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告訴他，如果讓你知道他喜歡你，你就不會再讓他靠近。他謝謝我給他的忠告。這不就說明，他當時就對你有意思了嗎？”趙邱宇將當時對話的重點告訴施鈺。

“一個陌生人突然給了你一個忠告，出於禮貌，或者實際根本不在意，說謝謝，也沒什麼奇怪的吧。這能說明什麼呢？”施鈺還是覺得趙邱宇想多了。

趙邱宇想說，隻有文字，確實容易有不同的解讀。但當時王昭聽到他給的忠告時，並不是莫名其妙，或者單純疑惑的表情，還有思考的跡象。既然王昭在意他說的話，那他必然是已經有想法了。

“在東寧那天，你走了之後。我問他是怎麼騙你和他合租的，他說多謝我之前給的建議。”

施鈺還是覺得很勉強，也許王昭隻是覺得趙邱宇莫名其妙，故意拿趙邱宇說過的話戲弄他。不過這似乎也不是王昭會做的事。但這些都不是重點。

“可是你為什麼要跟他說這些呢？他這兩次說的話，你為什麼當時不告訴我？”不管王昭到底是怎麼想的，施鈺想先弄清楚趙邱宇到底想乾嘛。

“是啊，我為什麼要告訴他？”趙邱宇的嘴角泛起苦笑。

他為什麼要阻止王昭跟施鈺表白心意，因為他怕施鈺也喜歡他。或者說他怕施鈺在王昭表白後，意識到自己喜歡他。不管是哪種，他都不想看到。

趙邱宇不甘心的問施鈺：“你去年過年的時候喜歡他嗎？”

施鈺的疑問還沒得到解答，趙邱宇反而問了她一個問題。

如果是趙邱宇在東寧的那天，問她這個問題，她會毫不猶豫地回答，不喜歡。但是現在，她也不知道，她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王昭的。隻是在他出差的那段時間，她才意識到她喜歡他。

看著施鈺糾結的表情，趙邱宇得到了一絲安慰。如果他當時不說，也許他們倆更早就在一起了。所以他沒有做錯選擇。

“我不知道。”施鈺放棄思考，這個問題已經不重要了，她隻知道她現在喜歡他，而且此時此刻非常想見到他。

而趙邱宇最終也沒有告訴施鈺，他為什麼要和王昭說那些話。

雖然覺得難以理解，但趙邱宇總歸是在為她著想，最後分開時，鄭重地和趙邱宇道彆：“謝謝你的提醒。希望你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施鈺本來以為今天是來解決她和趙邱宇之間的問題，但是完全沒有觸及。也許他們兩之間本來就沒有任何問題需要解決。

還不到晚飯時間，施鈺按捺住衝動，沒有給王昭發消息。但她無法控製自己平靜下來，不知是興奮還是緊張，躁動不安。

她現在沒法在任何一個地方坐下等待，不得已，決定從學校走到酒店。

從天亮走到天黑，路燈亮起。

“你什麼時候結束？”

等到施鈺到了酒店，王昭還沒回消息。

“我在酒店等你”

終於在這條消息之後過了十分鐘，王昭回複她了。

又過了半個小時，站在發財樹旁邊的施鈺，再次看到王昭下車的身影。

看到人之後，她卻沒有像上次那樣迎上去。

酒店的大堂沒有太多的遮擋物，王昭進門後，環視了半圈，就看到了施鈺，看見她也正看著自己。王昭毫不猶豫地朝她走過去。

“上去吧。”施鈺對離她還有一步遠的男人說。

王昭怕自己有誤解：“上哪？”

“你房間。”

“你確定？”

“嗯。想不到還有哪裡能安靜說話。”一下午不是在走路，就是站著，她這會著實覺得累了，隻想坐著。

房門打開後，施鈺越過王昭直奔沙發而去。

“你怎麼了？”雖然他很希望，她能在他身邊大剌剌的，想做什麼做什麼。但是不可能一天就變成這樣。

“腳疼。有沒有多的拖鞋？”

施鈺拉下靴子的拉鏈，將腳微微抽出。王昭從衣櫃下麵拿出一雙一次性拖鞋，拆掉紙封，擺在施鈺的腳旁。

換上拖鞋後，施鈺覺得腳放鬆了很多。

坐在沙發對麵床沿的王昭，看著施鈺用手捏著自己的腳踝，充滿歉意的說：“讓你久等了。”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是我自己要這麼早就到的。”

“你吃飯了嗎？”雖然過年期間最不缺吃的，但王昭看她這個樣子，不禁懷疑。

施鈺這次倒是沒客氣：“沒有。”

看見王昭拿起手機，施鈺知道他要點外賣。

“現在還不餓。我想先問你幾個問題。”

王昭抬起頭，看著施鈺：“你說。”

“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施鈺沒想到自己能如此坦然的看著王昭的眼睛，問他這個問題。

王昭明顯一愣，但很快就恢複平常的模樣。

“你同學跟你說什麼了？”

聽到這個回答，說明趙邱宇和他確實之前有過交談。

“他說你去年過年時就對我有意思了。”

“嗯。”王昭平靜的回答。

施鈺咽了一口唾沫：“那，那是在我搬去你家前，還是之後？”

“我並不需要室友。”王昭目光堅定的看著施鈺。

聽到回答的施鈺深深的呼吸，真的是她太遲鈍了嘛？

“可是為什麼？你喜歡我什麼呢？”

王昭竟然笑了：“我也想知道為什麼。為什麼每次都那麼容易被你吸引。第一次，就因為開學那天，你幫我搬了凳子，招呼最後到的我坐在你旁邊。這一次，甚至隻需要一句話。即使高中的經曆警告我，不要和你再扯上關係。我還是控製不了自己，不去在意你。”

王昭似乎滿滿的委屈，早就想跟她說了。

“我一個人在糾結，但你和以前一樣，毫不在意我。不是和其他男人一起出去旅行，就是有男朋友。”

施鈺猜他指的應該都是森嶼。當時他和秦翎飛從歐洲回來後，施鈺就去了賓市，回來的時候發的朋友圈，有和森嶼、丁丁的合照。男朋友應該還是林美當時的話引起的誤會吧，不過他們三個人見過後，王昭應該不覺得是誤會了。

“知道你是單身後，知道我有多開心嗎？那天我就決定要追你。”

施鈺聽到這句話，本來坦蕩蕩的心，又開始扭捏。

“但是我完全沒有感覺到啊。”施鈺回想著之前相處的點點滴滴。

“因為我不知道高中的時候，你為什麼突然態度轉變，所以一開始沒敢貿然做什麼。馬上一個絕佳的機會就來到，俗話說近水樓台，現在看來確實是有用的。”說完，王昭的表情開始變得嚴肅。

“後麵確實有受你同學的話的影響。雖然當時聽到後，半信半疑，但是你明顯的邊界感，讓我確信他的話是極可能發生。所以我，”王昭不安的看著施鈺：“一直在克製，在偽裝。”

看著沒說話的施鈺，王昭不確定的問：“你會討厭我嗎？”

施鈺知道她留給了王昭一個兩難的局麵，所以她並沒有生氣。如果他直接表達，他喜歡她，她會逃走。如果一直偽裝，直到讓她喜歡上自己，這樣又是在欺騙，她知道後可能會厭惡他。

“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喜歡上你？”施鈺不解。

“我不知道。”

“完全未知的事，為什麼你能堅持這麼久？”從他決定追她，到互訴心意的那天，正好一年。如果她當時執意要搬走，就是不敢告訴他，她喜歡他，他們就錯過了。而喜歡一個人本來就是概率極小，無法預測的事。

“如果最後失敗了，你不會傷心嗎？”施鈺追著問道。

“當然會傷心。知道你有男朋友時，我就很不爽了。但是如果你喜歡上我了呢？一想到這種錯失，我更難受。隻能因上努力，果上隨緣。”

王昭走向施鈺，蹲在她的麵前，遲疑地抓住她的手,眼裡滿是不安：“很幸運，你喜歡我。”

施鈺想要抽右手，王昭抗爭了一會後，鬆開了手，一臉痛苦的看著施鈺。

施鈺用抽出的手，撫上王昭的左側臉，大拇指在他的眼睛下方，緩緩來回滑動，試圖撫平他的痛苦。

因為施鈺突然的親昵舉動，王昭的表情由痛苦變成疑惑不解。

“我們在一起吧。”施鈺輕聲說。

“什麼？”

“你不是一直讓我給你一個名分嗎？你不想要嗎？”難得看見王昭傻愣愣的樣子，施鈺忍不住逗他。

王昭用左手覆蓋住自己臉上的手，小心翼翼地說：“你確定？”

“嗯。”

“你腳不麻嗎？”施鈺看著還蹲在她麵前，傻笑的王昭。

“麻。扶我一下。”

王昭撐著施鈺的胳膊，慢慢的轉動身體，一屁股坐在了施鈺旁邊的位置。由於腳上無力，一個不穩，隨著慣性，整個身體向後倒去。電光石火間，施鈺雙手拉住王昭的衣服，但他的身體還是向後倒去。雖然沒起到作用，但後麵本來就是沙發靠背，所以也沒有發生危險。反而是王昭的羊毛衫被施鈺拉扯變形，領口被下拉大敞。

施鈺尷尬的鬆開手，準備收回，卻被拉住胳膊，整個人跌進一個堅實的胸膛，然後被環住。

“我餓了。”施鈺是真的覺得餓了，但更想打破現在濃烈的曖昧氛圍。

但是王昭並沒有放開她，隻是單手打開手機，將手機屏幕放在她的眼前。

“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隨便。”

王昭很快就點好了餐，這隻胳膊又回到施鈺的背上。

被這樣禁錮著實在不舒服，施鈺掙紮著想要起來，但某人隻給她留了活動的空間，卻不讓她離開。她隻好調整成一個相對舒服的姿勢，兩個胳膊從懷中抽出，虛環住王昭的背。但是這樣扭著腰，側著脖子，歪倒在他懷裡的姿勢，不管怎麼調整，都難受的堅持不了幾秒。施鈺隻能一直動來動去。

“你這樣動來動去很危險，知道嗎？”頭頂傳來一個無奈的聲音。

“那你還不把我放開，我的脖子和老腰哦。”施鈺仰起頭，無語的對著隻能看到的下巴說。

話音剛落，施鈺感覺背上的重量消失了。王昭扶著她慢慢坐正，施鈺轉轉腰，前後左右晃動著脖子。

施鈺疲勞的靠在沙發上，誰知下一秒，王昭挨著她，將頭靠在她的頭上。才輕鬆一點的施鈺，感覺自己一邊的腦袋又沉甸甸的。同側的手也被攥著，無法動彈。

施鈺身體覺得難受，但又想笑。她就是那種浪漫過敏的人吧。

罷了罷了。

施鈺：“你剛剛的意思是，高中的時候確實喜歡我？”

王昭：“嗯。”

王昭：“那你當時是因為喜歡我所以討厭我嗎？像最近那樣。”

“呃，那不是，就是不習慣被被人喜歡。”感覺旁邊的人動了動，施鈺又補了一句：“你是第一個因為喜歡我，被我這樣對待的人。”

雖然怪怪的，但是王昭聽到“第一個”後，還是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