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歲認識那個老爺爺。

她們這個小區是個老小區，住在這裡的大部分都是在附近工作上班的打工族，隻有少數幾家老人還留在這裡住，餘歲剛搬來的那一年夏天天氣格外的熱，她找完工作回來有些中暑差點暈倒在小區門口，就是那幾位老人將她扶起來喂了水和藥她才緩過來的。

後來她還給他們買了點水果送過去，一來二往的上下班經常見也混了個臉熟，她個子不矮有165，但身體偏瘦，皮膚又白，細眉長眼鵝蛋臉，看起來柔柔弱弱像是風一吹就倒，每次老人們看到她都會叮囑她注意身體。

昨天加班回來的時候碰到後麵那樓的老爺爺在散步，看到她還囑咐她多休息身體最重要，誰也沒想到今天的世界會變成這個樣子。

黑暗中。

餘歲和阮辛夷兩人誰也沒說話。

外麵的雨還在下著，沒有一點停的跡象，就連天也沒有變亮的趨勢，看得人心惶惶。

不能坐在這乾等著。

餘歲木著臉將阮辛夷拉了起來，捧著她的臉揉了揉，“辛夷，打起精神來，現在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恢複正常，我們要做好打持久戰的打算。”

就算是世界末日，她們也要努力活下去。

阮辛夷木呆呆地點了點頭，用手背擦乾淨臉上的淚水，“我知道。”

她們就是普通人，救不了彆人，隻能救自己。

兩人環視一圈，租的房子是兩室一廚一衛的布局，主臥住的也是一個女生，不過她昨天出差了，本來說是要下周才能回來，現在也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機會再見了，進門位置有一個過道，放著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平時餘歲和阮辛夷就在這裡吃飯。

這會兒。

餘歲乾脆將那張桌子搬過來抵到門後麵，末日來臨，雖然沒真的經曆過，但小說電影都沒少看，這個時候除了喪屍還要防著人心，她們兩個女生住在這裡，更要以防萬一。

阮辛夷回到臥室拿出了主臥妹子留給她們的鑰匙打開門，檢查了一遍窗戶後又將窗簾拉起來，把櫃子挪過來堵住窗戶和陽台的門，雖然她們是住頂樓五樓，但還是小心為上。

弄好了屋子，兩人又馬不停蹄地開始整理起家裡的吃喝東西，阮辛夷看著塞得滿滿當當的冰箱感慨道，“幸好昨天周末我們去超市大采購了一番買了不少菜和吃的。”

靠著之前家裡蹲的經驗，現在她們習慣性囤東西，“剛送過來的三桶桶裝水，兩把麵條兩袋米，雞蛋牛奶蔬菜還有一箱方便麵、小麵包和自熱火鍋，省省足夠我們吃一個月了。”

餘歲掏出手機，“手機還是沒信號，接收不到外界的消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恢複。”

更大可能的是，這種恢複遙遙無期。

餘歲掀開窗簾一角偷偷看了看外麵，“也不知道這雨什麼時候停，這天什麼時候亮。”

阮辛夷歎氣，“現在還有電和水，真怕哪天停電停水就慘了。”

到了中午。

兩人也沒心思吃飯，胡亂吃了口麵包對付了過去，這段時間，她們斷斷續續聽到了不少慘叫聲，看不清外麵的情況，但能確定的是，事情變得更糟了，並且，救援也沒到。

下午五點。

外麵的雨勢更大了，黃豆大小的雨珠砸在外麵的空調上，劈裡啪啦地響個不停，聽的人心裡充滿了不安和煩躁。

七點半。

小區裡的路燈亮了起來。

沉寂在黑暗中的小區重新獲得了光明，

餘歲唰地一下掀開了窗簾的一角，和阮辛夷湊在一起頭碰頭地往外麵看去，看清了外麵的情況時不禁有些頭皮發麻。不少缺胳膊少腿的屍體搖搖晃晃地在小區裡轉著，粗略數了一下竟然已經有十幾個了，他們這個小區住的大部分都是在附近寫字樓上班的打工族，今天又是星期一，因此這會兒喪屍大多數都是老人。

阮辛夷捂著嘴巴，“太可憐了。”

餘歲放下窗簾，不再去看外麵的情況，“要是這種日子再持續下去，我們說不定會比他們更可憐。”

死是一種解脫，活著卻更加難熬。

阮辛夷眼睛一暗，心有戚戚地揉了揉臉。

餘歲倒了杯水拿著藥，“過來吃藥。”

她抬手試了試阮辛夷額頭的溫度，皺眉，“怎麼還這麼燙。”

阮辛夷拿著藥的動作頓了一下，遲疑道，“歲歲，你說，我是不是要覺醒什麼異能了？小說裡不都這麼寫的嗎，主角得先發燒，才能激發身體的潛能，覺醒什麼牛逼的異能。”

她越想越是這樣，將藥放了回去，“我不能吃，要是我吃了藥異能縮水了那怎麼辦，我得自己撐過去。”

餘歲翻了個白眼，“還異能縮水，你要是燒壞了腦袋就完了。”

“反正我現在除了身體燙一點沒什麼不舒服的，我不吃，留著藥。”阮辛夷態度堅決，“喪屍都有了，異能還會遠嗎？”

“也不知道我這異能是什麼係的，水係是實用派，雷係是攻擊型，土係防禦，要是空間係就好了，咱們就不擔心沒有地方儲存物資了。”

餘歲嗬嗬兩聲。

阮辛夷越說越激動，“對了，除了異能還有係統啊什麼的，總之不會什麼都沒有，讓我們直接開始絕地求生模式吧？那也太難了。”

她邊說邊在房間裡轉悠了起來，懷著激動的心將小說裡各種口訣和召喚方式用了個遍，結果是除了累出了一身汗什麼也沒有發生。

餘歲眼睫微閃。

她和阮辛夷在同一個孤兒院長大，小的時候一起打過架，除了院長媽媽之外，她們是彼此最親的人，沒有任何秘密。

係統第一時間察覺到餘歲的想法，立即出聲反對，【宿主，不行，咱們合同裡麵有一條，不能透露係統的存在，這是違反合同規定。】

【違反了怎麼樣，要解約嗎？】

解約？

係統卡了殼。

和平年代，暴富係統那可是人人都想要，沒有人能拒絕暴富的誘惑，係統占據主導地位，可現在情況變了，按照大廳裡的情況來看，用不了多久這個世界將陷入混亂之中，錢是最沒用的東西。

俗話說，統在人身上，不得不低頭。

餘歲抬頭看向了阮辛夷，“其實，我身上有個係統。”

“哈？”

有些氣餒的阮辛夷轉頭就聽到了餘歲的話，她眼睛重新燃起了希望，“什麼係統？”

在末世裡橫著走的機會來了呀！係統一出手，空間靈泉物資異能豈不是應有儘有，她眼巴巴地看著餘歲兩隻眼睛亮得像是燈泡，深情款款，“歲歲，從今天起，你說往東我絕不往西，你說坐下我絕不站著。”

“我的人生全靠你來指引方向~”

餘歲頓了一下，輕聲道，“暴富係統。”

阮辛夷：……

“暴富？該不會是我聽錯了，是暴雷吧？”

餘歲扶額，“你沒聽錯，是暴富係統，就是你之前看小說裡那種買張彩票就能中獎，隨隨便便就能讓宿主登頂福布斯榜的那種係統。”

係統驕傲地挺起胸膛，【宿主，福布斯榜灑灑水啦～我們要做就要做世界第一富！】

“可現在是末日了哎，”阮辛夷眼中的光亮熄滅，欲言又止地看著餘歲，“這係統還有其他身份嗎？”

“沒有。”

餘歲堅定的聲音戳破了她的幻想。

係統覺得自己被鄙視了，但想想現在的情況，它…沒法反駁。

阮辛夷嗚咽出聲，“歲歲，我們怎麼這麼命苦啊！”

餘歲拍拍她的肩膀，“想開點，至少我們還活著，隻要活著就有希望，來，吃藥，彆真的把腦子燒壞了。”

阮辛夷接過藥拿起水杯仰頭喝了一口仰頭咽了下去，臉頓時皺成了一團，“好苦。”

“良藥苦口利於病。”

等待是漫長的。

這夜。

餘歲和阮辛夷兩人一點睡意都沒有，儘管係統已經自動擔負起監視喪屍動作的擔子，但突然到來的末日仍舊讓她們神經緊繃難以入眠，外麵一有點聲響便立即瞪大了眼睛蹭地坐起身來做好戰鬥的準備。

第二天。

七點的鬨鐘準時響了。

餘歲第一時間將鬨鈴關了掀開被子下床來到窗戶邊，窗簾掀開，預想中的亮光沒有出現，外麵仍舊漆黑一片。

“天沒亮？”

阮辛夷邊跑邊問，看到外麵的黑色時眼中的希望破滅，“怎麼還沒亮，該不會以後都沒有白天了吧。”

【不會。】

係統突然冒出來了一句話，餘歲眯了眯眼睛，【你怎麼知道？】

【啊，我猜的啊。】係統無機質的聲音裡不知道怎麼的透著點傻氣和茫然。

【你不是說這種明顯不正常的自然現象分析，你沒學過不會分析嗎？】

【嘿嘿，宿主，這是我昨天晚上加急學的，天空中還有太陽，隻不過被什麼東西擋住了，等那東西散了，天應該就會亮了，】係統趕緊表功，【我算過，應該要不了一周的時間。】

【一周？】

【嗯嗯，差不多吧，我看過資料，這段時間地球的溫度會下降17攝氏度左右，宿主你要做好保暖措施不要生病哦！】

係統一邊說著一邊給自己點了個讚，這是它昨晚學的這個世界的網絡用語，覺得自己很是貼心，宿主肯定會覺得它很有用，這樣後麵做任務的時候肯定會上心不少。

餘歲轉頭就將係統的‘猜測’和阮辛夷說了。

“一周的時間沒太陽？！這下子可真是天要塌了，”阮辛夷吸氣，“這就意味著我們至少要在這裡躲一周，”她說完又去檢查了一遍吃的用的。

物資充足。

“希望不要停水停電那些，不然我們隻能對著肉和米生啃了。”

餘歲扯了扯嘴角配合地露出一個笑，“真要到那個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少吃點，都留給你。”

阮辛夷謙虛，“不用不用，你身體不好，你多吃一點。”

兩人對視一眼，齊齊笑了起來，緊繃的神經隨著笑聲陡然一鬆。

還好。

她們還在彼此的身邊。

黑暗中。

三樓。

男人打開冰箱低聲咒罵了一聲，“操，什麼都沒有，一點存貨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