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足球】賦格與沉淪,鳥落,女生耽美,連載"> [番外]: 斯嘉麗的衣袖從我指尖悄然滑走,我站在大門口,手臂維持著伸展的姿勢,耳膜還在嗡嗡作響。三分鐘前她奪門而出的模樣,活像個被債主追趕、狼狽逃竄的賭徒。 “斯嘉麗,你太過分了!”拉斐爾的怒吼在門廳裡久久回蕩,這個向來靦腆,連說話都輕聲細語的畫家,此刻卻因羞惱而滿臉通紅。他身上那件濺滿香檳漬的昂貴定製西裝,像是在短短三秒鐘內匆匆套上身的一般。 我扭頭望向牆上的時鐘,現在是早晨7:37,距離派對結束還不"> [番外]: 斯嘉麗的衣袖從我指尖悄然滑走,我站在大門口,手臂維持著伸展的姿勢,耳膜還在嗡嗡作響。三分鐘前她奪門而出的模樣,活像個被債主追趕、狼狽逃竄的賭徒。 “斯嘉麗,你太過分了!”拉斐爾的怒吼在門廳裡久久回蕩,這個向來靦腆,連說話都輕聲細語的畫家,此刻卻因羞惱而滿臉通紅。他身上那件濺滿香檳漬的昂貴定製西裝,像是在短短三秒鐘內匆匆套上身的一般。 我扭頭望向牆上的時鐘,現在是早晨7:37,距離派對結束還不"> [番外]">

番外一[番外](1 / 1)

斯嘉麗的衣袖從我指尖悄然滑走,我站在大門口,手臂維持著伸展的姿勢,耳膜還在嗡嗡作響。三分鐘前她奪門而出的模樣,活像個被債主追趕、狼狽逃竄的賭徒。

“斯嘉麗,你太過分了!”拉斐爾的怒吼在門廳裡久久回蕩,這個向來靦腆,連說話都輕聲細語的畫家,此刻卻因羞惱而滿臉通紅。他身上那件濺滿香檳漬的昂貴定製西裝,像是在短短三秒鐘內匆匆套上身的一般。

我扭頭望向牆上的時鐘,現在是早晨7:37,距離派對結束還不到6個小時。

11個小時前,這座位於密歇根湖畔的宅邸還充滿歡聲笑語。

“訂婚快樂!”我的未婚夫高高舉起手中的香檳,用儘全力大喊道。軟木塞像是被他的熱情頂開,“砰”的一聲,泡沫閃著銀光如洶湧的噴泉般噴射而出,在場所有人都歡呼起來。誰也不會想到,等到零點過後,情況立刻就會失控。

-

從建康回到芝加哥後,我們把訂婚派對定在了1月下旬的一個周末。

過去一個月裡,《當足壇傳奇遇上極致浪漫:萬盞LED演繹芝加哥版“摘星奇緣”》和《巴西球星卡卡降臨!攜女友驚豔回中國探親,震撼風暴來襲》這兩篇極其誇張的報道輪番上陣,以至於每個見到我的人,都會拿這兩件事來打趣調侃。

“芝加哥光幕事件”

“卡卡頂級戀愛腦”

“在盧浦區走到哪一抬頭都是‘Zoé’”

“卡卡把我的眼亮瞎了”

“卡卡來中國了”

“卡卡和佐伊”

“在建康偶遇一隻卡子”

“卡卡來見中國老丈人”

……

一大堆詞條強勢霸占全球網絡熱搜,這讓大家紛紛感慨,原來老球迷們還在,這下還有誰敢說我們卡子哥是過氣球星?

唯一受傷的可能就是CP粉了。

不過,我在網上衝浪的時候意外發現,竟然已經有人開始嗑我和裡卡多的CP了。

比如這個疊了千層樓的帖子:《真情侶才好嗑!卡子×Z妹的CP名你們覺得哪個好聽?》。

咳咳,本來我不想點進去的,但看到CP名……嗯?有點意思,不妨進去瞧瞧。

樓裡最高讚的CP名分彆是:

“Kazoe”

“Kazzy”

“ZoKa”

“Zokaroo”

……

看到“Zokaroo”的瞬間,我的少女心徹底爆棚,這名字也太太太太太可愛了吧!星星眼瞬間浮現,我立刻用小號貢獻了一個微薄的讚。

說回正事,正是因為之前那波鋪天蓋地的熱度,我和裡卡多決定低調舉辦訂婚派對,我們隻邀請了雙方的家人和摯友。

馬德裡的親人們派出達尼爾和卡洛斯作為代表。究其原因,純粹是他倆最清閒。胡安和阿爾瑪在大學裡教課,弗洛拉和阿德裡安忙著工作抽不開身。達尼爾一開始還抗議:“我也要工作啊!我的客戶都排著隊等我的衣服呢!”不過,都不需要他親爸親媽出馬,他就被我最可靠的哥哥卡洛斯直接拖著上了飛機。

布蘭卡和萊昂也不打算過來。在視頻中,萊昂滿臉歉意地解釋,他們年前需要趕工,等下次我結婚時他們再過來參加。他們給我們的訂婚禮物已經在路上了。

行吧……但不來就不來,為啥把我爺爺奶奶給送來了!!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訂婚禮物??

我嚴重懷疑是萊昂在故意整我!爸爸,你這麼對你親愛的女兒,良心真的不會痛嗎!!

最直接的證據是,直到萊昂把兩位老人的航班信息發給我,我才得知他們已經在萬米高空的飛機上了!麵對我的震驚,萊昂卻隻是輕描淡寫地發來一句:“你奶奶想看看你男朋友,哦,不對,是你未婚夫。”他還“貼心”地提醒我:“你爺爺奶奶還不知道你未婚夫離婚有兩娃,我相信你會誠實告訴他們的,甜心!(微笑.jpg)”

可惡!

沒辦法,我和裡卡多隻能按時前往機場接機。當兩位六十多歲的老人出現在視野中時,裡卡多露出招牌微笑向他們打招呼。

爺爺慢悠悠地背著手跟在奶奶身後,奶奶精神矍鑠,隻是神色嚴肅,目光不停地打量著芝加哥機場。老太太當了二十年數學老師,又做了十六年教導主任,雖說英語口音濃重,但日常交流不成問題。

她回應裡卡多:“哈嘍,你就是我孫女對象吧,聽說你是個踢足球的?”隨後立馬扭過頭,用熟悉的普通話對我說:“這小夥倒是人高馬大的,我聽你爸爸說他是巴西人?那可在南半球,離咱們也太遠了。”

而裡卡多這邊,他的父母博斯科和西蒙妮自然不會錯過這個重要時刻。還有之前僅在視頻通話中見過的弟弟迪甘,這次也一同前來。迪甘平時住在聖保羅,幫裡卡多處理一部分經紀人事務,他性格開朗,一見到我們就熱情地打招呼。

除了家人,裡卡多還邀請了幾位摯友。當這些球星相繼現身芝加哥機場時,球迷們都驚掉了下巴。網絡上瞬間炸開了鍋,到處都是關於為何這些人齊聚芝加哥的討論。

直到大羅笑嗬嗬地告訴了一位找他合影的球迷:“為什麼來芝加哥?當然是來參加卡卡和佐伊的訂婚派對啦!”

於是,我們又一次成為了互聯網世界的焦點。

時間回溯到1月17日深夜十二點。

訂婚派對現場,卡瓦略、舍甫琴科和阿德裡亞諾早已喝得酩酊大醉,說話都變得含含糊糊,時不時發出一陣毫無邏輯的笑聲。大羅勾著我未婚夫的肩膀,兩人晃晃悠悠地站在沙發上,扯著嗓子放聲高唱巴西國歌,聲音大得幾乎將音響裡的音樂都壓了下去。阿德癱倒在木地板上,敲著手裡的酒杯為二人組伴奏,節奏卻與歌聲完全搭不上邊。

我的好朋友伊莎貝拉特意從中國趕來,她一到就和露娜湊在一起聊起了天,現在兩個女孩子都去寵物房逗三隻小狗玩了。而斯嘉麗,咦,斯嘉麗呢?

我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被酒精醺染的大腦莫名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我的視線又飄向房間的另一頭,博斯科正站在窗前陪我爺爺高談闊論著什麼,兩人還抽上了雪茄,繚繞的煙霧直往窗外飄。

爺爺不是已經戒煙十多年了嗎?而且老人家是不是該上樓去休息了?我皺起眉頭,犯著嘀咕,準備從扶手椅上起來,膝蓋剛伸直,腰還沒完全挺起來,一句普通話忽然鑽進耳朵,驚得我又一屁股跌回了座椅。

“這酒真夠味!”

我茫然地循聲望去,隻見我奶奶扯著嗓子喊完這句話,動作利落地往威士忌裡丟了兩個冰塊,跟著豎起大拇指,“Very good!”

緊接著,她就對著西蒙妮開啟了話匣子:“要我說,我覺得佐伊現在結婚早了點,他們年輕人現在不都愛晚婚晚育嘛……”

西蒙妮穿著我媽媽送給她的那件淡綠色絲綢旗袍,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用英語耐心解釋:“親愛的,他們今天是訂婚。”

老太太像是沒聽見似的,兀自繼續念叨:“她爸爸當年也是在美國讀書的時候就急著結婚。父女倆都是一根筋,還都喜歡外國人。”

我抬手扶了扶額頭,打算過去把老太太攙走。卻不想老太太一仰頭,把手中的烈酒一飲而儘。喝完後,她把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放,竟然節奏感十足得扭動了起來!

她拽起西蒙妮的手,不容置疑地道:“這美國的派對怎麼都沒人跳舞?我年輕的時候在我們學校那可是響當當的舞王!來來來,彆傻站著,一起跳起來,小姑娘。”

被稱作“小姑娘”的西蒙妮霎時維持不住臉上的笑容,還沒等她從這離譜的稱呼裡緩過神,就被老太太緊緊拽住胳膊,不受控製地往前踉蹌了幾步,腳下踩起了慌亂的小碎步。

我把眼睛瞪得滾圓,差點沒把眼珠子給瞪出來。打死我也想不到,平日裡總是一副老古板模樣,一年到頭也難得見她笑幾回的奶奶,竟然還有如此活潑奔放的一麵!

“精彩!”達尼爾舉著手機湊了過來,興奮道,“佐伊,你奶奶這倫巴跳得太標準了,這胯部擺動,這節奏感,專業舞者都比不上啊!”

我斜眼瞟他:“你該不會是在錄像吧?”

“那當然!”達尼爾滿不在乎地說,“這麼精彩的畫麵,不錄下來多可惜。這要是發出去,肯定能火遍全網啊!”

就在這時,老太太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似的,一邊嫻熟地旋轉著,一邊拽著還在努力跟上節奏的西蒙妮,一個漂亮的轉身,腳下生風,直接朝著我們這邊跳了過來。

“來,一起跳!”老太太熱情似火,伸手就要拉達尼爾加入。達尼爾嚇得臉都白了,往後蹦了一大步,連連擺手拒絕:“奶奶,我可不行,我不會跳啊!”

“怕什麼,有奶奶在,包教包會!”老太太可不管他願不願意,大手如鉗子一般伸出去,用力一拽,可憐的達尼爾就這樣被迫加入了跳舞的陣列。他活像一隻在熱鍋上的小鴨子,手腳完全不聽使喚,笨拙地跟著音樂的節奏左搖右擺。

我笑得肚子都抽筋了,這次換成我掏出手機,飛快開啟錄像模式:“今天這視頻太珍貴了,等以後拿出來看,都是大家的黑曆史啊,哈哈哈!”

就在客廳裡一片歡快(混亂)的時候,伴隨著一句突兀的大叫:“我真的太開心了!”迪甘突然手一揚,將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

這聲響絲毫沒有吵醒橫七豎八地躺在沙發上、地板上的那幾位醉漢,也沒能讓舞池裡儘情舞動的三人停下腳步,卻驚得我差點把手機摔在地上。

我轉頭看向聲音的源頭,琥珀色的液體在我最喜歡的那條地毯上迅速洇開,像一幅倒黴的抽象畫,迪甘沙啞的聲音傳來。

“你知道裡奇這兩年是怎麼過來的嗎?他把抗抑鬱藥藏在維生素瓶裡,每天強顏歡笑,淩晨三點對著《聖經》掉眼淚......”說到這裡,他的情緒徹底失控,控訴變成了一陣壓抑的嗚咽。

“所幸,上帝終究沒有放棄他,在他最絕望的時候為他送來了佐伊。看到他現在這幅樣子,我真的不敢相信,僅僅半年啊,他居然完全恢複了,他的狀態甚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好……”

上帝?我放下手機,歎息著搖了搖頭。

拯救裡卡多的,從來不是虛無縹緲的上帝,而是真實可觸、熾熱滾燙的情感。

正當我猶豫著要不要走向迪甘,給他一些安慰時,他身邊早已有了一個身影。

呃,這是……卡洛斯?

卡洛斯的手似乎有些遲疑地懸在半空中,最終隻是輕輕拍打著迪甘顫抖的肩膀。

我狐疑地看著這一幕。這兩人什麼時候認識的?又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熟絡了?

“你們倆什麼時候這麼熟了?”達尼爾的聲音冷不丁響起,吐出了我心底的疑問。他不知何時從老太太身邊溜了過來,抱著胳膊,滿臉不爽地擠進兩人中間。

“我說你怎麼不見蹤影,原來在這裡安慰人呢。”

卡洛斯略顯尷尬,抿了抿嘴道:“我隻是在安慰迪甘,他現在情緒很不好。”

“安慰?需要靠得這麼近,還動手動腳的嗎?”

“迪甘是個直男,而且他有家庭,我還能有什麼彆的意思呢?”

“你不就把我這個直男掰彎了嗎?怎麼,你不會是見到每一個長得帥的直男,都這麼體貼入微吧?”

“我說,我能打斷一下嗎?”迪甘開口道,可這兩人正劍拔弩張,誰也沒把他的話當回事,隻顧著互相怒目而視。

我都記不清自己有多少次想要站起來,去平息這些事態。但又一次,我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卡洛斯就毫無征兆地伸出手,一把抱住了達尼爾,達尼爾更是激動,雙手直接捧住卡洛斯的臉,下一秒,兩人就手腳並用地纏繞在一起啃上了。

“……”

你倆擱這演戲劇呢?!好好好,我錯了,我不該對他倆認真的……再看迪甘,他也被這一幕驚得呆若木雞,看樣子是完全忘記了剛才的傷心事。

我下意識地將手指按壓在太陽穴上,試圖緩解隱隱泛起的脹痛。身後忽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一隻溫熱的手輕輕覆上我的手指,摩挲我發燙的顳骨,朗姆酒的甜香拂過我的耳際:“是不是頭疼了?甜心,我送你上樓休息吧。”

我輕輕歎了口氣,回頭給我的未婚夫一個微笑:“走吧。”

裡卡多今晚也喝了不少酒,平日裡克製的步伐變得有些輕浮。

我們一路來到二樓走廊口,他停下腳步,側過身緊緊握住我的手:“抱歉,我今晚喝得太多了,後麵的時間都沒能好好陪著你。”

我搖了搖頭:“我知道你和朋友們好久沒見了,沒關係的。”

潮濕的睫毛掃過我的臉頰,指尖順著我的脊背探進鏤空蕾絲間,卻在觸到金屬搭扣時猛地僵住——樓上傳來露娜急促的腳步聲。

“我要瘋了!”露娜提著綴滿閃片的裙擺衝下樓梯,高跟鞋在木台階上敲出急促又暴怒的節奏。

我耐著性子,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和一些:“露娜,怎麼了?現在是淩晨一點……”

“一點零七分!”露娜舉起手機時鐘懟到我眼前,情緒激動得聲音都有些顫抖,“斯嘉麗正在客房和某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鬼混!動靜大到連閣樓都能聽見!”她的眼裡居然泛起了水光,“佐伊,讓我和你睡吧,還有貝拉,我們三個人一個屋。我總不能繼續和斯嘉麗待在一起吧!我都不知道她這荒唐事兒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我聽到裡卡多輕吸了一口氣,我捏了捏他的手心,對露娜點頭時感覺今晚實在是心力交瘁:“當然可以。親愛的,今晚你就去我的房間......”

“不要。”攬著我腰的男人出乎意料地說道。他低下頭,把額頭牢牢抵在我的脖子上,鼻息穿透單薄的絲綢布料,帶著幾分醉意和撒嬌,“今晚我不想再和你分開了……”

我頓時哭笑不得,今晚這是怎麼了?大家都跟變了個人似的。就連我平日裡最善解人意、成熟穩重的未婚夫,此刻都變得這麼孩子氣起來。

“裡奇,”我柔聲哄他,“你去和迪甘睡好不好,你們不是也很久沒見麵了嗎?正好可以一起聊聊天。”

“好吧。”他慢慢抬起頭,委委屈屈地看我,“那你們去吧,我回樓下把那幾個醉鬼收拾收拾。”

我暗自鬆了一口氣,在親吻他之後,由衷地誇道:“寶貝,還是你最讓人放心。”

“斯嘉麗簡直太荒唐了!她做過無數離譜的事,但是!我的天,在好朋友的訂婚派對上和男人滾床單!這簡直不可理喻!”露娜挽起我的胳膊,和我一同往樓上走去,她一路上都在不停地抱怨。

我心不在焉地應和著她,腦子裡開始胡思亂想。

所以,斯嘉麗到底是和誰好上了呢?難不成是哪個球星?應該不會吧,那些球星不是已婚,就是有固定伴侶。

仔細想想,今晚來參加派對的男士似乎沒有一個是單身吧?奇怪,我怎麼感覺好像遺漏了某個人……

算了,實在是太累了,心好累,腦子也像一團亂麻,不想費神思考這些問題了。我隻想倒頭就睡。

-

“是拉斐爾。”我心情沉重地對裡卡多說。

裡卡多正準備往麵包上塗抹果醬的手頓住了,還沒等他開口詢問,我的手機又震動起來。

屏幕上,拉斐爾發來的消息框一個接一個地彈出,浮現在鎖屏。

“我沒追上斯嘉麗。”

“佐伊,你能不能給她打個電話?”

“我隻是想要一個說法!”

“她把我給睡了,然後就這樣不辭而彆了?”

我數著未讀消息從4迅速跳到10,手指在屏幕上遲疑地劃動,糾結著到底該如何回複拉斐爾。

裡卡多放下手中的麵包,認真道:“拉斐爾現在肯定亂了分寸,你先安撫一下他。”

我點點頭,刪刪改改,編輯出一條消息:“你先彆著急,斯嘉麗隻是一時慌了神,我會找到她,把事情說清楚。”

發送完消息,我靠在椅背上,忍不住感歎:“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斯嘉麗一向隨心所欲,這次真是……選了一個好對象啊。拉斐爾他,沒想到他居然這麼純情。”

恰在這時,陸續有人睡眼惺忪地晃進早餐廳,瞧見我們表情凝重,好奇地問道:“你們倆這是怎麼了?一大早就愁眉苦臉的。”

“肯定是昨晚酒喝多,宿醉難受了。”露娜拉開椅子坐下,若無其事地為我們解了圍。我和她飛快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隨後,裡卡多便忙著送那些行程趕得急的客人去機場 ,幾位長輩還在補覺,隻剩我、伊莎貝拉和露娜三個知道斯嘉麗和拉斐爾這檔子棘手事的人麵麵相覷。

“她還是不接我電話。”露娜按掉手機,皺著眉說。

“可能在開車。”我安慰道,“彆著急,她應該回學校去了。拉斐爾也快回來了,我們得想想怎麼處理這件事。”

露娜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做了這事就該想到後果,她現在躲著算什麼?”

“這事兒有這麼嚴重嗎?他倆之前互相認識嗎?要是不認識的話,也就是睡了一覺而已。”貝拉托著腮,疑惑地問,“拉斐爾不是個畫家嗎?他們搞藝術的人思想不都挺開放的,怎麼他對這事這麼在意呢?“

“呃……拉斐爾他,和彆人不太一樣……”我隻能含糊其辭。誰能料到他反應會這麼激烈啊!欲哭無淚,這叫什麼事啊!

“該不會這是他的第一次吧?”露娜福至心靈般地說。

“噗——抱歉,我不是在嘲笑。”貝拉急忙捂住嘴,“不過,親愛的佐伊,我認真的,你下次要是再有這麼純情的朋友,記得介紹給我。你身邊是不是有個什麼神秘磁場,專門吸引這類男生?”

我一把捏向這張“可惡”的小臉:“再開我的玩笑!”

“哈哈,我投降,我投降!”貝拉嘻嘻哈哈地叫嚷著,舉起雙手。

“等等,斯嘉麗回我消息了。”露娜緊盯著手機屏幕,突然出聲,“她到學校了。佐伊,她說她沒好意思接你的電話,還讓我替她向你道歉,因為在派對上睡了你的朋友。還有……”

露娜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怪異,神情微妙地繼續說道,“她說她出門前已經和那個‘西班牙畫家’說清楚了,她完全沒有和他談戀愛的想法,昨晚隻是酒精作用下的一次衝動,他不是她喜歡的類型。她說,如果我們見到那個‘小處男’,就轉告他彆再糾纏她了。”

我的天……我不由得露出苦笑。

門口傳來了一陣清脆的門鈴聲,與此同時,手機裡拉斐爾的來電鈴聲突兀地響起,我的太陽穴再度開始突突地跳個不停。

-

斯嘉麗和拉斐爾的事一晃就過去兩周了。說實話,這兩周裡,我壓根沒工夫來操心這茬事,因為我和裡卡多忙得腳不沾地,一門心思陪著親友團在芝加哥各處遊玩。

裡卡多的父母、弟弟,我的爺爺奶奶,還有正放寒假的伊莎貝拉,大家興致高昂,逛遍了芝加哥的大街小巷,就連天寒地凍、結了冰的密歇根湖,也絲毫沒能阻擋他們的熱情。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裡卡多充當導遊,畢竟我還得回學校上課,隻能在課餘時間抽空參與。

這些天斯嘉麗的行蹤飄忽不定,露娜跟我說,她這次是實在沒臉來見我了。可我才不管這些,在一節我倆都選的大課結束時,我料定斯嘉麗又想跟之前一樣,趁我不注意偷偷溜走,於是提前幾分鐘就收拾好東西,在教室門後守株待兔,把她逮了個正著。

“走,去喝杯咖啡吧。”在呼嘯的穿堂風裡,我抬高聲音,衝她說道。

芝加哥的風能把人吹得連根拔起、四處飄搖,咖啡館內坐滿了悶悶不樂、敲著鍵盤的大學生們,像是把一股陰鬱的霧氣養在了屋裡。

“佐伊,我絕對不是故意躲著你的。”斯嘉麗縮在墨綠色絨布沙發裡,捧著馬克杯的指尖泛著青白。

我望著她躲閃的棕色瞳孔,想起兩周前她張揚的笑靨,此刻她卻像隻被濃霧打濕翅膀的金絲雀,蜷縮在略顯褪色的絨布裡。

“我又沒怪你。”我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拉斐爾兩天前回馬德裡去了。”

“啊?哦,他——”對麵的小妞遲疑著沒有說下去。

“他非常不情願走,還想來學校找你。但我告訴他,‘這樣做隻會讓斯嘉麗更討厭你。’”我自顧自說下去。

“我也沒討厭他。”她嘟囔著,用銅勺緩慢攪動著摩卡,奶油漩渦在深褐色的咖啡裡旋出層層漣漪,如同少女欲言又止的心事。

“我已經多次告訴他,‘斯嘉麗對你不感興趣’‘如果你真的尊重她,就不要總給她發消息打電話,讓她煩惱了’。”我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你一條消息都沒回他。”

“那是因為——”

“非常明智的做法。”

“啊?”她的勺子“當啷”一聲撞在瓷杯邊沿,幾滴咖啡濺上米色針織衫的袖口,洇開暗褐色的花。

“既然你對他沒感覺,就不要給他任何幻想。”我繼續說,看著她慌忙抽出一張紙巾擦拭,卻將汙漬抹得更開,“所以,確實,他這些天很頹廢,非常頹廢,成天直挺挺地躺在後院的雪地上企圖把自己凍死,多虧了我們請的保鏢一次次把他扛回屋,那場麵確實有點搞笑。拉斐爾雖然個頭也挺高,但在身高6.8英尺的壯漢懷裡,顯得還挺嬌羞的。”

她的動作陡然停住,怔怔地望著咖啡漬邊緣暈染開的紋路,又忽而笑了一聲。

“不過,他除了一動不動躺著不說話,就是在埋頭畫畫。”我平靜道,“當然,他是個畫家嘛,畫畫對他而言,就像呼吸一樣自然,是刻在骨子裡的熱愛。不過我還從來沒見過,他會這樣瘋狂地畫一個女孩。”

她驀地抬頭看我,我從帆布包裡取出牛皮紙袋,徐徐繞開袋口的細麻繩。

隨著“嘶啦”一聲輕響,第一張畫作在木桌上鋪開,那是用靛藍與銀灰巧妙渲染的燈光,金發女孩手舉酒杯,身姿綽約地站在人群中央,細碎的發絲在光暈裡若隱若現。

“這是你們初次見麵的那個夜晚。”我指著畫中背景裡那模糊不清的彩燈,“他說你站在人群中時,那樣神采飛揚,可不知為何,卻又寂寞得像一顆獨自發光的星星。”

她已經愣住了。繼而是第二幅畫,晨光穿透圖書館的彩繪玻璃,在她翻動的書頁上投下虹彩,而她托腮皺眉的側臉,像是正被書中的謎題攪得心煩意亂。

“這是他想象中的你,活在普通但閃光的日子裡的你,會因為小事而歡笑,也會被難題困擾而煩惱;喜歡熱鬨的聚會,有時也會享受一個人的孤獨。”

畫卷一張又一張展開,仿佛一部真實的電影在眼前放映。

雨夜裡在霓虹燈下奔跑的少女,透明雨衣揚起歡快的水珠,仿佛漫天的愛意墜落在她發梢;用鉛筆勾勒的速寫中,女孩趴在課桌上偷偷小憩,發絲間還夾著一支沒蓋筆帽的熒光筆;用朱紅與橙黃潑灑出的暖色調笑容,耀眼得好似將整片芝加哥的晚霞都揉碎在其中。

最後一幅畫上:深冬的密歇根湖畔,金發少女彎腰輕觸冰麵,湖藍色大衣下擺浸在雪中,遠處一群灰鴿子撲棱棱飛起,它們的翅羽在凍結的湖麵投下轉瞬即逝的影子。

斯嘉麗的指尖懸在畫布上輕輕顫抖,仿佛隻要輕輕一觸那些油彩,就會驚擾到沉睡在畫中的美好時光。

“或許在彆人眼裡,他是個格格不入的怪胎,不愛和人交往,總說些怪話。但他用他的心肉,他的情感,他的那些線條、色彩與光影,在紙上構築了一個新的世界。現在你就在那個世界裡,又或者說,他的整個世界都已經被你的影子填滿了。”

我停頓了片刻,準備將畫作一一收起:“他臨走時說,這是一份永遠無法送出的禮物。如果你不想要……”

她忽然伸出手,越過整張桌子按住我的手背,她的掌心甚至比咖啡杯更滾燙。

窗外暮色漸濃,街燈次第亮起,我們誰都沒有再說話,直到侍者腳步輕盈地走來,為每張桌子點亮了銅製燭台,躍動的火苗將那些畫鍍上淡淡的鎏金。

-

“你說這叫什麼事兒啊!我是真沒想到,斯嘉麗居然就和那小子在一起了?”

一個半月後,當冬季學期結束,我和裡卡多在我們位於巴哈馬的翠鳥島上愜意度假時,突然接到了露娜的視頻電話。

“不是,我說,你怎麼看著一點都不驚訝?”

“我不驚訝嗎?”我無辜道,故意提高聲調,“哇哦,這可太讓人意外了!”

露娜直接翻了個白眼:“你這也太假了吧,你不會早就知道這事了?”

“怎麼可能。”我一口否認,用手指輕輕撓著懷裡黑白花小狗海倫的下巴,小家夥舒服得直哼哼,“自從那次把拉斐爾的畫交給斯嘉麗後,我就沒摻和他倆的事了。”

“這事可太讓人摸不著頭腦了,完全不像斯嘉麗會乾出來的。你又不是不了解她,她以往喜歡的可都是大帥哥,還得是那種長相漂亮的類型!拉斐爾嘛,我倒不是說他長得不好看,可怎麼看也不符合她的審美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不成她現在口味變了,開始喜歡氣質型的男人了?還是說,她突然就對那種怪咖藝術家類型上了心?”

“可能她突然發現以往和她約會的那些帥哥不是草包就是玩咖,所以轉而喜歡內在美了。”我慢悠悠道。

露娜遲疑地盯著我:“是這樣嗎?”

“反正和拉斐爾試試對她也沒損失。就像你說的,就當換個口味,體驗不一樣的感覺嘛。”

“好吧……算了,我現在是真的捉摸不透斯嘉麗了。誒,怎麼就你一個人在這兒?你家那位大球星呢?”

“帶著達芙妮和厄洛斯在沙灘上玩皮球呢。”我笑眯眯道,“那倆小家夥太鬨騰了,待在屋裡天天拆家。還是我們海倫最乖啦,媽媽最喜歡海倫了。”

聽到自己的名字,小奶狗海倫瞬間來了精神,兩隻耳朵刷地立了起來,黑曜石般的眼睛亮晶晶的,倒映著我含笑的臉。我忍不住在它濕漉漉的小鼻子上親了一口,它也立馬伸出小舌頭舔了舔我的臉頰,逗得我咯咯直笑。

“哦,他們回來了。”我抬起頭,朝落地窗外望去。

裡卡多赤著腳從退潮的濕潤沙地上走來,他的白襯衫被巴哈馬冬季溫暖的海風灌得鼓脹。達芙妮和厄洛斯就像兩團毛茸茸的旋風,圍著他來回打轉。

他彎腰撈起兩隻小狗,讓它們乖乖窩在懷裡,然後笑著朝我的方向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