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來,他消失前好像確實跟我說過什麼。”華露出思考的表情。
“是什麼?”星就差抓住她的手了。
“好像是……讓我不要亂跑,老實待在家裡。”
家裡?
星咀嚼著這個詞的含義。
老實說,作為生死攸關時期的留言,這句話引向的線索未免太過無厘頭了。
“我知道了。謝謝你。”星沒忘了安撫華,“沒關係,你父親的病情肯定會好轉的,我朋友已經儘力幫他治療的。”
“謝謝,太感謝了……”華眼裡依舊憂心忡忡,“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唉……”
“我還是個孤兒的時候,是他從小把我養大的。”
星有些意外。
原來華居然是鐵匠收養的。
“那就去你們家裡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吧。”星期日突然走了過來,“手術很成功,阿曆克塞的狀態徹底穩定了。他先前咽喉處都是瘴氣侵蝕的痕跡,目前已經被調理好了。”
“太感謝了……”華這下看起來徹底放心了。
“你也要去?”星一開口,就是滿滿的火藥味。
“嗯。”星期日顯然認為此事不容置喙。
星:……
這個鳥男人!
不就是解除冷戰嗎?
本來星期日對她說一句話就能哄好她,這下是徹底哄不好了。
需要道歉!
要星期日給她做愛心早餐她才能原諒他。
這幾天家裡廚房都是空閒的,有次她想給自己煮個粥喝,結果還被爐灰精靈嘲笑了,說她不會做飯。
星:fine。
她當即就教這種奇葩的小生物做人的道理。
“華,我們走吧。”小浣熊氣呼呼地牽起華的手,“我記得你家在哪,我們去找線索。”
“……我們不等等星期日先生他們嗎?”華雖不解,但依舊順著星,往家的方向走著。
“不管他!”星有些氣喘籲籲的。
“嗯,不過這麼一說,我好像記得家裡,最近確實發生了一些異常事件。”
星腳步一頓。
表情有些扭曲:“不會你老爸前段時間,帶了什麼文獻或者古籍一類的回到家研究,結果深夜被一群黑衣人在月光下帶走了吧?”
“不是不是。”
“那是你家裡有老鼠跑動的聲音?”
“也不是……”
華歎了口氣,“是我聽到了像是什麼人在說話的聲音。”
星反應過來,“你能聽懂他說的什麼嗎?”
“聽不懂,一開始完全聽不懂,最近好像能聽懂一點了。總說什麼「神諭」,還是什麼「命途」一類的話……”
完了完了完了……
這是San值徹底掉光了啊!
星默默哀嚎起來。
怎麼她要從農民轉職調查員了啊?
但現在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這樣,我在你家住一晚上,如果你聽到了奇怪的聲音,就把我搖醒。”
星就不信邪了。
自己不能抓到幕後黑手。
肯定有什麼東西在作怪——
開玩笑,她星可是一路戰鬥爽過來的。
從空間站末日獸到仙舟大戰幻朧,再到匹諾康尼打趴那隻高傲的小孔雀——
就算背後是克總作祟,她也非揪出來不可!
“那太好了。”華看起來也很開心,看起來是被這個問題困擾了很久,甚至影響了睡眠。
星跟著華,走進鐵匠家。
鐵匠家的布局很簡單,隻有兩間房間,一個客廳兼餐廳。
“星小姐,你跟我睡一個房間吧。” 華說。
她整理好床鋪。
哇塞。
和美女同床共枕欸。
星以前在列車上,也經常和三月七一起睡覺。
兩人能嘮八卦到天亮。
後來被列車長說了一頓,兩人就沒有經常嘻嘻哈哈了。
但依舊保持著隔三岔五就夜話的良好習慣。
星默默歎了口氣,她有些迷惘。
也不知道列車組的其他人怎麼樣了。
她掏出手機,“無信號”三個大字明晃晃地,刺傷著她的眼睛。
“這是什麼?”華好奇地看著她的手機。
“沒什麼。”天外科技罷了。
晚上洗過澡,兩人便躺在床上聊天。
聊到喜歡的男孩子時——
華:“我其實沒有特彆喜歡的男孩子。”
星震驚了,“你完全沒有喜歡過男的嗎?”
華點點頭。
“那你喜歡……”女孩子?
“也不喜歡。”華歎了口氣,“我從小最大的愛好就是和作物打交道,研究種田,再就是練拳。”
好健康的事業腦。
星都希望自己的戀愛腦不要擴散了。
現在似乎已經二級晚期了。
星期日……
乾,這種時候想他乾嘛。
星快速甩了甩頭,像是一隻試圖抖乾自己身體的小浣熊一樣。
“嗯?星?你怎麼了?”華被這個突兀的舉動嚇了一跳。
“沒什麼,就是我在甩我頭裡的水。”星信口胡諏,“已經很晚了,準備睡了吧。”
深更半夜。
萬籟俱寂。
星是被一陣輕微的外力搖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卻猝不及防看向了華。
少女的眼中閃著妖異的,紅金色的光。
華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異常,“你聽到了那個聲音嗎?”
“什麼?”星還沒完全醒過來。
“他說,他可以賦予我力量……讓我淩駕於世界……”
“我……要答應他嗎?”
星一下子就醒了。
“千萬彆!”星嚴肅地看著她,“你跟我說,你的名字!”
“我是……欸?”華看起來在用力地思考,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星心裡警鈴大作。
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
這情況……也太嚴重了!
“你是華!你是阿曆克塞的女兒,不管那是什麼,不要向他屈服!”
星抓住華的肩膀,用力搖晃,試圖把她馬上要沉睡的靈魂搖醒。
“……我,好困,想睡覺。”
“彆睡彆睡,求你了!”
靠北,要是星期日在這裡就好了!
至少他能調律啊!
星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球棒丟哪了。
“嘖……對不住了……華寶。”
她心一橫,甩了華一巴掌。
華的眼神似乎清明了些。
有效!
星大喜,繼續甩巴掌。
不知是她強到嚇人的身體素質發揮了作用,還是豐饒的庇佑,華眼中的妖異光芒居然逐漸消退了。
星鬆了口氣,放開了華。
華似乎是剛剛透支了太多精力,直接昏睡過去了。
“我需要一個解釋。”星期日的聲音冷不丁傳來。
星轉過頭去。
星期日好整以暇地靠在門框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她僅穿著一條睡裙,肩帶不合時宜地滑落,頭發淩亂,眼睛猩紅地跨坐在華的身上。至於華,閉著眼睛,衣服也是淩亂的,臉上還泛著可疑的紅。
那個是剛剛被星打的。
“……”
要說服星期日相信這裡沒發生什麼,似乎不太可能。
星期日冷哼一聲,居然扭頭就打算走了。
星也不顧自己的形象,翻身下床:“星期日,彆走——”
可能最近確實水逆太嚴重了。
星的睡裙好像出了點問題,一整個滑落下來。
月亮很懂人情世故地出現,照亮了星期日紅透的臉。
“……嘖。”
小鳥彆開臉,有些咬牙切齒,“你是在戲弄我嗎?”
“……怎麼可能。”星手忙腳亂收拾好了自己,把該遮的都遮好,“就算是有人戲弄你,那也是「歡愉」乾的。”
“你知道男女之事對於司鐸來說……”星期日的話戛然而止,“算了,我為什麼要強迫你。”
“你完全可以有話直說,而不是彆彆扭扭,像個鋸嘴葫蘆似的,隻會在失去理智的時候找我哭。”星一下子就火了。
“我管你的信仰,我不在乎這些你懂嗎!我隻知道我這是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總是想著他,總是想得寸進尺跟他更進一步。但我完全不好意思!你懂嗎!”
星說著說著,抹起眼淚。
“不是說……司鐸也能結婚嗎……而且你現在又不是司鐸……”
星期日歎了口氣,把又哭又鬨的小浣熊摟入懷中。
自從來到列車以後,他完全不知道該以何種身份自處。
是司鐸?還是無名客?抑或是曾經高高在上的匹諾康尼家主?
星把他從那個宏大無私,但同時也沉重絕望的夢中解放了出來。
卻隻字不提,他的心應該去向哪裡。
和星核融合的時候,他想,自己的心,也應該變成了星核的一部分。
就像童話中的快樂王子。
重新從石像變回人的他,如此渴求同源的力量。
就算星核號稱“萬界之癌”,這樣可怖的力量到了星的身上——
似乎也隻能為她增光添彩。
她本身,正如同她的名字,是夜色中最耀眼的星星啊。
現在星星落在了泥濘裡,抽噎不止。
他這團可怖的淤泥到底該如何自處?
星感覺到頭頂傳來一陣暖意,四肢的麻木和冰冷似乎緩解了許多。
有人輕輕為她拭去眼淚。
給她披上外套。
她頂著滿臉的淚痕,抬起頭,倔強地想要扳回一城。
兩人的臉越來越近——
“……星小姐?你對麵那是誰?”
華打著嗬欠,看起來還沒完全睜開眼,從床上坐了起來。
星一腳踹開星期日:“啊哈哈哈哈完全沒事啊……”
好險。
差點做了對不起朋友家人列車組阿基維利的事。
忽略身後星期日捂著膝蓋慢慢起身,星問華:“你的身體好些了嗎?不會幻聽了吧?”
“好多了。但是我感覺……我好像覺醒了「黃金裔」的相關權能……”
星目瞪口呆。
“就是,把權能從那個聲音手裡搶過來了。”
華似乎看她沒懂,連忙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