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1)

月見裡再次像往常一樣將賺到的時薪抽出三分之一藏進了裡衣,剩下的錢特意揉成一團放在書包的口袋裡。

看來這個孩子還是很機靈的,沐霜欣慰的注視著她。

鈴木森幾人早就在轉角處等待她,“喂!!你今天遲到了,明天我們要雙倍!!”

月見裡猛的抬起頭,“可是……我沒有那麼多。”

“誰管你啊!拿不出來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山田清音凶狠的瞪著她。

鬆本千代不懷好意的笑道,“如果實在拿不出來可以去做□□啊,這個來錢快,雖然你的臉不怎麼樣,但是穿的暴露點不就行了。”

“對呀!千代你真的太聰明了。”鈴木森恍然大悟,然後上下打量了一番月見裡綾華,“脫了應該確實不錯,記住,明天雙倍!不然就去做□□!”

月見裡低著頭,緊緊的咬住下嘴唇,直到滲出點點鮮血,她不明白,她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好像世界上的一切厄運都找上了她。

沐霜靜靜的站在她的身旁,不反抗的話隻會迎來變本加厲的迫害,人性是醜惡的,也是趨利避害的,你比她們弱小,且服從於她們,等待你的隻會是深淵。

你還要忍多久?月見裡綾華,為什麼不敢反抗?!!

就像沐霜想到的那樣,月見裡再次回到那個泥潭一樣的家,屋內一片漆黑,沒有那個人惡毒的謾罵,她緊繃的神經稍稍鬆了一下,而後再次快速的回到房內。

她小心翼翼的將錢藏在屋子角落的一個洞裡,然後又用雜亂無章的東西遮擋起來。

就在她以為今晚可以安心的睡一個安穩覺時,那個臭蟲一般的男人回來,開始激動的大吼,“綾華!!你給我出來!!快給我出來!!”

月見裡綾華害怕的瑟瑟發抖,她抱緊懷裡的被子,淚水盈滿整個眼眶,鼻尖通紅,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砰!!”男人直接踹開這個算不上門的木板,大步走了進來,火冒三丈的一把抓起月見裡綾華的頭發,將她整個人扯了下來,“居然敢不理我!!啊?!!你個該死的小賤人!!”

“啊!!!”月見裡綾華吃痛的叫出聲來,“爸爸,我睡著了沒有聽見,不要這樣,對不起爸爸!對不起!”她撕心裂肺的哭喊。

男人麵部扭曲,眼裡燃燒著火焰看起來像個地獄惡魔,“我聽說你這幾天放學都是做兼職了,錢呢?!!啊?!!”

月見裡聽到這裡頓時一愣,然後慌亂的搖頭,“沒有啊爸爸,我沒有,我都是社團活動比較晚,你知道的,不參加社團就沒有學分,我就無法畢業。”

“嗬!你還想騙我?!賭場的人在每個地方都有堂口,你上班的地方剛好就在他們管轄的地方,你居然還想瞞著我?!!快把錢拿出來!!”男人麵目猙獰,目光像是淬了毒藥一樣狠毒。

他撕扯著她的衣服,試圖找出被她藏起來的錢,月見裡劇烈的掙紮,隻換來狠辣的巴掌,他的力道大的嚇人,月見裡被打的眼冒金星,嘴角吐出一大口鮮血,目光開始渙散,沒有絲毫反抗的氣力……

男人已經瘋狂,他遲遲的找不出錢,又在月見裡的身上狠狠的踹了幾腳,她就一個破碎的布娃娃臉色慘白的躺在地上不知生死,而她的父親,正目光猩紅的找著錢財,她的母親,就像是完全聽不見看不到,笑嘻嘻的看著電視。

這一幕,讓沐霜氣的牙癢癢,她不斷的嘗試使出自己的能力,哪怕隻是趕走對方也好,但是無論她怎麼釋放,房間內也隻是飄起來幾件衣服,對男人來說無關緊要,也根本不害怕,他的眼裡現在隻有那不知道藏在哪裡的巨款。

月見裡綾華幾近昏厥,她無力的躺在地上,淚水從眼角順著鬢角流進了發絲。

沐霜急的心火直躥腦門,她在上次救過雅惠子後就變得相對虛弱很多,每天都需要長時間的睡眠來保持狀態,沒想到這個時候居然派不上用場。

月見裡,堅強點!他找不到錢就會自己離開的……

她隻能無能的蹲在她的身旁,嘗試安慰她。

男人在屋內找了一大圈,仍舊是一無所獲,他氣急敗壞的扔掉手裡東西,然後又朝著月見裡狠狠的踹了幾腳,吐出一口唾沫,“你個白眼狼!今天要是不把錢拿出來,我就弄死你!!”他已經完全喪失理智,舉起手中的凳子就要砸下來。

月見裡已然奄奄一息,她無力的望著頭頂的凳子,絕望的閉上了眼睛,靜靜的等待著自己的死亡。

“夠了!!她死了我們也得不償失!總會有找到的一天的!”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門口的母親喝止道。

她的眼神冰冷,看著地上的月見裡就像是在看一隻令人厭惡的野狗。

男人總算被喊回一點神智,他冷哼一聲,扔下手中的凳子,又朝著地上的人踹了一腳,走出房間後更是將地上的門板直接踩斷。

沐霜咬著後槽牙,恨不得立馬宰了這兩個人,她蹲在月見裡的身旁,關心的望著她,“你現在需要治療,不要睡,月見裡。”

月見裡綾華的瞳仁卻突然聚焦在她的身上,輕聲開口,“你是想要我的身體嗎?”

沐霜愣在原地,露出茫然的表情,“你可以看到我了?”

“從那個禿頭鬨笑話的時候,我就可以看見你了,所以,你到底想乾什麼?”月見裡說話自然,努力的裝作鎮定自若的樣子,手指在地上微微用力。

她微微一笑,望著她的目光溫柔又噙著點無可奈何 ,“你怎麼會覺得我想要你的身體?”

也許是沐霜完全沒有攻擊性,月見裡稍稍放鬆了點,“……幽靈不就是這樣複活的嗎?”

沐霜笑道,“嗬嗬……當然不是,我隻是想幫助你。“隨後神色變得黯然,“抱歉,我的能力有限,沒幫上你什麼。”

“你為什麼要幫我?我並不認識你。”月見裡不解的問道。

她們素不相識,這個人剛一出現就是在鼓勵她,安慰她,還幫她懲罰那個討厭她的老師,會在她受傷的時候著急,會關心她的傷勢,她不明白,如果不是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又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沐霜低下頭,麵上雲淡風輕,“我們都是女性,互相幫忙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

月見裡綾華冷笑一聲,“那麼,欺辱我的人,女性占了大多數。”

她歎息一聲,“是啊……這才是這個國家可悲的地方,女性的代名詞隻有柔弱的依附和家庭的附庸,已經被壓榨到了低端,卻還在相互撕咬,看不見前方的深淵……”

月見裡輕抿了下唇,“所以呢?”

沐霜定定的望著她,“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月見裡,你應該明白如果再不反抗的話,等待你的將是什麼。”

“我知道……可是……有什麼用呢?那群人家裡有權有勢,而我呢?什麼都沒有,隻有那兩個惡心至極的不能稱之為父母的家人,他們幫不了我,你也幫不了我,沒有人能幫我……”月見裡忍不住哽咽,鼻尖的酸澀讓她眼裡的瑩潤立刻掉了下來。

“不!正因為你什麼都沒有,你才更應該有無所畏懼的勇氣,她們害怕失去現在的一切,但是你不同,你沒有什麼能夠害怕的。”沐霜的眼裡有著令人動容的堅毅的力量。

月見裡怔怔的注視著她,兩行淚水滑過蒼白的臉頰,“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首先,我們先解決外麵那兩個人。”沐霜尾音轉冷,將視線移向另外一個臥室裡的兩人,眼裡溢滿冷冽的寒風。

月見裡綾華身體一抖,搖著頭說道,“我打不過她們。”

“彆害怕,不是要你和他們動手。”沐霜安撫道,“月見裡,你還想要這個父母嗎?”她認真的問她。

她沒有半分猶疑,聲音鏗鏘有力,“不想!”

這些年來,她活的比狗還不如,早就沒有了對家庭的期待。

“那好,現在你什麼都不要拿,外套也不要穿,藏起來的錢拿好等下出門換一個地方藏,然後輕手輕腳的出去,我帶你去醫院。”沐霜細心的叮囑。

“去醫院?可是……我不夠……錢。”她臉頰泛紅,有些窘迫的開口。

沐霜掛上如沐春風的笑容,“放心,不需要你出錢,有人會出錢的。”

月見裡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聽話的什麼都沒有帶,她沒有絲毫眷戀這個地方,毫不猶豫的走了出去。

出去後,沐霜又安排道,“現在,你臉上的淚不要停,表情儘量表現的害怕一點,最重要的一點,不要左右觀望,像是什麼都感受不到,直直的朝著綜合病院奔跑,中間再累也不要停下來。”

月見裡有點想問為什麼,沐霜又接著說道,“你接下來的每一步都照我說的做,到了那裡,彆人問你什麼都不要說,隻需要崩潰害怕的哭泣,然後我說一句,你複訴一句,明白了嗎?”

月見裡綾華沒有回答,她在踏出大樓的那一刻,臉上的神色瞬間變得驚恐,淚水不受控製地從眼角滑落。

大門口的安保憐憫的望著她奔跑的背影,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唉,又是這個孩子。

沐霜見她領悟力和表演力這麼強,欣慰的一笑。