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血咒束縛
有雪鷹這樣擁有超遠距離夜視能力加上天生風係魔法血脈的魔獸坐騎,迪麗絲來得很快。
看到正用花瓣把自己打包起來,瑟瑟發抖的女兒,迪麗絲心疼得差點當場就想撕了塞西爾。
希雅急忙攔住她:“艾拉身上有他下的主奴血咒,主死奴亡!”
不用希雅多解釋,迪麗絲一聽就明白,更是對塞西爾恨之入骨,抬手放出一根藤蔓,直接纏著塞西爾的脖子將他整個人吊了起來。
塞西爾被勒得說不出話來,臉上卻露出詭異的笑容。
身上的皮肉被滾燙的雨水燙熟剮落,然後又被治愈重新長出來,那種又痛又癢折磨得人當真痛不欲生,他甚至已經有求死之心,不論死後是上天堂神國,還是下地獄,也好過現在這種不上不下被折磨得死去活來。
“嗚嗚——”花瓣下的艾拉哭了起來,同樣說不出話來。
迪麗絲無奈地鬆開藤蔓,將塞西爾從頭到腳捆成了個綠色的木乃伊,藤蔓上長出尖銳的倒刺,刺入他的皮肉之中,讓他根本無法掙脫。
希雅又刷了一遍治愈術給塞西爾,確保他死不了就行。
迪麗絲抱起了被花瓣包裹起來的女兒,艾拉頭頂的花在希雅的威壓下已經不敢再露出尖牙,噴完花粉孢子霧之後更是變得蔫噠噠的有氣無力,現在聞到了迪麗絲身上的氣息,或許是因為母女連心,也或許是同出於木係血脈,並沒有反抗,甚至還悄悄地搭在她的肩上,蹭了蹭她的麵頰,隱隱帶上了幾分委屈的味道,真像是受了委屈在給媽媽告狀的小孩子。
希雅鬆了口氣,孩子還能認得母親,說明並未完全失去神智,成為塞西爾的傀儡,隻要解決了她身上的血咒,就不用再擔心塞西爾連累到她。
回去的路上,希雅帶著迪麗絲母女坐在雪鷹的背上,將塞西爾用藤蔓吊在雪鷹的爪子下麵喝風。
雪鷹似乎對此有些不滿,在飛回貝爾曼莊園後,就毫不猶豫地扯斷藤蔓,直接把塞西爾丟了下去。
希雅無奈地又補充了個小治愈術,隻是維係著塞西爾的生命,並未再給他治療被摔斷的骨頭。
這些傷痛,比起他對那些孩子所做的事來,不足萬分之一的殘忍。
如今已無法挽回那些孩子的生命,留著他,隻是為了保住艾拉,也為了讓更多的人看清楚這位主教的真麵目。
她們一來一回也消耗了不少時間,到達貝爾曼莊園時,已是東方欲曉,晨曦初綻。
貝爾曼夫人一夜未眠,小羅傑斯和吉米都在她身邊,兩個孩子經曆一天的驚嚇和折磨,哪怕在睡夢之中也動不動驚醒過來,再由她和迪麗絲安撫著哄睡著。
這些都是隻有母親能給與的安慰,無論是女仆還是他們的父親,都無法取代。
到後半夜迪麗絲被雪鷹接走,貝爾曼夫人就讓人把吉米也帶到小羅傑斯的房間,兩個孩子在一起時,還能互相有個打氣,再小的孩子,也有那麼點點好勝心,在媽媽麵前可以撒嬌說害怕,可在小夥伴麵前,那是一定要努力當個什麼都不怕的小勇士。
聽到希雅領主帶回了迪麗絲母女,貝爾曼夫人立刻出去迎接,第一眼就看到被扔在門口草地上被藤蔓捆得結結實實的塞西爾主教。
這會兒的塞西爾主教,已經沒幾分人樣了。
哪怕在藤蔓之間露出的雙眼,亦是布滿血絲,幾乎瞪出眼眶,口鼻之中都有鮮血流出,染紅了藤蔓,可沒滴落下去,就被捆在他身上的藤蔓吸收。
而他的口中,還被一根細細的藤蔓纏繞著舌頭扯了出來,耷拉在嘴邊,血水和口水混著流出來,格外狼狽。
至於已經被纏繞得扭曲的手腳和明顯癟下去一塊的胸口,那都已經不是皮外傷了,斷掉的骨頭甚至從手肘和膝蓋處戳了出來,白森森的和綠色的藤蔓對比格外顯眼。
可偏偏無論他受多重的傷,都有一層水霧在傷口上包裹著,使血液流出來一點兒剛被藤蔓吸收,就開始長出肉芽,血管和肉膜皮膚迅速生長,很快恢複過來,直到他掙紮時再次撕裂傷口。
這顯然是被治愈術吊著命,讓他死不了也跑不了,真是比什麼都可怕。
看得貝爾曼夫人都忍不住脊背發涼,就更不用說莊園裡的其他人了。
希雅和迪麗絲母女走下雪鷹脊背時,就感覺到大家看她的眼神,變得多了幾分忌憚和恐懼。
她並不在乎,反正背著女巫的頭銜,本就是被人恐懼和憎惡的對象,想要改變彆人的態度,就得先讓他們知道真正的女巫會做什麼,而不是隻聽教會的宣講。
當然,也得讓他們看到教會主教們的真麵目。
就比如塞西爾主教。
“詹妮弗,就麻煩你安排一下,三日後公審這位塞西爾主教,讓大家知道他這些年來都做過什麼,以免那些被他蒙蔽的信徒,還以為教廷真的是救世主。”
貝爾曼夫人連忙應下,並沒有將這件事安排給其他人,而是親自帶人去布置。
作為一個富裕的子爵領,貝爾曼莊園外就有個小鎮,雖然人口隻有一千出頭,可各種商鋪作坊旅館酒館是應有儘有,可以說是沾了位置的光,是威斯特領對外貿易的一個重要中轉點。
當然,小鎮中心的廣場,也是原本貝爾曼子爵每年舉行暢飲節和豐收慶賀的地方,可以容納數千人,每到葡萄收獲的季節,都有會各個領地前來采購葡萄和美酒的商人,當然也少不了借機來做生意的。
地方越大越熱鬨,就能吸引更多的人流。
前幾日從威斯特領地“逃走”的小貴族們因為貝爾曼子爵的騷操作,都滯留在這個小鎮上,導致旅館酒館爆滿不說,物價也跟著飆升,交不起過路費的人正再後悔之時,誰想到貝爾曼子爵一夜之間就掛了不說,他的夫人跟族人對峙才一天,居然就將領地交給了威斯特伯爵小姐。
所有人都傻了眼。
早知道女巫這麼快就會擴張到貝爾曼子爵領,他們還跑個啥?
結果就收到通知,女巫要開公審大會,公審光明教會納多亞拉教堂的塞西爾主教。
在公審大會之後,貝爾曼子爵領將正式並入女巫領,不願意留在女巫領的人,依然可以自由地離開。
但在此之間,就隻能老老實實地留在原地。
這個消息,讓所有人都惴惴不安起來。
眼見著貝爾曼子爵領,哦不,現在都已經成為女巫領了,女巫領的士兵們打開了通往原威斯特領地的路障,一隊隊衣甲鮮明的士兵,騎著高頭大馬從北方進入小鎮後,穿過小鎮廣場,直奔南方的道路出口。
當初貝爾曼子爵為了收商稅和過路費,防止流民和小偷進入自己的葡萄園偷竊,可是紮紮實實地修築了一道城牆,哪怕不算高也不算太結實,也好過原本連界樁都沒打過的威斯特領。
鎮上有點見識的人,看到這些騎士和他們的隨從後,都有些震驚。
“那是從北方要塞下來的士兵啊!”
“真的是鷹愁穀的守衛呢!看他們身上的雪鷹徽記!”
“女巫領主把鷹愁穀的守衛調過來,這是真的打算要跟王室開仗了嗎?”
“天啊,那豈不是馬上就要打仗了?這裡真是不能待了!”
“那北方要塞怎麼辦?沒有這些士兵守衛要塞,北方的蠻族打過來,就算女巫領也要完啊!”
“你是沒見過女巫的厲害,聽說女巫領主一個火球,就燒死了幾百人呢!”
“真的那麼厲害?那以前怎麼還被教會的裁判所燒死了那麼多女巫……”
“可能是因為那些女巫比較弱吧?”
“……”
被召集到一起的人們議論紛紛,可無論是誰,都不敢相信女巫領能在北方部族和南方王國軍教廷軍聯合夾擊之下存活,對自己未來的命運都擔憂不已。
希雅讓貝爾曼夫人在小鎮中心廣場上豎了根木樁,把塞西爾綁在上麵後,由貝爾曼夫人向大家宣講塞西爾主教的罪行,她自己則開始研究解開血咒的魔法。
對於這種根植於血液之中的主仆契約魔咒,建立在主仆雙方的血脈和魔力之上,由神明見證,並不是一般人能夠解開的,否則也就失去了原本下咒的意義。
這也是塞西爾主教有恃無恐的原因。
或許在他看來,隻要活著,能熬到教廷軍和王國軍前來圍剿的時候,他就有機會掙脫女巫的束縛,重新回到主的懷抱。
這些磨難,是主對他的考驗。
隻要熬過去,就是勝利。
希雅嘗試了幾次,發現隻要一觸及血咒,艾拉就會痛苦不已,連迪麗絲都不忍心地求她暫時不要解除血咒,哪怕一直讓塞西爾這樣半死不活的,也好過一不小心讓艾拉跟著受苦甚至丟了性命。
翻遍了傳承記憶中的魔法記錄,希雅最後從裡麵取出了一個魔法技能。
“樹神降臨”
“我們在從夜晚開始歌舞,迎接白晝的到來”
“我們手捧美麗的花兒,歡歡喜喜地回家”
“我們站在神的麵前,送上手中的鮮花”
“偉大的樹木之神啊,你讓美麗的花朵綻放”
“誕生新的靈魂……”
嗯,新的靈魂,開出花兒的小艾拉,相信一定會成為樹神的孩子,連靈魂都被洗滌重生後,難道還解不開被塞西爾的血咒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