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第一vs白鳥澤(1 / 1)

北川第一vs白鳥澤,初中部決賽現場。

宮城縣。

仙台市。

全日本中學校排球選手權大會。

決賽。

已經快要到六月的末尾了,天氣也是比較溫暖的類型,雖然沒到酷暑,但顯然是已經炎熱起來了的地步。

而此時縣民大會的賽場上,氣氛則更是火熱,正在進行著關於選舉宮城縣代表的賽事。

在仙台市高大的體育館中,燈光照耀下,隔網相望的兩支隊伍,赫然是北川第一和白鳥澤。

“雖然今年光仙學院還是一如既往的強勁,但架不住白鳥澤有‘怪童’的加入啊。”

今年預選賽和白鳥澤對上的是光仙,白鳥澤贏了。

在高於賽區的地方,觀眾席區域,穿著便服的中年大叔跟自己旁邊的同行者說著些什麼,語氣很是熟稔,看起來是排球比賽的常客了。

“……確實,不過,雖說是‘怪童’,牛島前兩年的統治力還不至於強到這種地步吧,該說不愧是擅長淬煉素材的鷲匠教練嗎哈哈哈!”

同行者大笑著說著,目光卻一直落在下麵的賽場上。

畢竟他們這群上了年紀的老東西,也就指望平時看些年輕人蹦蹦跳跳的運動續上些青春的活力了。

那個詞叫什麼來著?

‘燃’吧。

總之看年輕人蹦蹦跳跳,估計沒有大人會拒絕這項活動。

剛這樣想著,他的動作從抱臂改為了托腮。

“不過話說回來,北川第一這兩年的生源也不賴啊,那個頭發微翹的二傳看起來還挺像回事的。”

“嗯,不出意外的話,這幾年的決賽圈估計都會是這兩個學院的比賽了。”

旁邊的人顯然也讚同他的說法,點了點頭的同時,還翻了翻自己手裡的冊子。

雖然是初中部的比賽,但大家還挺重視的,隻要上了全國級彆的,基本上,置辦得都有模有樣,這不,還有選手冊看。

翻了翻,先是看到了位於決賽宣傳冊第一頁的白鳥澤陣容,其中最顯眼的,自然是被稱為‘怪童’的牛島若利。

“喂喂,這家夥的體格,真的是15歲的初中生嗎?!我當時要是和這種人一個初中,走路都會被嚇到的好嗎……”

翻著冊子的胡子大叔怪叫了一聲,嘴裡碎碎念著。

圖冊上的牛島若利,年齡一側寫著15,但身高卻是顯眼的186。

臉龐還能看出些許少年的稚嫩,但眼神卻格外的犀利堅定,利落的碎發散落著,投下同樣鋒利的陰影,透露著一股成熟範,不太像他們平時見到的那種同齡小孩。

旁邊的人扭頭看了一眼,笑得更大聲了,“嘛,這就是所謂的天才吧。”

“話說……這人誰啊。”

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笑的那人也翻了翻自己手裡的冊子,隻不過他看的是北川第一的陣營。

指尖按著的地方,是一個位於邊角位的少年。

之所以注意到,不是因為名字,也不是因為那雖然可以、但在這裡卻不是很出眾的177cm身高。

而是這個孩子他,長得有點顯眼。

儘管是證件照的拍法,還是能從照片上看出,這個少年氣質的與眾不同。

身材從上半身來估計,多半算纖細的類型。

對於男生來說稍長的短發,一直留到了和下巴差不多齊平的長度。

其中,耳畔的兩縷頭發,更是長到了脖子。

發色還是白的。

好像垂耳兔。

又看向眼睛,是非常少見的莓紅色,更像兔子了。

水靈靈的瞳色,讓人沒由來地想起綠草、漿果、和大自然。

看著比較中性的長相,而且……他看上去沒精打采的,耷拉著眼皮,仿佛是不太習慣睜眼的動作,整個人都處於一種非常……非常……

不是懶,倒是跟自己這個年齡的人有點像……

撓了撓下巴,大叔總算是從大腦裡搜出來了一個形容詞。

有點慢悠悠的感覺,不是主觀的那種慢,而是自然的,客觀表現出來的慢。

總之,不太像應該出現在年輕人身上的形容詞,尤其是在快要打進全國的運動少年身上。

——‘白川七奈’。

是這個名字。

再看了照片上對方的號碼:7號。

說實話號碼挺靠前的,但卻在頁麵的角落裡。

三年級,也就是說,雖然很早就進了排球部,但卻是沒什麼實力的選手嗎?

這屆和他同齡的人,比如白鳥澤的牛島,或者是北川第一的及川和岩泉,可都是各自隊伍裡當之無愧的首發來著。

身高雖然不出眾,但確實不錯,15歲就有177cm了,可能隻是憑借身高入的球隊吧。

嘛……畢竟是初中部,身高已經很有資本了,可以理解。

同樣的身高,三年沒當上首發的都大有人在。

隨手合上了冊子,他便繼續看下麵的賽場了。

因為……

播報員已經開始念首發隊員的名字了。

這場決定宮城縣初中部代表球隊的比賽

——馬上就要開始了。

看熱鬨的縣民們都多多少少在觀眾席集中了起來,當然,還有兩個學校的應援隊,畢竟也算是豪強了。

測試喇叭的“滴滴——”聲斷斷續續地響著,忽長忽短的,很有節奏。

因為是仙台市的體育館,設備之類的,都是上佳的級彆,光潔的地板反著光,頭頂的燈光更加顯眼了。

場下。

白鳥澤那邊自不用多說,隱約透露著以牛島若利為核心的氛圍。

而北川第一這邊的區域。

不管是選手站著的地方,還是教練和顧問坐著的區域,都沒有類似於‘白川七奈’的身影。

不過也沒人關心就是了。

大家此時在意的明星選手,無疑是場上被稱為‘怪童’的牛島若利,和北川第一配合默契的二傳和主攻手,及川徹和岩泉一。

北川第一的教練揮了揮手,示意旁邊的顧問助手可以開始記錄了。

雙方的球員已經全部在場地上站好了,比賽馬上就要開始。

北一教練眯了眯眼,看向場上那個正在活動著身體的赭發身影。

及川這幾天的狀態不是很好啊。

聽說前幾周還差點出事,不過當時好像因為有岩泉在,場麵被控製住了。

北一教練的眼神微移,看向了候場區的一位眼神認真,一寸不錯地盯著賽場,長相看著很乖巧的黑發少年,影山飛雄。

是隊裡的一年級新人,剛來就展現出了無人能敵的天賦和球感。

最重要的是,他還很努力,是個當二傳的好料子。

天才嗎,真是無情啊。

他不禁這樣喟歎著。

搖了搖頭,北一教練心裡卻沒什麼波動。

其實關於這點,他的看法和大多數教練一樣。

他們這些初高中的教練,隻能陪著走一段路。

如何曆練和克服困難,還是要靠球員自己,或者說,在連職業和業餘的界限都模糊了的初高中裡,隻能這樣罷了。

成長的陣痛就算再達到一定級彆,把整個人生都拉長來看,其實都不算什麼。

但就算不算什麼,那也是必須要經曆的東西。

而及川徹……顯然就處於這樣的階段。

這樣想著,北一教練又抬頭看了眼另一邊,同樣在木椅子上坐著的鷲匠鍛治。

很少看到這位鷲匠教練親自到場啊,隻是初中部的比賽而已,他平時應該都在操心高中部的事情才對。

看來這位‘怪童’的天分,確實強到令人發指,連見慣了天才的鷲匠教練,也表現出了如此的熱忱。

雖然對這場比賽的結果已經心知肚明,北一教練臉上也還是沒什麼情緒。

如果及川徹出現問題的話,就換影山飛雄上好了。

難得的曆練機會。

儘可能地讓手下的球員得到曆練,這就是他的決策目的所在。

當了那麼多年教練,他都當麻了,現在腦子裡已經在計算換人次數了,儘量讓能上的人都上一遍好了……

反正要打五場,比賽局勢應該挺艱難的,應該能全上一遍。

北一教練的內心這樣想著。

然後又看了一眼及川徹的背影,他又歎了口氣,但卻什麼都沒說。

這樣類似的情景,他好像見過很多次。

隻要踏上這條路,就會遇到這種情況,並且,不是簡單遇上而已,是注定會‘周而複始’地遇上。

所以說,真無情啊。

北一教練低了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表。

已經開始比賽的場地內,被北一教練默默注視著的及川徹此時的內心卻並不輕鬆。

他近乎麻木地,再一次在算不上好的一傳下舉起了雙手,做出了上手傳球的準備動作。

明明才過了一局比賽而已,但及川徹的身心卻麻木到了有些發冷的地步。

不是做不好傳球,而是不知道該去如何傳球。

因為隻要去稍微細想,他的腦海裡就乍然播放了一段重複的畫麵。

無論是時間差,位置差,還是其他彆的什麼戰術,最後的畫麵都是機械重複的……對方的機會球,二傳手把球傳給牛島若利,然後,乾脆利落的得分。

這種不管怎麼想,都逃不開固定結局的感覺,簡直是及川徹打排球以來,感受到的,最火大的一種感覺。

平時被女生們稱譽的那張池麵帥臉,眼尾落下的弧度也很難維持輕佻,而是陰沉地嚇人。

蜜糖色的眼睛,此刻卻沒有絲毫甜意。

此時的及川徹,顯然正火大著,異常火大。

快速準確的移動,他站在球的正下方,指尖終是觸碰到了球麵,思考的時間也隨之結束了。

北川第一的陣容已經組成了令人眼花繚亂的站位,而及川徹,選擇將球極其隱蔽地傳給了起跳的岩泉一。

在人和人之間的視覺錯位上來說,這球傳的堪稱完美。

“真是個怪物啊,那個及川,對於二傳手來說。”

倚靠在觀眾席的欄杆上,被擊敗了的學校成員們,也是有來看決賽的人的,其中就包括來自豐黑中學的白布賢二郎。

“啊……是,球技在初中生裡來說,算得上十分卓越了,而且打出那種令人眼花的戰術,真稱得上是華麗啊。”

白布賢二郎旁邊跟著他來看比賽的同學也開口點評道。

“不過如果隻是這樣的話,北川估計又要輸了。”

“嗬……在那種力量下,這是理所當然的吧。”聽到同伴的回答,淡杏色頭發的白布賢二郎看向球場的另一邊,那個穿著白紫色球服的高大少年,牛島若利。

他又在起跳了。

剛剛及川徹組織的進攻,雖然得下了一分。

但在場的所有懂行的人都知道,沒用的。

因為隻要比賽還在繼續,隻要白鳥澤還不至於弱到讓比賽一邊倒,球,就一定會被再次傳回牛島若利手裡。

就算僥幸贏得了幾分又怎樣呢?

結果是顯而易見的。

事實也是分外明顯的,北川第一無法阻止牛島若利的得分。

分與分之間的份量,在真正的賽場之上,可是不會相同的。

任你再花哨和出彩的策略和戰術,都用無可匹敵的力量和高度一舉擊潰。

白布賢二郎的眼睛微微發亮。

他淡杏色的眼睛倒映著牛島若利再次通過暴力扣殺得分的背影。

這才是他想要追求的排球!

“決定了,我以後要去白鳥澤,打無人能敵的排球。”

白布賢二郎略顯清冷的嗓音平穩地落下。

旁邊豐黑中學的同伴隻是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哈”了一聲後,倒是不置可否。

觀眾台下的比賽已經進行到了第三場。

場次比分是1:1,而第三場,沒有懸念的,是白鳥澤領先了,比分是8:5。

白鳥澤已經率先達到了8分,按照決賽的規矩,裁判吹了技術暫停。

球員們陸續下場休息。

及川徹拿過岩泉一遞過來的毛巾,擦著汗。

岩泉一感受到毛巾另一端的拉扯力,他墨綠色的眸子眯了眯。

“我說你,沒問題吧?要是在這種關頭出問題,小心你的後腦勺。”

嘴裡不鹹不淡說著威脅的話語,但他的聲音卻沒什麼起伏,是沉穩的類型。

“不會。”

毛巾覆蓋下的麵部表情雖然陰沉,但及川徹卻這樣說道。

他隨手將毛巾放下,蜜糖色的眼睛沉了沉。

及川徹的情緒再不穩定,也不會肆意宣泄到排球比賽上的,而且,他再胡鬨,也不會在解決問題的途中開始胡鬨。

如果是輕易放棄的人,他就不會站在這裡了。

等到該開始絕望的時候,再絕望也不晚。

及川徹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

雖然是這麼想的,但已經開始了啊,被絕望感拉扯住,宛如被無形的鎖鏈纏繞,雙腿不得寸進的束縛感。

老實說,自己什麼時候出現失誤,連他自己都不清楚,或許是下一局,又或者,就在接下來的下一秒也說不定。

真是的,左一個天才右一個天才的,著實是讓人火大的不得了啊!

及川徹抬頭,看了眼候場區,站在選手隊伍裡的影山飛雄,對方似乎察覺到了自己的視線,疑惑地回看,但及川徹已經沒在看他了。

低下頭,坐在板凳上爭分奪秒恢複著體力的及川徹頓了頓。

話說,他現在莫名其妙的,想起來了。

關於前幾天他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