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蹤狂10(1 / 1)

沈硯有點不太明白,為什麼他又突然出現在自己跟前。看著對方凶戾的目光,他努力將自己身上比較明顯的東西先保護好。

然而他隻是出現於沈硯跟前,靜靜地凝視著沈硯。而沈硯,也正是因為警惕,以冷靜的目光看著對方。在他們之間,出現了一種詭異、奇怪的對峙。

當他朝沈硯行走了一步,沈硯就往後退了一步。在這種警惕而又冰冷的注視下,他終於說:“幫我錄像。”

沒有一句多餘的話語,突如其來這樣一句話。更是讓沈硯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沉冷的目光看著他。對方的眸色直率、幽邃,仿佛不覺得自己的這句話很奇怪。

“徐警官讓我來向你道歉。並且錄像發給他。”

這是他接下來說的一句話。於是就可以明白對方的來意了。

沈硯掏出手機,打開錄視頻的功能。將攝像頭對準了他。

將頭發剪短、簡單地收拾之後,他確實看起來更正常一些,不過那下三白的眼睛,致使他無論怎麼去看人,都帶著一種未退去陰戾。依舊像是那種看見食物,就會不管不顧凶惡地上去撕咬的流浪狗。

他直直站立,挺拔的軀體朝沈硯所在的方位,深深鞠了一躬。他道歉說了一聲對不起。

沈硯知道,這肯定是徐攸讓他來做的。這種正能量的風格很適合這位警官先生。他簡單地拍下這一幕,隨手就給徐攸發過去。算是完成了這個隱藏任務。

他認為他解決了一個麻煩,也打算回家先計劃一下在場證明的事情,然而他注意到剛才那個人,在道完歉之後,並沒有走。而是緊緊地跟隨在沈硯的身邊。

他去超市買了一些零食和飲料時,那個人依舊跟在他的身後。為了空閒時能夠畫一畫傅靳年,他去買畫紙和鉛筆時,那個人還是跟隨在他的身後。

沈硯以為是自己沒說諒解的話,於是又重新舉起手機來,拍他的同時自己說了一聲:“沒關係。”給徐攸發去之後,他真的以為結束了。

等他等公交車時,對方還是站在了他的身邊。

他將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去。

對方沒有看他,仿佛知道自己的這個舉動是不正常的,不敢如此直視沈硯的眼睛。

身為一個跟蹤狂,反被他光明正大地跟蹤。這種時時刻刻被追隨、被凝視的感覺讓沈硯不太高興,所以這時候,沈硯看著他,逼迫對方不再肆意地看著自己。

然而這個人依舊顯得格外沉默、冷寂,仿佛就是一台執行跟隨沈硯的機器。沈硯有些忍無可忍,他打開手機,現在的徐攸好像正在忙,前麵發的兩個視頻,他都沒有回。沈硯問他:【你是不是讓他跟著我。】

舉起手機對身邊的這個人拍了一張,發給了徐攸。

公交車已經來了,陸陸續續有人上了車。但是沈硯繼續站在這裡,遲遲不上去。他的目光注視著公交車司機,他看見司機的手指逐漸轉向門的開關按鈕,也就在這時候,沈硯就以一個迅疾的速度上了車。

剛好能夠將後麵那個跟隨的人,阻擋在外麵。

車已經開始啟動,沈硯往外麵看了一眼,看見他站在原地,這一抹身影,在灰色的天際籠罩之下,顯得寂寥、孤僻。那一雙冷戾的眼睛,依舊固執地注視著逐漸遠去的他。

沈硯禁不住想:像欠他錢似的。

【消失哥】:我隻是讓他去給你道歉。你拍視頻發給我,我確認一下而已。

【消失哥】:如果有什麼困擾,你可以和我說。他的情況有點複雜。

看到了徐攸發過來的消息,沈硯沒回。

他正坐在地毯上,一邊吃著傅靳年給他買的馬卡龍,一邊畫著傅靳年的身影。畫畫雖然慢一點,但是比跟蹤和拍照加得多,所以隻要有時間,沈硯能畫就畫。

在這個房間內,除了那雜亂的物件擁擠地擺放著,就是那專門的一個牆壁上貼的都是傅靳年的各種照片。甚至有貼不上的,就散落在那裡。以及他所描摹的一些身影,也都堆放在同一個地方。

密密麻麻、數量繁多,但凡一個進入這房間的人,看見如此的場景,都會對此驚駭。這些東西仿佛在昭示著,房間的主人,對著這個人存有著什麼病態而又可怕的心思。

【甜品哥】:明天的馬卡龍,我早上就去買,有時間記得去我辦公室拿一下。

這一次,沈硯回了。就回了一個好字。沒有多餘的話語。

不得不說,傅靳年的品位很好。這家的馬卡龍是沈硯在這個世界裡,吃到的最好吃的。就是看包裝袋看不出是哪家,要不然等拿完傅靳年這三份,他就自己去買。

裡麵的分量雖然不多,但是每一口都很美味。

他抱著空空的包裝盒,往後仰靠。就這樣直接靠在身後沙發的邊緣。頭發稍微往後散落,他眯著眼睛笑著,上翹的眼尾也蕩漾著幸福而又甜蜜的餘韻。地上已經鋪滿了關於傅靳年的素描,筆觸細膩、描繪細致,似乎傾注了柔軟誠摯的真心。

其實隻不過是因為這一份甜品,而帶來的好心情,順便把傅靳年也看順眼,越畫越起勁。

雨幕蒙蒙,洇濕了冰涼的玻璃窗。灰色的天際,樹梢被風雨吹打得搖曳。沈硯輕車熟路來到傅靳年的辦公室。

手指輕快地在包裝盒上點了點,隨後順手在旁邊的糖果盒裡,挑了一顆葡萄味的水果糖。再一次輕車熟路地喂到嘴巴裡去。隨後像之前那樣,站在這裡打量著傅靳年桌麵上的東西。

隨處可見的碳素筆、整潔繁多的文件夾、被使用過的一次性水杯——

原本輕點在盒子上的手指,在這些物件上一一掠過。最後停滯在了這一次性水杯上。裡麵還沾染著未乾的水珠,杯麵上帶有淡淡的熱意。

這個水杯在不久之前,裝盛過熱水,此時還帶著些許的溫暖。他的指腹輕輕摩挲水杯上殘留的溫暖,仿佛在不久之前,那一隻寬大修長的手,就是以同樣的姿勢握住水杯。指尖的位置也幾乎相對。

沈硯帶著這個水杯和那盒馬卡龍,又輕車熟路離開了。

他撐起了傘,冰涼的雨水從傘簷墜落。在這陰黑的掩映下,他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在視線之內。

他站在公交車站下,上麵的頂棚稍微能夠遮擋風雨,但還是洇濕了他的額發與前襟。雨水順著他的袖子,滴落流淌下來,在他滿是傷痕的手背上,留滯下一條條冰冷的水痕。

他依舊靜靜地凝望著沈硯。身上的衣服沒有變化,保持著和昨天一樣的姿勢。像是以同樣偏執的狀態,一直等候他的再一次到來。

沈硯沒有理他,直接打了車走了。

第三次,沈硯去傅靳年的辦公室。帶走了最後一盒他承諾的馬卡龍,在心裡遺憾再也吃不到這麼好吃的馬卡龍時,也在想要不要向傅靳年問清楚牌子。又是順手拿了他辦公桌上,糖果盒裡的一顆水果糖。最後挑挑選選,這次拿走的是傅靳年一張明顯隻是隨手記的紙張。

沈硯又看見那抹冷僻固執的身影了。他撐著傘走過去,立在這個人的麵前。傘簷剛好能遮擋那飄來的風雨。

沈硯微微抬起頭來,黑發散亂,神情厭煩、怠倦,清瘦的軀體包裹在一層抗拒反感的陰影裡。

“你到底想要乾什麼。”

他終於開口說話了。聲音比沈硯想象得還要低沉、晦澀。明明他有著一張年輕而又充滿戾氣的臉,嗓音卻仿佛裹挾了濃稠一般厚重。

“請你幫幫我。”

“可以找警察幫你。”

沈硯說出這句話。

對麵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在這沉默當中,雨擊打在傘麵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他不說話,沈硯說:“你叫什麼名字。”他想要讓徐攸把人領回去。

即便在同步更新的新劇情裡,提到過這個人,並且也說了他的身份,但是那都是與沈硯沒關係的事情,他基本不看。他也就不知道這個人叫什麼。

“謝宸。”

於是他們之間又陷入一片沉默。

沈硯的目光慢慢地在他的五官上描摹,這個年輕頹喪的人,竟然是後期背刺徐攸的家夥。幾乎給徐攸致命一擊,讓本來就追蹤到連環殺人狂蹤影的他,在那個雨夜,被一個叫謝宸的年輕人捅了一刀。

那個意氣風發、正義凜然的青年警官,差點陷入一場無法醒來的長眠。傷害了徐攸之後,謝宸逃跑了,其他的警官們查到他的名字、年齡、籍貫,但是依舊無法查清他為什麼要襲擊徐攸。

徐攸陷入這一場長眠之後,小說坑了,沒有人知道謝宸的身份,也沒有人知道徐攸到底醒來了沒有。雨夜連環殺人狂的麵紗依舊沒有揭開。

看著眼前這位後續劇情會襲擊徐攸的人物,沈硯的臉上出現一抹淺淡、詭譎的笑容。交織在他美麗的麵顏上。

他說:“你這麼等著我,是要跟我回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