳朵也有些聽不清外界的聲響了。
幾人隨著虞七月漫著水霧的視線看向不遠處的門口,鐵門在紛飛的大雪中若隱若現。
江有汜將頭輕輕地擱在虞七月的肩頭,臉貼近她溫熱的皮膚,從後麵環抱住了她整個人。
“她們……死了?她們就這麼死了?”盧月出滿眼的不可置信。
“第二天她們就被人放了下來,繩子也被收走了,隻剩下兩個光禿禿腦袋落在鐵門邊上的地麵上無人問津。再後來,她們的頭也被人搶走了。”棠知平靜地補充道,“有人需要她們的身體維持最基本的生命。”
“不可能。”盧月出抬眼瞪住說話的棠知,“這不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的,這是事實。”
“不可能會這樣的。”盧月出明顯接受不了他所說的話,失魂落魄地往後退了幾步,“怎麼會這樣……”
“你認識她們?”他問。
她沒有回答他,迅速轉身離開了這裡。
“很多人都是這樣離開的,他們都是這樣離開的。”棠知低著頭,聲音略帶迷茫。
棠辛就是這樣死去的。她所在的一個組織不知道什麼原因惹上了綜合能力更強的另一個組織,於是連帶著她也遭到了針對性的狩獵。
這裡是安全區,可這裡並沒有那麼安全。
棠知是看著棠辛死去的。他看著每一個分走她血肉的人的臉,看著她從來屍體變成一個頭,看著她隻剩下一堆破布,看著那裡隻剩下一攤血液,看著那裡最後乾乾淨淨了無痕跡。他低下頭,攤開緊握的拳頭,裡麵是棠辛的牙齒。
這算是安全區每個人默認的規則——所有屍體都會被需要靠它為生的一群人爭奪拿走,成為安全區的養料。
棠知隻能想辦法買回了棠辛生前經營的店鋪,並長期在熟悉的環境和熟悉的食物中尋找她的痕跡。
“棠知。”
他抬眼。
江有汜盯著他的雙眼,這才繼續說:“我們回家吧。”
“好。”他應下,露出一個淺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