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秀的身體反應在此刻得到運用。
我急速俯身,閃過了對方那猛然襲來的武器攻擊。
一上來就是殺招嗎?真是過分啊。
樓道太狹小了,這樣下去可不妙呢。
我再次以扭曲的姿勢躲過朝我發射而來的東西。
雖然不知道內容物是什麼,但想想就知道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是毒嗎?還是麻醉劑?
弄這種東西,難道是想要生擒我嗎?
好在也是因為樓道狹小的關係,對方光是一個人朝我發射武器就已經夠嗆了,其他人完全不能對我形成有效打擊。
我伸手向欄杆,左手用力,將身體騰空,毫不猶豫地翻過欄杆跳下。
可不能在這裡發生戰鬥,千冬等下肯定會回來,要是撞上就不妙了。
而且這裡住的都是普通人,要是被看到也挺麻煩的。
不能將無辜的人卷進來。
總之,還是先把人帶離這個地方吧。
“怎麼回事?”
“她跳下去了,不要讓她逃了!”
當然,這並不代表我在自殺,不過是五樓的距離,對於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成為城市跑酷者的我來說,實在是不值一提。
我翻轉手腕,身姿靈巧地借助凸出的管道,逃竄到三樓之處,及時躲掉了從上方追擊而來的射擊。
在安穩落地之後,我向前助力奔跑,再次躍出,從另一個方向跳下。
我頭也不回,向著小巷口跑去。
好在這個地方我足夠熟悉,所以即使沒有戴上輔助眼鏡也能夠憑借著稀薄的記憶繞路。
但我並沒有抱著能夠就此甩開追蹤的天真想法,畢竟對方一看就準備充分,
而且人數一看就是我打不過的樣子啊!
不如說,剛剛那麼一陣子短暫的交手就能夠明白了,這幫人可不是什麼未經訓練的小混混打手……
但至少,我還有求援的時間。
我掏出手機,按動了沃爾特的緊急求援——失策了,不應該因為生病就偷懶不去把迪路獸接回家的……
我的眼睛隨即在剛剛某個通話過的名字上掠過,略微地停滯住了。
如果……
但是……
我在小巷子的牆體之間四處借力跑跳著,險之又險地躲過了從身後射來的子彈,然而人總有力有不逮的時候,在密集的攻擊中,某個非常規的跳彈打破了自然的規律,命中了我的肩膀,衝擊力使得我捏在手中的手機脫手而出。
啊,真是煩人啊。
為什麼總是在我自欺欺人地沉湎於假象的時候出現,打破我的幻想呢。
現實生活還真是殘酷啊,居然連一絲喘息之機也不被允許嗎?
手機落在地上,屏幕發出碎裂聲,裂痕如蛛絲一般擴散著,我瞥了一眼那已播出的界麵,腳蹬在牆上,像是在等待命運之輪的審判一般,借力半跪在牆簷之上。
在那短短幾秒之間,我一時之間竟分不清腦海中的想法是希望它接通好還是不接通好。
但終歸,我沒有等待回音的餘裕。
我如同大鵬展翅一般從牆體上跳下,在落地的時候借著反作用,以腰部為軸,腿為鞭,來了個回旋踢。
“啊啦。”
腿鞭在空中快速劃過,因音波的碰撞而發出猛烈的破空聲,然而我的攻擊很遺憾地落空了。
空氣再次和以往一般流動,穿著防護服的宇航員人物僅以三根手指支撐著自己掛在牆上。
……真是可怕的握力,怪物嗎?
“小把戲。”
掛在牆上的人雙腿蹬牆,用炮彈發射一般的衝擊力將身軀彈射到我的後方,阻擋了我想要繼續逃跑的後路。
“真能跑啊,也太累人了。”
“嘖。你的目的是什麼?是誰指使你的?”
“想要拖延時間就免了吧,我可不想加班。”
宇航員左手抵住自己的脖子扭了一下,骨節與骨節之間摩擦,發出清脆的嘎擦聲。
“隻有你一個人的話,我不一定會輸哦?”
早在剛剛追逐戰的時候,我已經捏住左邊的耳環,將鑲嵌其中的東西取了出來吞吃下去。
那大概也算是一種,讓我可以任性地使用自己的身體的一種藥物吧。
不過,雖然如此撂下了大話,但也不過是虛張聲勢的一種戰略罷了。
畢竟輸人也不能輸陣啊……。
迅疾猛烈的攻擊撲麵而來,我竭力地躲閃著,尋找著一絲一毫進攻的機會。
而就在即將被擒拿住的時候,我抓住了這個漏洞,利用身體的靈敏性,用雙腿環繞住對方的脖子和一條胳膊,企圖用壓迫對方頸動脈的方式導致其窒息暈厥。
不過,因為體重過輕以及力量不足的關係,我的進攻再次落空。對方強行用手環繞住我的膝蓋向反方向扭去,用蠻力掙脫了我的絞殺。
從我的腿部如泥鰍一般脫身的人反抓住了我的左小腿,用力將我甩飛了出去,我的身體與牆麵發生撞擊,強大的作用力甚至將牆體給撞出了蜘蛛網狀般的痕跡,將其中的鋼筋水泥裸露了出來。
“真是的,前輩們都在乾什麼啊。”
將碎掉的頭盔摘掉,來襲者毫不在意地將自己的麵容曝光,把原本臃腫的防護服也脫下,
“居然把活都丟給我一個人乾,果然是黑心公司吧?”
“你話還真多呢。”
我從地上爬了起來,再次尋找著進攻的時機。
“哎呀?你居然還能站起來啊?真是麻煩……”
一頭卷卷的黑發,因著左眼和右眼下都分彆帶著一點和兩點痣而有了鮮明的記憶點,可以說得上容貌端正的年輕男人給自己的衣服領子拉上了拉鏈,
“要不還是等他們來好了~”
“雖然是這麼說啦,但反正到最後他們也派不上什麼用場呢。”
隨著年輕男人的話音落下,他的整個軀體變成了透明,融進了空氣之中。
“還是快點解決算了。”
!
怎麼回事,難道這家夥也是超能力者嗎?!
也就是說……是和那邊有關的陣營人物嗎?
在我的思考尚且得不出什麼結論的時候,我被看不見的人抓住了腦袋往一旁的牆體撞了過去。
“嗚呃。”我的嘴角忍不住溢出痛呼聲。
一擊不成,我再次被提拉了起來。
這樣可不行,就這樣落入對方的節奏的話我就輸了。
雖然很不想這樣做……但也沒有辦法了。
“皮卡!”
我在對方進行第二次攻擊之後,尚且來不及放開我腦袋的那一瞬間抓住了對方的手,羞恥地大聲地喊著。
那一直墜在我的右手上當手鏈的同心球因著我的聲控滴溜溜地轉了起來,隨著一道蔚藍帶紫的光束從中亮起,一陣電光隨即劈裡啪啦地從中竄出,將對方陷入了麻痹狀態。
我抓住機會,趁著對方被我電得麻痹,趁機把對方的手臂從自己的腦袋上挪開,將之拖拽了過來,左手運用起瞬間爆發力,與之同時發起了攻擊。
真麻煩,要是能夠看得到的話就能夠打中太陽穴了吧?
然而手下的觸感告訴我,我擊中的隻是對方的下顴骨。
我正準備再接再厲發起進攻的時候,那些原本被拋下的襲擊者也終於姍姍來遲地登場,將我圍了起來。
“居然讓勤工儉學的人打頭陣,前輩你們也太會摸魚了吧?”
抓住了間隙逃脫的透明人在空氣中顯露出了自己的身影:
“而且不要亂射好不好,差點就打中我了。”
“喲,辛苦你了,小勢羽。”
其中一個略矮的人甕聲甕氣地說道,
“抱歉啦,我們不知道你具體在哪裡嘛。回去給你申請獎金。”
嘖,居然在這個時候來支援嗎?不過……
“你缺錢?什麼嘛,早說啊。”
我伸出右手,將自己淩亂的頭發拂過耳邊:
“不如你開個價吧,幫我把這群家夥反製的話,你想要多少錢我都可以支付哦。”
“哼,你一個小鬼頭能有什麼錢。”為首的人不客氣地諷刺道,
“趕快把這家夥抓起來,上頭可是命令了不要打草驚蛇。喂,那個讀心者信在哪啊,不是說這兩人是形影不離的嗎?那才是所長的重點目標吧?!”
嗯?為什麼這裡會出現信的名字?
我還以為目標是我來著,難道不是嗎?
……既然這樣,也許和針對姐姐的那些台麵下的力量不相乾?
可是這樣的話,對方抓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啊?
“難怪,你們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我可是全國都排得上名的富二代欸?”
我試圖用言語迷惑對麵,將視線轉移到那個所謂勤工儉學的人。
“一百萬?一千萬?還是……一億?嗯,這個數目有點高呢,不過也不是不行哦,畢竟我的命很值錢嘛。”
我指了指脖頸上的貓眼石項鏈:“怎麼說我都戴著這麼高檔的寶石了,不見得我是在說謊喔?”
啊,真是的,信這個裝置真是毫無用處,要是早知道會這樣,在一開始被拿走改造的時候就應該向他要求增加一個緊急求助按鈕的。
像這種單方麵監控位置的定位裝置,對現在這種狀況還真是派不上任何用場。
不過,至少現在還可以當做道具使用。
“……”一頭卷毛的透明人開始沉思了起來。
“不是吧,小勢羽!你動心了?!”
那個為首的人很快吱哇亂叫了起來,手拿著奇怪的發射器不斷亂晃著,
“彆了吧,要是完不成任務的話可是會被肅清的哦?那群人有多恐怖不用我說你都知道的吧?”
“說的也是呢。”
不管是因為對我的話抱有懷疑,還是因為對方言語所隱含的威脅,卷毛人很快將那顆躍躍欲試的心給壓下了。
啊,真可惜,我還以為能夠蒙混過關呢。
我將剛剛借著整理頭發而悄然脫下的右邊耳環丟了出去,隨即閉上了眼睛,捂住了耳朵。
小小的裝置在空中爆炸後發出強光和巨響,將周圍人的視覺以及聽覺攫取。
雖然我的行為隻能說是聊勝於無,但也依然給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即使對方因為防護服和頭盔的關係依舊沒有受到什麼致命傷害。
在世界消失的那幾秒內,我再次伸出了手,憑借著直覺以及剛剛在記憶內留存的站位,向著某一個方向衝去。
至於我為什麼能夠在引發眩暈彈之後還能頑強地發起進攻,也得益於一早就吞下的藥片,那是一種能夠使我忘記身體疼痛,將身體的機能完全應用的一種特效藥。
所以即使我的左肩中了彈,左小腿骨被捏碎,但隻要像以往那樣調動肌肉,就完全不損戰力。
“皮卡啾!”
我再次大喊出聲,同心球在空中搖晃著,發出了藍光,一顆藍色的小球脫胎而出向前遊走而去,此方空間再次響起了爆炸聲。
“居然在這麼近的距離使用炸彈,也太亂來了吧?你是想死嗎!”
為首的人不成器地大喊大叫著,震爆彈爆炸的碎片和衝擊波將對方的頭盔變成蛛絲網狀般的麵目全非,防護服也因此變得破破爛爛。
“喂,你們這群家夥,倒下也太快了吧!這是怎麼回事啊。”
嘖,最想乾掉的人沒乾掉啊……
我擦掉了從鼻孔流出的血,睜開了雙眼,耳邊還響徹著輕微的耳鳴聲,我調整身體的重心站好。
原本的包圍圈豁出一個大口,那些本來包圍著我的人正躺在地上人事不省,防護服已經被燒毀,發出刺鼻的燒焦味,看起來一副已經歸西的樣子,地麵也被弄得坑坑窪窪,沒一處完好的落腳地。
“真是危險啊。”
黑色的卷毛星人站得遠遠地,消極怠工:
“要不還是算了吧,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已經夠引起彆人的注意了。而且還不知道她身上還有沒有其他這樣危險的東西,我可還不想就這樣獻出生命啊。”
“小勢羽?!”
啊,多慮了,其實我身上能夠使出的底牌已經全部用出來了。但就此虛張聲勢也是不錯的選擇呢。
我向著對麵豎起中指,嘴角挽起一個弧度,笑著:
“去死吧。”
因為連續兩聲巨大的爆炸聲,遠處已經開始響起滴滴嗚嗚的消防車警報聲,想必過不久就會有一群人蜂擁而至吧。
如果連這樣都想要把我帶走的話……也許自爆是個不錯的選擇。
雖然我也很想生擒對方敲詐出情報,但可惜現在的我並沒有這個實力。
不如說,光是像這樣好好地站著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剛剛那樣的攻擊,對我的身體也同樣造成了麻痹。
雖然已經戴了防護手套,也因右手的特殊將大部分的電擊承受住了,但果然還是有細微的電流因此流竄進了身體。
“啊!讀心者信!”
情緒不穩定的領頭人發出喜極而泣的聲音,不知道從哪掏出一張照片向著卷毛揮舞著。
“喂,勢羽!連這個目標都出現了的話,就沒有放棄的理由了吧!”
信……?!
可是……怎麼可能?
為了防止是對方的虛張聲勢,我快速地用眼角的餘光瞥向身後。
一抹黃毛因此晃進了我的眼中……迅疾而勇猛,宛如一道流光。
鬆野千冬以一個閃現出現在我的眼前,左手臂抵住了那趁我被轉移注意力的間隙,向我發起進攻的揮拳,右手攥緊了拳頭,在同一時刻狠狠地揍向了對方。
對方那個堅強的頭盔終於因此碎裂,在空中變成瓦礫四散飛舞著,露出了麵罩下的真容。
一個看起來人生過得非常失敗的大叔因千冬飽含怒意的一拳的作用力向後飛去,撞擊到牆體,發出令人牙疼的碰撞聲。
“你們這群混蛋,都對前輩做了什麼啊!!”
鬆野千冬咬著牙,咯吱作響著。
“千,冬?……為什麼……”
為什麼千冬會出現在這裡,明明我已經離開居民區很遠了才對……
不行,要是對方因此發生了什麼意外不就和我一開始的初衷背離了嗎?!
“沒關好的門,掉落的錢包,怎麼想前輩都一定發生了什麼意外啊!”
將軀體擋在我前麵的人憤怒地和前麵的人對峙著:
“居然對女人下手,真是人渣。”
“你就是讀心者信?”
根本不理會他人的挑釁,卷毛星人將大叔掉落下的照片拾掇起來,舉在空中,透過照片看了過來,似乎正在對照著。
不不不,雖然這兩個人都是黃毛,但明顯年齡對不上吧。
這群人是怎麼回事啊,抓人都不會事先做一下調查的嗎?!
“哈啊?!”
鬆野千冬不明所以地看向對方,依舊擺著進攻的姿勢:
“你在說些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啊,我在問你們對前輩都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呢,混蛋!!”
卷毛星人拿著照片,托住下巴思考著。
不是,你們既然都有照片了,怎麼還一副那麼躊躇不定的樣子啊!難道那張照片是什麼抓拍糊得麵目全非的東西嗎?
怎麼看信和千冬的相同點除了黃毛,其他根本都毫不相乾吧!更何況這兩人的麵容完全長得不相似啊!!
啊,不過,這也許是個好機會?
不管千冬到底是怎麼追到這裡的,讓他在這裡待下去也太危險了。
“他不是信。”
藥效已經漸漸失去了作用,延遲的疼痛逐漸在神經上反應起來。
我伸手拍了拍千冬的後背,左手環住他的腰身,將身體的重心靠在他的身上,用陰沉的語調說著:
“他是我家雇傭的保鏢,既然他都出現了,想必其他人應該也在路上了吧。怎麼樣,不如索性棄暗投明吧?我可以支付你雙倍的薪水哦。”
“還是說,你想再吃一發那樣的攻擊?這一次可不會輕易讓你閃過了。”
我伸出右手晃悠著,那顆同心球依然還在散發著劈裡啪啦藍色的電光。
“嗯~這樣嗎?……”
名為勢羽的人放下了照片,似乎有握手言和的打算。
然而我還沒來得及因轉危為安而感到高興,一道混雜著電子雜音般的低沉大叔音再次將情況帶入到另一個境地。
“真是的,我不是說了嗎?不要打草驚蛇,要快速且無聲地將人帶走,居然搞出這麼大的陣仗。
不知道製造出另一起事故將圍觀群眾引導彆的地方是一件很麻煩的事嗎?我們現在可還沒到能夠暴露的時機啊……要是引起【那些人】的關注就麻煩了。”
一隻穿著西裝的鹿從道路的儘頭走了過來,環視著四周破破爛爛的場景以及倒地的打手發出了感歎:
“看來我對戰力的估算有些偏差了呢,不枉費我不放心走這一趟了。”
欸?
鹿?
為什麼鹿會說話啊?!
這個世界的發展終於是從異能打鬥轉變為怪奇了麼?!
“那麼,這就是之前說的——有讀心能力的少年和不死的少女麼?”
穿著西裝的鹿走到了我和千冬麵前深沉地打量著。
“……。”
看來馴鹿先生的眼神也不是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