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輝學院38(1 / 1)

晏尋真沒有接話。

這種時候,好像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北堂婧卻溫溫柔柔地回憶:“多麼可笑啊,當我彰顯了自己的價值後,我父親的第一反應,居然是‘你的遭遇不能傳出去,對你的名聲有害’。”

“我說,剛好隔壁有個女人,和我同樣的遭遇,你就通知她的父母來找吧!”

晏尋真並不意外。

他一開始看到的資料上,確實寫到被拐女子的父母帶著警察來找了,隻是礙於村民們的激烈抵抗,這才隻救出本人。

這也是先前的他,還有F4,並不覺得這名女子的身份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原因。

畢竟,若是真有權有勢,根本不會有這種遭遇。

更不要說救不出來人。

但扯到豪門爭鬥,又是這樣的頂尖家族,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為家族做了很多貢獻,卻並不鋒芒畢露。”北堂婧溫柔望著晏尋真,“你能明白原因嗎?”

晏尋真平靜道:“因為你的父親覺得,家業還是要交給兒子的。”

北堂婧就笑了:“是啊,但我本來也沒指望他的施舍。”

“我花了一年多,就在協助我那資質中上的哥哥,在繼承人之中取勝,又刻意留了另外兩個能力勝過他的兄弟,與他繼續爭奪。”

“如此一來,他就不得不依賴我的輔佐。”

至於這個過程中,她是如何殺死自己的父親,又讓北堂夫人“中風偏癱”,受儘折磨死去,那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就連她永遠偏袒哥哥的親生母親——

北堂婧溫柔笑了。

既然母親那麼愛哥哥,想必也能接受哥哥為了家主之位,眼睜睜選擇看親媽去死吧!

為兒子犧牲,這是天大的榮幸啊!

就像她當年冠冕堂皇勸說自己,應該為哥哥犧牲一樣。

“再然後,我嫁給了南宮。”

“我哥其實不想讓我出嫁,他反複希望勾起我那段痛苦回憶,讓我憎惡男人,花天酒地,留在家裡,好輔佐他這位唯一的親人。”

晏尋真:……

就,怎麼說呢?

自信,大概也是一種天賦能力。

在見識過北堂婧的報複後,北堂家主居然還認為,妹妹不會也無法報複他。

怎麼想都有種腦乾缺失的美。

當然,也可能她哥根本沒意識到,北堂婧對親爹做的那叫報複。

弑父奪位,多正常啊!

至於親媽,那是因為家族鬥爭,不走運死的。

北堂夫人,都做下這種事了,報複就報複吧!

“男人總是這樣,他們惹出來的事情,卻讓女人之間互相爭鬥。”

“不過,無所謂了。”

“既然他們這麼想,那我可以扮演這個瘋女人。”

“協助”哥哥爭奪家主之位的時候,北堂婧也沒閒著。

她一邊對南宮冷若冰霜,一邊搭上了東方家的二少爺。

在優秀兄長光輝壓製下成長起來的二少爺,性格偏激又扭曲,陰沉又暴戾,從來不把彆人當回事。

北堂婧卻發現了這貨的利用價值。

“他需要被肯定。”

北堂婧微笑。

“不是下位者的肯定,而是上位者的肯定。”

“他無法打敗自己的親生兄長,無法從正麵獲得關注,所以他需要一些來自側麵的,扭曲的肯定。”

比如,和親哥一個級彆的南宮,“深愛”的女人,反倒喜歡他。

卻被南宮橫刀奪愛,不得不當了南宮的情人,備受坎坷。

現在好不容易成了北堂家主的妹妹,能光明正大和他在一起了,南宮又要仗著兩家聯姻,橫插一手,卻既要又要,甚至提出了妹妹取代姐姐的建議。

讓北堂婧一輩子頂著異母姐姐的名頭生活,無法活在光明下。

這是何等的羞辱啊!

“南宮以為,這是因為我深愛他。”

“北堂以為,這是對我這個不肯留在北堂家,非要嫁給南宮的叛逆妹妹的懲罰,剝奪我的身份,讓我成為一個‘不存在的人’。”

“東方二則認為,這是南宮橫刀奪愛,北堂狗眼看人低,都看不起他。”

“為了推他一把,我還‘懷孕’了,又‘流產’了。”

北堂婧溫柔地說。

“因為我的‘流產’,南宮下定了最後的決心,在兩個女人之間二選一,而他選擇了代表利益的我,而不是代表感情的先夫人。”

“也因為我的‘流產’,東方二發瘋了——因為他很難有子嗣,這是他唯一有可能的孩子。”

“那一刻,他才意識到,父母建在的他,頂著個二少爺的名頭,都被人如此輕慢。”

“等他哥上位後,他更是成了隻能接受施舍的乞丐。”

說到這裡,北堂婧笑了:“女人和孩子,都不足以讓男人魚死網破。”

“自尊被踐踏卻可以。”

聽到這裡,晏尋真已經完全懂了。

對北堂婧來說,她的親生父母、兄長、姐姐,北堂夫人,東方大少爺,南宮等人,全都是罪魁禍首。

所以她要一個個報複,而且要打到他們最痛的地方。

北堂家主算是最幸運的,隻是車禍死了,因為他的死亡才能完成北堂婧掌權的第一步。

北堂婧的生母因為重男輕女,一切都以兒子為先,永遠讓女兒為了兒子的利益犧牲。

但這並不是母愛,僅僅是本能利弊權衡,認為兒子能給她帶來更大收益。

那就讓她為兒子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北堂夫人一生最擔心女兒,對待北堂婧的時候,也是用“拐賣”這麼卑鄙下流的手段,讓最肮臟醜陋的男人折磨北堂婧。

所以,北堂婧就要讓她中風偏癱,無能為力,眼睜睜看著親生女兒淪落風塵。

她的異母姐姐最在意的,就是富家太太的生活,以及丈夫的愛情,最鄙夷的就是她是“陪酒女生的孩子。”

那她也就讓對方一無所有,親自被丈夫舍棄,最終窮困潦倒,不得不品嘗被生活所迫,隻能當陪酒女的滋味。

東方一在北堂婧忍下屈辱,就是為了完成學業,實現夢想的時候,用權勢逼迫她退學,斷送了她的指望。

那她就要在對方夫妻和美,孩子即將出生,人生幸福到達頂點的時候,讓他們家破人亡。

晏尋真嚴重懷疑,東方一夫婦死的時候,北堂婧就在現場,甚至有可能居高臨下看著他們,欣賞他們瀕死掙紮的慘狀。

以及對兒子未來命運的擔憂。

就算死也不能瞑目。

至於現在的東方、南宮和北堂家主……

“他們還是本人嗎?”

晏尋真發出誠摯的疑問。

“北堂和南宮不是。”北堂婧依舊溫柔似水,“既然他們又喜歡淩辱女性,又想讓我成為‘不存在的人’,那我也這樣對待他們,用替身頂了他們的身份。”

“至於他們本人……二十年前,應該是在東南亞做鴨,不知道後麵生意做不下去了,有沒有變成人妖。”

“至於東方——”

北堂婧笑意盈盈:“他脾氣那麼差,精神這麼不穩定,被半架空了,也是正常的吧?”

晏尋真對這個答案沒有半點懷疑。

如果不是本代東方家主能力不行,依附於東方家的趙家、林家之流,也不敢將異心表露得這麼明顯。

至於北堂婧為什麼要留著東方,以及所謂的F4……

除了各家分支還在,也因為西門家族還在,不好打草驚蛇。

所以,北堂婧必須找機會讓西門家族元氣大傷。

晏尋真沒問北堂婧什麼時候和陳倩聯係上的,又對陳倩許諾了什麼。

或許本就不用許諾,對陳倩來說,隻要能湮滅罪惡的結社,付出什麼都值得。

到這裡,他隻剩最後一個問題。

“林晚,是你換的嗎?”

“是呀。”北堂婧漫不經心地說,“我本來不想針對未出生的孩子。”

“惡是上一輩做的,我不會將仇恨延續到他們身上。”

“林家要養,那就養吧!養一個怎麼夠呢,乾脆把南宮家的孩子也給他們養。”

“但林母的行為,讓我想到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如果林母隻是將林晚和林青青又換回來,北堂婧未必會做什麼。

她隻是不針對這個孩子,不代表她會關心對方的處境。

但林母非要將一個未出生的孩子,強行遺棄,就太過惡毒了。

不敢反抗自己的丈夫,就將怨氣發泄到無辜的孩子身上。

北堂婧當時就覺得,無論私生女還是婚生女,都不能給林家養。

養出來的,隻會是下一個林母,下一個北堂夫人。

惡毒、自私、卑劣,就知道對弱者下手。

所以,北堂婧也沒把林青青換回來,她隻是讓人又把林晚和那個無辜女孩交換了一下而已。

“對這種自作聰明的人來說,沒什麼比溺愛多年的女兒,實際上不是自己的,更讓她痛心了,不是嗎?”

“尤其是她還縱容林晚霸淩死了親生女兒,隻是因為覺得,那是抱養回來的嘛,死了就死了。”

“就算你不揭穿這件事,我也會找時間揭穿的。”

晏尋真不評價這種行為。

他隻是說:“我曾經聽過一個故事。”

“一位公主遭受詛咒,白天將變成一隻純白的天鵝,晚上才能變回少女。”

“隻有某位男子真心愛上她的時候,才能解除詛咒。”

“當公主與王子真心相愛,王子要在晚宴上求婚的時候,惡魔卻帶著自己的黑天鵝女兒,扮作公主,與王子相見,被王子求婚。”

“最後的結局,或是王子拯救了公主,或是雙雙殉情。”

說到這裡,晏尋真望向北堂婧。

“雖然你的真身是白色,但我認為,目前的你是黑天鵝。”

“頂替了林青青本來的路線,將來注定會被她打敗,或者打敗她的黑天鵝。”

“無論誰戰勝誰,都能獲得一切。”

“權力、地位、榮耀,以及王子的愛情。”

“但這一切都沒有意義。”

正如係統的提示。

灰撲撲的鴨子(學生們)再怎麼爭奪,也隻有農莊那麼大的土地。

雄吐綬雞(少爺小姐們)因為生下來腳上就有距(財富權勢),因此他(們)自以為是一個皇帝。

灰雁(成年人們)自詡明白規則,世界卻依舊隻有方寸之地。

醜小鴨不需要王子的拯救。

它一直流浪,一直旅行,當看見展翅高飛的天鵝時,就明白了自己與生俱來的使命,學會了飛翔。

說到這裡,晏尋真頓了頓,又道。

“我在做遊戲的時候,從來都是先畫人設。”

“人設是核心,一切都是圍繞人設存在的。”

“既然這片區域選擇以言情的形式彰顯,那麼一切都該是圍繞女主存在的。”

“從來就沒有什麼三女主。”

“隻有被強行拆成三種狀態,用這樣苛刻形態打壓、封印、阻隔,從而無法融為一體,取回自己力量的‘領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