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單純宋啟豐(1 / 1)

棋逢對手,令人興奮,演戲自然也一樣。

餘尋光讀書那會兒,就是係裡無實物表演的高手。這會兒他演著喝醉的男人手腳不協調的跟著出來,並扶著車門的樣子,簡直得心應手。他還抬頭,做出看著麵前的單元樓的姿勢,“你跟父母住嗎?”

“出來工作之後就是一個人了,”呂嘉言拉了拉身上的“包”,看著他挑眉,“要不要上去坐坐?”

餘尋光頓了一下,突然發笑。

“怎麼了?”

“我看到過,這句話有另外一層意思。”

餘尋光舔了舔嘴唇。他想,可能是因為宋啟豐緊張,又或者是他喝多了酒嘴裡發乾,“我多問一句,你現在是什麼意思?”

呂嘉言還真毫不避諱的用曖昧的眼神挑逗他,“如果我是那個意思,你要不要來?”

餘尋光轉眼之間,就能讓人知道他已經明白一切,偏偏他還故意問:“做壞事嗎?”

“對。”

“但是我喝醉了,你知道……”

呂嘉言上下打量著他,意有所指,“這麼久了,你就沒有清醒一點?”

她轉身上樓,乾脆利落。餘尋光在原地發了會兒愣,才關上車門,跟了上去。

成年人的世界,直白又可怕。

兩個演員沒停。

葉興瑜看著劇本,輕聲指揮易崇,“易崇,去倒杯水。”

餘尋光和呂嘉言走到了房間的另一邊。

餘尋光都沒打量,直接說:“你家好小。”

“嗯,所以在攢錢,想換個大的。”呂嘉言回身,從經紀人手裡接開水,再走回來。

餘尋光看著她的手,笑了,“我不要喝水。”

呂嘉言撇嘴,耐心的配合他,“那請問大少爺,你是要加蜂蜜呢,還是要喝奶?”

餘尋光搖頭,有一種做作的可愛:“我怕你把水潑到我身上。”

呂嘉言失笑,“文學係副教授的腦子裡怎麼會有這種三流言情小說的情節?”

餘尋光看著她,多少有些挑逗,“你說要做壞事的嘛。”

呂嘉言緊了緊握著杯子的手,她看著餘尋光,突然說:“其實不用那麼蹩腳,我有更好的辦法。”

等到餘尋光抬頭,她已經靠近了。

接下來是許鳳才把嘴裡的水渡給宋啟豐的親吻情節。

有點三俗。

但是觀眾喜歡。

由於是試戲,呂嘉言沒親上去,她一口把杯子裡的水喝了。

到此為止。

除了機器和快門的聲音,房間裡很安靜。

餘尋光站直了身子,他目前的內心還算平靜。

等兩人回去坐好,葉興瑜點評:“情緒都拿捏得挺好,我沒什麼好說的。”

她說完去看李恕坤。

李恕坤卻看著呂嘉言問:“許鳳才這個時候是不是有點看不起宋啟豐?”

這是他剛才從她的表演裡看出來的。

“不,怎麼會?”呂嘉言脫口而出,馬上陷入思考,等回憶起剛才自己的表演,她皺起了眉,“抱歉,我好像演錯了。”

許鳳才應該是自負,而不是自傲。

她慢慢的說:“她是自信於她可以拿捏住宋啟豐,因為她覺得宋啟豐很單純。”

但是許鳳才沒有想到宋啟豐是朵黑心蓮,平日裡裝模作樣是他的拿手好戲。

許鳳才太信心了,她根本沒有仔細考慮過大戶人家裡當家的男人怎麼會天真善良的那個問題,她隻是覺得有錢人從物質到精神是富足的,所以不會害人。

事實上,宋啟豐確實沒有害人,他隻是見死不救。

但恰好是他的漠視,讓許鳳才成了“高智敏”,並吃了那麼多苦。

想明白這點,呂嘉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度想起當時研討劇本時葉興瑜說的為什麼要把這部戲這麼設定的原因。

李恕坤看呂嘉言的狀態穩下來,拍了拍劇本,要求:“再把,胡元恩和宋啟豐的那一幕試一下。我想看看你這方麵的細節處理。”

同樣一張臉,不同的人,不同的性格,演好《與善同行》其實對呂嘉言是一個不太容易的挑戰。

現在李恕坤願意提前提點她,呂嘉言當然沒意見。

照例先是演員對詞。

對詞的同時,整理情緒。

呂嘉言認為,“胡元恩這裡是非常得意的,所以我認為她會對宋啟豐展現出一種渴望。”

李恕坤引導性的問:“為什麼?”

呂嘉言的話非常有力量,“因為宋啟豐是胡元恩的戰利品。”

餘尋光說:“我覺得剛才那一幕許鳳才也是把宋啟豐當成戰利品的。”

“對,”葉興瑜對餘尋光的敏銳感到驚喜,她深深看了他一眼,說:“但是許鳳才和胡元恩重視的東西各有不同。對於從家世到自身條件都非常優越的宋啟豐,許鳳才看中的是他本身,她自信的認為以自己的條件,隻有這麼好的男人才能相配;胡元恩看重的則是後者——首先,宋啟豐是許鳳才非常喜歡的丈夫;其次,宋啟豐的家世能夠照耀深陷泥潭的她。”

餘尋光慢慢的琢磨著,“所以兩個人要分彆演出誌得意滿、理直氣壯和重獲新生、揚眉吐氣的區彆。是嗎?”

葉興瑜有些佩服他的理解和總結能力,“對。”

看著劇本發了會兒愣的呂嘉言突然說:“小餘,我等會兒會真的親你。我看感覺,可能還會伸舌頭。”

餘尋光的接收器慢了半拍,“好。”

葉興瑜以為他在害羞,關切的問:“能接受嗎?”

“嗯,能的。”

吻戲是演員繞不開的,尤其《與善同行》還是成人向的都市情感戲。

等到去洗手池漱口回來,餘尋光和呂嘉言重新坐到了一起。

劇照老師瘋狂按著快門。他從剛才就很興奮,也不知道在拍什麼。

起初,空氣裡彌漫著尷尬的分子。

餘尋光也不知道怎麼開始,他清楚宋啟豐在劇情裡是個被動者,所以他隻能等著呂嘉言主動出擊。

他發著愣,在心裡總結著陳敏笙和宋啟豐的不同。

同樣是出身於書香世家,兩個人的本質天差地彆。陳敏笙身上的工具屬性更多一些,他的為人有更強的“利他性”,而宋啟豐則是完全的“利己主義者”。但兩個人的展露出來的主要性格又都是“溫文儒雅”,如何演出差彆一直是餘尋光最近思考的難題。

他已經在外型、笑容、腔調上下了功夫。除此之外,還有沒有能演出不一樣的方法?

直到呂嘉言湊了過來。

她先是輕輕啄了一下餘尋光的臉頰,然後順勢坐到他身上,摟住了他的脖子。

“在想工作上的事?”

“有一些事需要緊急處理,”眨眼之後,餘尋光的眼睛裡恢複神采。他自然的摟住呂嘉言,看著她,“去看過女兒了?”

“是啊,她睡著了,好乖的。”呂嘉言低聲說著,一直不停的用鼻頭在餘尋光臉上蹭。

餘尋光歪頭躲了幾次,後來他想象著這時候自己的表情,笑了。

他把聲音壓得低低的,“今天怎麼這麼熱情?”

“想你了嘛。”呂嘉言嘟了嘟嘴,撒嬌,又親。

餘尋光低頭,笑得有些無奈。

呂嘉言不給機會,輕捏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臉掰過來,主動貼了上去。

係統給的那個“吻技(入門)”技能瞬間開始發力。幾乎是呂嘉言剛碰到他,餘尋光就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微微張開了嘴。

他想的是,這樣拍出來好看。

並且他還控製著自己往後倒了一些角度,頭也微仰著。這樣的話,人物在畫麵裡的效果體現會是女上男下,更加能夠體現出“胡元恩”的得意。

觀眾看到這裡會氣死吧,女主的男人被彆人睡了。

哦,所以下回要再演得無辜點。

戰利品嘛,茶一點怎麼了。

親了兩下之後,呂嘉言如她所說伸了舌頭。

年輕人的嘴唇真的很軟。

這是餘尋光的初吻。

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彆的。

就是有一種難說的味道,口紅的味道。

不過姐姐真的很溫柔。

餘尋光一直保持著理智,等到呂嘉言主動停了,他立馬拿開放在她身上的手。

呂嘉言起身,接過了經紀人遞過來的紙巾,“我大概知道怎麼演了。”

餘尋光也接了易崇給的紙巾,擦嘴。

他現在的口周全是呂嘉言的口紅印。

這是否也算是生活經驗的一種?

呂嘉言的經紀人估計是想緩和氣氛,笑著說了一句:“餘老師都不會害羞的。”

他是在加班工作,有什麼好害羞的?

餘尋光知道他在調侃自己,一本正經的問:“需要嗎?我能演。”

真誠有時候是一個必殺技。

李恕坤看樂了,“還是不要了,這樣挺好。”

“咚咚”兩聲敲門,大家回頭。易崇歉意的笑笑,跑過去開門,在門口接了小米送來的東西。

卸妝水。

他沾濕了紙巾,遞給餘尋光擦口紅印。

呂嘉言本來想喊人拿東西過來的,看到餘尋光的經紀人準備到位,便沒開那個口。

易崇還拿了一些給人家。

屬實是考慮到位了。

等呂嘉言處理好儀容,兩人過去一起看葉興瑜手機裡拍的鏡頭。看完之後,餘尋光舉了下手,“嘉言姐,我有個想法。”

“啊,你說。”呂嘉言趕緊看向他。

餘尋光在自己額頭麵前擺弄了一下,“就是我的妝造會在這裡留兩捋頭發,你抱著我跟我說話的時候,可以撚起來玩一玩。”

呂嘉言沒說話,她有些晃神。

她第一次見到有人教彆人怎麼調戲自己。

還是這種情況下。

年輕一代的心理承受能力都這麼強的嗎?

李恕坤接過他的話,“這個動作很輕佻。”

“是的,”餘尋光的建議當然不是來的沒有緣由,“我覺得會很符合當時胡元恩得意的心境。”

葉興瑜做主拍板,“那就到時候試試。”

大家這會兒的心情都不錯。

今晚晚上排的戲,有過程,有結果,一些有些迷惑的點也解開了,總體來說是非常成功的。

這也有利於加快《與善同行》的拍攝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