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哥】:最近醫院裡的病人又多了起來,感覺今天晚上特彆冷,可不要再感冒了。
本來心裡有些疑惑的沈硯,在看見這一條時,心中的疑惑消解不少。他轉頭往傅靳年居所的窗戶看了一眼,那裡依舊明亮寬闊,不像是有人站在那裡凝望著他。
大概隻是因為第一次乾這種事情,心裡有些疑神疑鬼的。沈硯將手機收回去,又靜默地觀察了兩分鐘,沒見到沒有異常後,才轉身離開。
也就是他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的瞬間,那一扇窗戶前,出現一道濃黑的陰影,靜靜地站立,直到沈硯的身影徹底隱匿於漆黑的雨幕。
沒想到到了深夜,雨越來越大,伴隨著猛烈的風,差點沒讓沈硯回來。
他渾身上下都已經濕透,雨衣上全是冰冷的雨水。天氣預報說,這樣的大雨,要持續好幾天。所以那位連環殺人狂,會選擇這幾天殺人拋屍。因為大雨會掩藏很多的聲音、氣味,還會衝刷掉很多的痕跡與線索。
為了防止雨衣上的雨水弄臟室內,沈硯在門後脫掉雨衣後,直接扔在門後的塑料板上。沒有開燈,卻在這漆黑中,感覺到什麼東西在蟄伏與警戒,冰冷而又陰鷙的目光凝視著這邊。
知道是誰,沈硯無奈地打開燈,燈光從頭頂傾瀉而下,果然那凝視著他的是謝宸。當燈光照拂他的麵容,也照進他的眼眸深處時,那凶狠的目光就變得柔和了。
因為他看清楚了站在門後的是沈硯。
不知道他到底經曆過什麼,讓他但凡聽到一點點聲響,就是這種狀態。簡直和一隻看門狗沒什麼區彆。
想著這件事,沈硯將身上的衣服脫去。即便穿著雨衣,鞋子還是濕了,裡麵的衣服也沾濕不少,為了防止所謂的感冒生病,他還是趕緊將這些衣服脫掉,然後洗澡。
他已經完全當謝宸不存在,隨心所欲做著自己的事情。
脫掉濕漉漉的外套,扔在陽台的盆裡,接著是裡麵的長袖。雙臂支撐起衣襟,非常順暢地就脫下來,撐起手臂時格外突出的肩胛骨帶著清凜之意,整個軀體完全展露。
他並不瘦弱,相反他做過鍛煉,線條流暢順滑,很薄的一層肌肉,讓他的身軀看起來更加美觀,像是被精細雕鐫。皮膚很白,沾染水珠的身體在昏暗處,更是泛著冷冽瑩白的光澤,像玉石。細細的水珠從他的鬢發滑落,水痕蔓延至他的肩頸、胸膛。
沈硯抬起頭來,濕亂的額發下一雙眼睛顯得冷厲。
“看什麼。”
謝宸轉頭回去,不再看沈硯一眼。
意識到家裡還有一個人,也不能這樣隨心所欲了,沈硯還是找出浴巾來,去浴室裡脫褲子。要不然按照他的習慣,他就是喜歡在自己家脫得精光——因此他也很喜歡裸睡。不過現在有人在,他還是需要注意一下影響。所以勉強拿了一條浴巾。
頂著一團蓬亂的濕發從浴室出來,吸取了上次經驗的沈硯立馬就找吹風機。
最後在一堆雜亂的數據線裡找到吹風機。
沈硯蹲著身,在這裡解決早就纏繞在一起的各種數據線。謝宸的目光依舊看在沈硯的脊背上。
蹲在那裡後,脊柱的線條更加明顯落拓,圓潤流暢的肩頸線條,清透的水珠沾濕在他的肌膚上。水珠順著拱起的脊柱滑落。正因為蹲著身,浴巾圍得有點低,就能看見那極具骨骼感的胯骨。那水珠逐漸隱匿在浴巾裡去……
“幫我吹。”
把吹風機解脫出來,站起來後,沈硯將這破爛東西直接扔給謝宸。
他坐在地上,沈硯居高臨下看著他。
他看起來呆呆的,不知道又在想什麼。
沈硯頭上的水已經冷了,掉落在身軀上有點寒冷,想到自己吹,就要像個傻瓜一樣舉著手臂好長時間,就再次用光裸的腳踢了踢謝宸的小腿,他說:“你不能白住我這裡吧?總得乾點事。”他又催促地踢他,這次踢的是他的大腿,“你往裡麵坐點,那裡有插頭,我坐在這,你給我吹。快點吹,彆讓我感冒了。”
謝宸往裡麵挪了挪,給吹風機插上電。
沈硯已經坐在他麵前了。
漆黑濕亂的發絲胡亂地散落在他白皙的後頸上,才洗完澡的肌膚顯得格外瑩潤,透著淡淡的粉意,還有淡淡的馨香。他沒有謝宸高,坐下也是如此。
感知到謝宸動作太慢。他轉頭過來,微微上翹的狐狸眼裡蘊含了一點不滿,他說:“快點啊,要冷死我嗎?”
打開吹風機的開關,風是溫熱的,但是很小。要將他的頭發吹乾,需要花費一段時間。謝宸坐在沈硯的身後,手指撫摸上他冰冷漆黑的發絲,用這股暖風一點點給他吹。
風力很小,隻能用手指翻出他的發根來,仔細地將發根的位置吹乾。
彆看這謝宸長得凶,其實做事還是挺溫柔的。那手指輕柔地插入他的發絲當中,像是捋小貓的毛一樣,柔和又舒適。沈硯半眯著眼,感受這種舒適。
想想不用再讓他自己花費心神吹乾頭發,就讓他很開心。於是就笑起來。他以為謝宸看不見,就笑得很滿足、很高興。但其實,謝宸這樣垂眸看過去,就能看見他笑得彎起來的唇角。
風力很小,要吹乾需要很長時間。原本覆蓋在沈硯肩上的那些水珠,開始散發了冷意。在沈硯要去找一件衣服先披上的時候,謝宸就已經伸手,將原本他隨意扔在沙發上的外衣,披在了沈硯的肩膀上。
沈硯瞥了他一眼,拉過肩膀上的衣服。他實在覺得這樣坐著不舒服,想要找個東西倚靠一下。
“你,坐到沙發上去。”他指使謝宸。
謝宸坐到沙發上去,呆愣愣的,似乎不知道要乾什麼。
沈硯將他的腿擺了擺,讓他盤腿坐著。自己就坐在地毯上,靠著沙發讓謝宸繼續吹。
這種撫摸和吹拂,很舒服、溫暖。本來就蹲守了傅靳年一夜,到了溫暖的居室內,周圍除了吹風機的聲音,就一片寂靜。他在這寂靜與溫暖中有些昏昏欲睡。
他縮在衣服裡,腦袋已經開始東倒西歪。
謝宸往前坐了一點,讓沈硯的腦袋靠在他的膝蓋上。腦袋總算固定住了,讓謝宸更好吹頭。但是一直吹一麵不太好,他的手就輕輕握住沈硯的頸側。
他的脖子細瘦,輕輕一握,就能掌握他整個頸項。生怕折斷他脖頸似的,謝宸小心翼翼地將他的腦袋挪過來,靠在他另外一邊的膝蓋上。
頭發徹底乾了。他並沒有吵醒沈硯,抬起眼眸,看見對麵的牆上,都是同一個男人的身影,他幽邃的眼瞳深處,看不清眸色。
大概這個睡姿不舒服,沈硯很快就醒了。他揉著眼睛站起來,他說:“吹乾了嗎?”聲音中還有點困倦,和之前冷硬、驕矜的聲音比起來,顯得更柔軟一些。
謝宸回答了一聲:“嗯。”
沈硯隨意摸了一把腦袋,發現真的已經乾了。不在這裡停留,打著哈欠回臥室去。謝宸剛要重新在地毯上臥下,沈硯又打開門從裡麵走出來,他給謝宸扔了條毯子,他說:“賞你的。”
原本卷在一起的毯子扔過來,扔在他的身上,就散開了。其中有一顆糖果,也跟隨著掉落下來。
沈硯注意到了,想起來這個口味的糖他太喜歡,隨手就亂放,沒想到卷到毯子裡去。於是這時也對謝宸說了一句:“那也是賞你的。”隨後就又重新回到臥室裡去。
謝宸將這毯子打開,蓋在自己的身軀上。
外麵的風雨聲很大,敲擊得窗戶嘭嘭作響。
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好好睡覺了,所以來到沈硯的居所後,他幾乎無時無刻不在睡覺。漆黑的夜裡隻聽聞到風雨聲,原本所感受到的寒涼之意,也被身上的毛毯所驅散。
在這溫暖,帶有那種和沈硯身上,特有的清甜糖果香味的毯子裡,他緩緩閉上眼睛。側身過去,鼻尖也徹底埋入這毯子當中。
這種不同於陰濕、腐朽、枯敗味道的香甜味道,給予了他很大的安全感。他的另一隻手中,緊緊攥著那一顆被沈硯棄如敝屣,卻被他視如珍寶的糖果。
他很快就要沉入睡眠中去,在這風雨瀟瀟的夜晚中,所有的聲音幾乎被那風雨聲掩蓋。然而就在昏昏欲睡之際,謝宸卻在這夜的漆黑與雨的喧鬨裡,聽到門鎖被轉動的聲音。
謝宸驟然坐起來,凝視著門所在的方向。
那裡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清。人類的肉眼,無法在這黑夜裡看清楚在那裡的到底是什麼。
風從門口的位置灌進來,是寒涼的,帶著冰冷的潮氣。門被打開了,有一個人站在門口。仿佛在靜靜地凝望著謝宸。
他們在黑暗裡進行了短暫的對視。吹拂進來的寒冷消失,門又被關了起來。這一次,清晰的一聲“噠”的聲響,昭示著門已經重新被鎖上,而那個人好像已經徹底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