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隙中環境糟糕。
昏暗視線下,娃娃本來在碎石上爬的好好,腰部突然受到靈依尋手部重擊,氣得祂罵罵咧咧掙紮好會才從手臂下出來。
想祂堂堂願望神被人類免費契約就算了,居然還被扔下去,被一隻臭鬆鼠扔下去給一個人類陪葬,簡直奇恥大辱!
幾百年沒受過這屈辱的安娜,站起身後,憤憤踹了腳身下石。祂的身子歪了歪,目光亂瞥,試圖從中找到存活機會。
潺潺流水奔跑向前,偶爾回音在四周飄蕩,聽著尤為刺耳。安娜閉眼感受著周圍環境,很快察覺到了不遠處的異常。
那裡似乎有一個人類?
祂微眯著眸子,理了理昂貴裙,從亂石中站起來,在小小光亮照射下,一點點向前行駛。
跨過那細小河流,棕色‘樹樁’漸漸顯露全貌。男人倚靠在土牆上,雙眼緊閉,銀色長發淩亂散落在地。
他生得副好容貌,肌膚似雪,手指無意識垂落,儘顯虛弱色。衣服類似哥特風,懸掛了不少鎖鏈。
腳下馬丁靴乾淨,看著倒不像剛從地隙中掉下來的,反倒是在這生活了有段時間。
這裡可沒有食物,這個人類該不會是吃了好幾天土吧?安娜不由瞪大雙眼,腦中思緒飛入外太空。
地隙通常被法則用來關押鬨事者,安娜估摸著靈依尋可能是倒黴被誤判了。畢竟它隻是抹意識,再能耐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自諸神黃昏後,世人僅曉世間有十神,然並非如此,還有些神變成了娃娃,在娃娃店裡沉沉睡去。這雖不是最好辦法,但有人照顧吃喝呀。
祂運氣算好,蘇醒那日是生辰。原本安娜吃了個蛋糕心情正好,結果就睡了個覺,轉頭就被言忚那家夥送給人類了。
想到這,祂又生氣了起來。自己不就是吃了言忚十斤大米,一份蛋糕,六盤糕點,九斤牛肉,七盒牛奶,八個燒麥,兩串糖葫蘆和三隻烤鵝而已,至於如此待祂嗎?
安娜想得委屈,男人果然沒個好東西,多年交情連聲招呼都不打就將祂送人,虧祂之前還想著吃白飯要不要乾點活呢。
(其實隻會想想。)
出神回憶間,餘光卻忽然瞥見男人微顫眼睫,他隱隱有蘇醒跡象。怕被當成怪物,安娜急忙縮回靈依尋身邊,躲了起來。
當務之急,是得想辦法讓這個人類獲救。祂還指望靈依尋許願解除契約還祂自由呢。
……
他醒了,醒的很是茫然。
淡金眸子盯著正前方好會才移開視線。額前碎發遮住眼中情緒,他吃力撐手起身,踉蹌幾步,最後還是選擇靠在石牆靜靜沉思。
突然,手背傳來一陣疼痛。阿伏羅曼疑惑低眸,石子在腳邊小巧,很是濕潤,以至於在手背上留下道褐色印記。
他在這生活已有段時間,除了這條奔湧如前的河,周圍隻有片片死氣。
而這石子濕潤,應是在河岸邊撿來不久。可這河邊……他凝眉,並無生物。
又一顆石子砸來。
安娜小心藏在靈依尋身邊,眼見著男人不再理會疼痛,又怕後麵被人揭穿丟臉,著急夾出了氣泡音:“人類~看這裡!”
哪來的幻想體?他擰著眉,朝著發聲源大步走去。距離不斷拉近,在他視線中,很快出現位女孩。
她很是安靜躺在碎石中,麵色蒼白如紙。臉龐和藍色襖子上留下不少乾涸血跡,看著尤為可怖。
幾乎是瞬間,阿伏羅曼的心微微顫了顫,緊接著開口詢問:“你是誰?”
“吾乃願……欲望神。人類,你要是能救助這個人類,吾允許你成為魔法少男拯救世界。”
臉上肌肉顫抖,他嘴角猛的一抽,“不用了,這位欲望神,您隻需要告訴我如何出去就好。”
“也行吧。”
先不管這麼多,隻要靈依尋能獲救就好。
反正又不是祂解釋。
(願望神耍大牌)
阿伏羅曼蹲身,直到近觀,他才注意到了女孩額前的冷汗。
河流每日都會更新,因此很是清澈。
他用手袖沾水。透過冰冷袖口一點一點擦拭她臉上血跡。
可腦袋突然閃過什麼——
他是神術師。
男人拍了拍腦門,眼底閃過幾絲懊惱。深紫色的能量團彙聚於手心,很快,女孩身上便乾淨如初。
傷勢看著重,但都是些外傷。他略微幫她整理了下衣服,就開始靜靜坐在碎石旁等待著。
等靈依尋恢複意識,兩個多小時已悄悄從時間縫隙中溜走。
喉嚨不斷傳來幾聲咳嗽,簡直難受的要緊。靈依尋隻覺人生一眼望到頭,睡夢中連做幾個噩夢,被殺的她都有心理陰影了。
“你好些了嗎?”
突然,耳朵傳來道清冷聲。靈依尋疑惑轉頭,就見一個大帥哥正坐自己身旁。
她有些懵逼的環視周圍,不是,這麼大個活人,從哪變出來的?
眼瞧著對方那身棕色裝扮,昏迷前記憶漸漸撥開迷霧顯現。靈依尋麵色逐漸古怪起來,他該不會是……樹樁?
“呃,可能吧,請問您是……?”靈依尋垂目,視線偷偷朝對方身上那幾根鏈子撇去。它們縱橫交錯,交疊部分與葉子倒是有幾分相似。
“阿伏羅曼。”男人自我介紹。大抵是好久沒說話,聲音透出幾絲沙啞。他就這樣看著她,用一雙極為澄澈的眼睛。
“噢噢,我叫靈依尋,謝謝你救我啊。”靈依尋見自己身上衣服已經煥然一新,周圍又無她人,那也就隻能是眼下這個帥哥乾的了。
她在心裡頭一陣碎碎念,生怕留下什麼不好印象,“嗯……阿伏羅曼,你有辦法出去嗎?”
“我以為你知道。”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話語突然頓住。原先他以為是女孩惡作劇,但看對方手指緊纏交錯,怎麼看也不像是那個‘欲望神’。
難道地隙中還有第三人?
他若有所思將目光移向周圍,很快看見了躺在女孩身邊娃娃。它看著很是死氣,半分沒有活物樣。以至於很容易將它與周圍石頭混淆。
“這是你的娃娃嗎?”
順著對方的視線,靈依尋也看見了安娜。她很是疑惑的用力搖擺幾下,才緩緩說道:
“是我的,沒想到居然是這家夥砸了我一下。”她很是鬱悶的再甩幾下,小悠可是把她害慘了呀。
“看著很不一般。”
“我也這麼覺得。”女孩點點頭,臉上沒看出什麼異樣。阿伏羅曼垂下眼瞼,也不知在思考些什麼。
緊接而來是一陣沉默。
兩人起身,很是默契的觀察周圍。視線依舊不怎麼明亮,前方是遙遙黑洞,未知危險潛藏於黑暗,像是一隻無形怪物拔弦著她的心。
頭頂上倒是有幾條縫隙,隻不過距離有些高,想要查看非常困難。
靈依尋站在原地躊躇幾秒,最後還是閉上眼睛大問了一句:“這位先生,你可以把我丟上去嗎?”
“找到辦法了?”
“可能。”靈依尋回道,“不過得辛苦一下你配合我了。”
……
冰宮寒意冷的刺骨。
維紮特千算萬算沒想到靈依尋這麼剛,卡牌一出,直接把坎特爾宮殿炸了。
你說宮殿炸了就炸了,怎麼冰宮防禦也弄掉了呢?坎特爾的真實樣貌顯示在眾人麵前,熙熙攘攘的幾聲喧嘩,不斷從耳旁跳出。
“究竟是哪位大佬?!請現身讓我好生膜拜一下,這麼多幻想體說殺就殺了?不可思議啊!”
“666,直播間的觀眾點點左上角的關注……我在哪?當然是在嫉妒天王的老巢了!我偉大的愛神啊,他可算被製裁了!”
“應窈窕那畜牲,不就仗著自己養了群幻想體在坎特爾為所欲為?不然就他那實力,我們一起上,還會打不過?”
好些人聚眾討論。
雖然應窈窕被欲望神賜予了嫉妒天賦,但他平日疏於修行,有些時間基本用去嫉妒她人,哪有空提升自己的實力?
以至於他和維紮特打起來時略顯吃力。他掏出自己的鎖鏈,用力向前丟去,維紮特往旁一躲,豆大汗珠從額頭滾滾滑落。
係統在腦海中提醒:【宿主,你還剩下最後1000積分,是否花費500積分兌換狀態刷新?】
維紮特咬牙拒絕。
算計完靈依尋後,他一直在想辦法進入冰宮。他原先想等等外頭人一同進來,不想那群廢物在門口聚集了半天,連個開門方法都沒想出。
最後搞得他隻好花費1000積分強行傳送進來。
打了已有四五個小時,應窈窕少攻多守,簡直難纏的很。就算刷新了狀態,自己也不一定能打得過他,倒不如將這一切交給氣運——
鎖鏈又一次襲來——
這一回他沒有選擇閃避,而是站在原地,靜靜等待命運降臨。
地下悠的傳來陣響動,維紮特唇角是下意識勾起的弧度——
“Surprise!”
一隻手以傾斜45度角的力度撞擊在維紮特的胸口,而後將那襲來的鎖鏈轉圈用力一甩,利用那點力氣,穩住了搖搖欲墜的身體。
頃刻間,維紮特飛了出去。他砸在了冰壁上,猛地嘔出大口鮮血。
應窈窕也不好過,由於不肯撒手,直接被甩去和維紮特做伴了。
受到二次攻擊的維紮特兩眼一閉就是暈。昏迷前,他怎麼也沒想明白命運為何如此待他。
法則:你就說是這肥事不?
“哎呀,你們怎麼這麼不經造啊?”
靈依尋麵帶嫌棄的看向那一暈一重傷的兩人,“我一個人對抗這麼多幻想體都還生龍活虎的呢。”
(健如忘)
“天衡者!”
不遠處,小悠飛奔而來,它一把跳在女孩懷中,鼻涕眼淚抹她一身。
“太好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嗚,不用付可樂錢了。”
靈依尋:……
可惡,早知道晚點出來了,說不定還能趁上它買完可樂後偷偷喝掉。
小悠抬起朦朧眼,在見到靈依尋身旁帥哥時,眼珠子差點從眼眶中跳出來。
“他是誰?!!!”
難道自己要失寵了嗎?!
渣女!虧它在感受到天衡者氣息後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
天衡者有新歡了,它要被拋棄了,嗚嗚嗚——
“陌生人。”靈依尋答道,但似乎又覺得不妥,她又解釋:
“是合作夥伴。我在地隙遇見的。幸好有他在,不然你可能要過好久才能見到我呢。”
兩人一鬆鼠站在一起畫麵尤為刺眼。應窈窕虛弱的不行,眼神卻逐漸瘋狂。
他掏出自己的最後一張底牌——欲望神神眷,用儘最後力氣大喊:
“吾神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