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是誰?
是盤星教教主,百鬼夜行的發起者,也應該是她死亡的間接凶手……她現在去找蝙蝠俠自首還來得及嗎?
“係統,他是你弄過來的?”莫疏之冷靜發問。
【係統隻綁定了宿主一人。】
莫疏之閉了閉眼,玄色的瞳孔中終於斂去輕鬆的笑意。事情大條了,百鬼夜行的始作俑者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完全可以想象現在咒術界的亂狀。
如果放在平常,莫疏之一定會抓把瓜子看著日本那些道貌偉岸的爛橘子們著急上火。
但很可惜,現在她沒時間看熱鬨,因為這位教主先生馬上要在哥譚犯下他的第一份案底了。
咒力的存在是為保護,而不是殺戮。隻是看著詛咒師殺人卻不阻攔……她做不到。
該怎麼辦?
莫疏之非常清楚。她是膽大不假,但以一級咒術師的實力阻止特級詛咒師也有點天方夜譚了。
“你好像很害怕我?”夏油傑帶著笑意,已經能靠著牆站起,半束的黑色長發滴著冰冷的雨水。
他不以為然地掃視著周圍倒地的人,如同看肮臟的灰塵。
甚至此時此刻,他看向莫疏之的目光中,也隻是像高高在上的神佛般,施舍俯視著。
“不過這不重要,”夏油傑撥開額前的碎發,低沉地說,“能先告訴我……這是哪裡?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真巧,她也很想知道答案。
“我見到你的時候,你就在這個地方。這裡是哥譚,美國哥譚。”莫疏之繃著臉,不含溫度地回答,冷然的目光一動不動凝視著對麵的長發教主。
剛醒的夏油傑:……?
“這個玩笑並不好笑,你知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嗎?”他微低著頭,沒有動怒,但涼薄的語氣裡隱隱帶著威脅。
夏油傑完全沒有相信這裡是哥譚。原本他在等待五條悟給予他應有的結局,但再醒來的時候就發現來到了一個全是肮臟猴子的地方。
而四周倒地的猴子中央,一位咒術師撐著透明的長柄傘,不悲不喜地望向他。
這是他唯一稱得上熟悉的人,來自東京校一年級,唯一一個沒有留在校內的可疑人士。
莫疏之立刻沒有回答,而是看出了更多東西。對麵的教主先生臉色蒼白,嘴唇泛紫,一隻手始終沒有抬起來過,寬大的袈裟又在雨水裡浸泡,變得厚重無比。
等等,說不定有機會!
“首先,這不是玩笑。你腳邊倒下的黑人證明這裡不是日本。”聽見莫疏之的話,夏油傑一愣,下意識低頭看向地麵。
“其次,每個來過哥譚的人都應該接受哥譚的洗禮,比如——”
衣角揚起,聚攏的傘柄狠狠擊中人體最脆弱的頸骨,夏油傑踉蹌地向下倒去,壓住她的肩膀。
莫疏之輕笑著。
“歡迎來到哥譚。”
順手收拾了夏油傑放出的一隻咒靈,她就這麼像扛著米袋一樣,把夏油傑扛走。心中感歎著幸好,沒給家裡丟臉。
無論如何,哥譚的人都不應該因為異世界的咒靈死。哥譚不需要,也不應該多一個新的超級反派。
—
“蝙,蝙,蝙蝠俠!我什麼都沒來得及乾!我剛出獄也沒加入□□,就是在路上摸點小東西,也和小醜沒有任何關係!!”
被雨水澆醒的小混混本來還震驚於他還活著,心想今天可是走大運了,轉身就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鬼知道那個黑漆漆的蝙蝠會不會突然出現!
結果剛走沒兩步,漆黑的披風便出現在他眼前,和他腦補的一模一樣。抱頭,下蹲,申冤一條龍,一看就是老哥譚人了。
磨砂般的嗓音在暴雨砸地的聲音中依舊清晰可聞:“今天你在這裡做了什麼?”
“搶劫打架摸屍體!沒乾出格的事真的……哦對!還遇見有個撐著傘的人,她一個人就把我們全打倒了!”
“沒有其他的了?”
小混混左右張望著,在蝙蝠俠的威壓下絞儘腦汁。媽媽,他想回家,蝙蝠俠好可怕!
“還有,還有那裡本來有一具屍體!我昏過去還有的,和撐傘的一樣是亞裔麵孔,穿的更花哨,還留著長發!”
蝙蝠俠思索片刻,準備把這群混混都帶到哥譚警局再教育,又掏出一管玻璃器皿,刮了點牆上殘留的血跡。
蝙蝠車呼嘯而過,雨水衝刷著這條街上發生的一切。
—
哥譚郊區的大平層。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莫疏之盯著空蕩蕩的客廳地上昏過去夏油傑,還是感覺很不真實。
因為她囊中羞澀,沒錢再租一間房,所以特級詛咒師就這麼有進氣沒出氣的躺在她的落腳點。
【宿主,您完全可以殺了他或者放著他不管,哥譚市的清晨總會多出許多屍體。他也不會影響係統送您回到您的世界。】
嘖,說得輕巧。
她隻是一個清澈愚蠢的大學生,手上消滅過咒靈,但從沒殺過人。更何況,在去日本前,摘星閣的老頭對著她們一行人難得展現了占卜結果……
總之,夏油傑該死,但絕對不應該死在這。
“怎麼,想好處理我的方法了嗎?”冷冷的聲音從地上傳來,“不過你沒有將我綁起來,是自信自己的實力?”
“教主先生,難道你喜歡捆綁Play?”莫疏之挑起一邊的眉毛,脫口而出。揶揄的目光對上夏油傑愈發陰沉的臉色,她突然笑了起來。
“開個玩笑嘛,我怎麼可能看不起犯下屠村罪行,又逍遙了整整十年的教主先生。但現在是2017年,正義聯盟已經成立了。您覺得半殘的您和超人能幾幾開?”
夏油傑:……正義聯盟?
他這才仔細觀察了莫疏之的神情,篤定又自信,絲毫沒有說謊的跡象,再聯想到剛剛醒來後的經曆,忽然有了一種不真實感。
所以,這裡真是哥譚,不是對麵青年的囈語,也不是他的死前夢?
沉默了一會,夏油傑撐著地板坐起身,“喂,你是悟的學生,在這裡我不會傷害你。”
他認真理了理額前浸濕的長發和身上的袈裟,慢條斯理又帶著一絲傲慢說:
“作為交換,我希望在我想辦法回去前,住在這裡。並且你和硝子一樣,會反轉咒術吧,我需要治療。”
莫疏之嗆了口水,差點繃不住表情。
這當過教主的人就是不一樣啊,臉大到這份上的人她還頭一次見!
她突然覺得係統說的很對,哥譚市可以多出具屍體,至於預言,誰說預言不能改變,預言還說她一路順風呢。
……冷靜,不能意氣用事。剛剛才想好要看好夏油傑不能讓他危害眾生,不能半途而廢。
莫疏之長吐一口氣,要笑不笑地扯了扯嘴角,“第一,我叫莫疏之,不叫喂。是交換到東京校一年級的實習老師,不是學生。”
“第二,”睫羽自下而上地輕緩抬起,她肩背挺直,不卑不亢道:“如果我拒絕呢?”
雖然夏油傑必須留下來,但這不代表莫疏之不可以用這點來試探他的底線。而在說話的同時,她背在身後的手已經握住進門時藏起來的鐵劍。
就在夏油傑醒來的一瞬間,莫疏之感到自己的咒力不受控製了,無法使用咒術。可能是在哥譚,視角沒什麼變化。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的咒術和硝子醫生那種天生奶媽聖體不太一樣。簡單來說,就是邊打怪邊治療隊友。
而她的劍術天賦不說第一,第三也是有的。所以雖然現在不能治了,但隻要劍在手,她打還是可以打的嘛。
“……拒絕?”
夏油傑沒有因為莫疏之的拒絕而惱怒,隻是語氣平淡反問著,但和五條悟相似的自傲在一字一句間清晰可聞。
“看來是醒來的後說話太溫和了,我是在通知,不是請求。我有把握在你向超人求救之前殺了……”
話音未落,一道冷酷的聲音緊接著響起,一把冰冷的劍架在了教主先生的脖子上,隻要再向下按壓幾分,鮮紅的血液就會流淌下來。
“你在威脅我?我一樣可以先殺了你。”
夏油傑含笑看去,握著劍的青年站在白熾燈下,漆黑的眼眸不帶任何情緒地緊盯著他。像是在舞台的聚光燈下,正義的騎士審判躲藏在駭人陰影中的惡龍。
亮,那雙眼睛太明亮了。
“你不會殺人。”
“我不殺好人。”這把由普通凡鐵鑄成的劍更加靠近夏油傑的頸脖,冰冷的觸感比屋外的雨更加刺骨。
大廳內,氣氛陡然僵持起來,一時間靜的可怕。
良久,夏油傑開口,紫灰色的眼眸帶著虛偽的笑意:“但我不在乎猴子的性命,雖然我剩下的咒靈不多,但你說,它們能帶走幾條人命?”
嘿,她這個暴脾氣!
莫疏之心頭那個火,一下子就竄起來了,這裡是哥譚,這裡的人與咒靈毫無關係,他們從未加害過咒術師,卻被夏油傑不當人一樣用來威脅。
哦,他的確不把人當人。
越發攥緊劍,莫疏之修長的指骨用力到泛白,憑什麼呢?當好人的就該被威脅,無關者要承受不屬於他們的憤怒,而壞人卻笑的端坐高台,憑什麼呢?
“……我同意了,但有個前提條件。”但該死的她就吃這威脅,做不到見死不救,也做不到同流合汙。
事已至此,莫疏之吃了虧就要從這人身上賺點回來,“你的咒靈需要借給我辦點事,就當你住在我這的租金。”
“可以。”
就這樣達成了初步一致,莫疏之沒好氣的拋過去一串鑰匙,為夏油傑指了指房間的位置,不忘撂下話讓他拖了地上他帶進來的泥水。
第二天,淩晨六點。
莫疏之抱著劍靠在床頭淺眠了一個晚上,才睡了五個小時就睜開眼。痛苦地揉了揉臉,複盤了昨天的行動,發現自己的情緒管理還得練習。
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她啃著昨天買的三明治,冰冷的沙拉醬和菜葉在冬天的清晨冷的她一個激靈,心想係統的反派造星任務必須開始進行,不能再拖了,不然要沒飯吃了!
她打開收音機。
“據阿卡姆瘋人院的負責人介紹,今天淩晨,超級反派小醜帶著小醜女再次越獄,請各位市民多加注意,非必要不外出……”
小醜又越獄了?
莫疏之咽下最後一口三明治,將塑料包裝揉成一團投進垃圾桶。
那感情好啊,有了夏油傑的咒靈,她這次一定要抓住哈莉·奎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