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啊,你昨天是對這家夥說了什麼嗎?”
場地圭介擰開麥茶飲料的瓶口,將淺棕色的液體裝入透明的玻璃杯中,“啪”地放到我的麵前。
“欸?”我忍不住將視線瞥向在場的第三個人。
居然在背後打小報告嗎!卑鄙小人!
咦,但是我好像也沒做什麼失禮的事情吧?
我冥思苦想著。
“他居然問我要怎麼和你打好關係。”
場地圭介無視著鬆野千冬竭力想要阻止的背景音,有條不絮地繼續著手上的麥茶分配工作,繼續說道:
“於是我就說你喜歡有禮儀講禮貌的人就這樣糊弄過去了,怎麼了,你們倆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原來如此,所以今天的舉止才那麼奇怪嗎?
“我倒是沒有印象發生了什麼事情,隻不過稍微聊了幾句而已。比起那個,現在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討論吧。”
我也無視著鬆野千冬“欸?糊弄?怎麼回事?”迷茫發問的背景音,想要早點開啟正經的話題。
“但是這家夥說你討厭他啊?我記憶中你可不是會隨隨便便講這種話呢,難道這家夥做了什麼讓你不舒服的事情了嗎?如果有誤會的話還是早點解決比較好吧。”
“討厭……原來如此。我隻不過是向他表明了我討厭不良少年的這件事情而已。”
我轉過頭向鬆野千冬解釋道:
“請不用擔心,我對所有不良少年都是一視同仁的。……說起來,這件事還是圭介的錯。”
“啊?”
“說實話,我已經到極限了,更彆說要這樣到8月3日。所以什麼安全問題的就放到一邊吧,我並不需要你們的保護。”
我將話題拐到我想要討論的方向,強烈主張著自己的訴求。
“如果要連續兩周這樣麵對著你們的臉我想我會瘋掉的。”
“喂,你在一臉平靜地說著什麼人身攻擊的話啊。”
場地圭介撓著自起床後還沒整理好的頭發,略顯苦惱:
“真是的,你的這個體質也太麻煩了吧?差不多也該脫敏了吧?”
“體質?脫敏?”
迷茫著的鬆野千冬再次發出聲音,試圖以此提醒另外兩人自己的存在。
“啊,千冬,不用在意這家夥說的那些話了哦,那並不是在針對你。”
“請不要說出這麼為難人的話,再說了,為什麼我要對這種生物進行脫敏?你就不能自然而然地消失在我的眼前嗎?”
我捂住鼻子,用身體表示拒絕。
“哦~又在開始說著可怕的話了。要說為什麼的話,不就是因為我是你唯一的朋友嗎?”
哈?這家夥在說著什麼恐怖故事啊。
“不要一臉厭惡的表情啊,這可是姐姐認定的哦。”
場地圭介豎起右手的尾指,做拉鉤狀:
“青梅竹馬?是這麼說來著?像奈你這麼彆扭又麻煩的人,除了我很少有人能夠忍受得了喲?再說了,最開始明明是你在起勁吧?”
“你也隻有在這個時候……”
我暗暗磨牙。
“而且都說了不要對彆人的名字進行奇怪的縮寫啊!”
“我覺得這個時機剛剛好哦。”
場地圭介雙手撐地,將整個人的重心往後。
“自從你消失了一段時間回來之後,我就覺得是時候這樣做了,但總~是找不到一個契機啊,畢竟你總是很忙的樣子。”
“怎麼樣?是繼續,還是……?”
場地圭介露出囂張的笑容,那與常人相比略顯得突出的犬齒仿佛即將咬住獵物一般張揚著:
“任憑你選擇哦。”
我沉默地看著狀似悠閒的場地圭介一會兒,不禁咂了一下舌,
“嘖,你好煩啊。”
哪怕隻有一點點也好,有關於姐姐存在的一切痕跡,我都想竭力留存。
因為如果不這樣做的話,總感覺有一天我也會將姐姐的一切忘卻。
這樣可怕的事情,我並不想要發生。
這家夥,居然抓住了我的弱點……!
我顫抖著將手放到桌上,用著赴死的表情比出約定的手勢。
“哦,這不是辦得到嘛,就讓我們友好地相處吧。”
場地圭介將身體重新伸直,坐了回來,很敷衍地勾住我的尾指左右搖了一下,
“那麼,接下來就請多指教咯。”
“好惡心……說到底為什麼一定要做這麼詭異的儀式。”
我盯著被汙染的尾指痛不欲生。
“鬼知道。”
一切都源於姐姐大人的惡趣味啊。
曾經破產流水的“青梅竹馬養成計劃”在這個時候終於重新啟動,完成了使命——雖然與計劃提出者曾經的設想天差地彆。
“那麼,現在開始進入正題吧!真不容易啊,現在才搞清楚會議的正題。”
場地圭介一臉陽光地進行宣告:
“名為:不良少年脫敏大作戰·與蹭的累(傲嬌)少女搞好關係吧!”
“雖然這與我一開始想要進行的正題完全相反就是了。”
我在一旁小聲嘀咕著。
“而且誰是蹭的累啊,不要隨意給彆人加上奇怪的屬性好嗎!”
“態度高傲,言行不一又彆扭,不都是教科書上寫的嗎?”
“什麼教科書會寫這些……啊!你又偷看姐姐大人寫給我的東西了吧!”
“啊?沒有啊,是本子它自己攤在我麵前的。”
“你這家夥……”
“那個……雖然並不是很明白,但具體要怎麼做呢?”
難得正常的普通人類·鬆野千冬努力將即將發生的大戰消弭於無形,把話題導回正軌。
“而且,脫敏……也就是說不死原桑其實對不良少年過敏嗎?難、難道……”
鬆野千冬說著說著便悄然無聲了起來。
“不,這和你沒關係,那個體質我從前就有了。”
為了避免某人脆弱的心理再次受到打擊,我隻能好好解釋:
“具體表現為和不良少年呆久了就會煩躁,反胃,惡心,嚴重的話可能會嘔吐吧。”
“嘔、嘔吐?!”
“啊,倒還沒有真正地吐過,但是有胃酸增多的感覺。”
我對自己的話語進行了修正,
“嗯,大概跟我不知緣由地憎恨著不良少年有關吧。但是很遺憾,這個如果要追根溯源的話,我自己也不清楚,所以是不可能的事情。”
畢竟要治好過敏,找到過敏源是第一步。
“所以你不用在意了,我平等地討厭每一個不良少年。
嗯,包括圭介。”
“喂,我就坐在你麵前呢。”
場地圭介敲了敲桌子,“不是才說好要友好相處了嗎?”
“所以說,為什麼我要忍著生理不適做這種事情。可惡。”
我頹喪地捂住了頭。
“源頭……難道不死原桑曾經被不良少年欺負過嗎?所以才產生了應激反應之類的。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去把那個人找出揍一頓就能解決了呢。”
鬆野千冬思索著。
“都說了我不知道原因了,直覺上應該不是這個答案。”
不出意外地,討論陷入了膠著境地。
“啊啊,好麻煩,所以不要糾結什麼源頭了!”
場地圭介將桌子一拍,把沉悶的氣氛驅散,
“就沒有什麼簡單易懂的方法嗎!”
“喂,你的耐心比我還差吧,這才過了幾分鐘啊。”
我忍不住譴責起明明是計劃的發起者卻是第一個覺得麻煩的場地圭介。
“既然找不到源頭,那就隻能靠相處來治療了吧。”
從剛剛一直保持著思索狀態的鬆野千冬終於放下了他的手,
“剛好現在是不死原桑初中生涯最後的暑假,不如就做點什麼有意義的事情,留下美好的夏日回憶,來代替不好的感覺。這樣……應該可以吧?”
用美好的回憶代替?總覺得這個說法莫名的熟悉。
難道這家夥還在對昨天那些話感到在意嗎?真是認真的人啊。
“喔!不錯呢。那麼要做什麼好呢?”場地應了一聲。
喂,你們兩個不要就這樣擅自安排起我的暑假啊!
雖然很想這樣吐槽,但既然我自己接受了這麼一個試煉,再來吐槽也無濟於事了。
既然這麼剛好……要不……
我將放進背包裡的煙花攻略拿了出來。“嘛,最近我倒是有計劃去煙火大會。”
“啊!真是不錯的提案呢,說起來我也好久沒正兒八經去看煙花了。”
鬆野千冬在一旁捧場。
“這什麼?煙火大會攻略?”
場地圭介接過我裝訂整齊的三份攻略看了沒一會,開始感到頭疼:
“你能不能不要弄得像補習資料一樣,我已經有PTSD了。”
“哇哦,你居然還知道PTSD這個詞啊。”
“你在小瞧我嗎?”
“是哦。”
“喂!”
“不過我說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咦?難道說,你是打算自己一個人去嗎?”
場地將資料翻得啪啪響。
“的確是有這麼一個打算來著,所以之前才想說擺脫監視……算了,事到如今。”
“不是吧,再怎麼說,一個人去看煙花也太可憐了。”
場地圭介找到了機會,用一句話秒殺了我。
“……”
什麼?!難道我連一起看煙花的朋友都沒有嗎?
嗯,是的。
聽起來很淒慘,但事實如此。
欸?你說上田同學?我怎麼好意思拉著要參加大賽的人陪我乾這種事情啊……
而且,就算以前在社團的時候,因為訓練的關係和幾個人有著良好的關係,但也隻是局限於學校的場景罷了,之後因為退社休學的緣故更加變得淡薄了。
啊,但這並不代表我在學校是個陰暗的邊緣人哦,從某個程度上來說,我在學校還算是受歡迎的那一類。
隻不過……要說什麼私交甚篤的同學,確實沒有。
我和學校的人聯係程度甚至還沒有眼前這兩個家夥來得深——雖然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住得近的關係。
雖然說我本身認為一個人去看煙花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被場地圭介這麼說了之後……
彆人在成雙成對的時候我形單影隻,總感覺莫名就開始淒涼了起來。
“啊,這個如何呢?”
快速翻動著資料的鬆野千冬將其中一份資料舉起,把我從淒風苦雨的想象中拽了出來。
“明天嗎?不會很急嗎?嘛,我是沒什麼關係……”
我將資料看完之後轉交給了場地圭介。
“喲西,那就明天去吧!”
場地圭介接過資料看了一秒之後便將它反拍到桌子上,一錘定音。
“……”
喲西你個頭啊,你根本就沒有認真看吧。
我搖了搖頭,拽過資料將定下的那份重新做了一個標記,打算回去再好好甄彆信息。
“那麼,今天就到此為止?”
“話說回來!剛剛,不死原桑是想去圖書館吧?”
鬆野千冬忍不住拋了一個話題,將我留下,
“抱歉,我好像妨礙到了您,但是如果您有需要的話——”
“不要再用那種說話方式了……好奇怪。”
我忍不住眯起眼睛,露出難以言喻的表情打斷了鬆野千冬的發言:
“雖然說我以前的確對禮儀這種事情斤斤計較,但現在已經不會了。不用特意勉強自己也沒關係的。”
托某個粗放的讀心超能力者的福,以前的我因為學習弓道要講究各種繁瑣的規矩和禮儀的關係,忍不住在平時的生活也開始講究了起來,但現在已經完全被治好了。
雖說我對有禮貌的孩子很有好感,但是這種刻意的就不用了。
總覺得有種浮於表麵的怪異感,像是被盯上了一般,令人毛毛的。
還是說,是這個人的關係?
嗯……大概是鬆野千冬之前的個人風格太強烈了,所以我完全接受不了他轉變畫風的樣子。
“啊……是。”
鬆野千冬低低應了一聲。
“哇,不是吧,才暑假第一天你就已經在做作業了嗎?”
場地圭介露出做了噩夢一般的表情,將莫名有些沉凝的氣氛打破,難以置信地說道。
“正確來講是打算做,我還沒開始呢。隻要把作業寫完就可以安心享受暑假了不是嗎?我可不想在度假的時候還在想著課題。”
“真偉大啊,要是我們是同級生就好了。”
“我才不會把作業給你這種人抄呢。”我眼神鄙夷,“自己的事情要好好乾,不要麻煩彆人啊。”
“從這裡跑去圖書館多麻煩啊,你在這裡寫不就好了,剛好完成今日份的相處。”
場地圭介無視我的吐槽,自顧自地說著。
什麼叫今日份的相處,難道這種東西還有指標的嗎……
我好像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治療從今日開始,沒問題吧?放心,我會用慈愛的目光注視——哈秋。喂,你這人不準在心底偷偷罵我啊!”
“請不要憑空汙人的清白,是你自己沒有做好身體管理的吧。”
我認命地歎了口氣,從書包裡拿出作業本,
“而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場的最年長者是我吧。嘛,既然都這樣了,不如你也一起來寫吧,剛好我可以輔導你。”
“哈?我才不要!”
場地圭介條件反射地從小桌子處竄到了窗邊,
“我的感冒都還沒好,你的良心不會痛嗎?……啊,對了對了,這個漫畫是我向彆人借的,要趕快看完還回去才行。”
“……”
我抽動著嘴角,看著生硬轉著話題的人已經開始蹲在角落看起了漫畫。
啊,這種人,絕對是那種在暑假最後一天趕作業的類型。
我按動鉛筆,難得放過了對場地圭介重拳出擊的想法,低頭寫起了我的作業。
一時之間,整個房間隻有沙沙沙寫字的聲音。
……
“……怎麼了嗎?如果無聊的話先回去也沒關係。”
當然,要是把場地圭介也帶走就好了——雖然這裡是他的家。
我不禁抬頭看向不知何時開始眼神躲閃,用可疑眼光盯著我的鬆野千冬。
此時對方正舉著漫畫,視線卻是從漫畫頂端的間隙投射在……我的手?
我忍不住也將視線轉移了過去——
嗯,好好帶著手套呢。既然沒有露出馬腳,那到底在看什麼?
總不會是作業吧……難道是想看煙花攻略?
啊,不小心把願望清單的本子夾帶出來了。
算了,等下再收拾好了。
“啊!那個,麥茶。”
鬆野千冬慌慌張張地說著。
嗯,好像的確被我不知不覺喝光了。
什麼嘛,這家夥察言觀色的能力也太強了吧?
我拿起已經是空瓶子的麥茶,準備起身。
“請、請交給我就好了。”
“不用了,剛好我去廁所。”
我輕車熟路地上完洗手間,向著看電視的涼子阿姨打了聲招呼,再從冰箱中拿出茶水,返回房間。
“啊,抱歉,剛剛不小心踢到了桌子。”
聽到聲音的響動,鬆野千冬一邊慌亂地收拾著地上淩亂的資料,一邊轉頭向我道歉。
“嗯,沒事。”
我將茶水放好,也一同蹲下身收拾了起來,把那本寫著願望清單的本子塞回了書包中。
場地圭介似乎已經完全沉浸在漫畫中的世界了……
我和鬆野千冬就如初見的陌生人一般,相對無言地進行著手上的動作。
“嗯?奈你打了耳洞嗎?”
像是被資料在桌麵上叩整齊的聲音吸引了一般,場地圭介將注意力重新投射回了現實世界,用發現新大陸的語氣說道。
……現在才發覺?真是直男一樣的注意力。
“已經打了有段時間了哦,不過今天才戴了首飾罷了。”
最近需要上身的各種裝備實在是太多了,之前為了挪出項鏈的位置,我還將原本的項鏈當成手鏈疊了兩圈,但感覺還是稍顯累贅。再這樣下去,我就會像丐幫的九袋長老一樣了。
為了避免這種形象,我隻能在身上開動腦筋,找尋可以裝飾又不顯得突兀的地方。
有時候過於富裕也是一種煩惱呢。
“真難為你能發現這種事情啊。”
“什麼嘛,我還以為你對打扮這種事情已經完全沒興趣了呢。”
“真是失禮,我在學校也是需要健全的交往關係的——討論這種東西最近在女子之間很流行哦,說是改變形象也會提升戀愛運。”
鬆野千冬重新拿起他的漫畫,在聽到對話之後忍不住從書本中抬起頭,在快速地看了我一眼之後又迅速地低回去。
什麼嘛這個表情,就好像在說:“什麼!你這樣的人也會有喜歡的對象嗎?!”一樣,吃驚到表情都扭曲了喂。
“提升戀愛運?你?”
場地圭介像是聽到什麼了不得的笑話一般止不住地哈哈大笑起來,
“難道你也到了思春期了?真不像你會做的事情呢。”
雖然我的確對提升戀愛運沒什麼想法,但被這樣嘲笑總感覺令人不爽……
“就算是我,也會有喜歡的人啊。”我忍不住反駁了起來。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也沒錯,畢竟我的身心都是屬於姐姐大人的。
“而且,提升戀愛運也不等於想要戀愛,更多是想要變得受歡迎啊~。不過,像圭介你這樣不解風情的人,絕對不會被喜歡就是了。”
“學園的人氣偶像還真是辛苦啊,真的想要受歡迎的話,首先把你往裙子下穿運動褲的習慣改掉吧,這樣你的喜愛值絕對會回到你原來沒有這個習慣的時候哦。
而且,我才不要做那麼麻煩的事情呢。就算不做那種事情,我也是很有人氣的。”
某個在不良少年領域混得風生水起的人忍不住開始為自己辯解。
“我說的不是那方麵的!”
被一群不良少年包圍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從根本上就錯了吧!
再說了,穿了運動褲比較方便活動啊,也有穿運動服也很帥氣的人吧?!
不過,這個話題的走向是怎麼回事?……
算了吧,一想到要和不良少年討論戀愛話題,我就忍不住打起了寒顫。
一聲清脆的手機鈴聲響起,及時將走向詭異的話題終止。
“咦?”場地圭介放下了手中的漫畫書,從兜裡掏出手機:“三穀?怎麼了?”
“吵架?這不是常有的事嗎?……刺傷?!怎麼回事?!”
場地圭介的眉頭隨著手機通話時間的增加而逐漸加深,隨後忍不住焦急地站起身,跑了出去,向我匆忙告彆:
“我出去一趟!奈你自便吧。”
“……”
我看了一眼急匆匆停住腳步,一臉糾結地望回來的鬆野千冬:
“跟上去也沒關係喲?感覺發生了什麼大事件了。放心吧,我已經沒有外出的打算了。”
我漠不關心地重新低下頭寫起了我的作業。
“那麼,失禮了。”鬆野千冬也隨之向我告彆,著急忙慌地追向場地圭介。
不良少年的業務還真是繁忙啊。
我搖了搖頭,專注地攻略起眼前的作業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