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7)(1 / 1)

琴酒:……

你這不是在胡說八道嗎?

“日本警校,入校就已經考過公務員考試了。”琴酒感覺自己額頭的青筋那是一跳一跳的,到底他是警察還是這玩意是警察啊?!

“你不是早就有編製了嗎?”

“啊,好像是哦。”鳴神理仔細思索了一下,發現自己好像確實考過公務員考試——還是高端的國家一類公務員考試。

時間太久遠啦,忘掉也很正常吧。

再說了,這小考試也沒有仙舟的公務員考試難啊!

那才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不過反正他是沒被擠掉就是啦。

原來自己早就給自己找好了養老保險,那……不就更不用急了嘛!

於是鳴神理看上去更安詳了,他淡定的試圖和琴酒打商量,“要不你還是把我放了吧?”

“我就是一個路人嘛,保證出去以後嘴巴閉緊,腦袋放空,一個字都不亂說哦。”

琴酒的目光冷冽如刀,換了旁人非得嚇得從床上蹦起來不可,可惜麵對的是鳴神理,完全就是媚眼拋給瞎子看,這人壓根不為所動。

琴酒冷笑一聲,不緊不慢的說道,“死人,才會永遠閉嘴。”

“哦,說的對。”頂著琴酒滿滿的殺氣,鳴神理把自己往被子裡埋埋,理直氣壯道,“主要是吧,比起在警視廳熬資曆摸大魚,在這個組織打工,我感覺沒得前途啊。”

琴酒抵著他腦袋的槍又往前送了送,手指早就按在了扳機上。

“好硬的,彆磕。本來腦袋就不大好,磕壞了你賠哦。”鳴神理挪了挪腦袋,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說話都帶了點含糊,“你不困嗎?”

腦袋都挪了,乾脆把身子也挪挪好了,“上來唄,大勞模。”

琴酒一動不動。

“三點睡六點起,閻王誇你好身體啊。”鳴神理歎道,“雖然我這個大冤種也在和你聊天,但我這屬於是小命難保,沒得感情隻有尬聊,但對你來說……這是加班吧?”

“不會吧不會吧,難道有人加班還沒有加班費?”鳴神理滿臉驚訝,“沒有下班隻有上班,兩眼一睜就是替老板打工的日子,還有什麼奔頭啊!”

琴酒眉頭一皺。

他昨晚確實是三點睡的——但這家夥是怎麼知道的?

琴酒的臥底雷達滴嘟滴嘟響。

鳴神理也不管他,自顧自的閉上眼睛,和女生宿舍睡覺前的隨意聊天一樣往下說,“你看,這都淩晨一點了,你居然還在加班!睡不好容易掉頭發的!”

“話說你用什麼洗護產品啊,頭發超順滑哎……”

“真的不給個推薦嗎?”

琴酒就靜靜聽他侃,槍口穩穩的對準鳴神理,充斥著不知道何時就開槍的不確定,似乎隻要鳴神理一句話沒說對,就要當場帶走他的小命。

琴酒冰冷的目光在鳴神理身上停留了許久,能在他麵前這麼放肆的,不是已經緊張到拋棄邏輯胡亂說話,就是嚇到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秘密拿出來“分享”。

鳴神理像這兩種人,又完全不像——他沒有在鳴神理身上感受到任何緊張或恐懼。

鳴神理見他又不說話,於是順嘴接著往下聊,“你們組織加班文化盛行哎,一點也不適合我這種到點下班,上班也算下班的人。”

鳴神理煞有其事的在被子裡搖頭,“再說了,工作環境也很糟糕哎。”

“人小隊長和武太郎,看了我們三四天,007加班無休,結果遇上劫獄的,好不容易帶著人質逃出來,沒有慰問就算了,居然還把人往牢裡關。”

細數了一下黑衣組織乾的離譜事,鳴神理真的覺得這個工作似乎還是有點不大可了。

“上司還壓榨下屬。”鳴神理瞥一眼琴酒,又瞥一眼琴酒,“什麼錯都是下屬的責任,一點也不友好哎。”

拜托,前頭還有個更好的鐵飯碗等著他哎!隻要熬過培訓,他,就是,最靚的仔!

那可是鐵……等等。

想到一個不妙的可能性,鳴神理突然垂死病中驚坐起——琴酒握槍的手立刻收緊,這槍隨時可以開火,要不是鳴神理沒有下一步動作,不然現在他指定要變成鳴神·篩子版·理。

“我都四天沒回去了——”鳴神理隻覺天都塌了,“我的鐵飯碗,它不會飛了吧?!”

琴酒:……?

你人都在這裡了,第一考慮的問題居然是鐵飯碗會不會飛?

要鐵飯碗不要命?

“不管是記失蹤還是彆的什麼……我的培訓大概都要等下一屆一起再從頭來過……”鳴神理宛若失去夢想的鹹魚,“那我吃的這兩個月的苦算什麼……算什麼……”

算我能吃嗎?!

“不行不行!”鳴神理猛搖頭,似乎想到了什麼辦法,眼睛驟然一亮,“那什麼,大哥的大哥的大哥,我幫你們臥底警視廳,能不能放我回去培訓啊——拜托拜托,這對我非常重要!”

……好荒謬啊,這個人。

因為琴酒發現他居然好像是真心的。

真心的!

嘶,警察的道德底線呢?是沒來得及教還是這家夥太抽象了教不了?

“嗬。” 琴酒壓住心底的無語,冷聲道,“這種小把戲就彆玩了——你以為我們會放你去給警視廳通風報信?”

“啊,好難搞啊你。”鳴神理癱在床上,用兩種聲調模仿他們的對話,“你不放我怎麼知道我會不會通風報信?我還可以幫你們臥底耶!”

“放了你,你要是通風報信怎麼辦。”

“這不就沒法聊了嘛。”鳴神理躺平,“說的好像你們警視廳沒有人一樣……”

“你就是在無理取鬨耶。”

琴酒冷哼一聲,冷不丁問道,“誰派你來的。”

“嗯?”鳴神理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琴酒身上的冷意更重了些,冰冷攝人,“連警視廳有我們的人都知道——是誰派你來的?”

“想好了再回答,你的每一句話,我們都有辦法查證。”

“得了,那再聊個五毛錢的。”鳴神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簡直能看得人怒氣值拉滿,“你居然沒有查資料嘛,那你這工作態度不得行哦……說了是路人真的是路人啊!”

又是完全沒有收獲的一次無效對話。

“說實話。”琴酒麵沉如水。

哦,長白發,陰暗眼神,像極了他姑姑家裡的那隻叫黑醬的大緬因貓。

不知道哲也的籃球打得怎麼樣了……改天過去看小朋友打籃球好啦。

“我這不是在說嗎?!”鳴神理瞪大了眼睛,看上去像一隻不可置信的貓,“彆因為不聽人話就說彆人不說人話啊!”

琴酒一槍打在被子上,“這裡可不是警視廳,你最好乖乖聽話。”

哦,還挺貼心,沒往他身上招呼。

鳴神理盯著那個彈孔。

琴酒冷哼一聲,現在知道怕了,可惜,晚了。

“審訊室有比槍子更有用的‘辦法’。”琴酒用槍抵住鳴神理的腦袋,溫熱的槍口有著點硝煙的味道,“你要試試看?”

“……被子被打穿了哎。”鳴神理戳戳小洞,遺憾道,“看來你沒得睡了,漏風。”

這不是完全沒怕嗎?!

“你似乎很自信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琴酒給氣笑了,他的第二槍,乾脆利落的對準了鳴神理的腿,“警視廳……彆做夢了,就算是議員,栽在我們手裡的也不少。”

嘭——

很可惜,床上並沒有血跡滲出。

鳴神理的笑意驟然消失,整個人都冷淡了下來。

透著股……邪勁。

“在培訓時間私自離校,長時間失蹤……逃兵啊。”他扳著手指數,“其實,就算回去了,大概也和這裡是一個待遇吧?”

“畢竟警視廳裡也沒幾個好東西嘛。”鳴神理從被子下摸出一本……厚厚的書?

“既然資料已經查到了,不如來猜猜看,我為什麼要逃學?”

當然是因為要吃點好的啦。

鳴神理盯住琴酒,失去那點笑意,他整個人都透著一種無機質的冰冷。

不像人,反倒……更像個精致的人偶。

鳴神理慢條斯理的從被子裡把那本書拿出來,不,那其實更像一塊石板,上麵有兩隻相對的耳朵,用白色的東西寫著一行又一行看不懂的公式,鳴神理隨口念出,“人生如癡人說夢,充滿著喧嘩與騷動,卻沒有任何意義。”①

這狗開發組的文本寫的還挺不錯。

是的,這玩意就是他抽出來的沒有屁用的“垃圾”之一。

鳴神理不在意的將其丟到地上,石板碎開,化作金色的光點消失。

琴酒竟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鳴神理隻蓋了一條薄被,不管是藏了什麼東西,按理說,以他的敏銳,都應該能一眼看到才對。

更何況……他怎麼知道他要打哪裡?還能提前把它放在腿邊?

看上去,琴酒的警惕心已經拉到了極致。

“我很困的。”鳴神理坐起身,伸了個懶腰,“在警校都沒有這麼晚睡過!”

“其實在哪裡工作都無所謂啦,這種東西不就像down to the sea嘛,有了一次就有無數次。”

“不是說依仗嘛……我的依仗就是,你不會殺我。”鳴神理的笑容看上去甚至有點瘮人,帶著些漫不經心的玩弄之意。

“我賭你,一定不會殺我。”

打了兩槍都沒衝著要害呢。

一枚帝垣瓊玉牌出現在他手中。

琴酒手腕驟然一痛,那刻著鹹魚模樣的牌輕飄飄的打過來,竟然讓他的槍都差點脫手而出!

門口傳來一陣嘈雜聲。

似乎是驚醒了什麼,琴酒突然將槍收起來,敲了敲耳麥,示意在外麵看守著的下屬們稍安勿躁。

琴酒站直身子,唇邊勾起一抹滿意的笑。

果然,留下他的價值,遠比殺了他要大。

“他們想要一個認真負責的警察,但很可惜,我大概做不到呢。”鳴神理孩子氣的鼓起臉頰,“我隻是想有人陪我打打牌罷了——警校裡居然根本沒有人同意!”

他們當然不會同意啊,因為下午就要考小試了捏,大家都在努力背知識點耶。

什麼毛病,真話不樂意聽,非得聽點假的是吧?!

鳴神理偷偷翻白眼。

落在琴酒眼裡,就是他對警校極度不滿的證明。

“而且,巡警的工作也好累哦,還有一堆前輩欺負小新人。”鳴神理歎息,“為了大家的期望考上了鐵飯碗,結果發現鐵飯碗是高強度職場苦海什麼的,真是太糟糕了。”

“既然已經在這裡了。”鳴神理看向琴酒,“你也沒給我第二個選擇吧?”

“利用監聽器反向監聽,順手挑撥外麵的蠢貨,發現了外賣的貓膩,第一反應居然是先吃到自己想吃的店……”琴酒冷笑道,“為了那點樂趣,可真是任性啊。”

“哇,被發現了耶。”鳴神理麵無表情的拍拍手,“這麼糟糕的工作環境——不如我們來談談薪資待遇怎麼樣?”

原來剛剛那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吐槽,全是給自己爭取福利待遇嗎?!

還真是……有恃無恐啊。

“說說看。”琴酒抱臂看他,警告道,“不要得寸進尺。”

等琴酒出來,已經接近淩晨三點了。

答應了一係列不平等條約的琴醬走路都帶殺氣。

“老大。”伏特加跟上來,“那家夥……”

“把他丟回去。”琴酒冷聲道。

“啊?”

“和那三個一起,都調到我手下。”

琴酒說完就大踏步離開了,隻留下教官和伏特加麵麵相覷。

“……哪三個?”

伏特加瞪教官一眼,快步追上琴酒,小聲詢問自家老大,“那,大哥,他不是條子嗎?會不會……”背叛我們。

“嗬。”琴酒冷笑一聲,“比起那些老鼠,他生來就歸屬於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