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過之後，顧盼盼看了眼手裡的刀和身上的血，站在屋子裡，聽著外麵的雨聲，平靜地回到房間換了身乾淨的衣服，拎起自己的行李箱，出了門。

門口。

餘歲和阮辛夷全身上下被遮得嚴嚴實實，看到門開，兩人舉起手裡的高爾夫球杆，目光裡滿是警惕。

紅色的行李箱率先被拎了出來，接著是一雙小白鞋。

顧盼盼頭發紮了起來，穿著襯衫牛仔褲，看著餘歲和阮辛夷，一時間，有些發愣。

阮辛夷下巴抬了抬，當作沒有看到屋裡地板上的血和橫躺著的劉傑幾人，“怎麼樣？要一起走嗎？”

一起走？

“你們在等我嗎？”顧盼盼聲音中透著一股不確定。

餘歲上下掃了她一眼，“你沒雨衣嗎？”

“雨衣？”

顧盼盼看著餘歲和阮辛夷身上的裝備，頭上戴了個雨笠，外麵穿著一層雨衣，除了一雙眼睛露在外麵，沒有一丁點皮膚露在外麵。

阮辛夷還好心地轉悠了一圈，“對，你那樣穿不行，外麵那雨裡麵有東西，要是淋了雨你就能和喪屍湊一桌了。”

這樣嗎？

自末日降臨到現在從未出去過的顧盼盼，立即扭頭看了一眼屋子裡躺在地上的劉傑三人，遲疑片刻，“變成喪屍？”

她眨了一下眼睛。

要把他們送過去嗎？

餘歲和阮辛夷沒有出聲，等待著她的選擇。

最終。

顧盼盼還是沒有將他們拖出去。

“你們能等我一下嗎？我換個衣服。”顧盼盼看了眼外麵，開始覺得身上的衣服不保險。

“當然可以。”阮辛夷乾脆坐在了樓梯上。

餘歲叮囑道，“裡麵穿長袖長褲，外麵的衣服要防水，鞋子也要，不能進水。”

“我知道了。”

顧盼盼扔下行李箱跑了進去，兩分鐘後，她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走了出來，“謝謝你們。”

“走吧。”

餘歲說完率先往外走去。

阮辛夷緊隨其後，扭頭招呼著顧盼盼，“你的行李箱彆在地上拖，不然沾上水了不好。”

顧盼盼小雞啄米似的點頭，一把將行李箱抱了起來，一手撐著傘，一手抱著行李箱緊緊地跟在兩人身後。

昏黃的路燈照亮了小區裡麵的路。

顧盼盼神經緊繃起來，目光緊緊地盯著腳下的路，不敢隨便看，畢竟她剛才隨便一掃，就看到了一張猙獰可怖的臉。

餘歲沿著牆角，儘量避開喪屍，走到了她們看好的樓棟。

距離她們原來住的那裡隔著六棟樓，在角落的位置，比較偏僻，但勝在沒人，喪屍也少。

進了樓。

餘歲將外麵穿著的雨衣和雨笠拿了下來，將雨水抖乾淨，拎在手裡，上了樓。

還是五樓。

左邊的房間。

餘歲拿著一枚黑色發卡撥弄著鎖芯，看得顧盼盼目瞪口呆。

哢噠。

門開了。

三人進了門。

屋裡兩個臥室，差不多大小，一個帶陽台，一個不帶，格局和她們之前住的那裡一模一樣。廚房和衛生間乾淨得很，東西也很齊全，估計是住在這裡的人去上班了就沒回來。

“你住哪？”餘歲指了指房間。

顧盼盼指了指不帶陽台的那個，“我住這裡就行。”

阮辛夷走進衛生間打開水龍頭，“有熱水，我先洗個澡了啊。”

她說著關上了門，還衝外麵喊，“歲歲，幫我拿個衣服啊。”

“嗯，”餘歲正準備回房間將空間裡放衣服的行李箱拿出來就被顧盼盼叫住了，她打開行李箱，“我看你們沒帶箱子，我這裡有，都是乾淨的，要是不嫌棄的話可以穿。”

她說完往旁邊站了站，雙手無意識地攪弄著，“是乾淨的，我這些天沒有穿過。”

四目相對。

餘歲明白了她的想法，她伸手像以前院長媽媽一樣拍了拍她的腦袋，隻說了一句，“早點睡，明天還要早點起來。”

顧盼盼站在原地看著餘歲的背影，感受到頭頂殘留的手掌的觸感，眨了一下眼睛，不知道為什麼，鼻頭有些發酸眼眶也有些熱。

眼淚大顆大顆地砸在地上，她咬著唇瓣，蹲下身子抱住自己終於還是沒忍住，嗚咽著哭了出來。

餘歲拿著衣服出來的時候嚇了一跳。

院長媽媽摸她腦袋的時候她都是很開心的不會哭啊，她站在原地覺得自己可能是做錯了，難道不應該摸她的腦袋？

衛生間的門打開了。

阮辛夷伸出腦袋，“歲歲，我的衣服……”

話沒說完，就看到了顧盼盼蹲在地上哭個不停，餘歲手裡拿著她的衣服，站在原地，有些手足無措，她歎氣，“歲歲，先把衣服給我。”

顧盼盼仰頭，打了個哭嗝，淚眼迷蒙地看著餘歲手裡的衣服，又看了看阮辛夷。

“你彆哭了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摸你頭的，”餘歲誠懇道歉。

“嗚嗚…嗝，啊？”

顧盼盼覺得她可能是哭花了眼沒聽清，不然餘歲怎麼會向她道歉呢。

她胡亂擦了一把臉，“不對，你不用道歉，是我該感謝你們才對，謝謝，謝謝你們，要不是你們，我…嗚嗚嗚。”

阮辛夷換好衣服出來，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停。”

她叉著腰，盯著顧盼盼，“你，不許哭了。”

轉頭指著餘歲，“你，去洗澡。”

餘歲立即抬腳進了衛生間，心底輕輕鬆了一口氣。

顧盼盼有些茫然，止住了哭聲。

這一夜。

顧盼盼睡得極其不安穩，一閉上眼睛，就出現了劉傑幾人的臉，她睡不著，乾脆坐了起來，出了房間，坐在了餘歲和阮辛夷的房間門口。

不知不覺，竟然還真的睡著了。

餘歲一早醒來，先是打開窗簾看了一眼外麵，沒有任何驚喜，還是黑漆漆一片，雨也沒有停。

阮辛夷揉了揉眼睛，“怎麼樣？”

“還是沒亮。”

“哎！”阮辛夷掰著手指算了起來，“今天是第四天了吧，按照係統說的還剩三天，快了。”

餘歲鼻尖動了動，“我好像聞到了粥的香味。”

阮辛夷嗅了嗅，詫異道，“還真是。”

打開房門。

粥的香味更濃了。

顧盼盼聽到動靜，從廚房裡走了出來，笑了起來，“你們醒了啊，我看有米有菜，就順手煮了粥當早餐。”

阮辛夷隨便抓了抓頭發，“你怎麼醒得那麼早，”她伸頭看了看，鍋裡還煎了雞蛋餅，“厲害啊，還會做這個。”

顧盼盼靦腆一笑，“這些都是在家的時候我媽教我的。”

洗漱過後，三人坐在桌子前吃著早餐，聊了起來，歲月靜好。

另一邊，卻是腥風血雨一片。

物理意義上的。

張峰是被疼醒的，他哼了幾聲掙紮著睜開了眼睛，手下意識地想往肚子下麵捂，“操，疼死老子了。”

手一放，有什麼黏答答的東西糊到了手上，他視線下移，臉色一變，張開嘴，尖叫出聲。

“啊啊啊！”

刺耳的叫聲將劉傑和秦立輝也吵醒了過來，兩人的記憶還停留在昨天顧盼盼格外燦爛的笑臉上，環顧四周，卻沒有看到顧盼盼的身影，深感不妙，再加上一旁張峰瘋了一般的尖叫聲。

兩人似有所覺，齊齊往身下看去。

尖叫聲和痛罵聲響徹了整棟樓，樓上原本還在睡覺的陳默也給吵醒了，他坐起身來聽了一會兒，明白了過來，嘴角勾了起來。

真好啊。

他們活該有這樣的報應。

吃過早餐，顧盼盼化身田螺姑娘，開始檢查整理起屋子裡的吃喝用品。

米，半袋，麵條，小半把，至於青菜什麼的，隻有兩顆土豆三個洋蔥，冷凍室裡有一小塊雞胸肉，其他的就沒有了。

“東西太少了。”顧盼盼看著空空蕩蕩的冰箱眉頭微蹙，她們不知道還要在這裡待多久，食物嚴重不足。

餘歲將頭發紮了起來，伸頭看了看，和阮辛夷交換了一個眼神，暫時沒有提空間的事情。

畢竟，說到底，她們和顧盼盼隻有幾麵之緣，係統在她腦海裡打了個哈欠，【宿主，我去睡覺了。】

它昨晚盯了顧盼盼一宿，就是怕這人心理變態了開始報複社會了，幸好，顧盼盼還是個正常人。

“走吧。”

餘歲順手拿起高爾夫球杆，摸了摸彆在頭發上的發卡，“先從我們這層開始，一戶一戶開始搜索吧。”

阮辛夷拿出口袋，扭頭看向顧盼盼，“來嗎？”

“來。”

三人開始了掃蕩工作。

除了吃的喝的用的，餘歲還收獲了幾張銀行卡和幾條項鏈首飾什麼的，看著手裡的銀行卡，餘歲不滿，【這怎麼就不能用了？上次辛夷給我的銀行卡你就把餘額加上了。】

係統搖頭晃腦，【這不一樣，上次是阮辛夷自願給你的，所以我才能把她卡裡的錢轉到你的卡裡算上積分，現在這張卡的主人不在，沒法弄。】

【那為什麼項鏈首飾這些可以？】

【因為這些事不記名的啊！】係統理直氣壯。

【那路上的那些車呢？】餘歲還打過路上那些車的主意，那可比金項鏈什麼的貴多了。

【不行，那些車也是有主的，宿主，你不要儘想著鑽空子。】

她？鑽空子？

餘歲額角的青筋跳了跳，【所以，我倒是為什麼要鑽空子啊？你要是給點力，我至於這樣嗎？】

係統理虧。

【宿主，我也給你開後門鑽空子了，大家扯平了。】

餘歲氣結。

將手裡的銀行卡扔到了一邊。

係統安靜了一會又開始跳了起來，【宿主，趁現在那些喪屍還處在初級階段，對你們來說可是現成的新手村，你們不出去練練嗎？】

【現在不適應適應，等到天放晴，一下子麵對那些見了血肉就往上撲的喪屍，我怕你們招架不住。】

說得很對，就是係統明顯用心不良。

係統嘿嘿一笑，【宿主，還是你懂我，你們現在有三個人，上次那個商場還有好幾家珠寶店我們沒有進去呢。】

【要是把那些珠寶都吸收了，你的空間肯定能翻一倍，變得…】係統畫了個大餅。

【變得有你臥室那麼大！】

【你想想，那可是能存好多好多的物資！】

雖然是畫餅，但不得不說，這個餅還是很誘人的。

將整棟樓搜尋完，三人回到了房間。

餘歲將要出去的事情說了出來，阮辛夷立即起身去收拾東西，顧盼盼沉默片刻起身堅定道。

“我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