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8)(1 / 1)

“……死了?”武太郎戳戳床上睡得很死的家夥,戳一戳就晃一晃,不戳就不動,極為安詳,看樣子似乎確實是亖了。

“嗯……”清瀨光信把手指往鳴神理鼻子底下一戳,感受到呼吸的熱氣,“應該沒死。”

“但他怎麼做到一動不動的?”小隊長一言難儘的看著床上平躺著把手放在腹部,像極了馬上能進棺材裡躺屍的鳴神理,“他連肚子都沒有起伏了啊!”

“也許是有什麼特異功能?”武太郎擺出手勢,看上去一點也不專業,“就是,嘿哈吼!龜派氣功!”

“或許隻是普通的睡著呢?”清瀨光信無語道,“你們不困嗎?織田都睡熟了。”

“其實沒有。”織田睜眼道,“阿理沒事,你們誰來床上睡?”

被鳴神理“擠一擠”言論徹底帶歪的織田覺得這個單人床擠擠還能睡一個。

三人對視一眼,各自找了個角落去睡覺了。

織田看上去有些摸不著頭腦,疑惑的盯了清瀨光信一會,但也沒再說什麼,翻了個身便就睡著了。

夜色深沉。

清瀨光信輾轉反側,最終還是從牆角站起身,走到門邊壓了壓門把手,果然,是開著的。

是剛剛送鳴神理進來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再鎖上吧。

清瀨光信自嘲一笑,閃身而出。

身後正麵對門口的床上,織田冷漠的睜開眼,看向清瀨光信離開的背影,悄無聲息的從被子側麵落下,避開了監控,將自己藏在床鋪的陰影中——而他落地的時候,甚至連一絲聲響都沒有。

完全不像一個腿腳受傷的病人。

如同一道影子,趁著在那扇門徹底被關上之前,這位最頂級的殺手之一,跟上了他的任務目標。

靠邊的床上,鳴神理鼓了鼓側頰,翻了個身接著睡。

大晚上的,一個個都是工作狂嗎?非得在這時候挑事?!

讓那個白色凶凶緬因貓頭疼去吧,不睡覺的家夥,早晚變成禿毛貓!

才不是羨慕那濃密的頭發呢!

還有!憑什麼不告訴他洗發水的牌子!難道說了會降逼格嗎?!

琴酒:……

他隻是直覺說了不會有好事罷了。

殺手相信自己的直覺,正如同他現在把手從貝爾摩德手中抽回來一樣。

地下酒吧裡燈火通明,伏特加充當酒保,為這兩位“尊貴的客人”服務。

“我看到你提交的錄像了。”貝爾摩德嬌笑道,“如你所想,不管是那位……還是朗姆,都對這個肆意妄為的聰明小可愛很有興趣。”

想起錄像裡鳴神理那帶著漫不經心的嘲弄語氣,不論是那本“書”,還是那完全沒有把人類當做“同類”的冰冷眼神……

“人生,如癡人說夢,充滿著喧嘩與騷動,卻沒有任何意義。”貝爾摩德舉起酒杯,金橙色的光透過酒液,波光粼粼的映在她的紅唇上,增添一抹神秘的成熟韻味,“我喜歡這句話。”

在地底,隻有水晶燈虛假的光亮,照著虛無荒謬的人生。

“撕開彆人假麵的感受如何?Gin。”

琴酒搖晃著杯子,冰塊碰撞著發出一點叮當的脆響。

“很好。”他說,不知道是在評價鳴神理,還是在評價酒液,或者是回答貝爾摩德的問題,“如果他成了那些沒用的廢物,才是埋沒他的才華。”

“我也這麼認為。”貝爾摩德輕笑道,“如果是警視廳,小可愛隻會把這些與生俱來的東西全部掩藏在假麵之下——隻有在烏鴉的懷抱中,他才能真正的,變成黑夜的明珠。”

“你要親自訓練他嗎?琴酒。”

“哼。”琴酒沒有回答,但貝爾摩德知道,他已經把鳴神理劃歸到了他手下。

“看來,我們要多一位同事了呢。”貝爾摩德輕巧的用指尖劃過琴酒的側臉,丹紅的指尖帶著些不動聲色的鋒芒,“如果你沒有意願,那我,可要搶人了哦~”

“我會帶他出任務。”琴酒捏住貝爾摩德的手腕,眼帶警告,“不是你的東西,就不要伸手。”

貝爾摩德也不惱,微微掙了掙手腕,嗔道,“你要弄疼我了,琴酒。這可不是紳士所為呢。”

“好啦好啦,小可愛是你的東西。”貝爾摩德特意在【你的】上加了重音,“我不動手,可還有人動手呢。”

“你是說……”琴酒眉頭微皺。

“日本這邊也不是你全權做主。”貝爾摩德湊近琴酒,幾乎是跪坐在他身上,長發帶著些優雅的香氣,縈繞在鼻尖,像貓爪一樣,一下一下的勾動人心。

她仿佛情人的低語一般,湊到琴酒耳邊,“送你個消息,基地裡可不隻有你的人。”

“你猜猜,究竟是誰要抓清瀨光信?誰想要他手中的……技術?”貝爾摩德貼著琴酒的側臉,仿佛妖豔又迷人的美女蛇,在他耳邊吐露出誘惑的果實,“你手上的資料,被人刪改過,而小老鼠,這會正要去鄰居家,把自己的奶酪,全部奉上。”

滿意的看到琴酒變了臉色,貝爾摩德施施然回到座位上。

“聽說小可愛提了一堆要求呢,沒想到你竟然也有好脾氣的一天呢。”貝爾摩德給自己倒了杯酒,自顧自的和琴酒的杯子一碰,隻剩下那點幽香若即若離的繞著人纏綿,它的主人卻抽身的過於迅速,以至於讓人不自覺的留戀,妄圖追逐。

“我還盼著小可愛哪天受不了你的脾氣,轉投到我這裡~”

“隻要有人能給他他想要的,他就永遠會是最忠誠的明珠。”琴酒站起身,拿起大衣就往外走去,“而這些東西,我,恰好都能給他。”

“以及,你的香水很難聞,下次彆噴了。”

貝爾摩德翻開手機,看到了一條一千萬美元的收款短信,情報販子滿意一笑,將一套資料發過去。

【小可愛說的是實話,雖然看上去有點離譜,但確實都沒有問題,不過他們同行的確不是巧合,算計的另有其人。】

【他想拿小可愛當人質,但錯估了想要抓他的究竟是誰。】

【至於如何處理清瀨光信……朗姆想掙點臟錢補貼家用,那位的意思是隨他去。】

【可我覺得這錢太臟,這人……你最好連沾手都彆沾手。】

貝爾摩德想了想,覺得比起朗姆,她還是更喜歡琴酒一點。

更何況,清瀨光信這人,連她都覺得惡心。

【還有好幾股勢力要殺他,你若是不想自己動手,就順水推舟,把人送給朗姆,至於是死是活,就看朗姆自己了。】

貝爾摩德將手機合上,吧台已經空無一人,伏特加簡直是他老大的跟屁蟲,琴酒一走,這酒都沒人調了。

貝爾摩德繞到吧台內測,隨意拿起一瓶朗姆酒給自己倒上,轉身的時候似乎是失手,開封了酒瓶被衣角刮倒在地上,碎成了幾瓣。

大部分酒液流進了下水道,還有一小點留在酒瓶的溝壑上,剩下一部分撒在白的發光的地板上。

最後一丁點,就在她杯子裡了。

貝爾摩德仰頭,將它一飲而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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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日上三竿了還沒醒的鳴神理又被四個人圍在中間。

織田猶猶豫豫的伸手放在鳴神理鼻子下麵,肯定的點頭道,“活著。”

“不對啊,我剛才真的感覺他沒氣了啊?”武太郎納悶道,“我昨天睡了一半,突然想起來他這要是受傷了,半夜流血流死或者發燒燒死了怎麼辦——”

“然後呢?”清瀨光信迫不及待的追問,“你起來陪床啦?”

“那倒沒有。”武太郎擺擺手,“我眼睛還沒睜開呢,就想困了,又睡了。”

不是,你們這……好美麗的同事情啊。

武太郎努力給自己的不靠譜找補,“我是想起來壓根沒聞到血腥味才睡的,真的!”

這下連小隊長都用“我信你個鬼”的眼神看他了。

清瀨光信臉色蒼白,看上去沒怎麼睡好,織田倒是很有精神,不愧是睡床的,正躍躍欲試的似乎想把鳴神理叫醒。

其實隻是在研究鳴神理安詳的睡眠罷了。

“馬上要十點了。”小隊長抬起手機看表,“早飯都要涼了,還是把他叫醒吧?”

武太郎點了點頭,氣沉丹田——

“鳴!神!理!”

聲若洪鐘,還是敲在耳朵邊的洪鐘,旁邊的三個人感覺自己耳朵都嗡嗡的。

小隊長捂著耳朵罵了一句,忍不住又揉了揉,“你好歹提醒一聲!”

“這不是,前期準備都做了嘛……”武太郎目移,一看就在狠狠心虛。

“這是什麼秘法嗎?很厲害啊。”織田舉起大拇指,關注點完全錯誤。

“是‘獅吼功’,小說上有寫,我隻是模仿了一下。”武太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叫醒什麼的,很好用!”

“確實很好用。”清瀨光信拖著一副死人臉,陰惻惻的從武太郎肩膀上探頭出來,“我的困意,一去不複返了。”

“你給我死啊啊啊!!!”

武太郎一個應激加一個過肩翻,當場撂倒了清瀨光信。

好了,這下不用糾結睡不睡的著了。

他,暈了。

三人麵麵相覷。

“我沒有虐待俘虜啊!”武太郎下意識的舉手。

“……”小隊長無了個大語,“繳槍不殺是吧?”

“呃,這,書不就看雜了嘛,哈哈……”

直到十點過了,鳴神理才慢悠悠的睜眼。

如今躺在織田床上的,已經換了清瀨光信。

鳴神理尋思了兩秒,張口就是一句,“他死了?”

其他三人對視一眼,齊齊搖頭。

“要不試試鼻息?”織田舉手回答。

“好啊好啊。”剩下三個一致同意。

吊詭的畫麵再度顯現,除了被圍觀的主角換了人,其他什麼都沒有變。

總之,阿門(無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