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溪從蘇問開始上課時就安靜地在邊上看著，在張少衍從休息室裡出來時，孟溪也注意到了這個李亞峰口中的’張教練’，不過遊泳隊和網球中心之間畢竟不算熟悉，孟溪和張少衍算是見過，但互相不算認識。

因此，在張少衍出現時，孟溪隻是隱隱覺得這個’張教練’略微有些眼熟，還是從張少衍突然開始給蘇問發球時，孟溪才多看了張少衍兩眼。

當然，真正確認張少衍身份，還是蘇問的這一節課程結束之後，張少衍主動摘下了帽子，跟在蘇問的身後來跟孟溪打了個招呼。

“孟教練你好，我是張少衍，原國家網球隊男隊成員，好久不見。”

哇？

蘇問原本正想湊到他媽媽身邊去呢，就聽到張教練跟他媽媽的自我介紹，當即一臉好奇地看向了張少衍。

“張教練，你是國家網球隊的隊員哦？”

小家夥一副’你好厲害’的驚奇神色，看得張少衍一陣好笑。

張少衍於是抬手揉了揉蘇問的腦袋：“準確點，我已經退役了，隻是原·國家網球隊的成員。”

蘇問倒是非常堅持：“那也是超厲害的啊！”

張少衍笑著挑挑眉：“如果要這樣算的話，那還是你爸爸媽媽比較厲害。”

畢竟在中國的國家隊係統裡，各個項目的奧運認可度都是斷層大於其它賽事的，張少衍雖然代表中國隊出戰過網球賽事，但和夫妻雙雙獲得獎牌的蘇顯和孟溪相比較，張少衍的大眾知名度就要小得多了。

提起自己的爸爸媽媽，蘇問那是一點兒都不會替他們謙虛的，小家夥一本正經地點點頭：“沒錯哦，我爸爸媽媽是真的真的超級厲害！”

小孩兒臉上是一臉得意又自豪的模樣，明明在炫耀爸媽，但絲毫也不會讓人覺得討厭，隻覺得這小孩兒可愛得不得了。

張少衍看著蘇問臉上這得意洋洋的模樣，沒忍住笑著逗他：“這麼為你爸爸媽媽自豪嗎？那為什麼沒有跟你爸爸媽媽一起學遊泳啊？”

蘇問：“……QAQ”

一瞬間，小家夥腦袋上原本得意到翹起來的頭發都要蔫兒了。

看著蘇問萎靡下來的模樣，剛剛從休息室裡出來的網球中心主任趙曉峰笑了起來：“他啊……少衍你前些年總在國外訓練打比賽，你是不知道，他三歲的時候鬨了場大的，遊泳隊的老姚和老江兩個打那之後再也不敢讓這小家夥下水了。”

趙曉峰說的是蘇問三歲時候的一次意外溺水的事故，事情不算嚴重，畢竟父母長輩就在身邊，隻是他們也沒想到小小年紀的蘇問對遊泳的恐懼程度會高到引發意外的程度，打那之後，無論是蘇顯、孟溪還是他們兩人的教練都不想強迫蘇問了，什麼都沒有孩子健康長大來得重要。

後來隨著年紀漸長，蘇問漸漸沒那麼怕水了，但是在水裡確實還是擺不開手腳。

如果說他爸媽在水裡就像是靈活的遊魚，那麼蘇問在水裡就像是條僵屍魚。

小家夥扁扁嘴，但還是很快昂首挺胸了起來：“雖然我沒有繼承爸爸媽媽的遊泳天賦，但是我有自己的天賦呀！爸爸媽媽都說過，我不需要成為他們的複製品和替代品！”

看著小孩兒這樣認真又自信的模樣，張少衍和趙曉峰是越看越喜歡。

這個性格，真是太適合競技場了，畢竟一名運動員一生在競技場上要遇到的對手不知凡幾，就算是再天才的選手，也不可能永遠贏得勝利，就算是再強大的網球選手，也不可能不漏掉對手的任何一顆球。

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沒有足夠的自信，或許一場簡單的失敗就能讓本該前途光明的選手隱身退場。

同樣，而如果沒有足夠堅定的信念和自我認知，青少年選手也很難在日複一日枯燥的訓練和仿佛沒有儘頭的比賽中堅持到最後。

而看看眼前的蘇問吧——就算明白自己沒有遊泳天賦也沒有關係，因為他自信於自己同樣可以擁有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

不用成為誰的繼承者，不需要成為誰的複製品，他自己就可以開拓自己的人生道路。

趙曉峰沒有想到，蘇問這麼小的年紀，就有著這樣的自信和篤定。

這個孩子，他真的是越看越喜歡、越看越稀罕。

張少衍原本也隻是隨口跟小孩兒調侃兩句，但在聽到蘇問的回答之後，張少衍的表情也是越來越認真，最後他看著小孩兒，非常鄭重地對蘇問道：“你說得對，你有你的天賦和未來，我不應該拿你和你爸爸媽媽比，我應該向你道歉，對不起。”

蘇問怔了下，像是沒想到張少衍會突然向他道歉，但他還是很認真地也對張少衍說：“沒關係哦！我知道張教練是在跟我開玩笑的。”

在跟小孩兒道完歉後，張少衍這才想起自己剛剛本來應該在和孟溪說話。

正好，這會兒趙曉峰也到了邊上，幾人在訓練場旁重新問了好。

“孟教練，你好，我是網球中心的趙曉峰，你叫我老趙就好。”

孟溪倒是沒想到，自己孩子的這堂課背後還有趙曉峰和張少衍這兩位在後頭看著，她於是也上前跟趙曉峰和張少衍問了好：“趙主任，張教練……你們這是？”

他們這是？

李亞峰剛想說他們當然是為了蘇問專程來的，結果就見他舅舅乾咳了下。

趙曉峰笑嗬嗬地說：“孟教練不知道，其實亞峰這孩子是我親外甥，我姐的兒子，從小也算是跟少衍有過一些同門情誼，這不？少衍接下來準備回國開始參與青少年網球選手的選拔培養工作，亞峰這幾年又帶了不少的青少年選手，所以我和少衍商量了下，就來亞峰這裡先了解了解情況。”

“這不是巧了嗎？剛好就碰見小問的課，我倆就先到休息室避讓一下了。”

孟溪聽著趙曉峰的這些話，笑眯眯地點頭表示理解，緊接著雙方互相寒暄了片刻，孟溪就帶著蘇問簡單收拾了一下回家了。

臨回家時，張少衍突然開口，叮囑蘇問回家之後最好在家裡和白天的課間時間也爭取在家做一些額外的個人基礎練習。

“好的，我知道啦張教練！”

蘇問當然不會說不好——他今天中午在學校還剛剛激活了每日練習打卡的任務呢，而且他現在是真的很喜歡打網球，就算沒有打卡任務，他也恨不得抓緊一切時間來練習。

“明天來上課的時候，開課前的有氧熱身記得結合基礎步法訓練一起進行，正式訓練前也可以通過小場對拉來鞏固你的正手基礎——對拉的時候記得保持好你的調動意識。”

張少衍拉著蘇問，眼看著幾乎都要將他明天的訓練內容給全部安排好了，然後才跟小孩兒說了再見。

“謝謝張教練，張教練、教練，趙伯伯，那我和媽媽先回家啦！”

小家夥聽完張少衍的教導，乖乖地跟訓練場裡的幾人揮手道彆，然後牽著他媽媽的手一塊兒回家去了。

臨出訓練場時，蘇問聽到腦海中的係統播報了他今天的日常正手Lv2的訓練任務已經完成，但今天的小家夥一點兒也不用擔心路過彩票站的時候突然聽到係統突然提醒他進彩票站買彩票的獎勵發放方式了——因為今天中午激活的打卡任務給了他一個大獎勵，他可以選擇日常任務獎勵累計一周之後再領取！

在抽到這個任務獎勵時，蘇問簡直當場一個’哦耶’歡呼了起來。

畢竟他的智障係統每天都會給他發布任務，就算每天係統都能花樣百出地給他送錢，但就算是小學生也知道，每天固定收入一萬塊是一件多麼奇怪的事情啊！

而蘇問並不想因為拒絕任務獎勵而胡亂訓練。

所以當他知道任務獎勵可以累計7天之後再領取時，簡直不能更開心了！

至於七天之後，係統給他發放累計一周的獎勵時爸爸媽媽會怎麼想……這樣的問題，就等到時候再煩惱吧！

***

就在蘇問跟著他媽媽開開心心地回家去時，網球中心下屬的這個室內館內，李亞峰還在一臉疑惑地看著他舅舅。

“舅，你剛剛跟孟教練說的都是啥呢？還有孟教練怎麼也那麼快就回去了……”

他以為蘇問今天的表現應該已經征服了他舅舅和他張哥——沒看他張哥剛剛都恨不得對他這個教練的身份取而代之了？

結果他舅舅不鹹不淡的那幾句話，簡直像是在撇清關係似的……

李亞峰疑惑地問：“舅，難道你不打算要蘇問了？”

趙曉峰聽著他大外甥這個問題，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啊你，你這腦子，都是隨的誰？”

“剛剛我跟小孟，能說的都說了，蘇問這才在你這兒上第二堂課，再則我們網球中心的少兒集訓隊和成長培養規劃都還沒正式啟動呢，現在我把話攤開來說像話嗎？”

張少衍在邊上笑了笑，對李亞峰說：“阿峰，之後我正式加入國青隊後，你也來給我幫幫忙吧。”

頓了頓，張少衍認真道：“雖然你在這個俱樂部做得不錯，但是你當前接觸的教練群體良莠不濟，這不利於你未來教練生涯的長遠發展。”

……

訓練場中，趙曉峰和張少衍還在教導李亞峰，而深夜的蘇家，孟溪回到家後，也在房間裡私下和蘇顯說——

“網球中心的趙主任和張少衍應該是看中小問了，接下來網球中心有一係列的青少年培養計劃，小問應該是他們的目標學員。”

頓了頓，孟溪笑著道：“我覺得，咱們寶貝之前說的話，未必沒有希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